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 230 章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法官。”

    “Yes, Your honor。”

    他便大笑。

    *

    杯中酒已饮尽。

    微醺。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又不是醉的很厉害的那种,有点轻飘飘的眩晕, 因而很是特别。

    她手臂抱着他脖颈,“你故意劝我喝酒。”

    脸庞贴着脸庞, 亲亲她的小脸, “你说对了。”

    “你好坏呀。”她嘟囔。

    她脸庞微红, 比平时的体温像是更高一点,口中有香槟酒的甜味。

    还可以更坏一点。

    一粒一粒解开她衬衫扣子, 露出她精巧的锁骨。

    她有点紧张, “在这里吗?”

    “不许说话。”吻她的唇,缠缠绵绵密密吻。

    *

    水面上吹来一阵风,带着海水的潮湿气味。

    又吹来一阵风, 吹动海水, 一浪一浪拍打船身。

    持续的风。

    轻轻摇晃。

    *

    呼!好累!

    男人有着运动员一样的好身体, 真够她累的!

    到最后她差点就要求他快一点了。

    *

    而且, 又累又饿。

    男人从一旁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随后下楼梯去浴室。

    张文雅懒洋洋的翻身站起来,穿了他的衬衫,在厨房的水槽里洗了手, 坐回沙发上, 吃了几块巧克力。

    小肯尼思从楼下上来了, “honey, 想吃什么?”

    “随便, 有什么就做什么。”

    他只穿了一条卡其布大短裤, 上身还有水珠,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她放下巧克力, 刚站起来,便被他一把抱住。

    “你穿我的衬衫很好看。”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好看。”

    他笑,“你说的对。”亲亲她的嘴唇,甜甜的,巧克力的香味。

    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放她下去洗澡。

    *

    胡乱洗了澡,好累,不想洗的太久。

    洗了头发,用吹风筒吹了半干。进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胸前带荷叶皱褶的薄荷绿九分袖衬衫,浅蓝色薄牛仔喇叭裤。

    光着脚。

    走回上层。

    小肯尼思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意大利面,柠檬汁煎三文鱼,配几根芦笋。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桶冰淇淋,香草味和巧克力味,各挖了一勺放在玻璃小碗里,权当甜点。

    “你这个家庭煮夫(Househusband)很不错呀。”她心情很好,愉快的过去踮脚吻了他一下。

    他自鸣得意,“你说对了!”

    他将餐盘端到一旁的餐桌上,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游艇不大,厨房也是紧凑型的,料理台旁边有一张长方形的餐桌,可以坐四到六个人。

    张文雅先坐了下来,肯尼思随即坐在她左边,紧挨着她。他因为是左利手,如果要并排坐,总是习惯坐她左边。

    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左手。

    哎呀!她总是奇怪为什么他总想碰触她,不是握着手就是要紧挨着她,要么就总是摸摸她头发、脸庞,总之手不带闲的,碰触她的次数多到她都要嫌烦了。

    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人类行为学家说这是一种“抚触”,人类通过肌肤的接触来表达爱意,对孩子、对爱人都是如此。

    亲吻也是“抚触”的一种,父母长辈亲吻孩子,孩子亲吻父母长辈,爱人互相亲吻。

    就连吃个饭也忍不住互相亲吻,她很嫌弃,他只好改成亲吻她脸颊。

    讨厌啦,脏兮兮的。

    她抽了纸巾嫌弃的擦脸。

    他便乐不可支,又故意用嘴唇在她脸颊上蹭来蹭去。

    她只好以同样的用嘴唇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报复。

    不料他更愉快的大笑起来。

    哎呀!上当了!

    *

    吃饭的时候没有再喝酒。

    吃过饭,到外面甲板上闲坐。

    甲板有遮阳棚,遮阳棚下面一圈真皮沙发座,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正好远眺自由女神像。

    这件象征美法“友谊”的大型工艺品现在是美国的象征,“自由”也是美国群众挂在嘴边的万年热门词。

    懒洋洋的躺在男朋友怀里,闲聊。

    多半时候是他说,她不怎么喜欢说自己。而男人嘛,总喜欢夸夸其谈,就算是他是个肯尼思也不能免俗。

    他说到他在纽约地检署的工作——以前他可是极少提及的——公诉人的工作很难,私人律所的律师牙尖嘴利,处处紧逼。他办的案件不多,法官们都不太喜欢他出庭,原因是围观的群众太多了,每次旁听席都是爆满;而且陪审团差不多每次都会倾向他,导致对方律师每次都会投诉他,认为他出庭做公诉人就是地检署在作弊。

    怪我咯?

