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当年老八绑了张明德进宫时他们那老子是个什么态度, 胤禟至今回想起来都仿佛在昨日。如今十四慌中出错的也被人怂恿着绑了‘张明德’入宫自辩,结果可想而知了。
十四出生在二十七年,太子和直郡王没在四十二年。那一年, 十四才十五岁。哪怕到了今年, 十四也才堪堪二十岁。此时的他, 眼界阅历都没办法给他的野心增加助力。
胤禟记得上辈子十四是四十七年以后才渐渐崭露头角的,直至五十七年末领兵出征……
为了近距离看戏, 胤禟在知道十四绑了‘张明德’入宫后, 还特意从匣子里拿了几张银票也进宫了。
十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又说皇位之事皆由皇父做主, 不敢心存妄想。而张明德却是一副天地造化本就落在十四身上的笃定态度, 配着他那一身仙风道骨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个说只盼君父长命百岁,千年万载。一个说十四阿哥继承皇位乃天命所归,命中注定。当今看着这二人犹如看两个跳梁小丑一般,都被他们气笑了。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天生就遗传了嘴毒这一点, 顺治如此,康熙亦然,雍正和乾隆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当今挥手就将御案上的茶杯和砚台丢了出去,对着十四各种人参公鸡。
“……竖子难当大任, 也敢妄蓄大志?而不过一黄口小儿,朕诸子中最不肖朕之孽帐。习得一身妇人心性, 刁钻短视, 不堪不孝……”
将十四打击的体无完肤,怀疑人生后又指着‘张明德’说他妖言惑众, 斩首示众。
‘张明德’愣了一下, 随即大喊着当今莫要诸杀好人, 等禁卫军将人往外叉时, ‘张明德’又大喊着十四爷救命。
十四这时候都被他老子骂懵了,哪顾得上‘张明德’的求救。而‘张明德’在折腾了一回后,见他这般仿佛认命的一边被禁卫军拖着往外走,一边大骂十四无情无义。
这么一番下来,怕是除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外,都得以为这一出当街叫破天机的事是十四自编自导的一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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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给他老子送零花钱的理由站在殿外听了一场戏,之后又一副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才不敢进去给老爷当出气筒态度的将银票塞给李德全就撒丫子去了翊坤宫。
李德全捧着银票进来时,当今仍在气头上。听说胤禟来了又走,当今也只是骂了两句混帐玩意,便接下了胤禟送来的银票。
这一天天的,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候。
当今在气头上,泰半人都是能躲则躲,但也有躲不过去的。
比如说春闱,再比如说春汛以及关于举人名下有多少田亩免税的问题。
春闱结束后了,紧接着就是阅卷,阅卷放榜后还有殿试,庶吉士选拔,为国选士,什么时候都是重中之重。
而春汛,那是民生大事。积雪融化,河水解冻造成河水暴涨,一个不注意就成灾。
和前两件事相比关于进一步细化举人名下田产的事就没那么着急了。
三年就一批的举人,这些举人名下的田亩都不用交税,不少人借机将自己名下的田产都放到举人名下逃税,前些年到是出了政策,只是当时担心引起反弹而相对宽松些,如今已经过了过渡期,那政策什么的就可以再紧缩一些,这事是四爷办的。
对了,四爷一直以为‘张明德’之事是旁人陷害十四,可当十四绑着‘张明德’进宫后,四爷又不确定了。
在永和宫碰见十四的时候,四爷看着被他老了骂了一顿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气息的十四,又是满心的瞧不上。
为什么十三不是爷的亲弟弟呢?
