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护城河, 放灯河!
怎么就又落到她手里了呢。
湘云一边点头一边对史二婶笑得见牙不见眼,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笑和滑稽。
史湘渝看了一眼对面的湘云,慢了半拍的想到了什么,然后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史二婶。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姨娘呀~, 渝儿好苦啊!”
“咳咳!”
“咳咳, 咳咳!”
史二婶被史湘渝这突然哭嚎吓了一跳, 到了嗓子眼的话都咽了回去。湘云更是呛了桃子, 不停的咳嗽。
一屋子人都用一种惊奇的, 看奇葩的眼神惊怵的看向史湘渝。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大姑娘吗?
嚎啕大哭了两声,史湘渝又瞬间顿住了, 之后用一脸厌恶又闪躲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湘云,便用帕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
湘云愣愣的看向史二婶, 史二婶先是目瞪口呆的看向史湘渝跑出房的背影,之后收回视线与湘云对视。
“最近下人一直在说渝丫头有些神神叨叨的, 经常自言自语,原我还不信,”看到史湘渝这个样子, 史二婶也不由信了三分。
湘云:“…先是请个太医看看吧。”
她刚才就觉得史湘渝精神状态不对劲, 这会儿更觉得她不正常了。只是好好的人又是怎么成了这样呢。
扫了一眼皱紧眉头吩咐宁婆子请太医的史二婶...总跟她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太医便来了。为表重视和慈母情怀史二婶还亲自去了一趟史渝湘那里, 湘云好奇着呢,不由也跟着去了。
那太医并不是湘云熟悉的那位, 所以对太医的诊断湘云也是半信半疑。
无他,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都是后宫和达官贵人府里走动看诊的,见了太多的阴私的手段, 人家也怕被灭口所以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保命方法。
太医习惯性用保险方法看病和保自己的命, 也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 因此此时不光湘云会对太医的诊断持怀疑态度,史二婶也是同样如此。
一时太医给开了副安神凝神的方子后,史二婶又敲打了一回史湘渝房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这才带着湘云离开。
回去的路上,史二婶想的都是史湘渝那样子不像是装的,不会是撞克了什么吧。
而湘云想的都是儿童心里健康问题。
在未来的时候,她们这些父母不要的小孩都要定期上心理疏导课。而湘云身边也有与史湘渝情形类似的小朋友,只是...这史家怎么这么多的破事呀。
回了正院,正好离午饭时辰不远了,史二婶便留了湘云一道用午饭。用过午饭本来应该回枕霞阁小睡的,但湘云却以还没去三房看望史三叔和史三婶为由跟史二婶告辞了。
枕霞阁临水,刚一走一过湘云就已经利用异能查看过自己名下这处院子的情况了。
知道湘云还要去史三叔那里,史二婶便也不好多留。说了一回荣国府今天早上来报喜的事,并跟湘云说她明儿会去荣国府参加洗三礼。
“巧了不是,我今儿一早还叫人去跟老太太说明儿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呢。”明儿都去荣国府必是能见到的,今儿提起这话了,也没必要保密,“出门前也没跟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指定要骂人的。”
说起这个史二婶才想起另一件事来,“我怎么听说宝玉也跟你去了呢?”
湘云点头,“我当时也吓了好大一跳,后来才知道前一天他来找我玩,听了一耳朵。”
“宝玉那孩子到是个会疼人的,你们自小一处长大,有他在,我也放心许多。”史二婶一边说一边观察湘云的神色,“前儿去那府里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还说起了宝玉的亲事。”
湘云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好奇,声音里都是兴奋和八卦的味道,“是谁呀?”
史二婶见湘云这样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摇了摇头,敷衍道:“不过是提了那一嘴,真要定下来了,咱们总会知道的。”
“...哦。”
宝钗进宫啦了,贾敏又不会叫黛玉在恶婆婆手底下讨生活,扒拉一回手指,还真不知道宝玉最后会花落谁家呢。
花落谁家?
