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浔南突然被一把抓住, 杯子里的水都差点洒出来,他皱眉不悦:“放开。”
宋恒轩却一改刚才的样子,不想放手, 但也不想抓疼宋浔南, 稍稍松了点力道。宋浔南趁机手腕一转,抽离出手。宋恒轩看他皱着眉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去, 自己被挣脱的那只手在虚空滞留片刻, 收回放在桌下,紧握成拳。
他勉强维持脸上的镇定:“小南, 你在吃什么,能不能告诉哥哥?”
宋浔南冷笑一声, 将擦干净手的纸团成一团扔到宋恒轩脚边的垃圾桶里,直直盯着他:“我感冒吃药,不行吗?”
或许连宋恒轩自己都没注意, 在宋浔南说完这句话后, 自己放在桌下的手蓦然松开, 心里像巨石落地。他仍旧追问道:“真的只是感冒吃药这么简单?”
宋浔南冷眼觑着宋恒轩:“不然呢?”
“……没有,”宋恒轩绷紧的面孔放松下来, 他低声呢喃, “感冒吃药啊……”
语气中是被深深掩埋的庆幸。
宋浔南不理他,将水杯重新端起来。
“稍等, ”宋恒轩喊住他的动作, 对一旁走过的服务员说, “麻烦给我们一杯温水, 咖啡也不要了, 换成牛奶。”
他顶着宋浔南的目光, 很轻的笑笑:“抱歉, 刚才大哥不知道你生病了,不过既然小南不舒服,就不要碰这些东西了。”
宋浔南不明白宋恒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
桌子上的生冷海鲜被一一撤下,换成了更为温和的食物。侍应生将温水放到宋浔南手边,他把刚才的药送服咽下。
今天天气热,药片外面的糖衣化了不少,进喉咙后一阵苦涩,他又喝了两口水,将舌根处的苦压下去,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冷了。
宋恒轩看在眼里,有些好笑。
虽然现在的弟弟感觉比之前更冷了,可是讨厌带苦味的一切东西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
他想着想着脸上刚露出来的笑容一敛,不愿再去想前世面无表情大把大把往嘴里吞药的宋浔南。
宋浔南不知道宋恒轩都在脑补些什么,他打死都想不到宋恒轩什么时候竟然能一个人在心底唱完一整出独角戏还沉迷其中。
他只是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嘴中,细细咀嚼。
今天中午被路鸢堵得都没吃什么东西,说真的,他还真饿了。
手边被放过来一盘切好的T骨牛排,宋浔南抬头,神情莫名地打量着宋恒轩。
宋恒轩解释说:“我用的公用刀叉,小南尝尝这个,味道应该不错。“
宋浔南放下手里的叉子,没去看眼前那盘切好的牛排:“宋先生想跟我谈什么,现在可以开始了。”
宋恒轩没想到他菜都没吃几口就开始谈公事,俨然是不希望跟自己聊天的模样。他轻抿了下唇:“小南不再吃点?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边吃边聊当然可以,但我看宋先生好像没有提起话题的意思,只好牵个头。”宋浔南的态度中规中矩,摆明了是来干正事的。
“……别叫我宋先生。”宋恒轩看着宋浔南,沉默良久,说道。
宋浔南似有不解:“不叫宋先生,那该叫什么?直接喊名字对于自己未来的合作而言,好像不太礼貌。”
“是吗?”宋恒轩扯起嘴角,嗓子发干,“我没有第三个选择了,是吗?”
