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思怔住：他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回答。
其实想想, 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是决绝的说不爱他，还是带着遗憾的说仍然爱他？哪一个回答都会让他痛苦。
他怎么可以输呢？
但他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赢”。
他的好胜心不强，这是他早就明白的自己的最大缺点, 因为他从来不用为什么“争取”，自然有人帮他扫清障碍；做助理检察官三年只结了六个案子，实际是非常非常糟糕的成绩，随便哪个相同年限的同事都比他结的案子多，但这不是他的错，地区检察官分给他的都是棘手的案件, 总是利用他的总统之子的身份争取陪审团的倾斜, 他明知如此，因此也一直没有什么打赢了诉讼的快感。
这次伯利恒环保案件能这么快达成庭外和解，也是如此。
他有些茫然了, 再次意识到自己实际是懦弱的，就像她对卡罗琳说的, 她已经比他强大——实际她一直内心强大——所以他俩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恍然，又恍惚：她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正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羞怯的中国女孩, 当时她什么样儿？当时她在质朴、青涩的外表下，已经很自信了, 他正是被她身上那种挥洒自如的自信、落落大方的神态所吸引，自从他少年时期回到美国后,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不被他的魅力迷倒的女孩呢！
而她又是“不完美”的，她的家庭带给她深深的伤害，她的自信中又带着脆弱，他从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了解她？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在书店活动上演讲？他被她迷倒了, 他仰慕那个自信的她, 想呵护那个脆弱的她。
“可我爱你, 一直爱你。”他低声说：“不管你爱不爱我，不以你的意志为改变，也不以你是否结婚为改变。我可以离开你，但我不能停止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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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
张文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退为进是一步险招，后续是不可控的。目前来看，似乎还不错。但当然，她才不会停下来等他呢。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老祖宗早已明了一切。
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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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二，全美的大选投票日，选民们将投出联邦议员的选票和总统的普选票。
这一天，民主party候选人小约翰·肯尼思以绝对高票当选纽约州曼哈顿区联邦众议员，任期两年，明年1997年一月赴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就职。
民主party在众议院顺利翻身，成为多数party，占有更多席位。民意调查显示，小肯尼思参加竞选让更多摇摆选民投给了民主party的众议员候选人，效果作用全美，对连年在众议院失利的民主party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这一天，民主party的现任总统顺利连任，民主party喜大普奔，欢呼双重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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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约翰·肯尼思在周三晚上的CBS电视台上进行了简短的获胜新闻发布会，称他将不负选民们的期待，将“为人民服务Serve people”进行到底。
CBS电视台是美国三大公共电视网之一，由于观众年龄较大，又被戏称“老人台”，不过，就是这样的“老人台”的观众，小肯尼思的支持率奇高。
短短一个月的竞选周期，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收到了高达三百万美元的捐款，压根没用完，只用了不到四十万美元，可以说非常节省。这是由于绝大多数电视节目、电台节目、纸媒都没花钱，媒体全都抢着采访他，每天从他骑自行车离开翠贝卡公寓开始，狗仔队、媒体记者就全程追拍，曝光率高得可怕，民意调查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可以说毫无悬念。
