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妻子的话,李破觉着这事他还真得上心一些,小兔崽子走上杨勇的老路还好说,毕竟他李破又不是杨坚。
可杨二太恶心了,要是他的儿子中间出了个杨二,他顺手就得给塞回娘肚子里面去。
皇家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父慈子孝是不可能的,所以基本不用指望亲情,只需要挑选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即可。
李原哪天惹恼了他这个父亲,那根本不是拿藤条抽一顿的问题,下不下得去狠心整治才是他所面临的选项。
可说复杂也很复杂,皇帝和儿子们的关系,父子亲情占的少,君臣之义占的多,皇子们长大了,皇权就会时刻面临挑战。
怎么把这种挑战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操作起来就很复杂,一旦失控,很多时候即便是皇帝也难以全身而退。
有些焦虑的李碧给李破提了个醒,以后的日子里他要多多关注儿子的成长问题了,李破心里也叹了口气,那就先从给儿子选妃开始吧。
家事是皇帝工作的一部分,李破安慰自己,实际上则是后院安宁的太久了,儿子一旦成长起来,让他颇为烦心。
他心里其实是希望自己的儿女们懂事一些,不要自寻烦恼,一个个都来瞅着皇位使劲,最好聪明点,找到自己的位置。
当然了,关键之处其实还在于他这个老子是什么态度,你以为后来辫子家九龙夺嫡的戏码,只是因为儿子们不甘寂寞吗
根源之处实际上还在于他们的老子举棋不定,年纪那么老了,还不愿交权,甚至是刺激儿子们相互厮杀所致,于是最终才弄的儿子们都骚动了起来。
这几乎是英明的君王们所摆脱不了的宿命,因为他们会拿自己建立的功业来套儿子,觉得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中间还会设下许多考验,如此一来往往便会酿成惨剧。
杨坚,李渊其实都是如此
而李破正当壮年,还没有出现这些苗头,只是烦恼却已找上了门,考验的则是他一直坚持的立嫡立长的原则。
四月初,春雨菲菲间,北方的春耕已是全面启动。
从扶风到长安的驰道之上,一行人马疾驰而来
一行队伍都骑着战马,行进的速度很快,卷起不少烟尘,来往的人们老远就能看见唐军的日月星辰旗,于是纷纷避于道左,交头接耳的猜测这又是哪位将军的队伍。
驰道两侧的田间地头上,农人们正在辛勤耕作。
今年春天雨水充沛,显然是开了个好头,在京兆地面上,耕牛的发放已是非常普遍,加上朝廷新制的耕犁,让粮产日渐增长,百姓的日子明显一年比一年好过了起来。
只是人力上没办法恢复的那么快,田间的农人有不少妇孺的身影,因此也拖慢了手工业的发展。
没有充足的人力来保证农业的平稳,人们就不能脱离农业生产,那么手工业就别想发展的起来。
什么是手工业,在当世对此定义十分简单,除了农业之外的所有生产活动,都可以归类为手工业的范畴。
大唐朝廷定下来的策略是在农业之外,优先发展纺织业,以及和军事相关联的铸造,造船等行业。
即便是在后来,这也是一副野心勃勃的画面,在当前这个时代,除了中原王朝,没有谁有这种能力进行类似于后来的大规模产业规划。
在元贞七年,经过朝臣商议之后,大唐把发展纺织业放在了和各个军事行业相同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吃穿住行,吃是头等大事,一个帝国想要稳定的延续下去,你不让人们吃饱肚子怎么能行所以农业一直就处在第一位。
吃下面就是穿,纺织业同样的关乎民生的大事,人们形容乱世,总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说,可见农业和纺织业的重要。
另外用后来人的说法,纺织业是人力密集型产业,换句话说,不需要太过高端的技巧和工艺。
田间的农妇们回到家中,谁不干点阵线活计只要有了织机,学上两天,任一个不算笨的人都能鼓捣两下。
这就是低端行业的便利之处,没有什么介入门槛,和铁匠,木匠,泥瓦匠之类的手工行业有着明显的区别。
所以说朝中把纺织业给拿出来,是有其必然的。
而朝廷在解决人们吃饭问题的同时,也必将大力发展纺织业,为此在近两年将会出台很多政策。
一个就是研制新的纺织材料和工艺,棉花的出现带了个好头,同时也没有忘记传统的麻制品,作为棉花的补充,另外还有丝绸,那是正经的高端产品。
有了这几样,其实就很齐全了,剩下的就是研制更加先进,效率更高的纺织工艺的问题,这是太常寺和匠作监的事情。
剩下的就是怎么让女人从农业中脱离出来,哪怕是脱离出来一段时间,进行纺织活动也是可以的。