宋浔南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他。
宋恒轩懂了。
随着夜幕降临,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两个坐在一起,气氛古怪的大男人。
大学城旁边的西餐厅大多都是情侣的约会圣地,即便是暑假人也不见减少,大家都亲密的聊天说笑,偶尔在绿植的遮挡下接吻。
那么温馨甜蜜的气氛,更能衬托出自己这一桌的格格不入。
宋恒轩很想问“我还能不能叫你弟弟”,但他怕自己问了就真的没有再这样叫宋浔南的资格了,所以他忍着不问,只是笑了笑,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那张面具下,语气平静:“小南,我说了,我想让你陪我吃一顿饭,少了任何一点,都不叫一顿。吃完了,项目自然是你的。”
“你在威胁我?”宋浔南平淡的反问,与他对视。
宋恒轩最先受不住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窗外的灯火,窗户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面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不,不是威胁,是……请求。”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跟宋浔南吃一顿饭了,现在想起来都像是隔了几辈子那么远。
宋恒轩在宋居伟退休后彻底接手宋氏,一点点将自己磨练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合格商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凡是跟他合作的人不敢掉一点轻心,宋恒轩嘴里吐出来的话旁人要用十分的心思去揣测。
但是他此时此刻,真的就只是想跟宋浔南吃个饭,仅此而已。
如果是别人听到宋恒轩愿意用城东研港的项目换一顿饭,就算是鸿门宴都挤破头想来。可是宋恒轩摆出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却依旧害怕宋浔南有丝毫不愿。
宋浔南略一挑眉,神情诧异。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从宋恒轩嘴里听到“求”这个字。
原来他也会求别人啊。
“可以吗,宋总?”宋恒轩收回看向窗外万家灯火的目光,静静端坐于桌前,低声询问。
宋浔南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我的荣幸,宋先生。”
他身前只有牛奶,好在宋浔南跟宋恒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客户,不用在意那些虚礼。他举杯,晃了晃。
宋恒轩沉默着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两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撞,发出清脆响声。
酒精入胃,没有带来丝毫热度,反而是那颗心愈加冰冷。
宋恒轩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需要依靠利益,来靠近自己的家人。
这顿饭他吃的食不知味,反而是宋浔南兴致尚佳。撇去宋恒轩的身份不提,他确实是个眼光独到的商人,难怪能年纪轻轻接下半个宋氏。
在敲定了城东研港项目的细节后,宋浔南就已经不想待下去了。
他拿纸巾擦擦嘴:“既如此,我明后两天带律师去贵公司签合同。今晚就谢谢宋先生了。”
典型将“用完就丢”四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宋恒轩只是笑了下,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宋浔南不想让宋恒轩知道自己的住址,他怕节外生枝,似真似假的警告道,“宋先生也不是那种随便查人隐私的人吧。”
宋恒轩在他的注视下,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说:“我不是。”
“那就好,”宋浔南颔首,将棒球帽重新戴在头上,“我走了。”
宋恒轩点头,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依旧坐在位置上。
宋浔南不管他,往下一压帽檐自己走出餐厅。
街道上路灯次第亮起,人影绰绰。宋恒轩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从窗外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走在路上的宋浔南。
六层毕竟太高了,他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此时正正在路灯下,身影拢了层光。然后过了一会,径直走开了。
宋恒轩直到再也看不清宋浔南的身影后才收回目光,垂下眼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
小南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的位置,那他就不查。
哪怕自己疯了般想要更靠近对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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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本来是想打车的,但晚上吃的有些多,他最终还是决定散步回家,正好仔细看看这一带的景色。
自从搬过来后他还没有好好逛过。
因为临近大学城,这里充满年轻人的气息。路过一条小巷时宋浔南瞥到不远处有个在墙上涂鸦的男生,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城管,他吓得立马抱起自己的瓶瓶罐罐就要开溜,等发现是个路人后松了口气,继续自己的创作。
再往前走就是酒吧一条街,宋浔南拐了个弯想绕路,裤脚却被轻轻拽住。
他一愣,低下头去看。
黑暗中有团会动的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裤子,轻轻挠着。宋浔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下,发现是只幼犬。
小奶狗猝然被强光一照吓得叫了声,声音像极了呜咽,又细又软。
宋浔南将手电筒关上,只亮着手机屏,蹲下来仔细去看扒拉自己腿的小家伙。
小奶狗凑着脑袋在他的裤脚处闻闻嗅嗅,甚至伸舌头舔了下。湿润的触感滑过脚踝,宋浔南忍不住动动,往后一缩。
他一动,小奶狗动静比他更大,直接往后翻了个跟头,软着嗓子叫。
“你威胁谁呢。”宋浔南颇为好笑,他想或许是自己身上沾的食物香气吸引了这只小奶狗。
看样子这应该是被抛弃的杂交犬,很像自己曾经养过的另一只,也是掺了吉娃娃的血,通体是白色的,仅在背部有一团黄色的软毛。它的耳朵有点像吉娃娃,但并不支棱,而是软软的垂下来。宋浔南上手摸了摸,手感极好。
他一把抱起小奶狗,拢到自己怀里,十分自觉:“看你可怜,以后就跟着我吧。唔……就叫宝宝吧,你还有个姐姐,叫贝贝,怎么样,喜不喜欢?”
