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状况稳定后, 宋业平立马去派出所报警,裴寂安让小周开车,他跟着去, 结果裴铮也要去。
陆浓:“……”那她是去呢还是去呢?
开玩笑,当然要跟着一起去了。
留在这里和裴母裴明霞大眼瞪小眼……算了吧。
到了派出所,宋业平把情况一说, 警察立马重视起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已经有五六家人家报案了,都是小孩儿喝了含砷奶粉住院,最严重的一个孩子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他们和警察一起去了孙保姆的家。
然后孙保姆就被抓住了。
她哪里都没去, 从宋谦出事到现在一直躲在家里, 可能认为家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个中年妇女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孙保姆一家六口挤在一个三四十平米的两室小房子里, 警察到的时候, 孙保姆的儿子儿媳去上班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三个外孙女, 还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白白嫩嫩,和他三个面黄肌瘦的姐姐相比,一看是被精细养着的。
至此, 宋业平终于明白孙保姆为什么非要偷换谦谦的奶粉了。
健康白嫩的婴儿躺在炕上熟睡,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都没把他吵醒, 宋业平很难不联想到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儿子,霎时红了眼。
多么恶毒的人啊,为了给自己的孙子吃口好的, 把有毒的奶粉给别人的孩子吃。
“你要干什么?”孙保姆见宋业平死死盯着她的小金孙孙, 连忙上前隔开宋业平的视线, “我们家孩子吃不起奶粉那么精贵的东西, 你们在我家是找不到的。”
说完又声低喝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三个女孩儿中最大的一个,“个赔钱货,还不过来把弟弟抱回里屋里,站在那里装佛爷?”
最大的女孩儿打着哆嗦抱起弟弟,她身后另外两个稍小的女孩儿紧紧捏着姐姐的衣服,跟她一起进了里屋。
陆浓看得非常难受,她冷笑一声说,“谁告诉你我们是来找奶粉的?”
宋业平意外地看了眼大舅子的新妻子,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
孙保姆立时明白自己不打自招了,面上闪过慌乱,但她死鸭子嘴硬,怎么样都肯不承认偷换了宋谦的奶粉。
逼急了还撒泼,嘴里叫唤着“警察打人啦”。
最终警察确实没在孙保姆家搜出一丁点奶粉,但孙保姆的邻居自己找上了门。
邻居一上门,孙保姆的脸色就变了,对着邻居破口大骂,“滚,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邻居是个和孙保姆差不多岁数的老太太,她只当没听到孙保姆的叫骂,一脸痛快地告诉警察,孙月花(孙保姆)的儿子每个月都会去附近的集市上偷摸带两罐奶粉回来,两个月前邻居家媳妇也生了孩子,高价从孙月花那里买了一罐。
结果孩子吃了没半个月就变得病病殃殃,不吃奶粉后孩子的病自己好了,他们这才意识到奶粉有问题,去质问孙月花要个说法,谁承想孙月花一家不但不承认,孙月花儿子还把邻居的儿子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邻居抹了把泪,苏月花的儿子五大三粗,她儿子瘦弱,几乎全程被孙月花的儿子按在地上打,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两家自此交恶,那半罐劣质奶粉邻居也没扔,转头吩咐一旁的儿媳妇回家拿过来交给警察同志。
邻居儿媳妇把奶粉拿来,和宋业平带来的奶粉一对比,味道一模一样。
“我呸你个老贱婢,生孩子不长屁/眼的东西……”
孙月花恶毒地瞪着邻居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骂了一堆不干不净的话,又转头神色愁苦地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她撒谎陷害我,我们两家关系不好,她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啊。”
这番变脸在场人看的一愣一愣,连陆浓都觉得长见识了,看来孙保姆在小红楼还是没发挥出全部本事。
宋业平更是糟心地撇过头,想到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哄骗了裴明霞又毒害了儿子,心里既痛苦又失望,恐怕这个孙月花在心里都骂过裴明霞傻子吧?(你真相了)
邻居老太太也不是吃干饭的,当面吐了孙月花一脸唾沫,指着孙月花的鼻子就骂:“我呸呸呸,老不死的孙月花,在我面前还装,我不把你的脸皮扒下来,我就不姓王……重男轻女的泼货,看看你孙女儿和儿媳妇被你糟践成什么模样了?丧尽天良的老东西,赶紧抓起来,可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等邻居老太太骂完,警察才对孙月花说:“孙月花,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儿子去集市买奶粉这事儿,我们到时候一查就能查到,他在哪买的奶粉、和谁买的,你现在老实交代,就是坦白从宽,否则后果自负。”
眼看连自己儿子都扯上关系了,孙月花终于慌了,“警察同志,和我儿子没关系,是我换了谦谦的奶粉,劣质的奶粉也是我从集上买回来,不关我儿子的事啊警察同志。”
邻居老太太和儿媳妇看的一阵痛快,随后两人被一个小警察请出了屋子,邻居儿媳妇有点顾忌地在婆婆耳边说,“咱们今天彻底得罪了孙月花,日后他们家报复怎么办?”
