约莫半个多月后, 燕姝从系统那里听说了党夏的消息,。
据说那位萧太后根据收到的密信,查实了车宏图的罪证, 震怒之下, 立即将此人与那名宫女处死。
而其女儿留下的小外孙, 则被抱回宫中由萧太后亲自抚养,总算叫人放了心。
令人意外的是, 萧太后竟然也十分喜欢她的话本,不仅托人将她还特意派人从党夏送了两块美玉及一条狐裘披风给她, 以表达赏识之意。
当然萧太后也以为她是男子来着,送的美玉与狐裘都是男子的款式。
但燕姝并不介意,且十分高兴。
毕竟她原本只是打算借由话本促进两国的关系, 没想到又能收获一位出手阔绰的粉丝,且还是外国的。
且还又是一位目光独具, 雄才伟略的太后。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由此可见,喜欢她的都是胜者。
眼瞧着那位高黎王子也已经伤势稳定, 启程回国, 至此, 今次来京城参加长宁节的番邦使臣们皆已离开。
而京城的天气也明显转凉。
又过几日, 便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是祭祀先祖的重要节日,除过民间百姓们放河灯, 烧祭品,朝廷也有隆重的祭祀活动。
诸如派遣专门的官员在江中放灯,与京城各大寺庙道观中设道场, 请和尚道士们来超度历来的为国捐躯的将士, 及各无家可归的孤魂。
当然, 这些大场面燕姝可无缘得见,毕竟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且她还怀着身孕,只能乖乖在宫中待着。
不过,赶上朝廷休沐,宇文澜除过上午时去奉先殿祭拜祖先,倒是一整日都与她在一起。
二人一起用了午膳,又一起歇了会儿晌,待再起来,燕姝便见宇文澜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还叫富海去准备香烛,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她好奇道,“陛下这是要再去一回奉先殿么?”
宇文澜的神色有些肃敛,只道,“朕要去趟永福宫。”
永福宫?
燕姝初时还有些没明白,却听系统道,【皇帝的生母当初住在永福宫。】
她这才恍然,原来皇帝是要去祭拜自己的生母。
大约是怕太后知道了心生芥蒂,所以他才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哎,大抵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小崽崽的缘故,她近来感情泛滥,一时有些于心不忍,便道,“要不要臣妾陪陛下去?”
虽说她如今有孕在身,去不了陵前,但在宫里祭拜总归是可以的。
宇文澜倒有些意外,问道,“你想去?”
燕姝点了点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道,“不知臣妾有没有这个荣幸?”
【呜呜还不是觉得你可怜啊小皇帝,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妈的娃儿,估计到现在都忘了妈妈的样子了吧呜呜……】
宇文澜,“……”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还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现在她越来越喜欢称自己“小”皇帝?
他到底是哪里给她留下这种印象了?
百感交集之下,宇文澜还是颔首道,“一起去也好。”
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地方。
——自打当初惠太妃薨逝,这永福宫中倒是没再住过人,所以此处的陈设一如当初一样,宇文澜登基之后,也安排了人专门看守,每逢上元节,便来点几根香烛,聊表祭拜。
虽然的确已经不记得生母的长相,但毕竟是将他带到世上来的人,他并不想忘记。
而也正如燕姝所说,毕竟太后还在,他又是太后养大的,再怎么怀念生母,也要顾及太后的感受,所以每每都是身穿便装,自己悄悄的来,祭拜过后便离去。
不过,今次倒有人陪伴了。
且还是两个。
虽则感动,但到底还是顾忌她双身子,到殿门处时,宇文澜便道,“这处许久没人住,大抵阴气重,你且在此等着,朕一个人进去就好。”
听他这么说,燕姝只好应好,在殿外停步,看着富海随他进去了。
忍冬陪着她在院中走了几步,眼见稍显寂寥的庭院,又忍不住感动泛滥起来。
——呜呜,这样的日子,皇帝在想念自己的亲娘,不知太后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个孩子呢?
思及此,她不由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小腹,对里头的小人儿道,“崽啊,你可要乖乖在娘肚子里长大,将来顺顺利利生出来,咱们娘俩都要平平安安啊!”