李破当时就想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不用什么承包责任的,只需把几家农户联合起来,共同进行生产,他们自己自然而然便会进行最优的人员配置。
只要几家几户能腾挪出一个小的纺织作坊,生产效率低一些都可以接受。
这些朝中还在商议之中,从现有的人力来看,从田亩制度中其实也能寻找到一些办法,就是给农民减轻负担,让他们干点副业来补贴家用呗。
不过朝中对此也是小心翼翼,任何有可能触动农业生产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一些保守的官员更是秉持宁可不做,也免得伤害到粮食产出,动摇江山社稷的原则,对很多事都予以反对。
李破就很烦这样的意见,当初杨广执政的时候都干嘛去了隔上几天就拉着那么多人去游行,时不时的还要广征民夫做这做那,那会你们反对过吗
还是说你们不敢反对杨广,就敢来与朕为难,当朕好欺负是吧
反正策略是这么个策略,可困难之处着实不少,需要仔细进行规划,李破觉得也许只有海易之事渐渐兴盛起来,调动起商人和手工业者的积极性,此事才会有所眉目。
当然了,到时困难依旧不少,还是那个道理,所谓过犹不及,农业是大唐的基础,不能让商人们乱了局面。
宇文玉波埋头疾驰,对道路两边的平和景象视而不见,这种景象一路过来看到了太多太多,让她几乎怀疑中原是不是经过了一场战乱,大隋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灭亡的
渐渐的她也麻木了,山山水水,见到的各类人物,其实也就那个样子,和她离开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区别。
普通人到不了她的面前,官员们的官服换了式样,却言必称大唐,头顶上飘扬的还是日月星辰旗,只是改动了一些。
听说大唐皇帝当年本就是大隋的戍卒,看来有些“念旧”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谁当了皇帝都比该死的杨二强,亏了大家还是亲戚,却把她家杀了个干净。
若非换了皇帝,不然她此番归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家里没了人,她也就没了什么牵挂,反正她去高昌都二十年了,家中一直也没什么音讯,感情早已澹薄,稍微伤心一下已是极限,远谈不上什么悲痛欲绝。
如今的她孑然一身,反而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只要讨好了大唐皇帝,能拿到她该拿的东西就成。
这些天她仔细打算了一下,更改了一下目标,她想彷效麴伯雅,在大唐住上两年,看看情况再说。
西域现在太乱了,突厥人杀成了一团,也就是她见机的早,不然就麴文泰那个废物,肯定是扔下高昌偷偷熘走,哪会让她跟随在身边
“殿下,前面就是长安旧城所在”
奔驰当中,长孙无忌遥指前方说道,中气挺足,看来是缓过来了,而且自从到了扶风之后,这厮殷勤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延族跟这厮说了什么
当长孙家的狗崽子想要和你亲近的时候,还真让人生不出多少反感,从扶风离开的一路上,长孙无忌开始鞍前马后的安排了起来,时常还会指指点点的给她介绍沿途风物。
再加上他对大唐朝廷的事情洞若观火,很快就扭转了宇文玉波对他的观感,觉着长孙家的狗崽子倒也没有那么不堪,身上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远远的,长安旧城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好像一个孤零零的巨人,躺在了渭水之畔。
宇文玉波带了带马缰,让疾驰的战马渐渐缓行,队伍的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宇文玉波直起了腰杆,就算是在扶风歇了歇,也不足以洗去几千里路程积累下来的疲惫,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一样。
“终于是回来了啊,旧城以前还有俺家的府宅呢,当年炀帝西巡张掖的时候经过此处,俺在别院中住了两天,不怎么方便,取水吃的时候尤其困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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