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怎样就怎样, 拆了屋顶都随她,庄抑非这会儿没那个心力去管她了,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等他身体好些了再去收拾她。
他走到床边, 又取出一颗药片吃了下去,随后便自顾自地躺了下来。
“先别睡, 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礼物, 我挑了好半天的。”循柔把他搭在额头的手臂往上推了推, 露出了他紧闭的双眼,眉头微蹙, 脸色苍白, 有些不满的抿紧了薄唇。
循柔看得好笑, 要着这会儿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她非得气得把对方给踢走不可, 生个病都不让人好好休息, 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是没办法, 谁让躺在眼前的人是他, 她又偏爱看他这种憔悴虚弱又隐忍不发的模样,有种强行扭瓜的快感, 听得就是个嘎嘣脆。
循柔弯了弯腰, 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移, 真想把他拆散了架, 再一点点拼装起来,可以随意地拼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瞧这脸色苍白的,真是怪可怜的, 循柔歪了歪头, 不知道她当初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是不是也有这种让人揉碎的欲望。
循柔托着下巴打量着他, 伸出一根手指划一划他的眉毛,又拨一拨他的睫毛。
循柔本想跟他说句晚安就回去睡觉,哪知她刚开了个口,一条结实的手臂突然伸了过来,猝不及防地把她摁在了床上。
“你要呜呜……”干什么?!
“闭嘴。”庄抑非闭着眼睛捂住了她的嘴,嗓音沙哑低沉,像尘埃落定般松弛下来,终于把这个不安分的因子给按住了。
半张脸被他的手掌给捂住,身体也被禁锢在他身前,循柔伸手扒拉了几下,她越是反抗,他就收得越紧,直到跟身后滚烫的躯体贴到了一起,也没拉开他的手。
循柔感觉自己像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束缚着自己翻不了身不说,还热得要命,他自己胃疼发热也就罢了,还非要拉着她。
她睁着眼睛安静地躺了片刻,感觉到他缓缓地松开了力道。
循柔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臂,像是给老虎顺毛。等他呼吸变得平缓悠长,她推开了他的手,翻坐起身来,垂眸睨了他片刻,把他身上的被子全拉了过来。
庄抑非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动,睡得并不踏实。
“乖啊,继续睡。”被子就让给我了,循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他安稳住后,她抱着被子爬到了另一边。
好在床够大,她拿过一个枕头,整理了一下被子,安心地闭上眼睛。
……
循柔出门时,客厅里的灯已经换好,乱糟糟的客厅也已经收拾整洁,只是她带回来的玫瑰花不见了。
正当她在打量客厅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出,她回过头去,看到了从厨房出来的庄抑非。
他看了她一眼,“早饭好了。”
循柔走过去,餐桌上有现熬的粥和鸡蛋饼,还有两碟小菜,只有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是一个人的分量。
庄抑非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看了看她,温声道:“能吃。”
循柔抬起头,美目盈盈,“你不吃?”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出门了。”庄抑非看了看腕表,拿起书包出门。
循柔看了眼他匆忙的背影,夹起一小块鸡蛋饼咬了一口,确实如他所说,能吃。
慢慢地吃完一小碟鸡蛋饼,循柔琢磨着,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早饭都不吃了,可既然有事要忙,干嘛还要自己做饭?
换了灯又做了早饭,一大早没少忙活,她也是看到手机里弹出来的信息才知道是到高考了,他上高几了?
循柔支着下巴想了片刻,完全没印象,她这个小妈当得太不称职了,连他上高几都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庄抑非回了家,买回了一些食材,把东西归置到冰箱,又取出需要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做鱼汤可以吗?”他询问她的意见。
循柔点了点头,看着他在厨房认真地忙活,忽然道:“小庄。”
“嗯?”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
循柔问道:“你今年高几了?”
“高三。”他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么。
循柔笑了笑,“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今天要考试?”
连路上的清洁工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有她稀里糊涂,就像不在天底下过一样。
说实话,她能问一句,庄抑非都觉得意外,“跟你说了能怎么样?”
循柔思忖道:“给你加油打气。”
庄抑非看向门边的女人,她穿着灰色的修身t恤,勾勒出丰盈婀娜的身材,下面是一条白色短裤,骨肉匀称的长腿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他看着她道:“没有奖励吗?”