话音落下,陪着她的忍冬忍不住笑道,“主子跟皇嗣都是有福之人,您肯定会如愿的。”
燕姝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然话还未说完,却一下愣住。
她觉得小腹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而见她如此,忍冬却吓了一跳,忙道,“主子怎么了?”
燕姝睁大着眼睛,差点不敢呼吸,“我好像……有胎动了。”
胎动?
忍冬虽说也没有实际经验,但到底受过太医的指导,闻言立时也高兴道,“姜太医说过,这是您肚子里的皇嗣身体康健的表现,恭喜主子。”
【啧啧,姜太医还说过从有了胎动开始,每天要替主子数着胎动的次数,呜呜千万不能出错才是。】
燕姝一愣。
——她明明看见忍冬说完“恭喜主子”后,嘴巴就闭上了,为什么却又听见了最后一句?
……忍冬明明没有再张嘴,可那就是忍冬声音啊!
哪知这还没完,紧接着,她又听见了忍冬的声音,【唉,今儿中元节,不知晚上有没有空去太液池边给我爹娘放两盏莲花灯?要不给主子告个假吧,可怎么开口呢?】
燕姝,“……”
她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忍冬的确没有张嘴。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忍冬会腹语?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怎么都没发现忍冬有这本事呢?
系统,【……你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种叫做读心术的东西?】
燕姝,【啥?读心术?统你是说我有读心术了?】
系统,【那可不是咋滴。不然你咋能听见别人心里的话?】
燕姝,【……可可可我为什么会忽然有了读心术?】
系统,【这个本统目前也没法肯定,不过很有可能是跟着你怀孕来的。】
燕姝愣了愣,跟着怀孕来的?
……说来也是哈,她这才刚发现有胎动,读心术立马就跟着来了,可见没准真的是与肚子里的崽崽有关系。
这样想着,她立时眼睛一亮,摸着肚子道,“我崽儿真是个小福星呢!”
忍冬虽不知主子的话从哪儿来,却也赶紧跟着附和,“没错,皇嗣一定如主子一样洪福齐天。”
却见燕姝又对她道,“等会儿吃了晚饭,你也去给你爹娘放盏河灯吧,再问问莲心几个,谁想去的尽管去便是。”
却见忍冬立时惊喜起来,“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婢跟她们安排时间轮着去,绝不叫您跟前没人。”
【呜呜呜主子不用我说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主子莫不是神仙在世,这么厉害!!!】
燕姝心间得意。
有了统统又有了读心术,她莫不是要无敌了!
正在此时,却见宇文澜与富海也从殿中走了出来。
眼见忍冬一脸激动,宇文澜好奇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姝深藏功与名道,“没什么,臣妾是想着今日太液池有放河灯的,叫她去给自己的亲人也放一盏,没想到把她高兴成这样。”
闻言富海立时道,“娘娘宽厚,忍冬姑娘也是有福了。”
心里却道,【话说回来,我也想去放河灯啊,陛下哎,您能不能也学学宜妃娘娘啊!】
燕姝听在耳中,心间一时不忍,便同皇帝道,“不知富总管是不是也想去,陛下不如也给富总管开开恩吧。”
——嘿嘿,既然有了读心术,干脆好事做到底了,今日就来个优惠大奉送!
宇文澜却是一愣。
她说什么?
读心术?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她也能听见富海方才在想什么?
那……他呢?
她是不是也能听见他的?
思及此,宇文澜忽然一个激灵忙看向燕姝。
却见她正眨着大眼看他,心里道,【什么情况?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快答应啊!不然老娘很没面子的!!!】
宇文澜心道,她如此想,也就是并非听见他的?
