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中,妃嫔们济济一堂。
皇后李碧,三夫人,加上九嫔,现在只有七人在位,婕妤九人,六人在位,这十七人在清宁宫中都有坐席。
其余诸如美人,才人之类,只能侍候左右。
贵妃阿史那容真今晚值守宫内,一直随在李破身边。
随着宦官捏着尖细的嗓音宣布皇帝驾临,李破和阿史那容真一同进到清宁宫正殿当中。
这里是正经的女儿国,三四十人聚在殿中,品级高的坐在席上相互邀饮,交谈,品级低的如同穿花蝴蝶般游走在坐席之间,为人斟酒,夹菜。
脂粉的香气充斥着一个角落,李破一进来就有进入了万花丛中的感觉。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肯定不是太监就是圣人。
李破自然两样都不是,他鼻头抽动了几下,环顾四周,满眼都是娇嫩的鲜花,而且是可以随意采摘的那种,心中不由自主的便骚动了起来。
老子的女人原来这么多了吗?这里可比宴饮外臣有趣多了。
去年时经历了一次类似的场景,只是那时诸侯还在,宫嫔也少很多,他眼晕归眼晕,感觉上就不如今年来的刺激。
后宫确实来的少了些,前辈们曾经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又曾曰过,治家如治国,家不宁则国不安,看来咱以后要多回家来看看了。
之前在路上想的那些雄心壮志,阴谋诡计此时就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简直就是见色起意。
见皇帝到来,宫嫔女官们纷纷拜倒迎驾,娇滴滴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是鸟儿在合唱,李破心中得意,血液窜流,血压都升高了不少,却还是道貌岸然直入主座,先是给母老虎递了个笑脸,这才让众人平身。
继续欢乐继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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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妻子的目光带着审视一直在瞄着自己,李破转转眼珠便笑着道:“你也是的,让你跟着我去见见朝臣,你偏不愿,这里交给旁人又能怎的?”
果然李碧戒心一下便少了许多。
李破不知道别的皇帝和皇后是怎么相处的,反正他这里总会让着李碧一些,本着的就是家和万事兴的理念在维持。
一直以来李碧也很有分寸,夫妻两人至今配合的还不错,没弄出什么糟烂事来,更不像人们传的那样,你来我往的演绎出很多宫斗戏码。
时不时的动动筷子,吃上两嘴,既快乐了自己的身心,李碧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酸上两句。
这样一来,李破日子过的很舒服,李碧后宫之主的位子稳如泰山之下,也就没有太多烦扰。
而且她还给李破生下了两个儿子,就更无后顾之忧。
近两个月来,李破让李碧参与政事,为即将到来的会盟做准备,就是以这种稳定而又和谐的夫妻关系作为基础的。
此时李碧就展颜一笑道:“不在这一时,妾身在宫中住的很好,根基也在此间,在太极殿中和夫君接见朝臣便已足够,何必见缝插针,让人觉着我不安于位,功利之心太过呢?”
李破心头敞亮,摇头道:“你想的有些多了,你不是想和文献皇后比一比吗?怎的临到了来,却又退缩不前?”
李碧道:“夫君不是文皇帝,妾身也就成不了文献皇后,夫君向来聪明,应该有所体会吧?”
我擦……李破眨巴着眼睛看向妻子,心说你这是褒还是贬呢?
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道:“只要别生出杨二那样的败家子来,咱们夫妻做的肯定不会比那两位差了。”
看丈夫眼珠直转的样子,李碧好笑的举起酒杯,“夫君不必妄自菲薄,妾身也许做不到文献皇后那样几如帝王,独得世之大名的地步,可夫君一定会是一位有为的开国之君。”
夫妻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吹捧了一下,对视之间都觉棋逢对手,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李破用了几口菜,这才看向殿中,对上的都是或娇羞,或期盼,或敬畏,或火热的目光,没有谁会躲避皇帝的关注,这是难得的能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机会,即便再胆怯的人也会想要死死把握住。
万众瞩目间,李破心说,还真养眼……就一个问题,他娘的岁数都小了些,不好下手啊。
还是在晋地养的几个都已长成,也都被他陆续扒拉到了碗里,想了想,李破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唉,他娘的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怎么就没多养几个呢?
