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下面不孝子们的目光并不隐晦, 当今开始的时候还没想到他的这些个不孝子们为啥都是一副震惊恍惚,原来如此的样子看他和老九。但当今眨眼间想明白为什么后,满头满脸的黑线都快要实质化了。
朕什么时候说过叫老九出钱了?还有老九...你就那点出息吗?
可能是觉得当今受到的刺激不够,也或是胤禟真的受了太多的惊吓, 只见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当今:朕没有这种儿子。
众皇子:这心情, 就蛮复杂的。
等晕过去的胤禟被人抬到侧殿后, 众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默契的看向了太子。
都是出头的鸟, 这位这些年也辛苦了。
对于兄弟们的同情,太子也接受得感慨万分。
这些年,他是真的太难太难太难了。
上面看着这一切的当今:“……”
就心塞!
~
明天就是小年,偏偏有人在今天告御状,当今就是再想放松过年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大雪纷飞, 一对孤儿寡母敲了登闻鼓, 状告上司贪污阵亡将士抚恤金,这事不是小事,但随着审问的深入又暴露出兵部有人在吃空晌。
纵观历史, 凡朝代更迭哪一次不是亡于轻武和对军事力量的懈怠。做为一个以少数民族,以极少兵力统治汉人和万里河山,做为一个几次御驾亲征的人, 当今绝不允许吃空晌和贪污抚恤金的事情发生。
他将儿子们都叫到御书房来,为的不光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有它所存在的隐患,以及后续的处理。
不想他这边才刚刚开了个头,胤禟就想多了, 再然后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就变得极其诡异。
大阿哥直郡王已经入朝当差, 当今还特意将这个儿子放在了兵部。如今兵部出了事, 大阿哥也有些干系在身上。太子那里...想到这哥俩从小到大的作派,当今不得不怀疑这事会闹成这样,肯定有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是一手策划。
再往下,当今先是看了一眼正准备掉书袋的三儿子,一张冷脸比外面的天气也暖和不了多少的四儿子,再看向蹙眉站立,心慈随和的老儿子,腿脚不好的七儿子,一脸比他还忧国忧民的八儿子,时不时转头看向侧殿方向的老十……
苍天呀,朕好想给自己当儿子呀。
觉得所有儿子都没有比他更优秀的当今,感慨了一回便叫人去请裕亲王福全了。
当今与这位异母兄长感情笃定,而福全多年来一直谨守本分从不在当今的神经上蹦迪,从小的感情和信任叫当今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福全。
朕都能和自己的兄弟处得这么好,为什么朕的儿子们就总是不叫人省心呢?
少时,裕亲王进宫,当今又将今儿的事跟他说了一回,并且将调查兵部空晌和贪污抚恤金的事都交由裕亲王负责。
因到了晚膳的时间,当今还特意留了裕亲王在宫中用了御膳。席间当今就感慨了一回儿子们的不省心和不似他们这般手足亲密。
呵呵,太子要是登基了,他所有的兄弟也会跟本王一样亲近爱戴自己亲兄弟的。
“咱们那会儿...”因为太了解当今的尿性,所以福全不想说这个问题,而是故意点了点先帝,“万岁爷是个好阿玛。”
福全这话算是说到了当今的心头上了,当今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先帝那会儿不是为了董鄂氏爱得死去活来就是只以为董鄂氏生的儿子才是他亲生的,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捡来’的。
他们兄弟是相依为命长大,他儿子们却是因为有他这个好阿玛而淘气任性了些。
唉,溺爱孩子这种事情圣人都未必能避开,何况他一人间帝王了。
福全眼角抽抽的看了一眼自我感动的当今,随即夹了一筷子清蒸丸子放到嘴里压惊。
一边吃丸子,一边在心里默数,数到三的时候,当今果然对着福全了一回忆往昔。
“当年皇阿玛驾崩,朕以八岁幼龄登基……”
福全:“……”
就猜到你会这样。
╮(╯▽╰)╭
福全跟着当今享用御膳的时候,被亲老子撵出来的众位皇子阿哥们对视了一眼后便各自散了。
太子回毓庆宫,心里想的都是明日没有大朝会儿,后日一早就叫御史们弹劾老大。
大阿哥往宫外走,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件事。他在想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又会闹成什么样,最后又会牵连出多少人。这事一出,他势必要伤筋动骨,哪怕此事并不是他授意,也躲不开就是了。
当务之急他除了要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还要提前将人准备好来个弃车保帅或是还能干点旁的。
大阿哥打头往宫外走,三四两位爷则是连袂跟在后头,五爷则与十爷一道去了东五所,看他们受惊过度的兄弟。