宋浔南不出所料起了个十分普通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名字,就像他的南北公司一样普通。
宝宝太小了,没有发言权,只是用脑袋往宋浔南怀里拱。
“看来你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宋浔南拍拍它脑袋,嘀咕道,“这个点宠物医院应该关门了,等我明天再带你去打针。”
“走吧,咱们回家。”
宋浔南之前养过狗,知道像这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不能洗澡,得过段时间。路上他给宝宝下单了不少幼犬狗粮,等一到家正好送到。
“得用牛奶泡……”宋浔南皱眉,在冰箱里翻箱倒柜的找牛奶,可惜他家冰箱除了咖啡就是啤酒,气泡水也有不少,就是翻不出一瓶牛奶。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还有一瓶的。”宋浔南啧了声,抓抓头发,转身就跟垃圾桶里的牛奶瓶大眼对上小眼。
“……哦,忘了,今早上当早餐喝光了,”他揉揉宝宝的脑袋,自言自语,“不知道闻医生在家吗?”
门被敲响时闻珩刚从浴室走出来,他顿了顿,不知道谁会在晚上找自己。
从猫眼里一看,就看到两双同样渴求的眼睛正巴巴的看着自己,其中一双黑豆眼格外委屈,湿漉漉的眨啊眨。
“别慌,你一会就能吃上饭了,”宋浔南摸摸宝宝的脑袋,又摁了下门铃,“闻医生,你在家吗?”
门被打开了,凉意夹杂着湿气扑了满面。
宋浔南没想到对方刚洗完澡,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打扰闻医生吧?”
要该打扰早就打扰了。
闻珩没有说什么,给他让开门:“进来吧。”
宋浔南有些犹豫:“我就不进去了,宝宝身上脏,还没有洗澡。我来是想问问闻医生家里有没有牛奶,奶粉也行。”
闻珩视线往下,跟宋浔南怀里的小奶狗对视:“捡的?”
宋浔南点点头:“我看它可怜没人管,就捡回来了,结果家里什么都没有,宝宝又饿了。”
“家里有奶粉,我去找,”闻珩走了几步,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宋浔南说,“关上门,屋里开了空调。”
“哦,好的。”宋浔南顺手关上屋门,然后看着自己迈进闻珩家里的脚沉思。
他不应该把自己也关在外面吗?
怎么就这么顺路的踏进来了呢?
宝宝呜咽着”汪“了声,有气无力,试图让它的新爸爸看看自己,它快要被饿死啦。
宋浔南一只手就能将它整个小身子抱住,此时正轻轻安抚:“别慌,你的第二个衣食父母正在给你找吃的。”
闻珩从房间里拿出两罐奶粉,递给宋浔南:“这个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宋浔南接过来打量着上面的外文,“这个应该是礼物吧?拿走没问题吗?”
闻珩说:“是苏清送给闻今然的,闻今然不要。”
“为什么不要?”宋浔南问了句,然后就看到奶粉罐子上那句特意被印成中文的话。
“提升智力,我选飞鲁奶粉,让孩子有个聪明的大脑[笑脸]”
宋浔南:“…………我完全理解闻今然为什么不想要了。”
好,不愧是苏清。
这人果然除了工作状态什么时候都不正经。
闻珩显然也看到了,撇开点视线,嘴角往上轻微勾了下。
宋浔南刚想说自己拿一点就行,就看到闻珩嘴角稍纵即逝的笑容,愣了愣,嘴边的话没说出来。
倒是闻珩先开口:“如果它喝不惯的话,我可以找一下别的。”
宋浔南被他声音一激回过神来:“不用了,这样应该就行,宝宝没这么挑。”
“宝宝?”闻珩低声重复,声音是带着疑问的上扬。
他刚洗完澡,音色比往日低沉些,尚染有一份沙哑磁性,用这种语调喊出“宝宝”两个字……
宋浔南觉得有点热,他舔了下唇,空了一拍才开口解释道:“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闻珩低哑着声音“嗯”了下:“女孩?”
“我不知道诶。”宋浔南这才想起自己没看小奶狗的性别,一只手抱着宝宝的小身子抬起来,另一只往下面拨了拨。
宝宝发出羞窘的细软叫声,张嘴咬住宋浔南的手指,用自己没长牙的小嘴磨了磨。
宋浔南低咳一声,将宝宝重新抱回怀里,耳后漫上股粉意:“咳,那个,嗯……宝宝是女孩。”
他现在比宝宝更不好意思,垂着头没去看闻珩的眼神。
啊,好奇怪,宝宝虽然是女孩子,但自己也不算轻薄吧。
他可是它的爸爸。
宋浔南努力说服自己。
闻珩的手伸向宋浔南的怀中,将宝宝的脑袋抬起来一点,冲着自己。随后收回手去:“杂交犬?明天记得去打疫苗。”
宋浔南疑惑:“闻医生之前养过狗?”