他于是迅速回神,对富海道,“你若想去,也可以去,只是记得安排好差事,别误了正事。”
便见富海立时目露惊喜,“奴才叩谢陛下隆恩。”
【呜呜呜今儿可真是沾了宜妃娘娘的光了。】
宇文澜没再说什么,只是再度悄悄看向燕姝。
却见她十分得意的模样,【嘿嘿,不用太崇拜我!】
说着忽然又是一顿,【不对啊,为什么没听见皇帝心里想什么?】
宇文澜,【……原来如此。】
立时松了口气。
然燕姝却仍旧想不通,再度试了试,发现依然还是听不到宇文澜的心里话。
奇怪之下只好呼叫系统,【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读不了皇帝的心?】
系统,【……这个本统也帮不上忙,毕竟本统也搞不定皇帝,可能他贵为天子,有什么龙气护体吧。】
燕姝,【……】
还能这么玄乎?
不过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可能,她也实在想不通。
啧,幸亏皇帝是个靠谱的,不然不靠谱还有龙气护体,岂不是很难搞?
她有这么多本事也动不了呢。
宇文澜心间默默颔首,也可不?
他很靠谱,幸亏皇帝是他。
~~
有了读心术后,燕姝的人生又开启了新的大门。
她在自己殿里试验了一晚上,察觉百试百灵,第二日又高高兴兴的去找她的榜一大佬聊天。
二人先是说了说那党夏国驸马车什么图的后续,接着又聊到了昨日的上元节。
却听太后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要入秋了。”
燕姝刚要点头,却听太后心间叹道,【京城想必要比琅琊冷,也不知那个傻瓜有没有带够冬衣?毕竟他今夏来时可是没打算留下来的。】
燕姝一顿,这才晓得,原来太后在担心祁先生?
呜呜呜她的榜一大佬与偶像,虽不能时常见面,也在彼此牵挂啊!
她于是忙道,“听闻今年棉花丰收,陛下怕棉贱伤农,特意叫朝廷采购了好些,一部分做成官服分发给朝中各位大人们,剩下的也都叫织造处都做成了冬衣,分发给国子监及下辖各书院,好叫先生学子们都有冬衣穿。”
“原来如此。”
却见太后立时眼睛一亮,颔首道,“这主意甚好,陛下有心了。”
燕姝赶紧颔首,却听太后心里又叹道,【这丫头,怎么愈发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她就答什么。】
燕姝心道,大佬可千万别这么说自己,肚子里长蛔虫可不是好事啊!
再说她做的也实在有限,不如赶紧想个办法叫榜一大佬和偶像再见上一面才好。
恰在此时,耳朵里又传进来一个声音,【哼,这女子惯会糊弄太后!明明昨夜还陪着陛下去拜祭惠妃来着,今日又在太后娘娘面前卖弄乖巧!话说回来,陛下心里也根本没有顾念太后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年年不忘给惠妃烧纸。可怜太后娘娘,这一辈子不过是在替他人做嫁衣裳!】
燕姝心间一顿,不由看向那声音的源头,正立在太后身边的庄嬷嬷。
却见对方正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模样。
啧,虽然她早就知道这庄嬷嬷不喜欢她,但有了这读心术,还是头一次清楚听见对方的想法。
她不由感慨,那皇帝忘不了生母,也是人之常情,就如同太后也忘不了自己那位夭折的亲骨肉一样,每每想起,还是会难免伤心,也不能就如此说皇帝不孝顺太后吧。
说起来,这庄嬷嬷还真是对太后忠心耿耿,只不过就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哪知却听系统插嘴,【她其实最忠心耿耿的是周家那个老不正经的承恩公罢了。表面上是紧张太后,实际是怕那老流氓的子孙将来木得荣华富贵而已。】
燕姝,【???什么?承恩公那老流氓?】
果然,紧接着便听那庄嬷嬷又在心里道,【陛下一直忘不了那个养他还不过两个月的亲娘,可以想见,将来一步步的,太后终归要被他抛弃,公爷和周家到时候就会彻底失去地位,任人踩在脚下了!我的娘娘,您怎么就不能为您的亲弟弟想一想呢!】
燕姝,【……】
噗,没想到啊没想到,承恩公那老流氓竟然还能有这么衷心的追随者,这心声听起来还挺感人的。
话说回来,难不成她暗恋那个老流氓?
系统,【没错啊,毕竟那可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燕姝,“???”
这又是个什么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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