七爷跛着脚走在最后,身边的八爷正对着七爷虚寒问暖,体贴着呢。两人同行一路,在距离西五所有段距离的时候才分开。
今年大封皇子后,除了太子,其他成了亲的皇子都陆续搬出宫了。八爷前几日大婚,如今正和郭络罗氏住在西五府里,明年也会搬出宫去。
胤禟和老十住东西所,八爷住西五所,和胤禟那里主子经常不在宫里住的情况不同,八爷这里自从成亲后,就热闹了许多,也拥挤了不少。
郭络罗氏有不少陪嫁下人,光是带进宫的丫头嬷嬷就是十来人。剩下的都先行一步进了已经修整好的廉贝子府。
八爷幼时由惠妃教养,惠妃是四妃之首,她的养子内务府的人不敢怠慢,至少明面上不敢有。
皇子阿哥名下的宫人本来就多,如今又多了皇子福晋的陪嫁,整个处所别提多拥挤了。
再加上这些个宫人陪嫁们又都各有心思,自郭络罗氏嫁进来后,大事小事不断,好在这位也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也叫那些内务府出身的宫人们都不敢太过份。
对了,不得不说的是八爷在成亲前房里是有侍寝宫女的,还不止一个。
两个是刚出精那会儿惠妃给安排的,两个是今年大选时惠妃随手给指的出身不高的汉军旗秀女。
成亲第二天,郭络罗氏便见了一回八爷的四位格格,之后跟着八爷去宁寿宫请安的时候又瞧见了一身宫装的宝钗,心情别提多‘美好’了。
宫女不让过份装扮,但架不住宝钗长得好呀。稍稍收拾一下整个人就美得不要不要的,穿上新宫装,又用心的梳了发头,宝钗特意端了托盘给未来八福晋上茶,一边让自己看起来仍旧规规矩矩的,一边又用小动作给八福晋一个‘小人得志’的表演。
等到八福晋变了脸色,宝钗便浑身颤抖的哆嗦了两下,随即再垂眸乖巧的退了下去。
来了一场即兴表演,宝钗退回茶房后还用帕子将自己的眼睛揉红。
宫里不许见哭声,更不许流泪。宝钗也做不来那种柔柔弱弱的样子,便来了一个‘我自坚强’版的励志篇章。
宝钗也知道人家是正经的主子皇子福晋,她那些小打小闹的事伤着人家半分体面,但宝钗却想着现在没什么机会下狠手,来点小打小闹就当提前演练了。
而且她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八福晋恐吓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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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当前,八爷回了阿哥府便有等在那里的小太监去给郭络罗氏报信,郭络罗氏连忙起身照了一回镜子便准备迎上不去,不想八爷回后院的路上竟被某个格格截走了,当即将郭络罗氏气了个倒仰。
咬着一口小银牙重新坐回炕上,郭络罗氏开始在心中翻转各种‘规矩’。
郭络罗氏小时候经常进宫,所以她和八爷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彼此性情脾气多少知道一些。她知道八爷还在因为薛家的事生她的气,可她也没想到薛蟠会傻,宝钗会进宁寿宫呀。
她因着薛家的事有心做小伏低,但她发现成亲后,八爷看似处处合着规矩,也给她体面,但郭络罗氏就是知道八爷正在用他的方法杀她的威风。心思百转间,郭络罗氏露出一抹狠毒笑意。
那就,对不住了您呐!
西五所这边,郭络罗氏准备用非常手段炮制八爷,八爷生于深宫见过太多邀宠的手段,来了格格的房间后,一边喝茶享受那格格的侍候,还一边对那格格说了一回以后切莫如此,尊敬福晋的话。
八爷痛失薛家,虽遗憾,虽也恼郭络罗氏,却并不会真心为了已经不可挽回的事就一直耿耿于怀的跟已经嫁给他的郭络罗氏拧着来。但郭络罗氏手伸的太长了,不得不让八爷想要借此事教一教郭络罗氏什么是夫为妻纲。
再一个,八爷还指着郭络罗氏背后的安亲王府一脉帮他壮大实力呢,又怎么可能会一直拧着劲。
可惜八爷没料到他娶进来的这位是个没什么耐性的。
他的福晋已经等不及教他做人了。
和西五所的热闹相比,东五所就安静不少。
五爷看了一回胤禟的情况,见他没啥事就是自己吓自己,外加心疼银子以及以为当今真要放他血这一系列想法给整晕了的。
他也不是真晕,这位一怕他老子骂他,二怕这事真落到他头上这才借机晕过去的。
太医都是人精,哪天不接几个晕过去的病例,手指一搭在脉上,什么看不明白。看明白了也不会说穿,随意说了几句血气倒流的话,连太平方都没开就退出去了。
好气又好笑的指了指胤禟,五爷见时辰不早怕一会儿宫中下钥便先走了。
老十这一屁股坐在他九哥床尾,一边说他九哥死要钱,一边又说老爷子没那么公私不分,让自己亲儿子给一群奴才填坑。
胤禟点头,因不知道怎么跟老十说明年南巡的事,便也摆出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出来。
明年老爷子要南巡,一走就是百十来天,还特意下令不叫地方接待,一应都是京城出。
啧,真当京城是聚宝盆呢。
胤禟担心他老子会叫他放血,若非如此也不会他老子前脚走,他后脚就要带着湘云去福建了。
他躲出去了,又是行船于海上,回头顶多治他一个私自出京的罪。他到时再送上个十来万两的银票,这事也就过去了。
留在京城,瞧着吧,指不定要怎么吸他的血呢。
你说为啥这笔银子不在出京城前给?