嘿嘿,宝玉还真当得起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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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保龄候府出来,湘云只打发人回私宅将给三房的礼带过来,她在路口的酒楼等东西到了再去三房。
史家三房,俩口子都是那种不吃亏的性子,有便宜一定要占,没好处的事绝对不沾边。如今湘云的抚养权归二房,二房上上下下都在惦记着湘云的嫁妆。但若湘云的抚养权归了三房,相信三房也不会比二房好多少。
一条根上结出来的果子已经烂了两颗,剩下那颗...若是还活着也未必会比两个弟弟好多少就是了。
湘云在三房略坐了坐便走了,不过这一坐可没白坐,湘云还将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放河灯之事与史三婶学了一回。
重点描述了一回提议的史二婶对此事多么上心。
至于史三婶会不会多想,那湘云就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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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跑了两处,但湘云扒拉了一回手指发现除了这两处和荣国府,她还有两处得走到。
一个是薛家,虽然薛家如今已经没啥看头了,但薛家从去年开始就往私宅给她送东西,这一次出远门不管薛姨妈知不知道,她总得亲自去一趟。
除了薛家还有南安王府。
她的教养嬷嬷是南安王府出来的,她和图嬷嬷之前都有意维持这份香火情,这次图嬷嬷没回来,但她回来了,送些土仪特产再去请个安也使得。
晚饭的时候,湘云终于想起胤禟了,便派人去隔壁问了一回。
“九爷自昨儿进宫就没出来呢。”
听到这里,湘云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随即才抬头看向说这话的露珠,“没有旁的消息传出来吗?”
露珠摇头,“没有。”
“那就没事。”湘云举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风干鸡,夹到碗里才用手指捏着鸡肉两边的骨头放在嘴边撕咬。
风干鸡的肉极有嚼劲,用手拿着,用牙撕更好吃。
吃了一块风干鸡,湘云才有功夫继续和露珠说话,“那是他的家,他老子娘都是亲生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真有了什么消息,那才要多想想是不是真出事了呢。”
露珠是宫里出来的,原先还是翊坤宫里的宫女。想到宜妃姐妹多护犊子,到也认可湘云的话。
然后湘云继续吃饭,露珠时不时的帮湘云夹一筷子菜喂到嘴里。
主仆俩个没心没肺的吃晚饭,宫里的胤禟却多少有些麻爪。
当今禁了胤禟的足,宜妃还对胤禟动了手,宜妃动手时当今‘洽巧’路过翊坤宫,最后就成了男女混合双打的待遇。
去祭拜了一回敏妃,又去安慰了一翻丧母的十三兄妹。
接到消息的时候,胤禟的楼船才入江南地界没多久,但因着湘云助跑,胤禟回来的速度大大的超出了众人预料。
按理来说,胤禟最快也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入京吧?
别说皇子阿哥们纳闷了,就是当今也对这一手情报有些震惊。
这得是用什么速度赶路才能这么快就赶回来呀。
问胤禟,胤禟就是一句日夜兼程,顺风顺水,老天保佑。
抛开这些事情,胤禟又给了当今三十万两银票。
虽然当今没有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认知,但收到胤禟那三十万两银票后当今的心情多少明媚了几个百分点到是真的。
这一次南巡,不管是户部还是内务府都出了不少银子,天天听着户部和内务府哭穷,当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三十万两于当今这次的花销来说,说一句九牛一毛也不为过。但却叫当今有了向他家老九问发财密码的冲动。
九爷一听当今这话风,眼珠子转了转,意有所指的来了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子一个贝勒哪管得了这种大事。’
你还想王爵咋的?
那您给不给吧?
父子俩一个对视下来,当今随丢砸了两本奏折到九爷脸上,九爷皮皮的朝一旁躲了两步,完事还一副心有于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必须美美的~
“户部和内务府,你选一个吧。”当今也懒得看他家老九耍宝了,直接正色说道:“干好了,朕便许你一个郡王。”
“嘶!”胤禟倒抽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向他老子,“户部尾大不掉,内务府全是蛀虫,儿子是您亲生的吗?您这羊毛薅得也太狠了吧?”