曼哈顿区原本的议员候选人也是民主party，在肯尼思宣布参加竞选后主动宣布退出，想必也是party内协调过，之后可能会给退选者其他的利益交换。
新闻发布会上的小肯尼思英俊非凡，笑容迷人，面对记者的提问很幽默，颇有乃父之风。新闻发布会之后媒体全都在说，美国王子果然不负众望，必将带领肯尼思家族重铸辉煌。
他笑着说自从上次他纽约州律师执照考试失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媒体阵仗，感谢媒体朋友们的关注。下面记者全都笑了，现场气氛和谐融洽。
也没有记者在这种新闻发布会上不开眼的问张文雅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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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波士顿的张文雅只在报纸上稍微关注了一下议员选举，大部分精力放在总统选举上。小肯尼思获选在她来说压根不是个事，失败才是奇怪的事情。不知道这次胜利对他有什么影响？肯定是有正面影响的。
现任总统再来一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研究的是总统选举的策略。
美国总统选举制度奇葩又复杂，为了不让外人干预总统选举，有专门的法律规定竞选资金数额和来源，禁止候选人接受国外群众和国外企业的捐款；
竞选资金中的“硬钱”绝大部分靠二百美元以下的小额捐款，数额能达到过亿；
“软钱”就是大额资金了，华尔街每年有高达数亿美元的资金流入联邦众议员、联邦参议院、总统竞选；
各种美国媒体、美国企业每年Politics捐款也以“亿”为单位；
各种Politics组织捐款数百万到数千万不等；
各家party自己的Politics行动委员会（PAC）是收款方，从各方接受捐款，然后分配给各种竞选活动。
总之，很复杂。
今年还爆出来“献金丑闻”，牵连了现任总统、副总统。
美国现有五十个州，美东、美西几个富裕州和人口大州是传统民主party票仓，俗称“蓝州”；中部地区是共和party票仓，俗称“红州”；还有数个“摇摆州”，两家候选人要争取的大头基本就是摇摆州，其中纽约州旁边的宾夕法尼亚州就是摇摆州之一。
理论上候选人只需要跑这十几个摇摆州就能达成目标。
泰勒给她跑了一个程序，说理论极限，一位候选人只需要拿到百分之二十九的普选选票就能赢得多数选举人票，当选总统。当然这是非常极端的理想情况，实际做不到。美国历次总统选举，普选选票差距都不大，极少出现大差距选票。
选举分两种选票，一个是公民直投的普选选票，一个是选举人票。公民投票的时候将投出本州的普选结果，绝大部分州是“赢者通吃”，即普选多数票得主得到该州的所有“选举人票”。选举人票数各州不同，以人口计算，人口多的州票数多（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就是人口多的大州，又是民主party票仓）。
总统选举主要计算每个州的选举人票数，得到普选票更多然而输了选举人票也时有出现。选举人就是国会众议员，将在一个月后在国会大厦代表各州选民投出“选举人票”，选举人必须按照各州的竞选规定投出自己的选票，哪怕该众议员是共和party也必须投给获胜的民主party候选人。如果有选举人违背了本州选民普选票的意愿，将会遭受严重的处罚，最严重的会丢掉联邦众议员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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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完选举策略之后，又去看Politics行动委员会。
美国的Politics行动委员会多如牛毛，全美有大概五千多个规模不等的Politics团体，介入各级竞选活动，影响比较大的除了party自己的委员会之外，还有各个族裔的委员会，其中势力最大的当属非洲裔——虽然以“有色人种”为名，但其实主打全是非裔美国人。
另外还有女性Politics团体，比较有影响的是国家妇女会、全国妇女Politics核心小组、艾米莉名单、希望名单、妇女竞选基金等等。
其中艾米莉名单最为典型，她的发起人之一是IBM的女继承人爱伦·马尔科姆（Ellen Malcolm），自从1985年成立以来，艾米莉名单已经有数万名女会员，赞助了若干名女性议员入选州议会和联邦议会。
艾米莉名单公开支持那些支持堕胎权的女性议员，也就是说基本绑定了民主party，目前是民主party的重要外围女性Politics团体。本届选举中艾米莉名单活动频繁，带来大批女选民的选票。
希望名单也类似，但没有艾米莉名单的会员形式更有利。艾米莉名单开启了一个新的筹款形式，不断发展扩大会员人数，就会拥有越来越多的积极女选民，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募款。
张文雅找来所有有关艾米莉名单的资料仔细研究。
她是个外国人，无法针对各种选举进行捐款，但相关法律并不限制Politics团体组委会成员的国籍，她不准备加入艾米莉名单，而是计划成立自己的女性Politics团体，暂时定名“爱丽丝名单”。
钱，她现在不缺，可口可乐的股价快涨到她的心理价位了，到时候抛了套现，然后成立爱丽丝名单，连个人所得税都不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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