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点半宾客陆续进场,梁海洋去叫林诺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没人。
他找遍了整个别墅仍旧没人。
都这样了,他都还没放在心上慢悠悠的通知了梁母。
毕竟别墅大,他所谓的找遍别墅也就是把别墅主栋找了,周围还有几亩地的花园还有玩乐小栋,游泳园等等。
甚至,林诺在外面逛逛也说不一定啊。
于是梁母一边通知佣人去找,一边让梁海洋给林诺打电话。
电话,电话打不通。
人,人找不到。
梁海洋又打电话给公寓物业,这下一切清楚了。
林诺走了,回了公寓,然后又离开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宾客临门,宴会满座。
主角却不见了。
好好的澄清宴会快变成笑话了。
所谓的名门望族的脸真的是丢尽了。
梁父和梁母整张脸都是黑的,恨不得手撕了林诺。
这些天,他们一直憋屈的忍让着林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今天的澄清宴会吗?
可是罪魁祸首找不到,他们一腔怒火也无处可发。
偏这时,佣人还来报,听说林诺离开的前一天梁斯云特意去找过林诺,两个人闹得挺不愉快的。
这下替罪羔羊有了。
梁父梁母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梁斯云的身上。
他们觉得是梁斯云嫉妒,是梁斯云小心眼,是梁斯云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气度,是梁斯云担心他们认了林诺梁斯云的地位不保,所以故意在宴会前一天气走林诺。
喋喋不休的指责,没有半句脏话,却像刀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扎在梁斯云的心上。
“枉费我们疼爱你这么多年,你骗我们保送,让我们丢尽颜面,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没有怪你,还在想尽办法的替你遮掩找补,你呢?你只会嫉妒耍心计,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一个堂堂梁家千金,林诺就算认祖归宗,也还是我们疼爱十八年的女儿,她能越过你到哪里去?你就那么没有容人之量?”
“你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养了你十八年,我们认了,我们为了你甚至赶走了亲生女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我严苛的教你读书识字,教你礼仪规范,教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你呢?连最基本的自尊这个底线都守不住。”
“果然劣质基因上开不出好花,白费心血!”
……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念叨来。念叨去。
反反复复。
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罪人。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够了!”
梁斯云一把抓住旁边半人高的花瓶,狠狠的,像发泄一般往下掰。
啪。
花瓶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震撼住了二楼休息区中的所有人。
门外佣人们齐齐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管家立刻很有眼力见的叫走了所有人。
“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梁斯云歇斯底里的大吼,像极了当初她摔下楼,林诺冲着所有人大吼自己是清白的。
“你的教养呢?”
“教养?”梁斯云可笑的看着梁父梁母,“我还有教养吗?你们有教养吗?你们的教养就是让你们可以高高在上,肆无忌惮的讽刺别人,用语言的暴力折磨别人?”
“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梁斯云像厉鬼一样的笑着,“多可笑啊,看看你们制定的标准,那是给大家闺秀制定的标准吗?大家闺秀要端庄要美丽要温柔要大度,那么陈老太爷的孙女为什么可以打耳钉染头发?陈老太爷的孙女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吗?”
梁斯云质问道:“为什么何家儿媳可以在宴会上当众打往上凑狐狸精的脸?打人的时候她端庄吗?为什么哥不用做这一切?为什么林诺不用,就我可笑,就我好欺负吗?软柿子捏狠了也会爆炸的。”
梁母眼底闪过一丝悲痛,“原来我的女儿竟然是这么看我的。”
梁母失望的摇着头,“我们做的这一切难道是为了我们自己吗?还不是因为把你当成亲女儿,为了你好?”
“为我好?把我当成亲女儿。”
眼泪布满了梁斯云的脸,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要向所有人控诉,“如果真的把我当女儿,为什么不好好爱我?为什么不无限包容我?我哪里不如别人了?我那么努力的讨你们欢心,可最后换来的还是责备!”
“别家的孩子犯了错,爸爸妈妈会抱她在怀里安慰,你们呢?你们只会责骂我,只会指责我,严厉的,严苛的,毫无情面的。我做的再好再完美,只要犯一点点错,一点点错,就全都推翻了,以前做的好的所有事情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我受够了!”
梁斯云大喊,“从今天开始我不要忍了。”
“不忍?”梁母捂着剧痛的心口,“我们对你十八年的疼爱,对你来说就是忍吗?”
十八年啊,整整十八年。
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
就算她有时候过于严苛的,那不也是希望梁斯云好吗?
斯云一个女孩子,家里是给她留了不少的房产存款,可是这些能保她一辈子吗?
他们对她那么严厉,还不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完美的豪门儿媳妇,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安稳一生吗?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梁母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梁父也不觉得,他一向不管家里孩子的教育问题,他在外面打拼家业已经累的要死了。
家里的事情当然归梁母负责。
这个女儿一直以来还是很讨他喜欢的。
甚至她让他们成了整个圈子的笑话,哪怕嘴上说得再狠,他们都没有想过抛弃她。
可是没想到啊。
他以为的父女情深,父慈子孝,结果内里全是不堪。
他的女儿对他充满了怨恨。
现在还指责他,抱怨他。
难道身为父母,冲着儿女说几句都不行了吗?
梁父,梁母,梁斯云,三个人各自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都觉得被对方伤到了。
尤其是梁斯云。
自从保送泡汤,她就将自己放到了最卑微的位置。
强忍着自尊心的无数次碾压,她努力的讨好每个人,压到极限就是激烈的反弹。
她受够了,她疯了。
她对着梁父梁母疯狂的发泄着内心的忿恨,“以后谁也不可以再对我呼来喝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了!”
“呵,你想做什么?”
梁父毕竟商场浸淫数十年,威严一发,气压千钧。
梁斯云害怕的后退一步,疯完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害怕,恐惧。
尤其是被梁父那么一瞪。
她本就是柔弱的菟丝花,需要攀住什么才能活,哪里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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