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稍显沉闷的气氛下, 车子逐渐开进了这片点缀着微光的郊区。
果不其然,在他们开着的车子轮胎拐进道路上后,黑夜中就有一束射灯朝他们刺来, 将整辆车照亮。
“前方是私人领域, 请立马停车并接受检查。”
像变戏法一般, 道路旁忽然冒出几位持枪警卫。
他们在看见车子上印着生命基金会标志后便放松了几分,其中一个相熟的甚至还放下了自己的枪, 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放轻松放轻松, 是基金会的人。”
其他几个警卫也松了口气, 肢体放松不少。
唯有其中一个警卫皱了皱眉:“基金会的人一般一个月才来一次, 距离上次来还没有到一个月吧。”
听到这句话的开膛手一顿。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这个警卫的脸,垂在一旁车门的手逐渐收紧。
不会错的, 他认得这张脸。
这个人应该在剥皮教会总部外面站岗,怎么会突然跑到安息孤儿院来,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是啊。”
听见这个警卫的话, 其他几个警卫摸了摸头:“不过也有可能是提前送物资过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会内再过几天就要出大事了。”
“不管了, 为了保险点,还是老规矩吧, 暗号和证件。”
早就猜到有这么一茬, 李君泽从座位中央摸出证件递过去。
这也是他们之前讨论的战术。虽然有口罩, 但是开膛手到底还有明显特征, 如果被熟悉的人看到, 仍旧有可能认出来。
令人庆幸的是, 在确定了证件没问题后, 警卫也没有多为难他们, 而是爽快地放了行。
等开过这条检查地后,开膛手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刚才那些警卫,才抿紧嘴唇:“今晚的行动,我们必须至少在一个小时内全部完成,否则很有可能跑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已经被刚才那个表现出狐疑的警卫盯上了。
然而除了他,车里其他两个人都显得十分不在意。
扶着方向盘的李君泽:“没关系,刚才那样等级的警卫,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宗澜就更嚣张了,甚至还安慰他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们两个这个态度,怎么可能不会有事啊!
开膛手心里憋着一股气,偏偏又不敢对今晚找来的外援发火,只好默默藏在心里,一个人暗地里生闷气。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小房子里的杰克忽然嘤咛一声,有了即将转醒的迹象。
见状,开膛手心底一惊,连忙放空大脑,努力平复情绪。
他并非主人格,而是一个并不算健全的人格,脾气暴戾便是他这个不健全人格的最大缺点。
这么安静下来后,车子顺利开进安息孤儿院的停车场。
他们从车上下来,打开手电筒,在开膛手的带领下往侧边走去。
这里到处都安装着摄像头,随着他们走动,那些摄像头就一个个调转过来,直勾勾地冲着他们。
“孤儿院有好几栋建筑,一边是活动楼,一边是宿舍,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医务室。以前生命基金会的人来,都会在那里拿取一些孩子们的身体数据,还会准备一些新的实验器材,补充各种道具。”
开膛手带着他们穿过草坪,走进了这栋医务室。
开灯后,这里显得格外空旷干净。
“这里也是这座孤儿院里最干净的地方了。放心吧,这里没有监听设备,剥皮教会的人不敢监听修道会。”
自从踏进这里,开膛手的面色就极其差劲。
他的眼神晦涩,就好像在深深压抑着什么一样,极力抑制着心中的那头恶魔,以免自己失控。
在原地站了一会,开膛手一言不发地朝其中一个上锁的柜子走去,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截染血的钥匙,将柜门打开后道:“走吧。”
他开门的时候李君泽还奇怪地看了眼,他发现这个钥匙看起来普通,其实是墙外材料做成的。
谁也没想到,柜门背后竟然是一条黑黝黝的过道。
进去后,开膛手就关掉了手电筒,三个人摸黑前进。
走道里很暗,弥漫着一股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潮湿气息,狭窄逼仄,只能听见开膛手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宗澜关切地问了一句。
身为精神科医生,其实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打算给开膛手搞点治疗手段了,毕竟这家伙看起来真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的样子。
“没事。”开膛手胸膛起伏。
他伸出手,触碰旁边的墙壁,一点一点,深深嗅着走廊里阴暗空气。
这里曾经是他最深处的梦魇。
不,不能说是他,而是杰克。
刚刚要转醒的杰克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脸色忽然一下变得极为难看,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头上淌下冷汗。
如果这是以前,开膛手看到杰克这么难受,那他一定会掉头就走。
然而今天不行,或者说,如果今天走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走了,就会彻底失去......
