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了马修的家,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他们没有回第九执行局,而是开车前往一处广场解决午饭问题。
车上,赛琳娜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风能吹进来,带来新鲜点的空气。
“茱莉亚说谎了,对不对?”她问道。
“嗯。”
“那她究竟是不是凶手?”
“不是。”埃布尔回答,“她恨马修,但她没有杀掉他。不过如果她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和许多属于自己的钱,那就说不准了。”
“餐刀怎么解释?她有凶器。”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还需要调查。仅凭这个不足以说明什么。她连那些谎都撒了,一把餐刀而已,只需要说句丢了。”
安德在对话的空隙提问:“茱莉亚为什么要恨马修?她违反了希尔塔的规定不是吗?她让街上的人感觉不适了,这是错误的。犯错带来的后果应该自己承担。”
车内陷入沉默。
赛琳娜最先开口:“听着,安德,茱莉亚不是自己要那样的,如果是无意的过失,你不能苛责她,而且只是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而已,没有必要……”
安德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明白,希尔塔系统就是那样规定的。这是规则。”
埃布尔嗤笑一声,用来嘲讽赛琳娜。
赛琳娜的脸红了,一半是因为尴尬,一半是气的。
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有耐心的人,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在自讨苦吃,安德实在太难被改变了。
她决定忘记之前的决定,撤销和安德搭话的想法。
反正局长拜托的人是埃布尔,那就让他头疼去吧,关我什么事。他这么笑话我,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办!
赛琳娜偷偷从后视镜瞥向埃布尔。
埃布尔正好看到:“你在干什么?”
“没事。”她看向前方道路,发动汽车,“茱莉亚的事情很奇怪,你对她的遭遇有没有什么头绪?这也许和案情有关。”
“……产前忧郁症。”
“什么?”
“一种孕妇在生产前容易患上的病。它是生理性的。”
赛琳娜道:“有什么办法好转吗?”
“家人的陪伴,还有吃药。”
“家人?她唯一的家人就是她还没出生的孩子。”赛琳娜,“而且我从没听说过这种病,得了它应该吃什么药?”
“医院不承认这种病,所以哪里也没药。”埃布尔淡淡道,“新纪元的人在希尔塔的管理下是无忧无虑的,没人会得抑郁症。”
安德没听出这是反话,高兴地附和:“你说得对。”
他的反应无疑让车内的气氛又凝滞了几分。
埃布尔深切地知道联邦国立武装学院是个什么东西,把安德说的话都当做放屁。
而赛琳娜几次想反驳出声,最终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是啊,说服了安德有什么用呢,新纪元美好是所有人的共识,这一点不因任何事而改变,就连我在几年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埃布尔……
总之,世上能有几个觉醒者?
而我根本不可能去参加反抗军——那么我的觉醒也毫无意义。
汽车停下了,停在广场的加油基座旁边。
赛琳娜在上面刷了腕表,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放进收币口,选中新型合成油,然后将油枪挂在了车上。
咕嘟嘟的黑色液体灌了进去。
气氛很沉闷,不过埃布尔不在乎这个,他径直向自动售货机走去,买了瓶七号营养剂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赛琳娜已经开心了一些,她自己疏解了情绪,正在一辆红白相间的餐车面前点餐。
她拿着菜单道:“你回来了!这里卖牛奶、三明治还有热狗——我看看背面,哦,还有汉堡和沙拉,鸡肉炒饭,你们吃什么?”
埃布尔打开易拉罐,注视里面晃荡着的黑乎乎液体:“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赛琳娜道,“安德你先说。”
“我吃什么都可以。”
“我要汉堡。”埃布尔道,“你让他选是选不出来的,给他热狗和牛奶。”
“好吧。”赛琳娜再次掏出怀里的钱包,“我买三明治和沙拉。”
餐车很快把食物交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三人拿着东西在广场上的露天椅子坐下,这处广场位置偏僻到今天中午的客人竟然只有他们。
“你也得吃这个,吃一半。”赛琳娜把沙拉推给埃布尔,“我答应局长照顾你的饮食。”
“我怎么没听说过?”埃布尔接过沙拉,“你确定这件事不是你瞎编的?”
