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pisode 22 欢迎回家，SKF864

    这是绑架！明晃晃的威胁、阴谋！

    总部空中交通管制中心，会议室内的一众高层脸黑如墨汁，他们很想大声斥责，但是心里很清楚，SKF864的结果已经成了定局。

    数不清的媒体聚集在千岁机场，机上乘客的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网络上#千岁机场，让他们回家#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与此相对着，机场服务处的客服电话被打爆，现在，全国的眼睛都盯着他们。

    他们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

    ——“部长，那位先生来的电话。”

    助手传递来的话，彻底为局面定下了句号。

    高层们的脸色铁青，总部空中管制中心的负责人站了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办公区域内，忙碌的员工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他们默契地转头，看向了负责人。

    负责人用了闭了闭眼，迅速说道，

    “北原君，发布千岁机场停飞令，不准任何飞机进入千岁，再通知东京、福冈和长崎，全面停飞！不管怎么样，先让他们停飞，不能让其他乘客涉险。”

    “最后——通知千岁管制中心，全面配合SKF864降落。”

    “——！”

    负责人话音落下的刹那，有几声小小的欢呼隐约响起，本来脸色凝重的员工神情轻松了不少。

    无论如何，没有人不喜欢好结局。

    *****

    飞机上驾驶舱内

    “SKF864，可以听到吗，这里是千岁空管中心。”

    “千岁，可以听到，SKF864接收完毕。”

    属于少女清澈灵动的嗓音于无线电中响起的瞬间，另一头的管制员惊吓般，集体沉默了一瞬。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们真的听见SKF864回应时，心脏还是没忍住一跳，连脑袋都跟着变得空白。

    “呃……请、——”

    无线电那头磕巴了一会儿，很快，一阵短暂的杂音后，一个更加沉稳的声音接过，代替了原本的管制员。

    “SKF864，我是千岁空管中心的负责人大空翼，请问你的名字是？”

    “三子。”

    驾驶舱内，红发少女先一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她一边说着，一边竖起手指放在唇前，对中原中也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让中原老师暴露，破坏平静的生活。

    中原中也见状点了点头，接受了少女的好意。

    算他欠一个人情。

    年轻的重力使默然想道。

    “三子小姐，接下里由我和千岁塔台接手，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降落，请，不要伤害机场的其他乘客。”

    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负责人？

    驾驶舱内，三子感到有点意外：“不用担心，大空先生，我只是送一群迷路的乘客回家。”

    无线电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算是暂时接受了少女的说法，很快下达了一系列指示。

    “SKF864，现在请将周波数改为118.35。”

    “118.35，收到。”

    “SKF864，现在请启动MPC上的APP按钮，这样一来，飞机待会儿就会自动地降落在跑道上。右方第5跑道已经清空完毕，机翼调到……”

    三子按照无线电的指示放下了起落架，最终将机翼调到20。

    飞机朝着目标跑道靠近，就在少女以为无线电就要结束时，通话那头沉默的大空组长突然开口，很轻地说了一句，

    “欢迎回家，SKF864。”

    三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啊，我把他们接回来了。

    ……

    …………

    2007年8月2日，天气阴有小雨

    千岁机场中，能望见第5跑道的窗户前站满了人。

    他们有的是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而更多的，站在最前方的，是早已望穿秋水的家属。

    他们睁着双眼，眼巴巴地盯着天上。

    地面中心，全副武装的警察与消防医疗车全数出动，鸣着响笛呼啸地朝着跑道驶去。

    没有人说话，即使是追着热点而来的记者，也没有去打扰家属。

    他们只是安静地扛着摄像头，将这一幕拍下，与镜头后的观众一起等待一个结果。

    终于，一架飞机的身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当它在平稳地落到跑道上停下时，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停了一瞬，然后有家属捂着嘴巴，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架飞机太破了。

    机身仿佛被雷电劈过一般残留着焦黑的颜色，连右边的机翼都奇怪的弯折着，几近掉落。

    很难想象，它还能像方才那样平安的落地。

    ……幸存者——

    还有幸存者吗？

    他们……他们的家人还——

    等待的家属们颤抖地红了双眼，他们再也无法忍耐，转身冲向了紧急出口，朝着第5跑道的方向奔去。

    有工作人员想要阻拦，但才刚刚抬起手，就在同行前辈的眼神中，放下了手臂。

    “爸爸——”

    “小美！小姨在这里！”

    “老婆，你听得到吗！”

    奔向飞机的人们大声喊着家人的名字，然而那部破旧的航班，始终沉默着停在那里。

    沉默着。

    一股难言的悲伤气氛在空地上蔓延，人们站在绵绵的小雨里，同样沉默地望着破旧的航班。

    全副武装的警员带着医护人员撬开了飞机舱门。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出现人们眼前时，等待着家属们终于放声大哭。

    知道的……

    他们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但是！

    老天啊！

    悲伤的哭声在雨中回荡，落泪痛苦的人们看不见，自己的周围站着透明的亡魂。

    他们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家人，但最后，只能苦笑地放下了手。

    “不好意思啦，错过了你的婚礼，这是你的丈夫吧……真好、真好，结婚了要好好的过日子啊……”

    “别哭啦小姨，不疼不疼，小美不疼的。”

    “大姑娘家家的，哭成什么样。以后……以后要好好听你妈妈的话知道吗，别嫌她啰嗦，好好读书考个好学校……爸爸没办法陪你们了……”

    现世，被留下的失声痛哭。

    彼岸，死去亡魂絮絮叨叨。

    即使他们知道，对方听不见了，但是依然也想把最后的心意，传达给家人。

    人类无法察觉的角落

    中原中也与工藤父子站在三子的隐身结界中，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当泪水的声音传来时，沉默望着这一切的红发少女轻轻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朝着家属们的方向遥遥一指。

    于是下一刻，无数张素描从少女画稿本中飘出，化成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向了哭泣的人们。

    它们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家属们的口袋里，书包中。

    而更多找不到主人的蝴蝶，环绕了一圈，继续拍打的双翅，依循着思念的指引，飞向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时隔五年，他们终于回家了。

    *****

    传闻，这个世间分为天国与地狱。

    战后世界人口爆炸、恶灵徘徊，黄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因此，除了当时渴望的擅长冷静善后的幕后人物外，还有一群接引之人。

    他们来往于现世与黄泉之间，接漂泊之魂归去，引迷惘之灵回家，被世人称为——

    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