好吧,当了皇帝的人立即渣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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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亲自给丈夫斟满酒杯,随着丈夫的目光看过去,不管心里面怎么不舒坦,可还是耐心的给丈夫介绍起了谁是谁。
皇帝不认得自己的嫔妃……嗯,也属正常,女人太多嘛,不正常的是皇帝有男宠作伴,后宫的女人们全都得吐血三升。
介绍的差不多了,也不管李破记不记得住,李碧又道:“夫君常说皇城太过冷清,没有人气,她们呢,都出自名门望族,不如让她们的亲眷迁入进来,以示圣宠。”
李碧有些话没说出来,这些年李破对后宫一直比较冷淡,这些女儿入宫时间还短,瞧不出太多,可要是再有个一两年,若再是如此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别说宫里面的女人要跳脚,她们的亲戚也会非常失望,所以要有些必要的表示,就算皇帝对后宫的女人们没什么兴趣,也要加恩于她们的父母兄弟,这样一来不说旁的,她这个六宫之主就会少上很多麻烦。
独孤伽罗主掌后宫的时节,她管的不光是后宫之事,还能影响朝局,臣下们后宅里的事情她照样也要管上一管,比如说不准官员们广纳妻妾,更不准他们宠幸妾侍而冷落正妻,打着的是节俭的幌子,其实是女权的觉醒。
那时官员们噤若寒蝉,敢怒而不敢言,等文献皇后一殁,你再瞧瞧,压制的有多厉害,反弹的就有多糟糕。
李碧没有独孤伽罗那么强势,不想自寻烦恼,而且大唐开国也没有前隋初年那么强盛,笼络人心还是要放在首位的大事。
李破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他没想那么多,只是琢磨着妻子不会是想把李秀宁也弄到皇城来就近看管吧?嗯,得防着一手,离着太近容易生事,咱可不能糊里糊涂的被这婆娘给套路了去。
过后就让李秀宁出去躲躲,等这事过去再回来。
他贼贼的想着……
李碧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让丈夫心里多了那么多的弯弯绕,反而觉着丈夫今日很是“乖巧”,没有说些不着调的来气她,颇为欣慰,也就不计较他东张西望的,以秀色佐酒了。
不过准备好的节目不好撤掉,这时她便挥了挥手。
殿中乐声重起,几个宫娥鱼贯来到殿中,先就向皇帝皇后,以及宫中的贵人们施礼。
这是又要轻歌曼舞,娱乐众人了,李破已经习惯这样的节奏,漫不经心的看了看,为首的一个女子身材真是好,只不过有点眼熟,啊,是之前跳绿腰舞的那个,他还给人家做过一首诗来着。
南人女子,一掐好像就能出水那种,而且一舞之下,简直能把人的魂给勾走,即便是放在后来那种全民娱乐的时代,也应该是最顶尖的舞者。
还好不是眯眯眼,李破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沈,李破人没老,但记性确实有点老了。
可随即心里就跳了跳,看了看旁边的李碧,心说你这又闹的哪出,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几个月不见,沈萼依旧保持着她那超高的水准,一支群舞引得宫嫔们喝彩连连。
李破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注的欣赏艺术,跳的是真好……嗯,除了做文抄公,他也赞不出什么花样了,大致上就是大海啊全是水那种。
一曲舞罢,宫嫔们都拍起了巴掌,有皇帝皇后在场,又有严格的宫廷礼仪束缚,除了不着调的三夫人像兔子一样欢呼雀跃,其他人最多最多也就是抚掌赞叹而已。
李碧抚掌笑道:“舞的好,有赏。”
然后就跟李破言道:“太乐署博士沈萼,夫君应该见过的,前些时还曾赋诗予她,可谓是名动朝野。
妾身听闻便召她来见了两次,果然是我见犹怜的一个人儿,年纪虽长了些,却也不碍什么,不如赐其为婕妤,夫君以为如何?”
李破一如既往,点头道:“后宫之事你来做主便是,不用问我。”
夫妻两人简单的一句对答,像往常一样斗了下心眼,透着些开玩笑的意味便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殿中随即便多了一席,让初入宫中的宫嫔们很是嫉妒了一下,心里多少都起了赶紧把舞练起来,最好也能让至尊赋个诗之类的念头。
沈萼又得了好处,懵懵的进入坐席之中,两次献舞,她的地位噌蹭的见涨,都快飞起来了,回想这两年来种种,彷如梦中一般。
李碧则图穷匕见,“夫君向来才高,今日年夜,众人欢聚,夫君不如赋诗一首,以记今日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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