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雅继续给苏珊洗脑, “谁说女子不如男，对吧？你老头old man要是觉得艾普尔是女儿就不能继承家业，那是大大的错误！我们中国人说, 能者居之, 意思就是谁有本事谁上。朗尼的业绩怎么样？持平还是增长？营收不增长就等于业绩下滑，对吧？”
苏珊笑着点头，“对。”
“反正朗尼接手也就是这样，为什么不让艾普尔做几年看看呢？你懂谈判的诀窍吗？”
“不懂，金融专业不教这个。”苏珊虚心的说：“你教教我。”
“你做我们的甜品店基本上用不着谈判，选好地址、租店面，没了，有钱就行, 对吧？”
“差不多, 不难, 就是有点琐碎。”
“跟你老头谈判, 要让他先为父女感情感动落泪, 这一点相信艾普尔比我甚至你都更了解你老头。”
苏珊点头。
“据我所知，你们美国父亲更容易对女儿表露感情，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明白将来女儿无法继承家产, 这是心理学的范畴，属于补偿心理。”其实这几乎是全世界父亲的心理。
苏珊皱眉, “你说的好像有点对。”
“如果想利用你老爸对女儿的父爱来改变继承人的选择，很不保险, 是被动的选择, 但不论如何, 跟你们的老爸搞好父女关系很重要。其实最好是让朗尼先犯个商业方面的大错, 这样你老爸就不得不想, 这个儿子是不是不行。”
“这个不太可能，朗尼没有冲劲，但相对来说也很谨慎，他只要保持现状，很难犯错。”
“或者犯一个人品乃至法律上的错误，具体怎么做，艾普尔应该会想出来。”
苏珊挑眉，“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孩子。”
张文雅一笑，“那是因为我们女人做什么都不容易，你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跟男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可能就是教育了，你是男生或女生，在招生委员会心里没有区别。除此之外，这个社会处处都是性别歧视。”
这不用张文雅举例说明，苏珊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但很多时候也不能直接甩出钱来碾压他人，只能说受到的性别歧视会少一点，但不可能完全避免。
被动和主动，相信艾普尔自己会选择。
*
整个九月最大的新闻不是联合国《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开始签署，骄傲的美国群众压根不在乎这个。
九月的最后一天，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小约翰·肯尼思在自己的翠贝卡公寓楼下大门外召开了一个发布会，非常简短的宣布，他将于下个月竞选纽约州国会联邦众议员的席位。
美国群众再次炸了！
他今年刚满三十一周岁，他的父亲肯尼思总统竞选联邦众议员的年龄是二十九岁。
美国大小媒体接下来半个月全都在热议小肯尼思终于走向乃父之路，进入政坛，全美群众盼望了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接下来多家报纸都做了基于自己读者的民意调查，包括其他专业民意调查机构所做的民意调查，显示足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美国群众支撑小肯尼思成为联邦众议员。在纽约州的支持率更是高达接近百分之八十，前所未有。
小肯尼思参政的前兆可以从六月份开始的伯利恒环保案件的尘埃落定开始计算，这桩地方性的环保案件本来不该受到全美群众的瞩目，而因为此案是肯尼思姐弟为主要负责人，引发了全美媒体和群众持续关注，庭审期间报道不断。中间还穿插着小约翰的恋爱、杰姬·肯尼思遗物拍卖等等衍生新闻，热度持续，曝光不断。
五月底，对方公司开始寻求庭外和解，进度很快，似乎是不想再纠缠。媒体报道都说陪审团几乎一面倒的倒向肯尼思姐弟，姐弟俩在法庭上杀疯了，虽然庭审还没有结束，陪审团还没有开始开会讨论，但肯尼思姐弟陈述的时候明显陪审团更专注、面部表情更温和，种种迹象都表明，肯尼思姐弟赢定了。
伯利恒环保案件后续报道由于肯尼思姐弟的出镜而曝光度大增，不然的话，这个案件的后续顶多只能在美国媒体上待一天，最多两天。
对方公司赔付的很爽快，到了七月，已经有数位患者能够到纽约大学医疗中心等大医院接受治疗。
