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天, 黄昏。
活动大楼，西侧角落。
李悦上楼喊了许橙橙一声：“大橘，羽姐他们回来了, 运了好多吃的！”
刚拆开一根棒棒糖的大橘，小眼儿铮亮，一口叼住棒棒糖，鼓着小肉脸：“我去帮羽姐搬好吃的！”
“嗯呐！”李悦笑着点头, 见大橘噔噔跑下楼，便对倚着窗的楚沐雨说：“沐雨, 小柳护士她们打算在外头弄个篝火晚会，你要不要去帮着搭把手？”
大小姐手里抱着枪，懒洋洋地扭过头, 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我睡了一下午，醒醒神再下去。”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把苏羽的话带到，李悦笑着离开。
楚沐雨重新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那越来越低的苍白色太阳, 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咣啷啷……”
预料之中的金币滚落声。
看着那枚金币虚影如自己预期的那般, 翻到镰刀那面，楚沐雨叹了口气，背着枪朝楼下走。
连续三周稳定镰刀，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剩下厄运那一面了。
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在想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这些天，她每天就只抛一次金币, 而且每次都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明明自己的这个特性是被动状态, 触发条件都是随机的, 怎么突然开始定时定点，还每天就那么一次？
雾潮刚开始那会儿，她一天起码能抛两次金币。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楚大小姐收了收莫名有些低落的情绪，去到那些正在帮忙分类食物的护士姐姐身边。
作为曾经负责309病房的监管护士，柳夕跟楚沐雨的关系要亲近一些，见她过来帮忙，就拉着她到旁边，小声说：“我们几个跟李医生他们讨论了一下，觉着大家最近的情绪都不太高，就想搞个篝火晚会，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到时候要不你来当个主持人，活跃活跃气氛？”
楚沐雨：“啊……”我是女演员，不是女主持人。
小柳护士见她一副为难的表情，拍拍肩膀，“就随便说两句，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
“行吧。”大小姐勉强应下，随即开口问：“羽姐怎么不在这儿？我刚刚听李医生说她运东西回来了呀？”
小柳护士拉着她往3号食堂方向走，“她跟秦少校他们去拉第二趟了，西大门那边的储备站东西不少，想着在天黑之前再运一批东西过来。”
楚沐雨点了一下头，跟着走上3号食堂大门前的台阶，正好遇上刚搬完一趟米袋，准备继续去搬东西的大橘。
大橘嘴里喊着棒棒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沐雨姐，大姐说晚上可以吃烤肉！你帮我多串几串牛肉，要超级大块的！”
楚沐雨好笑地应道：“知道了，给你串二十串！”
大橘：“好耶！”
笑着看大橘跑向卸货堆，楚沐雨无奈地摇摇头，一旁的小柳护士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四个的感情真好……”
“四个？”楚沐雨侧头，眼中透着疑惑。
小柳护士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说：“哦不对，你们309就三个人，我把你们跟我之前负责的病人搞混了。”
楚沐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当是小柳护士说顺口了。
走进3号食堂，用餐大厅里不少人在做食物分类，把一些需要冷冻的食物，优先送往地下室的冷藏库房。
另一些人在准备晚上篝火晚会的食物。
混在一堆医生护士中间，楚大小姐时不时跟她们说上几个冷笑话，原本闷声不吭忙着串肉的一众人，在她的带动下，没一会儿就热闹地聊开了。
站在3号食堂门外的程欣云，笑着对李悦说：“楚小姐真是个神奇的人。”
李悦也笑了，“她一直都是个很开朗的人。”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真的很难能可贵。”程欣云点头称赞道。
要说现在的环境不好，其实也没有。
作为幸存者，在场所有人都经历过雾潮刚开始的那几天，绝望、饥饿、恐惧，那才是最糟糕的时候。
现下他们虽然被雾墙困在医院里出不去，但至少变异种被彻底消灭了，本来紧张的食物问题，也在今天得到了解决。
总体而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被困在医院没办法出去这件事，始终是他们这些人的心病，尤其是在没有变异种方面的压力后，大家现在的所有担心都在那道雾墙上。
整个幸存者基地的人，情绪都不太高，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联盟军士兵，这几天都没能控制好情绪，差点跟基地里那些觉醒后变正常的病犯起了冲突。
对于程欣云的话，李悦自然是赞同的，她笑着说：“其实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找到储备站的身份锁。”