“还要有奖励?”循柔没养过孩子,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会给奖励。
然而她从庄抑非这里得到的回答是,“做得好就该得到奖励。”
循柔感叹道:“你们现在的这些孩子可真是享福的命。”
庄抑非不喜欢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没比他大几岁,为什么要用长辈的语气来说话,他也不是她口中的孩子,她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这一点。
他按住菜板上的鱼,用刀锋轻轻地刮着鳞片。不是想要他听话么,他可以做得很好,如果这样就能把她拉过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循柔瞅了眼看起来异常懂事的庄抑非,懂事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要承受着隐隐的委屈,而有委屈又无声地忍下,便会叫人产生怜惜。
这种时候都不忘回来给她做饭,毫无怨言,任劳任怨,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
循柔对他刮目相看,要想获得就先得付出,瞧瞧这行动力,说干就干,脚踏实地,他不成功都对不起天道酬勤这四个字。
作为旁观者,她是可以为他鼓劲加油,可他把这股劲儿用在她身上,就不好说什么了。
明明是一个人,梦里梦外的差距怎么这样大,循柔脚步轻盈地走进厨房,看着他处理菜板上的鱼。
“小庄。”循柔捏了捏他的衣角,语气柔软。
他停下动作,“怎么了?”
循柔迟疑道:“我昨晚梦见你了。”
庄抑非放下菜刀,侧头去看她,看到她微蹙的眉头,因她的话而生出的几分意外和愉悦缓缓地落了回去。
他垂下眼帘,“梦见我做什么了?”看起来像是噩梦,可他能对她做什么,亲她或者更坏的事情?
“在梦里我家把你家害惨了,后来你功成名就又把我家给整破产了。我家里人为了求你高抬贵手,就把我当礼物送给了你。”
庄抑非翘了翘唇角,“这样的礼物,我想我大概没法拒绝。”听着是有点狗血,但他喜欢这样的礼物。
她瞅了瞅他,红唇轻启道:“你说我一文不值。”
话是没说出口,眼神绝对是那个意思。
庄抑非张了张嘴。
“你还让我滚。”虽然他那时是气狠了,但说了就是说了,没有冤枉他,循柔垂下粉颈,手指在桌子边沿轻轻地摁着。
“那是在做梦,我不会这样对你。”庄抑非低头去看她。
循柔轻声细语地说道:“后来,我看中了一幅画。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结果你横插一脚,把画给抢走了。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还有……”
庄抑非眉心一跳,“还有?”他有做这么多事?
“嗯。”循柔委屈地点了点头,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眸,“你说吧,我听听我都做了什么。”
是该听着点,循柔说道:“你总是抢我喜欢的东西,抢我的画,还夺我的笔,虽然那支笔我也买不起,但你当着我的面拿走,我这心口就堵得慌。”
庄抑非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幼稚的事情,但她本来就是在做梦,自然跟现实不同。他疑惑的是,他对她不好么,让她做这种梦,她似乎还受了不少委屈。
他这般想着,就听她幽幽地道:“你对我可差劲了,这点事只是冰山一角,你还……”
“你应该能分得清,梦里的人不是我。”
如果可以,庄抑非想说以后就不要再做梦了,但这事又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
循柔凝视了他片刻,摇了摇头,“分不清,你们长得太像了。”
庄抑非瞥了她一眼,沉吟道:“其实我还有个孪生兄弟。”
这也行?循柔黛眉轻扬,“你还让你兄弟欺负我?”
“……”
“今天这个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循柔抿唇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庄抑非问道。
循柔走近一步,美目微眯,“你必须要受到惩罚。”
短短几分钟,奖励便扭转成了惩罚,庄抑非挑眉道:“什么惩罚?”
循柔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浅笑道:“你把你那孪生兄弟给狠狠地揍一顿吧,也算给我出个气,不用打死打残,那样影响你们兄弟感情。”
庄抑非瞅见她唇角微弯的爱娇模样,心头像被羽毛轻扫了一下,带起一阵撩人的酥麻感,他低头看她,“能亲一下吗?”
四目相对,循柔眉眼微动,弯了弯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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