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金江江本来是在二楼和花满楼一起对账的。

    楚留香走后,她想胡姬二人组应当是拉不着了。既然这一边拉不着,那就不能放过另外一边, 便先放了放和花满楼对账的事, 自己先去找了无花压迫一番。

    无花给了她大大的惊喜,不但顺利完结了厕所文学,还在听说需要楚留香的封面后, 当场凭借记忆和高超的画技作楚留香肖像画一张,还根据她的要求, 把楚留香脸画的更加英俊帅气,又用了工笔画风, 越发写实。

    无花这明晃晃的心意和讨好,她收到了,她很满意, 然后让无花又画了一张放大的画稿,搬回来作为宣传海报使用。

    为了奖励他的劳动,金江江特意吩咐了柳无眉,晚上给无花饭菜加两个鸡腿。

    他值得。

    随后, 金江江带着画稿和手稿马不停蹄的又赶了回了文学城, 稿子让丧音送去印刷坊加急印刷,画稿让正要出门的刀疤弄到木板上顺便搬出去展示一番,而自己留在店内与花满楼对账,顺便看店。

    两人正聊着中午可以一起在说书楼对付对付, 就听到了楼下喧闹起来。花满楼起先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细听听, 便能听出人群有人刻意煽风点火, 而金江江打开窗户一眼就看到隔壁蔡掌柜在搞事, 安抚了暴动的读者后想也没想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花满楼也跟着下楼来。

    此刻,两人一前一后在门后围着跪在地方的蔡老板。

    花满楼并不认识蔡老板,有些奇怪问道:“你与他认识?”

    金江江笑道:“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老熟人。”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进了一行你最先认识的可能不是顾客,而是同行。这蔡掌柜暗戳戳的商业竞争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行事虽然缺德,但也不算出格。可这一次刻意煽风点火亲自上场当水军头子,如果不给个教训,对方只怕是有恃无恐,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其实金江江这个人脾气并不算差,甚至有时候说得上和善,即便是损害了她的利益,但只要能弥补回来,她都不会太介意,否则早前参加盗版一事的舒仁和店小二绝不会这样轻轻放过。

    但她也不会过分软弱,毕竟在魔教待了二十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种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简单思索一番,金江江便笑吟吟地开口了:“蔡掌柜今日好有空,竟来我们家门口溜达,莫不是也来看我们家新出的话本子。”

    蔡掌柜尴尬笑了笑,但毕竟是纵横书圈数十年了,言语上也只是轻轻带过:“看看而已,看看而已。”

    他扶着酸软的腿想要自然的站起来,然而膝盖关节处却像是使不上劲似的,扑通一声又给跪下了。

    蔡掌柜:“???”

    金江江笑容不变,只是有些过分做作起来:“哎哟,还没过年呢,蔡掌柜何必行此大礼啊,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蔡掌柜惊疑不定,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反复尝试过后,额头流下一滴汗。他确实是想起来的,但自己的双腿像是爬满了蚂蚁一般,又酸又麻,根本使不上劲。

    金江江含笑走了过去:“瞧着蔡掌柜莫不是发了什么病症吧,七童,过来帮忙扶一扶?”

    不过,不等花满楼帮忙,金江江便自己上手轻轻一抬,倒是也没用多少力,只是拎着蔡掌柜的后颈衣裳直接给他转了一个圈。

    于是,刚刚还是对着楚留香画像跪着的蔡老板,这会便跪到了花满楼的面前,而花满楼头上便是文学城的牌子。

    花满楼闻声,轻轻笑了笑,道:“也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蔡掌柜脸色涨成猪肝色,这要是被自家伙计和读者们看到了还得了!自己又努力了一番,但依然是无法起来,他算是知道,自己应当是被阴了,文学城里好几个伙计都是带功夫的,刚刚又看到了金江江直接从窗口跳下来,明显他们都是江湖中人,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

    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快扶我起来啊!!我跪在你们家门口,算是怎么个说法!”

    金江江笑道:“哎呀呀,小女子身体娇弱,七童也不过是需要帮助的盲人,实在无法相助,要不您自个再努力努力?”

    蔡掌柜脸色变了又变,但瞧着来往的人惊异的眼神,似乎还有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似乎在看热闹,为了防止人越来越多,然后认出自己,他只能袖子挡住脸,放软语气,嗡声只能对身边女子继续求助。

    “金坊主啊,你帮帮忙,好歹找人帮我一下,将我抬回自家去。”

    金江江和善道:“好说好说,蔡掌柜既然人帮忙,我自然义不容辞,但蔡掌柜准备给我什么好处来换呢。”

    蔡掌懵了:“你还要好处?”

    金江江笑了,双手抱胸道:“蔡掌柜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不请自来,挡着我们家门口的生意不说,还要我请人送你回去,不给点好处,我们家可不是这么和善的。”

    蔡掌柜只能忍气吞声道:“你想要什么?”