不少大臣都从户部借银子,没钱的借,有钱的也借,借来借去,户部直接成了个空壳子。想要叫户部富起来,一是追债,二一个就是杜绝任何人再从户问借银子。不然便是十个他也填不满户部那个坑。
而内务府呢,这个更了得。
一两银子他能满一篮子鸡蛋,内务府却只能买一个。想要将内务府摆愣明白了,这些个贪污包衣们都得一刀砍,否则仍旧是一个白爪子挣钱黑爪子花。
想想他老子的后宫里有多少高位嫔妃是包衣出身吧,这些个包衣世家连成一气真真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翊坤宫一脉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胤禟一边想一边跟他老子絮絮叨叨的,而他那缺德的老子却一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到胤禟不说了,他老子竟然告诉胤禟,要么你选,要么让你五哥选。
“...儿子选户部。”顿了顿,胤禟又说道:“要叫马儿跑,就得...先叫马儿吃饱。皇阿玛您说是不是?”
是那么回事。不过,
“你私自出京这事还没罚就想要封赏,不说朝中大臣了,就是你那群兄弟,朕也不好跟他们交待。”
又是一翻讨价还价后,胤禟才一脸牙疼的接了户部的差事。不过胤禟最后还是跟他老子商量了一回帮手的事。
“四哥办事认真,儿子跟他做过事,顺手。老十心性纯然,有勇有...力气……”没谋。
一听胤禟只是要老四和老十帮忙,后爹附身的当今直接允了。
然后当天当今就下了旨,将他这三个儿子放到了户部。
同时还叫李德全将四爷和十爷叫到御书房,说了一回户部之事全由胤禟为主的金口玉言。
出了御书房,四爷便和十爷一道看向胤禟。看着四爷那张冰块脸,胤禟都觉得降暑气。呲了呲牙,胤禟便将二人领回了阿哥所。
“户部天天哭穷,皇阿玛的意思是将国库填满……”
既然户部给了他们哥仨,那他们哥仨就得统一下思想。
借出去的银子必须追回来,打今儿起一个铜子都不往外借也是原则性问题。至于如何生财有道...靠那里税收总是杯水车薪就是了。
看出胤禟想让自己去追债的四爷,一边不停的对胤禟放冷气,一边坐在那里冷笑,手里的热茶都肉眼可见的凉了下来。
上辈子四爷就是靠追缴国库欠债而闻名整个大清,这辈子一说户部这事胤禟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四爷。
放心,这一次老十绝对不会去闹市口卖他媳妇嫁妆了。
呃...这事提前了几年,老十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呢。
╮(╯▽╰)╭
四爷站起身,非常干脆的对九十二人说道:“爷负责追债。”
“爷负责生财。”九爷见状也干脆的站了起来,认真的对二人保证道:“不出三年,爷定能将国库填满。”
然后他老子用不上三个月就又会败光他辛辛苦苦填满的家底。
十爷看看九爷,再看看四爷,想了想说道:“爷坐镇户部大堂,保证没人能借走一个铜板。”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却也是最难办的。
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型,双眼看向另外两个人,神色认真,严肃,带着势在必得和一股子傲气。
三人统一了思想和战线,便各自在九爷的书房找了个角落细细琢磨起户部之事来。
胤禟一手转着他那两文玩核桃,一手无意识的拨动他那金镶玉的金贵算盘。四爷背着手站在窗前,双眼虽是看向院子却并无焦距。十爷大刀阔斧的坐在正中间的罗汉榻上,一脚放在地上,一脚踩在脚榻,神情肃穆,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挣钱于胤禟来说,是刺激也是挑战,他喜欢在纵横商场,无往不利的感觉。填满国库于他人来说可能会愁得一夜白发,但对胤禟来说,这事已经让他兴奋的微微颤栗了。
想到填满了国库就能捞到一个郡王的爵位,胤禟还有一种赚大发的感觉。
以后不用再给他老子送孝敬啦!!!