然后叫老爷子反应过来将他带在身边随时提款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最近还真得病一场。
胤禟回忆了一回他老子是什么时候发的南巡诏旨,因上辈子和这辈子多少有些不同,再加上时隔多年他也记不住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所以无论怎么回忆,他都只能想到是二月份南巡,正月里下的诏旨。
那就正月就开始生病?
只是什么病能一病个把月呢。
要是湘云知道胤禟在愁什么,她一定会告诉这位,可以试一下伤筋动骨。
~
因今天这一晕,到叫胤禟不好立时出宫了。加上明天就是小年本也要留在宫中参加宫宴,于是胤禟便叫人给湘云送个消息,他又便安心的留在阿哥府与老十一道说话用晚膳。
翊坤宫那里听说胤禟晕了,还特意派人过来看了看,见胤禟无事宜妃姐妹才放下心来。
只是当今免不了再一次被这姐妹一顿咒骂就是了。
骂过了当今,姐妹俩就神情气爽的该干嘛干嘛了。
小年这天,湘云特意起了个大早,先穿上一套新衣裳去给灶神上香。
上天言好事,下地做好饭。
嘻嘻!
冬天是吃锅子的季节,不过早饭却没谁吃锅子的。灶上的厨子用鱼肉给湘云做了一大碗面,湘云吃饱喝足后便带着府里的丫头们给宫里的树木绑叶子。
湘云记得原著里会用上等的料子做成花朵树叶的样子缠在树上,但湘云确觉得那样特别的浪费。
秋天的时候在树叶还没有彻底变黄时,湘云让人捡了不少叶子和花,之后将这些叶子和花全用水浸湿后放在冰窖里急冻。因湘云就是水系异能,还特意施了一回异能。
除了这些提前用水冻过的花和树叶,湘云还叫人弄了不少颜色的汁子回来,等到宅子里雇的冰雕师傅弄出不少花呀朵呀的,湘云就和小丫头们将这些汁子都抹在上面。
多彩的花,绿色的叶子。
这些早在几天前就弄好了,现在湘云就是带着大家伙将冰窖里的真花真叶子用水冻在树上。
冬天的水是可以当胶来用的。
将花和叶子固定在树干上,然后浇一点水在连接点,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都冻住了。
这些花可以看好久,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了这些花叶就会落到地面上成为花泥。
会玩。
图嬷嬷远远看着,见湘云带着人上窜下跳的‘种花’,等玩得差不多了,才扬声唤湘云。
待湘云站定,图嬷嬷才说道:“荣国府那里出事了。”
出事了?
“他家出的事还少了。”湘云一边搓着双手取暖,一边眨巴眼睛看向图嬷嬷。“好嬷嬷,人家还忙着呢。你快说说他们家又怎么了?”
“刚刚得了消息,那府的琏二.奶奶出花了。”
“啊?”
见湘云这般反应,图嬷嬷都不由叹了口气。一听到凤姐儿出花了,图嬷嬷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止不住的后怕。“若不是二太太弄得那一出,姑娘也不会搬出来种痘,好在咱们宅子里的不是出过痘了就是都跟着姑娘一道种的痘。”
湘云愣愣的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确诊了吗?”
图嬷嬷点头,“怕那边出什么幺蛾子,老奴就一直叫人盯着那边。今儿一早那边就派人请了太医过府,咱们的人一打听竟然是琏二.奶奶……”
今天是小年,凤姐儿又是要强的人自是不肯请太医,也不肯休息。只是她怀着身孕,身体不如以前,不过刚起来就迷迷糊糊的要晕不晕的,平儿见状摸了一下额头,发现凤姐儿烧起来了自是不敢大意。因不敢随便用药便悄悄的打发人去请了太医来。
原是想悄悄的请来,再悄悄的送出去,不想凤姐儿这事就不是能悄悄解决的。一会儿功夫凤姐儿出花的消息便遍了整个荣国府。
那可是天花呀,好人都未必扛得过,更何况是怀了身孕的女人。而且荣国府老人小孩那么多,一个闹不好可就一窝端了。再一个他们家人多,下人也多,附近几条街都是贾氏族人和宁荣两府的仆房。如今又是年终岁末,开祠堂祭祖以及各处庄子送收成年礼孝敬的时候,怕是……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姑娘,晴雯发烧了,嬷嬷瞧着不像是风寒,怕是出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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