程欣云：“应该的，当初要不是苏羽把我们从地下囚室救出来，我可能就饿死在里面了……”
两人聊了几句，走过去，加入准备晚餐的队伍。
……
夜色黑沉，厚重的云层挡住薄薄的月光。
白茵双手握着跟她体型完全不匹配的黑色镰刀，面前是整双手臂焦黑一片的狂厄。
她朝着面前的傻大个叫嚣：“有本事你站着不动，让我砍你两刀！”
狂厄站在原地，愣了半秒，像是在分辨她说话的音节。
然后，它张嘴：“啊……啊……啊……”
白茵：“……”这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二十二火翻白眼：“可能它没安装过语言功能？”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白茵点点头，然后，她挥了挥手里的镰刀，继续用意念说话：“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脆了？”
眼前这玩意的黑袍被烧得破破烂烂，手臂上的骨节漆黑斑驳，总感觉越来越不抗揍了。
二十二火继续翻白眼，同样用意念回复：“你怎么不看看你现在的力量属性值？”
死了这么多次，白茵现在的力量属性值已经快是大橘的三倍，这在普通人面前，绝对是非常恐怖的力量。
如果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只喜欢抽人脑壳的“猎手”，不开启涅槃状态，白茵有把握一拳把它的脑袋直接轰碎。
但是面对狂厄，涅槃状态下100%的战力提升，加上500%的火焰伤害，也仅仅只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身体伤害。
“其实我有个疑问……”
二十二火：“什么？”
“它昨天，胸口那个位置被我砍了一刀，整排肋骨都碎了，但是刚才我划过去的时候，发现它的肋骨又复原了……”白茵沉吟，“真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
在她印象中，就算是到末世第三年，她遇到的那些顶级变异种，也没有这么强悍的自我恢复能力。
二十二火：“确实很奇怪，如果是厄运之主的仿制品，他在能力应该更倾向于阿里斯那只赌狗的特性才对。”
很快，今日份的讨论又到了终点。
白茵最后看了一眼，被她削掉半个肩膀的狂厄，踏入大火之中。
站在她面前，离她不足十厘米的狂厄，麻木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炙热的火焰，把自己的整张正脸烤得焦黑扭曲。
似乎是对眼前这一幕有了习惯，就像是每天必须经历的一道演算命令一样，在大火燃尽后，这只三米多高的超级变异种，蹲下僵硬庞大的身躯，重复扒拉地上的灰烬。
没有。
还是没有原力结晶。
为什么？！
狂厄不理解。
明明原力结晶就在它面前，明明那道独特的气息就在它面前，为什么每一次当它就要抓住原力结晶的时候，它就消失了！
拖着沉重的躯体，走路血肉之壁中。
庞然巨大的身躯陷入黏腻的血池，那蠕动呼吸的肉壁陡然收缩，它突然呼吸不动了……
就好像……就好像没有更多空气让它汲取更多的养分。
血肉之壁裂开了……
……
活动大楼前方的活动操场上，零星亮着几盏路灯。
正中间是一堆大篝火，四周又放着三处小篝火。
临时组建的幸存者基地，六十几个人松松散散地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苏羽带着大橘在烤肉，楚沐雨坐在她们旁边，时不时从大橘手上接过一串烤牛肉。
场中，何瑞医生抱着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吉他，正边弹边唱。
程欣云坐在一处小篝火附近，笑着说：“没想到何医生还是个音乐家。”
李悦和小柳护士，以及另外几个护士跟她坐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跟着发出一串笑声。
怎么说呢，何医生的琴弹得还是挺不错的，声音也不难听，就是唱的歌每一句都比伴奏要慢上那么半拍一拍。
几人笑着边吃边聊，这期间大橘还特地跑过来给她们送了一盘烤蔬菜。
这些蔬菜虽然大多数都是冻在冷库里的，不是特别新鲜，但在这些吃了三个礼拜面条配酸菜，馒头配咸菜，米饭配酱菜的小护士们眼里，简直比吃肉更开心。
程欣云挑了一串烤豆角，一边吃，一边看向远处309病房的三人，问旁边的小柳护士：“对了，我看苏羽她们跟我一样，也是这里的病人？”
小柳护士应了一声，“她们三个之前都是我监管的病人。”
自从这里的幸存者全都觉醒后，那些原本是病犯的幸存者，已经全部变成正常人。
她们这些医生护士，也已经不再叫他们病人。
“我看她们性格都挺好的，怎么也会……”程欣云说着，脸上的表情，多了些难过，“难道……她们也跟我一样，是被人……”
李悦和小柳护士几个，之前就听程欣云说起过她的经历，这会儿听她这么说，看向她的目光不约而同都带着同情。
小柳护士接过话头，“她们三个是我带过最听话的病人，脾气也很好，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确实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果然……”程欣云一脸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难过表情。
小柳护士忙摆手，“不不不，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我接手后，她们一直都很听话。”
其实第一次听说这三个病犯的时候，她们的情况并不像她接手的时候那么好，虽然没有攻击性，但也是真的疯。
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些资料，小柳护士叹气：“大橘现在看着呆萌呆萌的，我第一次看她的入院记录视频，她整个人都很阴沉恐怖。