……
宫里发生的一切湘云尚不曾听说,吃过晚饭后,湘云让人打了水来沐浴,沐浴时还用水幕看了一回整个私宅和隔壁。
湘云之前就感觉她的异能增长了,但当时不是在水面上就是在临水的福建,所以湘云也不敢肯定这种感觉是不是错觉。但这次回了京城,湘云再动异能的时候却可以肯定她的异能真的增长了。
但具体增长了多少,又到了什么级别,湘云不知道也没机会实验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异能能增长就是好事,旁的就没多重要了。
抬起胳膊,在空中打了一道超大的水幕,湘云满意的又将水幕变成各种形状,最后过了兴头才将水幕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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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湘云用过早饭便带着给荣国府的土仪出门了。
今日是洗三礼,按着荣国府一惯的张扬作派,今儿也应该是热闹非凡的场面。不想到了荣国府湘云才发现现实与她的认知略有出入。
一打听才知道这种出入竟是宝玉带来的。
所谓的敏妃孝期,其实对普通百姓没多少影响,他只影响了皇族宗室和一些有爵勋贵人家。
宝玉读了律法,在贾母等人想要大办洗三礼的时候出声提醒了一回。王夫人见儿子连这种事情都懂了,整个人都幸福得哪怕是抱着贾敏她都能亲两口了。加之她本就不是很想给凤姐儿生的丫头片子办洗三礼,有了宝玉这话,自是当成圣旨的缩小了规模。
宝玉想到凤姐儿是他亲表姐又是嫡亲的堂嫂,还特意去凤姐儿窗户下跟凤姐儿说了一回律法如何如何,孝制如何如何。
生产才三天,就要听唐僧念经,凤姐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禁怀疑宝玉不是跟湘云出去撒欢了,而是被二老爷关在某个地方进行了长达三四个月的洗/脑。
不过看着那些又精致又好看,特意给她们母女带回来的特产,凤姐儿又收回了这种想法。
怕不是洗/脑,而是遗传。
三言两语的将宝玉打发了,凤姐儿让人将东西收了,躺回床上一边看着摇篮里的闺女,一边让平儿去打听外面的事。
今儿都请了谁,又都来了谁。过了一会儿等平儿和奶娘将小娃娃抱出去后,凤姐儿一边时不时的看着门口,一边侧耳去听荣庆堂的动静。
今儿洗三礼办在荣庆堂了,因今儿有正事,又有不少亲戚女眷登门,哪怕湘云早早就过来了,贾母也没找到功夫对湘云来一场爱的咆哮。
之后湘云便一直跟着三春同进同出,躲骂的样子明显的不要不要的,时间一长,贾母倒也顾不上湘云来了。
男客那边没有请,来的都是各府女眷,也都只是关系亲近一些的。
若是以前宝玉更会是女眷中的宠儿,这个要摸摸,那个也要抱抱,但这一次打湘云入府后,宝玉便找了读书的理由去前院书房读书了。
一时看完了凤姐儿生的那只红皮猴子,又吃了一回席面,湘云便准备离开荣国府。不想却被王夫人叫住了。
被王夫人叫住时,湘云还下意识的看了一回贾母。
得了,这顿训怕是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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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这次留下湘云,到不是为了元春的事,而是为了宝玉。
知子莫若母,王夫人再怎么样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情的孩子。二月份离家前和七月份回来时,叛若两人。王夫人哪能不问一回湘云呢。
等所有的客人都走了,贾母也直接将湘云叫到了跟前,先是一顿训,之后也跟王夫人一样心思的问起了宝玉的变化。
这些事情,之前湘云都和宝玉统一过台词的。见二人问,湘云便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将台词背了一遍。
真话掺假话,假话掺真话,往往是最叫人相信的说词,这次也不例外。湘云将那个谋杀亲夫的案子挑捡着说与二人听。之后又说起宝玉在回来的楼船上如何奋发读书,并且还跟她保持距离。
“……再想不到那样的话会从二哥哥嘴里说出来。”哪怕亲眼见证了宝玉的褪变,湘云仍旧觉得震惊和难以置信。
贾母和王夫人以及一屋子的丫头媳妇听说了这些事后沉默了许久。
这世道原就如此,只是为何叫宝玉看到了这世道的残酷,会让她们感到心酸呢?
一直盼着他长大,可当他长大的那一刻,她们又都生出了一抹遗憾。
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消失了一般。
她们这种心情,湘云已经提前经历过了。不过当湘云看到她们这个天塌下来,却被宝玉顶在肩上的样子时,还是不由囧了一回。
别矫情啦,难道宝玉永远都长不大你们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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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浓端着托盘走进来,见自家大爷还在那里读书,不由劝道:“坐了个把时辰了,您好歹也动一动。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您去转转也使得。再不济,去正房那里谢个赏也是那么个意思。”
卫若兰看了一眼雨浓,淡淡的问道:“又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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