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跟上江嘉鱼啁小鱼儿, 这女人老狠了,你离她远点。老娘不就是看她好看多看了她几眼, 她居然让人射我, 幸好我躲得快,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要不是看在她好看的份上,老娘非得扇死她。
下面的江嘉鱼默默道,你也就是放放嘴炮, 萧璧君三皇子身边肯定不缺好手, 没准就把你逮住了, 当初你不就是被公孙煜拿渔网逮回来的。
猎鹰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辣眼睛, 辣眼睛, 老娘的眼睛都要瞎了。她是不是瞎了眼,居然选这么个丑东西
丑东西可是皇长子, 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皇帝,想选的人多着呢。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是颜狗, 只看脸。
萧璧君抬眸望了一眼振翅远去的猎鹰, 收回了目光。
再次启程爬山的队伍里,昭阳公主和崔善月派来的监工少了两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们该是去向宫里向崔家报信了,三皇子和萧璧君在一起绝非小事。
之前欢快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众人心照不宣地拉开和许清如的距离。
许清如沉默地走在最后面,她帮萧璧君这个忙, 萧璧君许诺她风声过去之后,她会成为萧氏三少夫人。这个交易,无论是她还是家族都没理由拒绝, 能与名门萧氏联姻,多少人求之不得。何况萧璧君若为三皇子妃再为皇后,整个萧氏都会更上一层楼,许国公府也将从中受益。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当下是怎么过昭阳公主那一关昭阳公主没继承到谢氏的通透聪慧,倒是把皇族的愚蠢歹毒继承了十成十。待昭阳公主在身边人的解释下,明白过来自己利用她把谢氏拖下水,绝不会轻饶自己。
溜之大吉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除非自己离开都城,不然哪天撞到昭阳公主手里少不了一顿排头。
且偷偷溜了,因她导致输了比赛绝对会被昭阳公主加倍报复。
许清如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她不行了,她素来体弱耐力差。只怕她肯定会是最后一个,若是因为她输了比赛,新仇加旧恨。想起昭阳公主缠在手臂上那根细骨软鞭,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气喘如牛的许清如一双眼落在爬到前面的众人身上,自己这边的人肯定不能选,对面那边几个人里,背景最弱的便是江嘉鱼。
许清如嘴角微微一翘,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渐渐靠近江嘉鱼,即将越过那一瞬间门,不动声色地伸出脚
滚下斜坡的许清如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被灌木丛卡住下坠趋势,火辣辣的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摔下山坡的那个人竟然是她
痛到浑身冒冷汗的许清如下意识望向山坡上的江嘉鱼,她满脸的惊慌担忧“许姑娘,你没事吧”
旁人急忙聚过来,一声声地问。
“怎么摔下去了”
“清如,你要不要紧”
“你说句话啊。”
许清如被人救上来,衣服都划破了,更别提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好几道细细浅浅的血痕,右腿还骨折了。
疼得眼泪直流的许清如控诉指着江嘉鱼“江郡君,你为何要绊我”其实她并不确定江嘉鱼是识破了她的计划回敬她还是歪打正着,然受伤退出也算输,输掉比赛这个责任不能落到她身上。
江嘉鱼大惊失色“我绊你,我为何要绊你”
许清如泪流不止“你怕我超过你。”
江嘉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言下之意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渐渐瞪大,里面满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我怕被你超过,输了比赛,所以故意绊你。”
许清如应景地痛苦呻吟两声,眼泪扑簌簌而下,楚楚可怜。
“被你超过又怎么了,在我后面还有两个人啊,”江嘉鱼愤慨又不解,“而且这才到哪儿,一半路都没到,说输赢为时尚早。再退一步,就算是输了比赛又如何,不过是喊两句玩笑话,至于为这点惩罚害人吗”
与江嘉鱼同一边的黄姑娘呵了一声“我们当然不至于,出发前我们早就说好了,爬不动就别勉强,输了就输了,权当一个乐子。倒是许姑娘你怕挨骂输不起吧,方才你一个劲儿往阿鱼那边靠,我看就是你想绊阿鱼,结果自己不小心滚了下来。”
许清如脸色微变,悲愤道“我摔成这样你们居然还这样说我”