    金江江勾唇:“听说你们新出了几册话本子,销量也不错呢。蔡老板想来也是知道,我们家话本子少,说来说去也就出得那么几个故事,说书人都腻味了,不如蔡掌柜分享一下。”

    新话本的说书权那可值钱的很,越到后面越不值钱,毕竟其他地方可能都买过版权了,蔡掌柜自然不肯,连连摇头道:“这不成,我们家书起码要过了三个月,才会出说书权!”

    一个话本最热门的便是那头三个月,这三个月的银子自然是要自家去赚的。

    金江江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拒绝,只是瞧了瞧日头,自顾自地对花满楼:“七童,已然午时了,不如我们先去说书楼里用完午饭再回来继续看账吧。”

    花满楼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就这样走了……走了……

    蔡掌柜:“???”

    “等等!金坊主!你别把我丢在这里啊!”

    金江江充耳不闻,对身边的花满楼笑道:“我让他们请了一个厨娘在说书楼,虽不服务顾客,但咱们内部员工和作者早午晚都可以去吃饭,七童今日正好去试试合不合口味。”

    说书楼和一般的酒楼不一样,午饭晚饭时间是最清闲的,正好可以作食堂。

    这也是她安排的员工食堂。柳无眉夫妻和无花其实也可以来吃,但这夫妻俩疑心太重,这几日都是自己解决,金江江自然也不会强求。

    虽然花满楼家也在附近,似乎用不着,但金江江还是给他说了一下。

    花满楼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然后又侧眸示意身后慌乱喊叫的蔡掌柜:“就如此将他放在门口吗?他的书坊似乎也在旁边,只要让自家伙计出来将他抬回去就是了。”

    “皆时,你想要他出些赔偿的想法,似乎就要落空了。”

    金江江促狭一笑:“那他就试试吧。”

    江湖人要是连对付一个普通人都没办法,那也太没用了。

    此事暂时抛开不提,金江江带着花满楼径直去了说书楼,本来应该较为清闲的午时,此刻不少桌子上都坐着人,这当然是刚刚金江江那番话的功劳。但因为说书还没开场,只有评论区报刊先上了,所以这些人只是坐着看报,个个看的聚精会神,然后偶然看到一句什么,就开始骂骂咧咧,与同桌之人大肆吐槽。

    两人走过一张桌前,就听到一个文人书生大骂:“江南读者言语怎能如此浪荡!”

    对面的书生倒是有些不认可道:“江南风气如此,加上崇拜无菊花先生,肯定多了些许情绪缘由,再说了无菊花先生写的就是艳情话本,自然有些读者言语向往之,所以直白模仿也很正常。”

    文人道:“什么神交渴望,这哪里是直白许多,分明就是自身不正,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书生没好气道:“就你斯文,你全家都斯文?”

    文人:“???我骂这江南读者,你怎么如此激动???”

    书生:“因为老子就是江南来赶考的!”

    ……

    “噗!”

    耳聪目明的金江江和花满楼被这两人逗乐,然后没忍住都笑出声,但因为离得太近,被两人听见,两人怒目而视。

    金江江咳咳两人,拉着花满楼连忙躲去了一个角落的桌上。

    作为坊主,她当然不用跟着吃大锅饭,而是点了几个菜,由店小二送过来。而在整个等饭吃与吃饭的过程,金江江和花满楼都在听着旁边人对着江南评论区各种嫌弃指点,有些嫌弃他们净说一些崇拜的废话,不问剧情点拨,言语之间似乎恨不得撸起袖子自己上。

    她眼眸微动想了想,招来了小二,让他给在场要了评论报刊的文人们都准备一份笔墨,请他们当场留下评论。

    如此,下一期评论报刊不就有了吗?

    又完成一项需要处理的工作,一举两得。这顿饭金江江吃的心满意足,工作狂如她,吃完饭又拉着花满楼兴致勃勃的准备回去算账了。

    回去时,那蔡老板依然跪在文学城门口,而他身边多了两个伙计,正在努力将他搬起来,可只要搬起来一点,蔡老板便哎哟哟叫个不停,那声音并不算痛苦,但却酸爽异常。

    能不酸爽吗,那是她研究出来的麻穴,点了以后双腿就像是蹲久了马桶,起来那一瞬的酸麻直击天灵盖,有过感受的人都知道,那会可是动都不敢动,越动越爽。

    金江江笑吟吟走过去:“哟,蔡掌柜还没走呢。”

    蔡掌柜算是服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他对着金江江连连拱手:“金坊主,今日是我做得不地道,我给您道歉。”

    金江江勾唇:“噢,那我收下了,你走吧。”

    蔡掌柜见状,只能颓丧继续道:“您刚刚说的那几册话本说书权,我是真的不好卖给您,除非您能高于市场价。”

    作为一个奸商,蔡掌柜当然不想白白吃亏,他想的很好,既然对方想买,那就加钱卖!如此,他也不算亏了。

    金江江笑了,这是赔礼,还想要钱,美得他呢。

    “蔡掌柜的意思是,这说书权你不好卖给我?”

    蔡掌柜佯装为难道:“毕竟,你们也是我们同行,竞争在所难免,卖给你们,我们岂不是吃亏了。”

    金江江笑着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那我不给钱,不就不算卖了?①”

    蔡掌柜:“……???”

    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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