    当年还很年轻的肯尼思很是不忿。

    张文雅想了半天,确实,他的全民关注度非同一般,陪审员们至少能有一半对他有无脑偏爱,就是她做对方律师也得想把他换掉。

    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

    *

    “耶鲁怎么样?”

    “很好,每天有看不完的参考书。”

    “会不会太累了?”作为法学院的前辈,他可是深有感触。看不完的参考书目、看不完的案例,还要活学活用,压力很大。

    “还行。我不太出去玩,所以有很多时间看书。”

    “也该适当的出去玩玩。去过什么派对吗?”

    “不喜欢。我不懂你们美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派对,大学也不喜欢学生们经常办派对,没人喜欢一大堆喝得醉醺醺的家伙。”

    他笑,“要学习,但也要学会放松。”

    “放松的方法很多,人群聚集的地方容易产生犯罪,尤其加上酒精。”

    肯尼思皱眉,“你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吗?”

    “如果除了暴露狂的话,基本没有。噢,也有,总是有人在路上搭讪我,很烦哎。布鲁克都没法把他们吓走。”

    他闷笑,“这么说我应该给她加薪。”

    轻拂她头发,乌黑的头发丝丝顺滑,在他手指上轻轻滑落,垂在她肩头。薄荷绿很清新,非常适合她。她自己买的衣服都趋向女学生式的小清新,衣品很好,是那种谁都喜欢的带点女性化的风格,比如衬衫胸前的荷叶皱褶,郁金香式膝上短裙、短袖衫的郁金香袖、有设计感的上衣、不对称设计的毛衣;

    个子不够高,属于东方式的娇小,因此喜欢穿在视觉上能拉长身高的长裤,但又不太喜欢穿高跟鞋,冬天喜欢穿中跟靴,各种靴子一堆,夏天爱穿罗马式凉鞋,有时候也只穿一双夹趾拖鞋就出门了。

    她遛狗也很有意思,美国法律规定狗主人必须负责清理狗便便,所谓“铲屎官”是也,出门遛狗的狗主人总是需要带一只垃圾袋。但她最讨厌给狗子铲屎,所以特地把吐司和莱蒙送去训练了,要求训练到她俩学会在铺好的报纸上解决。然后只要捏起报纸扔进垃圾袋就完事。

    幸运的是,两只狗子都学会了。

    两只狗子今天扔给了布鲁克,二人世界连狗子都不想带。

    “我是不是该紧张一下?”

    她奇怪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你在耶鲁的时间远远超过在纽约的时间,要是有什么人懂得讨你的喜欢,我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家伙决斗?”

    “你奇奇怪怪的。”张文雅按住他,挠他的腰。他便抱着她笑成一团。

    “别闹!”

    “哈?你怎么回事?你把自己跟别人比?你行不行啊?”

    他蹭蹭她的脸庞,“我需要担心别人抢走你吗?”

    “大概可能也许不需要吧。我太懒了,我懒得再认识别的男人。”

    “别再那么对我,我真的会哭。我已经为你哭了很多次,这辈子我没有为谁哭过那么多次。”他一想起来还是禁不住情绪低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让我心碎,你这个狠心的女孩。”

    她心里也酸溜溜的,想着他怎么可以哭呢?这还是他们美国人爱到骨子里的美国王子吗?他的骄傲和自信呢?

    不过或许,她本来就想摧毁他的骄傲和自信。

    不是故意的,但最终达成了。

    *

    凉爽的风吹来,微有凉意。

    往他怀里缩了缩。

    手摸着他脖子,主动亲吻他的脸颊。

    他垂下眼帘,左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纤秀的手指。

    她轻叹了一下。

    “现在……你快乐吗?”

    她轻轻点头,“很快乐。”

    “我也同样的快乐。”

    “一直都快乐吗?”

    “我希望如此。”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我听说,再怎么相爱的情侣都会有厌倦期。”

    肯尼思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这时候你该说,哦不,honey,我们不会,永远不会厌倦,永远相爱。”

    他轻笑,“永远相爱。”

    “现在太美好了,我真有点担心接下来我们的关系不可能更好了,只能走下坡路。”

    他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会呢?”

    “可能我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总是会想到不好的一面。”

    肯尼思想着她这就叫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不能责怪她,他是个男人,当然应该表现出值得她依靠的一面。

    “爱情是最捉摸不定的感情,爱情会消散,还会变成怨恨。我已经……”张文雅皱眉,没有说下去。

    他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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