赛琳娜心里一跳,用余光去看埃布尔,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沙拉上,松了口气道:“当然是他吩咐的,否则再过一万年我都不会管你。”
“……”埃布尔懒得戳破赛琳娜的傲娇泡泡,他把沙拉又推回去,打开了汉堡包装袋。
“嘿!你为什么不吃?”
“你什么时候戒烟,我就什么时候戒汉堡。”
埃布尔看着包装纸道:“牛肉、生菜、番茄、酸黄瓜还有面包,它们分开很健康,合起来为什么不呢?”
“我说不过你。”赛琳娜皱眉道,“你就说你吃不吃吧,不吃我就向科洛弗告状你吃了……”
埃布尔沉默着叉起沙拉里的紫甘蓝。
赛琳娜满意了,她把话题转向埃布尔爱听的方面:“接下来怎么查?没线索了。”
“谁说没线索了,茱莉亚是没有说谎,但她肯定隐瞒了什么。”埃布尔嚼着东西慢慢道,“你不是对餐刀感到疑惑吗?她看到我们进厨房时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慌得脸都白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再仔细问问她!”赛琳娜道,“她总得说点什么吧。”
“她不会说的,我们应该去第九执行局。茱莉亚最多是个帮凶,甚至有可能是被威胁的,那里的某个执行官才是主犯。”
———
与安德和派伊聊天中透露出来的内容一样,除了第六区,新纪元每个区域的执行局都最少必须拥有八位执行官。
这是种硬性的规定,只可以多,不可以少,但大家出于种种原因,总是把人数默契地保持在八到十五之间。
而第九执行局和它的名字很有缘分,执行官有九个。
这样一来,除了死掉的马修,埃布尔需要调查八个人。
吃过简单的午饭,他们回到第九执行局。那八个人应该也去用餐了,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仿生人走过来,用空洞的声音询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赛琳娜伸出手让它扫描了腕表。
确认执行官的标记后,这个仿生人回去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地板保持待机。
埃布尔向前走着,目光在周围游移,今天早上他们并没能好好观察这里。
“这是什么?”赛琳娜于一张贴在墙上的表格面前停下。
“执勤时间表。”埃布尔过去看了一眼,得出结论,“是这个月的,已经用了二十多天。”
“我没见过这东西。”赛琳娜觉得它看起来很新鲜,“我们也该弄一个,用来记录今天该轮到谁去买你的咖啡。”
这张时间表上附带了照片和姓名。八个人的名字分别是克里斯、贝尔、艾伦、约翰、怀特、布莱斯、比提和斯隆。
前三个人是行动组的,后面两个是后勤组,其他都隶属技术部门,且全是男性。
埃布尔认真读着它,上面的内容又细又琐碎,他花了一段时间才算出想要的东西。
“赛琳娜,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赛琳娜道:“没有。”
“这个叫艾伦的执行官,他承担了别人三倍左右的工作。”
“三倍?你等等,我先看看哪个是艾伦。”
她重新望向这张表。艾伦的名牌旁边,是一个有些灰色短发的男人的照片,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相貌不算帅,但也不丑,很符合人们对硬汉的认知。
拍照片的人技术不高,但艾伦那种独狼一样的气质还是能体现出来。
“他被排斥了。为什么?”她道,“他这个长相,我觉得他排斥别人还差不多。”
“不要以貌取人。”
赛琳娜没听进去,她持续发散思维:“哦,我看出来了,他的头发颜色不一样,被排斥是因为其他人都是黑发吗?”
说完之后她就被自己逗笑了。
但是埃布尔没有笑,他说道:“人类就是这样,不一样足以展开行动。如果你看过旧纪元做的一些测试和记录,你就会明白人性有多丑恶。赛琳娜,你的猜测并非没有根据。”
“然后他就因为被欺负,所以杀了局长?”赛琳娜挑眉,“也太老套了。”
“情感和利益,凶杀案的永恒话题。”埃布尔道,“老套就是经典,经典有经典的价值,所有问题都会回归经典,只是形式有所不同。”
“好吧。”赛琳娜道,“我会着重注意他的。”
两个人边聊边向旁边走去,安德不远不近地跟着,害怕破坏他们的氛围,像只不被主人允许进卧室的小狗。
“噢,你们回来了。”
有声音自他们背后传来,迫不及待的问着。
“你们抓到茱莉亚没有?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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