兄弟几个从永和宫里出来,四爷看着去内务府的十三,再次感叹了一回后才冷着一张脸看向自家那不省心的蠢弟弟。
蠢得都叫他不忍直视。
胤禟并不知道四爷被亲弟弟蠢哭了,此时家俱和瓷器都已经定稿,并且交给了工匠去制作。
从江南织造那边弄的一批料子也已经运抵京城,他和湘云的吉服也可以赶制了。
胤禟研究过,成亲时除了要准备婚礼当天的衣服,还要准备很多套婚后穿的衣服,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
于是胤禟还花大价钱请了一百个绣工出众的绣娘入京。
将老三丢给老四只是第一步,将十四送到人前也不过一道开胃菜。
二人皆与雅尔江阿有关,如今雅尔江阿‘失踪’若是逼得太紧很容易将他暴露出来。再一个,十二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总不能叫他当了渔翁。
他老子是个长寿的,若无意外还有十好几年的活头...即便他觉得老四可以,也没必要这么不求回报的替老四清除路障,保驾护航。
不管怎么说,最近动作太多也都太大,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拿过一旁的帐本,胤禟仍旧有些看不进去。
怎么说呢。
他发现有个精明的老子,一众精明的兄弟,是真的挺叫人泄气的。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生怕哪一回不谨慎再叫人抓住把柄。
╮(╯▽╰)╭
时间一晃而过,今科的春闱终于放榜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在所有人都觉得宝玉注定落榜的时候,宝玉竟然再一次榜上有名了。
今科取400名,宝玉就是那第四百名。
宝玉出了贡院,又休养了几日后便来私宅找湘云说话。
贾母的情况也就这一两年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都想着宝玉既然是举人就可以走走关系先授个官。
宝玉想外放,湘云的意思也是希望宝玉外放,去下面做些实事,从基层一点一点做起。但想到贾母的情况,宝玉便觉得不妨再等等。
宝玉比湘云大一岁,今年也才十八岁。他想如果今科没中,他就在京城读书,一边陪贾母一边备考。
一来贾母若是没了,无论宝玉在地方上干出多少成绩都得丁忧回乡,说不定很多已经铺开的安排就此夭折。
二来宝玉到底年轻,他也知道自己还需要很多的学习和历练,真去了地方,这个年纪和能力未必能压得住人。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想给贾母送终。
湘云听完宝玉的考虑后,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宝玉真的长大成熟了。
思考方式也已经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贾母的身体情况,湘云已经请人看过了。
她保养得极好,也没有什么旧病宿疾,但精神短了也是下世的一种征兆。请去给贾母看诊的人一回来就跟湘云说,以贾母的情况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得了准确消息后,湘云就跟宝玉提了一嘴。
说实话,若不是大家都对这次的春闱并不抱任何希望,湘云肯定不能在春闱前就告诉宝玉这种消息。
对于宝玉的决定,湘云是支持的。不过湘云也不可避免的想到宝玉这一耽搁,会耽搁多少年。
虽然还没有殿试,但可以肯定的是宝玉已经拿到了同进士的出身,最好的结果是名次再往前一些罢了。
相较于宝玉,兰环琮三个才是真正的耽误了呢。他们三人势必错过三年后秋闱,这一耽搁就是六年。但孝道于子孙后辈来说,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若为了前程就心生怨怼之心,那才叫人心寒不齿呢。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想想亲事吧。”至于殿试什么的,在湘云看来只要别御前失仪就行了。
说起亲事,宝玉的脸竟然还红了一下,羞羞答答的样子叫坐在书房里间非要听他们兄妹说话的胤禟看得惊奇。
贾家到底是怎么出来贾宝玉这种活宝的?
“我,我也不知道。”宝玉垂着头,小脚在地板上前后的蹭,“老太太提过甄家的姑娘,太太又说直郡王家的三格格极好。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就宝玉内心的想法,他是想要娶直郡王家的三格格的。
无他,因为他老娘的性子。
女子生活在内宅,他一个爷们也不能总在内宅打转。若儿媳妇不得婆母喜欢,日子总要难过些。
一个孝道压下来,婆婆想怎么磨搓儿媳妇就怎么磨搓。
就说侍膳这种规矩吧,从小到大宝玉都习以为常了。他从没站在母亲和大伯母,或是两位嫂嫂的立场去想这些事。一直到二姐姐备嫁,说起了侍膳这种事,宝玉才站在姐妹们的角度想这些事情。
在家是娇养的姑娘,出嫁却成了侍候一家子人的媳妇。
他的姐妹他心疼,可嫁进来的姑娘也是别人的姐妹。
孝顺父母,友悌手足本是极好的事。可若拿着效果磨搓人,那就失了原有的色彩。
不过说起侍膳这种事,宝玉又想到他家云妹妹,怕是夹起来的每一筷子都会送她自己嘴里吧。
反正站着也不会耽误她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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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太太不得见于老太太,时而喝骂般,我想着若是娶个太太喜欢的,总能少受些委屈。”顿了顿,宝玉又小声说道:“还要好看些的。”
听到这里,胤禟再次确定宝玉和湘云是嫡亲兄妹了。兄妹俩对颜值的追求总是那么直白。
湘云听了宝玉这些话,到没有胤禟那种看热闹的心情。
她总觉得宝玉的人生少了些什么。
从福建回来,从知道男女大防不慎会给女孩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后,宝玉就再不敢有半分轻浮举动。
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在娶亲上想的都是别叫人家女孩受婆婆的气,连提个小条件都觉得自己要求太多...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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