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她爱怎样就怎样, 拆了屋顶都随她,庄抑非这会儿没那个心力去管她了,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等他身体好些了再去收拾她。

    他走到床边, 又取出一颗药片吃了下去,随后便自顾自地躺了下来。

    “先别睡, 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礼物, 我挑了好半天的。”循柔把他搭在额头的手臂往上推了推, 露出了他紧闭的双眼,眉头微蹙, 脸色苍白, 有些不满的抿紧了薄唇。

    循柔看得好笑, 要着这会儿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她非得气得把对方给踢走不可, 生个病都不让人好好休息, 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是没办法, 谁让躺在眼前的人是他, 她又偏爱看他这种憔悴虚弱又隐忍不发的模样,有种强行扭瓜的快感, 听得就是个嘎嘣脆。

    循柔弯了弯腰, 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移, 真想把他拆散了架, 再一点点拼装起来,可以随意地拼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瞧这脸色苍白的,真是怪可怜的, 循柔歪了歪头, 不知道她当初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是不是也有这种让人揉碎的欲望。

    循柔托着下巴打量着他, 伸出一根手指划一划他的眉毛,又拨一拨他的睫毛。

    循柔本想跟他说句晚安就回去睡觉,哪知她刚开了个口,一条结实的手臂突然伸了过来,猝不及防地把她摁在了床上。

    “你要呜呜……”干什么?!

    “闭嘴。”庄抑非闭着眼睛捂住了她的嘴,嗓音沙哑低沉,像尘埃落定般松弛下来,终于把这个不安分的因子给按住了。

    半张脸被他的手掌给捂住,身体也被禁锢在他身前,循柔伸手扒拉了几下,她越是反抗,他就收得越紧,直到跟身后滚烫的躯体贴到了一起,也没拉开他的手。

    循柔感觉自己像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束缚着自己翻不了身不说,还热得要命,他自己胃疼发热也就罢了,还非要拉着她。

    她睁着眼睛安静地躺了片刻,感觉到他缓缓地松开了力道。

    循柔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臂,像是给老虎顺毛。等他呼吸变得平缓悠长,她推开了他的手,翻坐起身来,垂眸睨了他片刻,把他身上的被子全拉了过来。

    庄抑非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动,睡得并不踏实。

    “乖啊,继续睡。”被子就让给我了,循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他安稳住后,她抱着被子爬到了另一边。

    好在床够大,她拿过一个枕头,整理了一下被子,安心地闭上眼睛。

    ……

    循柔出门时,客厅里的灯已经换好,乱糟糟的客厅也已经收拾整洁,只是她带回来的玫瑰花不见了。

    正当她在打量客厅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出,她回过头去,看到了从厨房出来的庄抑非。

    他看了她一眼,“早饭好了。”

    循柔走过去,餐桌上有现熬的粥和鸡蛋饼,还有两碟小菜,只有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是一个人的分量。

    庄抑非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看了看她,温声道:“能吃。”

    循柔抬起头,美目盈盈,“你不吃?”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出门了。”庄抑非看了看腕表,拿起书包出门。

    循柔看了眼他匆忙的背影,夹起一小块鸡蛋饼咬了一口,确实如他所说,能吃。

    慢慢地吃完一小碟鸡蛋饼,循柔琢磨着,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早饭都不吃了,可既然有事要忙,干嘛还要自己做饭?

    换了灯又做了早饭,一大早没少忙活,她也是看到手机里弹出来的信息才知道是到高考了,他上高几了?

    循柔支着下巴想了片刻,完全没印象,她这个小妈当得太不称职了,连他上高几都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庄抑非回了家,买回了一些食材,把东西归置到冰箱,又取出需要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做鱼汤可以吗?”他询问她的意见。

    循柔点了点头,看着他在厨房认真地忙活,忽然道:“小庄。”

    “嗯?”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

    循柔问道:“你今年高几了?”

    “高三。”他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么。

    循柔笑了笑,“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今天要考试?”

    连路上的清洁工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有她稀里糊涂,就像不在天底下过一样。

    说实话,她能问一句,庄抑非都觉得意外,“跟你说了能怎么样?”

    循柔思忖道:“给你加油打气。”

    庄抑非看向门边的女人,她穿着灰色的修身t恤,勾勒出丰盈婀娜的身材,下面是一条白色短裤,骨肉匀称的长腿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他看着她道:“没有奖励吗?”