“你摔成这样又不是我们害的,你都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据理反驳。”江嘉鱼板着脸指了指脚下的崎岖小路,“许姑娘,走小路是你的提议,说路况还行的也是你,实际上呢”
许清如布满泪水的脸僵了僵,目光闪烁起来。
江嘉鱼冷声“一次连着一次,不要把我们想得太蠢,也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聪明。”
说完,江嘉鱼径直离开,其他人看了看许清如,最后哪怕是和她同属一个阵营的姑娘也面色复杂地离开。
许清如前科犹在,实难令人相信她的话,都倾向于她想害人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人都跟了上来,江嘉鱼心头大乐。知道许清如不简单,她当然会防一手,虽然林家没有宅斗,但是她在古梅树那可吃了不少宅斗瓜,理论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今天终于可以实践一回,成果喜人。
因为许清如负伤不得不退出比赛,胜负已定,于是江嘉鱼这一行人十分心安理得慢慢往上爬。
奔着第一名去,爬得气喘吁吁的昭阳公主晚了崔善月几步到达山顶,正气得咬牙切齿。乍闻侍卫来报,许清如受伤,气得眼前一黑,合着她白拼命了。
“怎么没摔死她”要是许清如这会儿在她面前,昭阳公主大概想掐死她。
崔善月还在一边阴阳怪气“你这都找的什么人,不想输比赛就害人,心眼够坏的。”
昭阳公主不肯服输“害什么人,你亲眼看见了,就不能是江嘉鱼害她。”
崔善月力挺好姐妹“阿鱼纯善才不会害人,何况我们又不在乎输赢,才不会为了一场比赛害人。那许清如明显心地不好,都把主意打你头上了,你居然还护着她想什么呢。”
昭阳公主狠狠瞪一眼崔善月,她护的是自己的面子,至于许清如的账回头她当然会算。这个贱人,竟然敢利用她利用谢氏。
母后老早告诉过她,不管最后是三哥还是四哥继承大统,她都是谢长公主。她完全没必要掺和他们之间门的事,越是置身事外,他们越得拉拢她,她地位也就越超然。
“看我怎么收拾她”昭阳公主抬脚往外冲。
“公主这就走了。”崔善月开口,“说好的惩罚呢”
昭阳公主扭脸,恶狠狠瞪视崔善月。
迎着她的视线,崔善月微微耸肩“愿赌服输。”
昭阳公主开始磨牙,只恨谢氏为什么不能压下崔氏的气焰,以至于崔善月仗着崔氏竟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输什么输,”昭阳公主粉面带煞,“要不是江嘉鱼耍诡计把许清如推下山坡,赢得分明该是本公主。”
崔善月冷笑一声“又不讲理了,输不起就直说,没劲透了。”
昭阳公主气得扭了扭脸,狠狠一甩衣袖径直离开。
输不起的昭阳公主跑了,不知情的人还在爬山。
江嘉鱼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猎鹰说话“赶紧的,回去让老梅听着公孙家萧家还有谢家的动静,重点留意留侯是不是也支持三皇子。必须认真听,不许敷衍了事,这是关乎我生死存亡的大事,我要是死了肯定拉他当垫背。”
萧璧君和三皇子的消息刚传开,各方势力总要议论议论吧,这是最容易听到秘密的时机,过了这个节骨眼,谁还天天把秘密挂嘴上。
三皇子显然是个昏君的好苗子,放着贤名在外的四皇子不支持,而是支持这样的人当下一任皇帝,不是蠢就是坏。
她不觉得萧氏蠢,那就是坏了。
萧氏是想扶持好控制的三皇子当皇帝,以便攫取更大的权势
还是想取而代之
本朝取而代之前朝也不过三十年前的事情而已,几百年大乱世,皇帝流水一样的换。
不过数数那大大小小几十个政权,鲜少有世家创立的政权。
大概觉得皇帝是个箭靶子属于高危职业,成则只进一步,败则万劫不复,对世家而言得不偿失,还是稳居幕后当无冕之王更安全。反倒是勋贵寒门得远大于失,更豁得出去改朝换代,如今的皇室就是前朝勋贵出身。
她一个不爱新闻联播只爱娱乐八卦的咸鱼都能想到这么多,皇帝以及身边人能想不到
那么问题来了。
皇帝容得下萧氏的野心吗
容不下,那就会掀起腥风血雨。
掀翻了这个狗皇帝,换个英明的掌权者,她喜闻乐见。
可要是掀翻了林家公孙家,让两家沦为政治斗争的炮灰,她又得伤心又得伤身。
这种皇帝昏庸的世道,她一直迫切希望发现一颗闪闪放光的紫微帝星,她便能想办法带着林家和公孙家抱大腿。
努力重要,选择更重要,选错了大腿越努力死得越快
问题是,时局如一滩浑水,她根本看不出谁是紫微帝星
当今皇帝正在坤宁里,状似头疼地对谢皇后道“老三说他心悦常康家的姑娘,求朕赐婚。可论辈分,那孩子得管老三叫一声舅舅,朕要是赐了婚,那些士大夫准得非议不休。可要是朕不赐婚,常康家那孩子如何自处,朕又不好向萧氏和南阳阿姐交代。皇后,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谢皇后轻轻笑着说“倒是昭阳的不是,若不是她提议爬什么山,也就撞不破这事了,陛下何来这等烦恼。”
皇帝眼角微微一跳。
谢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放在皇帝面前,袅袅热气蒸腾而起,她不紧不慢道“陛下真正想知道的是谢氏有没有掺和进去吧”
皇帝脸皮不受控制地重重一抽,朗笑“皇后这说的什么话,朕自然知道谢氏不会掺和这种事,老三和老四都得喊你一声母后,谢氏何必多此一举。若不是谢家嫡枝没有合适的姑娘,朕早就赐婚,何至于落入两难境地。”