邻居老太太用眼神安抚儿媳妇,对小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还有线索要提供,我儿子上个月发现孙月花的儿子赵大宝不但从别人手里买这种劣质奶粉,他还拿出去高价转卖!”
阿弥陀佛,等孙月花和她儿子都进去了,不但他们家不用和这种糟心邻居处,就连孙月花的儿媳妇也能带着闺女儿子改嫁,不用再被赵大宝毒打,娘儿几个也能活出点人样来,她也算做了回善事。
小警察听了神情一凛,立马重视起来,仔细询问她们事情的经过。
屋里,宋业平咬着牙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这种奶粉有毒?”
“我,”孙月花眼神心虚闪躲,“卖奶粉的人说了喝一两个月不碍事,营养和供销社里的奶粉差不了多少。”
“不碍事你怎么不给你孙子喝?”
孙月花讷讷不说话了,面上老实,心里却抱怨,那不是因为宋谦的奶粉更好吗?
她孙子又不是没喝过劣质奶粉,不一样没出事,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精贵,便宜东西一口都喝不得。
孙月花现在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宋谦喝了反应那么大,她就不会把奶粉全换了,换一半留一半还有个遮掩。
她也是大意惯了,当初在小红楼,把奶粉全换了裴铮父子也不见得发现,到了裴父裴母那里,虽说裴母是个眼睛容不了沙子的人,可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总会让孙月花找到空子。
警察:“孙月花,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那我儿子呢警察同志?”到了最后,孙月花关心的竟然还是她儿子有没有事,全然不顾自己这趟去派出所会有什么下场。
陆浓也挺想知道孙月花有什么下场的,回去的路上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给和自己更熟的裴铮使了个眼神,裴铮会意凑过来。
陆浓:“你说孙月花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啊?”
裴铮:“去劳改吧,她偷窃主家东西,还在明知有毒的情况下把劣质奶粉喂给孩子喝,要是小谦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的行为往重里说就是故意投毒杀/人。”
“可以啊,裴小铮,不愧是北大预备学霸。”陆浓逗他。
“呵,”裴铮听出这话逗他比夸他成分多,挺了挺胸(胸上有校徽),不屑地看了陆浓一眼说,“你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哈哈,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陆浓噗呲一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裴铮一眼说,“千万记住你这句话,某些人以后可别哭鼻子。”
裴铮简直要大笑三声,“你说什么呢?我?哭鼻子?下辈子吧。”
两人当着裴寂安的面嘀嘀咕咕,跟在自家首长身后的小周一头冷汗,他现在也想问首长之前问过的问题:“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后妈和继子还能嘻嘻哈哈哥俩好成这样?”
陆浓和裴铮一路斗嘴,从出了孙月花家一直到上车才消停,因为裴铮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陆浓和裴寂安则坐到了后座。
一上车,空气就沉默起来。
夏季的夜晚有些凉爽,陆浓出门的时候没穿外套,只穿了汗衫,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到了车上她才感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捂着鼻子大声打了个“阿秋”。
这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军装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陆浓一愣,看向身旁的裴寂安。
“唔,谢谢。”
她整个人都缩进了外套里,鼻息间似乎能闻到外套上沾染的属于裴寂安的味道。
“不客气。”裴寂安淡淡地说。
小周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又扫了眼副驾驶上的裴铮,只见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校徽,一点也没注意到车后座上的互动,当然也丝毫不在乎陆浓打不打喷嚏这回事。
小周抽了抽嘴巴,裴铮这小子要是能开窍,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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