你看她现在能正常跟你交流对吧，她刚来咱们医院的时候，根本不会说中夏语。
经常一个人呜呜哇哇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话，又好像在念咒语一样，她的第一任监管护士就是被她吓得调岗的。”
小柳护士是许橙橙的第四任监管护士，在第三任护士接手的时候，许橙橙的病情就有所改善，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才开始会说中夏语。
“那她犯的什么事啊？”一个齐耳短发的小护士，小声问。
小柳护士往远处看了一眼，叹气：“故意伤人罪进来的，她把她表弟的那个给踢坏了。”
“哪个？”短发小护士表情懵懵的。
旁边的另一个护士一把拽过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短发小护士小脸腾得红起来，圆眼睛眨巴眨巴，没忍住问了一句：“真踢坏了？完全不能用的那种？”
小柳护士有些尴尬地点头，“本来她这种情况，她舅舅舅妈家要是肯管她，其实是不用送来我们医院的。”
“所以是他们要求调查署把她送进来的？”短发小护士有些不高兴，大橘多可爱啊，力气大，还懂事，刚刚干活可卖力了！
小柳护士：“大橘其实挺可怜的，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从小寄居在她的那个舅舅家，应该过得很不好。她那个舅妈我见过一次，是那种看着就很刻薄的人。”
柳夕没说的是，许橙橙的那位舅妈是空着一双手来的医院，那女人就带了一张嘴，见到许橙橙后，隔着玻璃对着许橙橙骂了近半个小时。
这是柳夕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么奇葩的探监家属。
“那苏羽呢？我听说她之前好像是调查署的探员？”程欣云又问。
小柳护士抿了一口手边的饮料，“嗯，她的情况有些复杂，只知道是调查署的探员，似乎是因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故意暴露自己装疯卖傻，调查署认为她可能被其他国家，还是什么组织收买了……具体也不清楚。”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苏羽的入院视频，她整个人的气质很违和，走起路来一小步一小步的，说话温温柔柔，文绉绉的像个古代人。
你说她疯吧，其实真的不疯，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疯。
“其实我比较好奇楚沐雨啦……”短发小护士说：“我以前还追过她的剧呢，虽然网上好多人黑她，但我感觉她演技挺好的。”
“她……”小柳护士叹气：“她的资料是保密级别的，比苏羽的保密级别还高，我只知道她是被家人送进来的。病案本上都没有调查署的案件附录，就只有一张批准条。”
程欣云看了一眼远处的楚沐雨，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会不会是她家里的人为了争夺楚氏集团的继承权……”
“哇，说不定真是这样！”短发小护士惊呼：“我记得好像她来咱们医院快一年了吧，一年前那会儿，楚氏集团好像刚换的新掌门人？”
“行啦，没事少说些八卦。”李悦将一盘烤肉放到她们面前，拿起一根烤羊肉，塞到短发小护士手里，“这么好吃的烧烤都堵不住你的嘴。”
“嘻嘻。”短发小护士不好意思笑了两声，接过烤串吃起来。
李悦蹲到程欣云身旁，拿起手边的饮料，跟她碰了一杯，问：“你好像对她们很感兴趣？”
程欣云抿了一口饮料，没点头，也摇头，说：“大概有些同病相怜吧……”
“好啦，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觉醒者，谁都没病。”李悦状似安慰，状似提醒地说了一句。
她站起身，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去给楼里正照顾莫翊的莫轻绯送晚餐。
……
楚沐雨靠着大橘宽厚的肩膀，灌了一口从秦立风那里顺来的啤酒，睁着朦胧带雾的醉眼，跟旁边的苏羽聊起今天的那枚“阿里斯金币”。
“怎么就每次都是镰刀呢？我就这么晦气？”
这感觉，像极了她前面二十四年的人生。
明明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过着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却在她二十四岁的时候，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晦气。
她就真的这么晦气？
苏羽坐在活动大楼最下层的台阶上，手里把玩着楚沐雨的“狂热者”，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答楚沐雨的问题。
其实也不用回答，因为大小姐这句话本身，也不是想从苏羽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正吭哧吭哧撸串的许橙橙，嚼着大块的羊肉，一边因为太辣呼呼吐着气，一边说：“沐雨姐，你不晦气的呀，你这个镰刀，它不是没起作用吗？”
“什么意思？”苏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一般，陡然直起身，目光格外认真地盯着大橘。