谢皇后笑了笑,嫡枝没有合适的姑娘,旁枝却有,真要联姻,只要姓谢,又有何妨,不过是皇帝不允许谢家再出一个皇后。
“陛下也说了,三皇子四皇子都得喊臣妾一声母后,谢氏都是他们的外家,谢氏何必掺和,吃相还如此难看。”谢皇后慢慢敛起笑容,“萧氏过了,利用昭阳单纯拉谢氏下水,如今外头人只怕也跟陛下似的,想着谢氏和萧氏已经结盟,这不正是萧氏想要的结果。”
不妨谢皇后说的这样直白,皇帝一阵尴尬又一阵轻松,他愤愤然“萧氏可恶,当朕不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吗,他们不就是觉得老三好拿捏,日后他们萧氏便能独揽大权。老三这个混账东西,鬼迷心窍,还跟着他们瞎起哄。朕决计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他们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吧。”
“可如此一来,只怕萧氏心中藏怨,万一再酿成大祸,可如何是好。”谢皇后语带忧虑。
大祸两个字令皇帝心里一突,想起了三年前的王郗之祸,自己差一点就死在突厥刀下。世家这帮狗杂碎什么事干不出来,萧氏坞堡里可养着不少私兵。
“那依皇后的意思,是让朕赐婚如了萧氏的意。”皇帝目露怀疑之色。
谢皇后恍若未觉,正色道“今日既然说到这份上了,臣妾就大胆和陛下说几句心里话,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放柔了神色“皇后但说无妨。”
谢皇后低低叹息“三皇子性情不如四皇子多矣。”
皇帝又何尝不知,老三就是个混球,可老四也不是个好东西,一张棺材脸气得他肝疼。
“奈何三皇子居长,四皇子又出生有瑕。可若是三皇子娶了萧氏女,萧氏女身负前朝宇文家血脉,三皇子便也有了瑕,四皇子那点胡人血统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皇帝惊疑不定望着谢皇后“你属意老四”
谢皇后平静迎视皇帝“难道陛下觉得三皇子比四皇子更合适”
皇帝无言以对。
谢皇后愧色满面“是臣妾无能,没有打理好后宫,但凡多站住几个皇子,陛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皇帝心里虚了虚,皇子多夭折在后宫倾轧之中,他哪知道那些嫔妃长着一张芙蓉面竟是蛇蝎心肠。
皇帝清了清嗓子“老四确实比老三像话点,可老三娶了萧氏女难免势大,就怕届时尾大不掉。”
“陛下难不成忘了,四皇子也到了娶妃开府的年纪。”谢皇后还是那般不疾不徐的语调,“陛下怕三皇子势大,可让四皇子也娶高门贵女为助力。”
皇帝心里一动“朕记得崔相之女正值婚嫁之龄。”
老三娶萧氏女,老四娶崔氏女,世家从不是一块铁板,会为了利益相争。
太子之位吊在那,就不信崔萧两派斗不起来,他正可坐山观虎斗,见机削弱两边势力。
皇帝已经下了赐婚的决心,然被裹挟的怒气难平“让萧氏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偿所愿,太便宜他们了。”
谢皇后神色温柔似水“那陛下就添个美人顺顺气,许国公府的姑娘能帮上萧氏这么一个忙,想来是个蕙质兰心的佳人。”
皇帝一愣,继而抚掌大笑“甚好朕让他们看看跟着萧氏胡闹的下场。”
谢皇后微微一笑,算计谢氏算计她女儿,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不得把他们谢氏当成可以随意捏的软柿子。
赐婚的圣旨在第二天送到萧璧君手上,下午常康郡主去见了南阳长公主。
南阳长公主又气又悲“老三是个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把君儿往火坑里推,她可是你亲生骨肉”
常康郡主淡声道“君儿心甘情愿。”
南阳长公主岂信“老三荒淫残暴,你跟我说君儿心甘情愿,你”
“阿娘,”常康郡主打断南阳长公主的话,“人各有志,您觉得平淡才是幸福,可君儿还有我都觉得手握权利才是幸福。君儿想当皇后,我想萧氏执世家之牛耳,我们和您不一样。”
南阳长公主怔住,紧接着悲从中来“你已经是萧氏宗妇,谁人不对你恭恭敬敬。以君儿品貌,何愁不能嫁入一等世家为宗妇。你们已经万人之上,何苦还要去争权夺利,你以为皇后是那么好当的吗”
“阿娘觉得皇后不好当,是因为您从未掌握过权利,您手中无权,所以您身不由己。若您手握权利,阿弟还会夭折吗”常康郡主声线平和,却凉。
南阳长公主如坠冰窖,四肢百骸俱凉,几乎无法坐稳。
常康郡主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之色,她上前握住母亲不再年轻透着暮色的手,跪在那里,如幼时那般仰望着南阳长公主发红的眼睛“阿娘,权利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东西,只有权利才能保护心爱的人。陛下忌惮叔父,焉不知哪一天便卸磨杀驴,届时阿煜怎么办,您想让他重蹈阿弟的覆辙吗”
那藏在心底的惧意升腾而起,南阳长公主的脸瞬间门变得惨白,放在常康郡主手里的指尖儿轻颤。
常康郡主握紧那只颤抖的手,低声恳求“阿娘,您帮帮我,您让叔父帮我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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