    “还要有奖励?”循柔没养过孩子,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会给奖励。

    然而她从庄抑非这里得到的回答是,“做得好就该得到奖励。”

    循柔感叹道:“你们现在的这些孩子可真是享福的命。”

    庄抑非不喜欢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没比他大几岁,为什么要用长辈的语气来说话,他也不是她口中的孩子,她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这一点。

    他按住菜板上的鱼,用刀锋轻轻地刮着鳞片。不是想要他听话么,他可以做得很好,如果这样就能把她拉过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循柔瞅了眼看起来异常懂事的庄抑非,懂事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要承受着隐隐的委屈,而有委屈又无声地忍下,便会叫人产生怜惜。

    这种时候都不忘回来给她做饭,毫无怨言,任劳任怨,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

    循柔对他刮目相看,要想获得就先得付出,瞧瞧这行动力,说干就干,脚踏实地,他不成功都对不起天道酬勤这四个字。

    作为旁观者,她是可以为他鼓劲加油,可他把这股劲儿用在她身上,就不好说什么了。

    明明是一个人,梦里梦外的差距怎么这样大,循柔脚步轻盈地走进厨房,看着他处理菜板上的鱼。

    “小庄。”循柔捏了捏他的衣角,语气柔软。

    他停下动作,“怎么了?”

    循柔迟疑道:“我昨晚梦见你了。”

    庄抑非放下菜刀,侧头去看她,看到她微蹙的眉头,因她的话而生出的几分意外和愉悦缓缓地落了回去。

    他垂下眼帘,“梦见我做什么了?”看起来像是噩梦,可他能对她做什么,亲她或者更坏的事情?

    “在梦里我家把你家害惨了,后来你功成名就又把我家给整破产了。我家里人为了求你高抬贵手,就把我当礼物送给了你。”

    庄抑非翘了翘唇角,“这样的礼物,我想我大概没法拒绝。”听着是有点狗血,但他喜欢这样的礼物。

    她瞅了瞅他,红唇轻启道:“你说我一文不值。”

    话是没说出口,眼神绝对是那个意思。

    庄抑非张了张嘴。

    “你还让我滚。”虽然他那时是气狠了,但说了就是说了,没有冤枉他,循柔垂下粉颈,手指在桌子边沿轻轻地摁着。

    “那是在做梦,我不会这样对你。”庄抑非低头去看她。

    循柔轻声细语地说道:“后来,我看中了一幅画。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结果你横插一脚,把画给抢走了。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还有……”

    庄抑非眉心一跳,“还有?”他有做这么多事?

    “嗯。”循柔委屈地点了点头,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眸,“你说吧,我听听我都做了什么。”

    是该听着点,循柔说道:“你总是抢我喜欢的东西,抢我的画,还夺我的笔,虽然那支笔我也买不起,但你当着我的面拿走,我这心口就堵得慌。”

    庄抑非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幼稚的事情,但她本来就是在做梦,自然跟现实不同。他疑惑的是,他对她不好么,让她做这种梦,她似乎还受了不少委屈。

    他这般想着,就听她幽幽地道:“你对我可差劲了,这点事只是冰山一角,你还……”

    “你应该能分得清,梦里的人不是我。”

    如果可以,庄抑非想说以后就不要再做梦了,但这事又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

    循柔凝视了他片刻,摇了摇头,“分不清,你们长得太像了。”

    庄抑非瞥了她一眼,沉吟道:“其实我还有个孪生兄弟。”

    这也行?循柔黛眉轻扬,“你还让你兄弟欺负我?”

    “……”

    “今天这个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循柔抿唇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庄抑非问道。

    循柔走近一步,美目微眯,“你必须要受到惩罚。”

    短短几分钟,奖励便扭转成了惩罚,庄抑非挑眉道:“什么惩罚?”

    循柔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浅笑道:“你把你那孪生兄弟给狠狠地揍一顿吧,也算给我出个气,不用打死打残,那样影响你们兄弟感情。”

    庄抑非瞅见她唇角微弯的爱娇模样,心头像被羽毛轻扫了一下,带起一阵撩人的酥麻感,他低头看她,“能亲一下吗?”

    四目相对,循柔眉眼微动,弯了弯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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