楚沐雨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她想到了什么，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思绪，一时说不少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全然没感觉到两位姐姐突如其来的严肃，大橘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着，她面前堆成小山状的烤串，边吃边说：“镰刀不是不好的事情吗？可是我们最近都很好啊，根本没遇到不好的事情。”
是啊，她们最近一直都很好。
不止很好，是简直太好了，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清理干净罪犯区的所有变异种，没有减员，甚至连受伤的人都很少。
本来他们的食物马上就要吃完了，今天就让他们打开了去普通病人区的大门，还找到了那个能开储备站身份锁的管理员尸体。
一切都太顺利，根本没有阿里斯金币A面带来的高危值+20%的事情发生。
“还真是！”楚沐雨合掌一拍，“我这几天就觉得怪怪的，每天都是镰刀，还都是同一个时间，明明咱们都没遇到危险……”
“是不是有其他人遇到危险了？”苏羽冷不丁问了一句。
大橘抬头，咬下嘴里的烤肉，“谁呀？”
楚沐雨愣住，是啊，谁啊？
苏羽摇摇头：“咱们都在这里……可我总感觉，好像少了个人。”
楚沐雨恍惚了一下，她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苏羽手里那把“狂热者”，伸手拿过来。
手指在枪管上摩挲了几下。
上面有一些浅浅的刻痕。
她把“狂热者”递给苏羽，问：“你摸摸枪管，上面是不是有划痕？”
苏羽的手指摸到上面，确实有划痕，她之前拿在手里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楚沐雨托腮沉思，“这应该是我刻的，但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刻的，也不记得上面刻了什么……”
“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大橘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露出你们好笨的表情，“拿到大厅里，对着大灯照一下，不就看清楚了？”
苏羽：“……”
楚沐雨：“……”
虽然心里觉得大橘的方法不可行，但是苏羽和楚沐雨还是带着“狂热者”走进了活动大楼的一楼大厅。
两人在明亮的顶灯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狂热者”的整根枪管。
然后。
她们发现，那个用手摸能摸到的刻痕，在灯光下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迹。
“怎么感觉这玩意儿开了模糊滤镜一样，直接把那些痕迹给搞没了？”楚沐雨有些泄气地吐槽。
苏羽的双眸却沉了沉，她说：“也可能是，我们的眼睛被模糊了。”
楚沐雨微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你的金币是什么时候开始固定的？”
“二十多天前？就是那天你把程欣云，还有安舟小医生他们救回来那天。”
苏羽：“我记得当天李悦登记过他们的觉醒情况，我去找她……”
“不用了，就那个程欣云是觉醒者。”楚沐雨一把拉住她，下意识压低声音：“剩下那些医生来的时候都饿惨了，你当时跑出去没看见他们的情况……”
大小姐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急忙问苏羽：“不对啊，你那会儿都把人救回来了，后面又跑出去干什么？”
苏羽的脑子跟着卡壳：“我当时出去了吗？”
“出去了啊！”楚沐雨的表情有些难看，“我当时还拉着你问——我，我问你……我问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苏羽愕然：“我完全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些话。”
楚沐雨拧眉：“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出现问题，那可能是我疯了，但如果两个人的记忆对不上……那一定是有人想让我们变疯。”
“所以，还有一个人，她一直没回来。”苏羽说着，眼眶不自觉红了。
从来不知道流泪是何物的苏羽，用力睁了睁眼睛，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那颗眼泪的滚落。
楚沐雨有些发懵，看着突然流泪的苏羽，全然不知所措，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一片。
原来，她也哭了。
不可以哭啊！楚沐雨！
平时最怂最没用的大小姐，在这一刻，突然硬气起来，她抓着苏羽的手，“一定是那个程欣云！她肯定有问题！”
“你看她这些天做的事情，你觉得她有问题吗？”苏羽摇头。
确实，那一批人里只有程欣云是觉醒者，但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维护这个幸存者基地。
楚沐雨坚定道：“我不管，我现在就是觉得她有问题。”
苏羽：“就算我们两个怀疑她，别人会听吗？”
“别人又不是上帝，难道他们认定那女的没问题，她就真的没问题？”
楚沐雨哼了一声，美眸突然一亮，“对诶！我们可以去找秦老师，他不是可以听那个什么智慧还是什么的女神的声音吗？”
“神说的话，总不会出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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