“苏清养过,”闻珩跟他说,“我跟他在国外当过一段时间室友。”
怪不得。
宋浔南之前还在想两人八杆子打不着性子是怎么走到一块的,原来是海外求学时遇见的。
临走的时候宋浔南本想只带了一点奶粉回去,但是闻珩全给他了,于是自己抱着一条狗跟两罐奶粉回去,给宝宝泡狗粮去了。
闻珩看着关上的门,原地站了会径直走向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将那只摸过宝宝的手打上消毒专用的泡沫洗手液,仔仔细细洗干净,一共洗了三遍。
因为工作原因,闻珩多少有些洁癖,更很少跟猫猫狗狗接触。
而今天不但接触了,还是一只刚从大街上捡回来没有洗澡的小奶狗。
他擦干净手。镜子上还有因为热气熏蒸尚未散去的雾气,只能映出一个轮廓。
洗手间里传来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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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的家里迎来了新成员,自觉自己应该成熟点担当起照顾别人,啊,别的狗的职责,兢兢业业开始学着更好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你烧穿一口锅的原因?”谢窈在电话那头犀利指出。
宋浔南叹气:“我也没想到,就一转身的功夫,锅就糊了。”
幸好他反应快,赶紧关火拧阀门。
闻今然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的笑:“原来老大你也有学不会的东西。”
宋浔南这几天突发奇想要学做饭,结果到现在都没个成品,今天想蒸一笼速冻虾饺,却不小心跟别人聊天聊太久,把锅烧穿了。
“那我也总比你强,”宋浔南语气怜爱,“连苏清都知道你脑子不好使,专门给你送了奶粉补补脑,你怎么就没喝呢?”
闻今然静默两秒,炸了:“苏清怎么这种事都跟你说?!”
“行了,别闹了,”路鸢出来稳定局势,对视频那头的宋浔南说,“老大,今天下午要去宋氏签合同,人跟资料我都带齐了,没有问题。”
“行,等我下午直接跟你们在宋氏汇合。”宋浔南应下。
挂断视频后,他瞅了眼埋头在狗粮碗里吃得不亦乐乎的宝宝,撸了把它的脑袋:“你爸挣钱养你这么幸苦,你连句谢谢都不说。”
宝宝当然不会说,不但不说,还拿屁股对着他。
宋浔南摇头,心想自己还有一个锅,这次煮水饺,全程盯着,绝对没问题。
哪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能过的比自己还惨啊。
他都想给自己点一首凉凉了。
下午去宋氏之前宋浔南勉强吃上了饭,心情还算不错。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来到宋氏后自己见的人并不是宋恒轩。
宋氏公司的前台笑容略带尴尬的将宋浔南一路领到总裁办公楼,路上有不少人的视线聚焦在宋浔南身上,偷偷打量。
几个月前对方还是宋家的小少爷,没成想一阵天翻地覆后小公子不是了,竟成了合作伙伴,还要去见现任宋家小少爷。
大家眼神微妙。
宋浔南这次并不是来见宋恒轩的,宋居伟让对方好好休息,他就真的没再管公司的事情,明面上全权交手给宋溪,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想法。
但宋恒轩虽然不在公司,可他的直系都在这里,完全按照宋恒轩的意志执行,不会让宋浔南白来。
就算江秘书等人对宋恒轩的命令再不满,他们也不会去违抗宋恒轩。
会议室的门开了,江秘书就在门后,对宋浔南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先生在等着各位,请随我来。”
宋浔南踏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位上的宋溪。
此时宋溪也在看他。
不,应该说从宋浔南踏入宋氏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过,一直在监控里搜寻宋浔南的身影。
“哥哥,”宋溪强压着内心快要爆开的喜悦,喊了宋浔南一声。
他的声音都在因为兴奋而发颤。
宋浔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宋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太有侵略性了,他不喜欢。
“宋总,我今天是来谈合同的,私事可以先放到一边。”宋浔南语气无波无澜。
宋溪又想咬指甲了,但他刚抬起来就落下,做错事般把手背到身后,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嗯,我知道,我已经在这等哥哥很久了。”
宋浔南轻微近视,但他的动态捕捉能力还不错,一瞬间看清了宋溪手上的异样。
那种像是被反复啃噬留下来的伤口……
他略一蹙眉。
“合同在哪,我现在能签字了吗?”宋溪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宋浔南,嘴里却在问江秘书。
江秘书嘴角一抽,觉得宋溪太不靠谱了,好歹也得了解下合同内容吧。他说:“合同的一些细节还要再商榷下,宋先生稍安毋躁。”
“商榷?”宋溪低低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咬得音很重,莫名诡异。而他的问话中却带着孩童般的不解,歪头问:“哥哥又不是外人,不需要商榷。”
“宋先生你……”江秘书猛然顿住。
他对视上宋溪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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