开膛手一句句告诉自己。
那是杰克的恐惧。不是他的。他是为保护杰克而生的。
宗澜在一旁密切注意着开膛手的脸色。
经过一次升级后,他的眼睛已经具备了夜视能力。这种程度没有光的地方,就跟普通视物一样,完全不会有什么障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开膛手的情况。
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几乎都是从童年遗留下来的阴影,因为童年经历过超出患者精神状态能够接受的范围,所以才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用来保护自己。另一个人格通常和主人格处于两种不同的极端,才能担当起“保护者”的职责。
开膛手和杰克就是典型的解离性人格障碍。
更可怕的是,这种人格障碍,很有可能是剥皮教会故意造成的。
“......杰克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到了孤儿院。”
漫长的甬道里,开膛手低声讲到:“我们并不是一出生就被遗弃,而是四岁左右,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记忆,但是父母养育不起,所以在一个早晨,我们被带到这里,用一个捉迷藏的模式。”
杰克是被卖到这里的。
父母带他来安息孤儿院做了最简单的检测,发现他具有异变天赋后,就以三千块钱卖到了这里。
“孤儿院里面,是真正的地狱。”
“他们对孩子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培养,定时注射不明药物,并且无所不用其极。”
按理来说,真正最适宜的觉醒年龄是十八岁。
然而杰克和开膛手在十岁不到就被强迫觉醒了。
开膛手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杰克被嬷嬷通过这条路,带到医务室内。那个身上穿着生命基金会衣服的医生强迫杰克脱下衣服,和剥皮教会的神父一起给他做检查。
再后来的事情,杰克就忘了。
其实杰克不是忘了,是因为那段回忆太过不堪和痛苦,他将回忆封存了起来,并且分裂出了开膛手的人格。
杰克忘了,但是开膛手还记得。
他不仅记得,还在成为行刑者后默默找到了那个基金会的医生。而另一位神父则更加好笑,剥皮教会为了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吃,在他成为行刑者的那天就把神父送到行刑室内供他虐杀取乐。
终于,甬道走到了尽头。
开膛手摸了摸上面的门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消音装置,然后猛然一拳揍了上去,将木板尽数掀翻!
他们三个人从通道里出来后,看到的就是一间卧室。
床上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孩,捂着被子惊恐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就想尖叫。
“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这个地方明明是个杂物间。”
开膛手一脸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们是过来救你的,你千万别叫,要是被那个该死的嬷嬷听见就麻烦了。”
宗澜清楚地看到床上的男孩思索片刻,立马老老实实闭嘴不言。
在孤儿院生活的小孩子从小就比其他人更会察言观色,更加敏感,知道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抉择。
“他们身体里都被植入了污染源,有些会逐渐侵蚀他们的精神,有些则是单纯的洗脑控制,除此之外,便是充当微型/炸弹的功效。”
果不其然,宗澜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手腕传来清澈的提示音。
[叮!已吸收198点污染辐射]
这个污染值甚至比他在福安综合医院吸收的脐带污染值还要高,也足以见得剥皮教会有多么丧心病狂。
话又说回来了,给这么小的孩子注入污染源,真的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吗?
看他就这么简单摸了摸,就说已经清除污染源了,开膛手脸上的表情明显狐疑:“就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个法?”
宗澜:“不然呢?”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净化型发动能力的时候应该很酷炫啊,明明有一句话说的那么好,越花里胡哨死得越快。
“你身上不也一样有污染源吗,你把手给我,我帮你清除一下,不就能验证了。”
开膛手顿了一下:“不行。”
“我身上的污染源植入的是更加高级的版本,他们在里面放入了追踪装置,一旦被净化,瞬间就会将我所处的位置发送出去。届时这里会更加危险,因为我们营救出这些孩子,并且破坏这里,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好吧。”宗澜耸耸肩。
他自己其实是不太在意的,反正只要那五万块前酬金到账就行。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