肯尼思姐弟对媒体表示将持续关注伯利恒当地受害者的后续治疗，要有始有终，“为人民服务”是肯尼思家族的传统。
“为人民服务”随后也成了小约翰·肯尼思的竞选口号。
*
张文雅看到肯尼思的竞选口号后简直要捶地！
真无耻！居然盗用了她的主意！
她很是悻悻，于是给肯尼思寄去了一枚胸章，是五月份在季青青家里收拾东西找到的一些历史纪念品，毛体的横型胸章“为人民服务”。当时觉得这些东西现在很难淘到了，便留了下来。
联邦众议员是两年任期，两年一选，偶数年竞选，奇数年任职。
竞选周期也不是太长，大概是大选前一个半月。因为今年还是总统选举年，美国选民被两party候选人的竞选活动连续轰炸搞得疲惫不堪，此时唯有美国王子的参选才是所有竞选活动中最能令人精神一振的事情。
大选投票是十一月初，众议员的选举投票在此之前结束。
媒体都很奇怪，小肯尼思参选是在竞选进行了两周的时候突然宣布的，众议员席位不需要party内提前初选，不过通常也都会跟所属的party提前汇报，提前分配竞选资金或是party支持之类。
肯尼思忽然横路杀出，搞得两个party都有点措手不及。
纽约州被视为民主party传统地盘，而因为人口众多，在众议院有三十名众议员席位，分别代表各个小区，小肯尼思竞选的是曼哈顿区的众议员。
*
张文雅这学期便决定研究美国的竞选制度。
美国的竞选制度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复杂的竞选制度，从小镇镇长到联邦总统，全都需要竞选，如何让选民们投票给你就是一个大学问了，每次总统大选都花费巨额资金，数额以亿计算，堪称烧钱机器。
针对竞选资金的筹集也有非常详细的规则限制，绝大部分资金都来自选民们的小额捐献，被称为“硬钱”，这是实打实的民意反映。所有的总统候选人都很重视硬钱，也就意味着要是想获得多数选民的支持，候选人就得到处跑，做活动、做演讲、宣传自己，好让选民投票给你。
竞选联邦众议员也得到处跑、做演讲、做活动。好处在于曼哈顿区不大，时间也不长，因为他迟了两周才宣布参选，前后大概三周就能结束，最迟十月底。
*
“第一步先参选联邦众议员很精明，”查理说：“他父亲当年就是先担任了联邦众议员。如果他不是一个肯尼思，要么就得先做到地区检察长，要么从州众议员开始一步步爬上来。”
嘶，这都是熬资历的路线。果然不论中美都一样啊，没有背景就是得熬资历。
“而且他参选的话，一定能得到民主party的大力支持。民主party这两年在众议院席位大减，正在为此苦恼。”
“他能当选吗？”张文雅问。
“baby，你是个中国人，你不了解美国人有多爱他！”
“我确实很难理解。我看这些竞选都要向选民承诺，我将做到什么什么，他一点政治经验或是管理政府部门的经验都没有，凭什么曼哈顿人会投票给他？”
“……可能他长了一张诚恳的脸吧。”
“他是不是压根不需要投放什么竞选广告？我看这么多报纸全都在头条登着呢，他们恨不得住到他家里！”
查理哈哈大笑，“就是这样！”
“你要给他捐款吗？”
“捐了，一千。”
“只给这么一点吗？”
查理揉了揉她头发，“这只是私人捐款。”
意思就是还有公司捐款。
自从肯尼思宣布竞选以来，曼哈顿人当天便向他的竞选办公室捐款，根据媒体不完全统计，这几天他已经收到十万美元的竞选捐款。
“我把我这周的版税捐给他吧。”
查理笑了，“你确定？”
她想起来了，《联邦竞选法案》不允许联邦公职候选人接受外国公民的竞选捐款。她是个外国人，没法捐款。
*
这是个周末，张文雅回了纽约，查理带她去纽约附近的小镇北塞勒姆去玩。
北塞勒姆地势平坦，草场众多，是纽约市附近最好的马场聚集地，大大小小的马场数十个，其中不乏私人马场。瓦伦蒂诺家没有自己的私人马场，有大概十匹马，其中赛马级别的有一半，这些马被寄存在一家大马场中，受到了精心照料。
意思是寄存费用不菲。
所以赛马才是有钱人的娱乐，没钱玩不起。
张文雅其实在哈佛马术俱乐部学习过如何骑马，不能说完全没有骑过马，但也只限于“骑在马背上”，不太敢跑快，怕掉下来。
查理嘲笑她太胆小，被捶了之后改口说他来带着她骑马，为她挑了一匹栗子色的母马，母马性情温和，体型也较小一点。
他自己骑了一匹黑色的公马，陪着她在马场里小跑。
骑马很有意思，只要不是跑得太快还是很好玩的，那种策马奔腾的感受，跟开车完全不一样。没有汽车之前，骑马就是有钱人的顶级娱乐，不过话说回来了，骑马现在仍然是顶级娱乐。
跑了四五圈，停下来休息。
有人策马飞奔而来，在他们身边猛地勒马停下，“查理，这可不像你，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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