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营养液6万加更

    张文雅皱眉。

    ——诺顿先生解雇了你?因为我?可我不记得了。

    “是因为你, 但那没什么,是我活该。”斯科特耸肩。

    ——你结婚了吗?

    “没有。”

    她想问“为什么没有”,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她有些怅然,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以至于醒来后她搞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到现在她也还是非常混乱。

    这种混乱令她痛苦, 她不喜欢。

    她仔细打量斯科特:外貌一般,当然, 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帅哥了,但参照物是查理和约翰的话,没法比。她会跟斯科特这样的男人结婚吗?她被梦里的查理打动了吗?为什么她的梦里没有约翰?卡罗琳说她认识约翰比认识查理更早。奇怪,真的不记得。

    她怎么会认识总统之子呢?她记得美国人疯狂的喜爱他,想要他像父亲和叔叔那样从政,但他始终没有从政。后来……他好像是结婚了,他们应该差不多时间结婚?不,他结婚要早一年,当时她还在联合国实习,很多女职员包括清洁女工都哀嚎他居然结婚了。

    后来呢?她不怎么关心,她是个外国人, 没有美国群众这么上头。

    她若有所思, 斯科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肯尼思的警告很直白,不许他瞎说话。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俩现在几乎是陌生人,张文雅居然还记得他他都觉得很吃惊了。

    张文雅又想了好一会儿。唉, 真的很奇怪, 有点心慌, 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哪里都很不对劲。

    她低垂脑袋,柔顺的黑发遮挡住她脸颊。

    斯科特想起来她以前是利落的短发,看来,肯尼思先生喜欢她留长发。不过也不一定,她自己要是不喜欢也不会留长发。总之,很妩媚,具有东方女孩的柔婉秀美,但又奇怪的符合欧美主流审美。

    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爱情死灰复燃了。

    *

    跟心理医生“谈”了有快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张文雅都在努力搞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最后勉强接受了“现实”,但心里总是很慌,感觉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肯尼思派人送来一大堆杂志报纸,几乎都刊登有他俩订婚的新闻,她不得不努力回忆,这是真的吗?她会不记得跟什么人订婚?另外,她真的睡到了总统之子、美国好大儿?

    天哪!这怎么会是真实事件?!

    她还在消化这个“事实”。

    电视机上仍然在播放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进展,悬赏的力量和人民的量是巨大的,无数个电话打进热线,看来FBI想要从许多电话里找出真线索也挺不容易的。

    媒体的口风现在统一为认定这两人是报复社会、对缴纳昂贵学费的法学院学生心存不满,而且耶鲁法学院最知名的校友之一是现任总统,选择耶鲁法学院就是征讨美国精英阶层、征讨美国总统的一枚重磅炸弹。

    而现任总统今天下午也来到耶鲁法学院现场,在肯尼思众议员的陪同下与办案的FBI探员进行了亲切对话,又去纽黑文医院、哈特福德医院看望了伤者,最后一站到了波士顿急救中心,亲切看望了几名伤员。

    最后去看望了张文雅。

    按照肯尼思议员的请求,没让媒体跟着。

    *

    张文雅面对美利坚现任总统也没在怕的啦!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头发都花白了。她不能说话,也就避免了尴尬的寒暄,不然想到“拉链门”丑闻,不好说她会不会笑场。总统亲切慰问了几句,送了一个大果篮,很快走了。

    总统走了,留下了肯尼思议员。

    *

    房门轻轻关上。

    张文雅突然有点紧张。

    “你看了吗?”肯尼思低声问。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叫人拿来的报纸和杂志。”

    她点点头。

    “现在相信我没有撒谎了吧?”

    她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感觉怎么样?”

    她想了一会儿。

    ——很奇怪。你是总统的儿子,我不应该认识你。

    他便低头笑,“我说过,是上帝的安排,是命运的必然。”

    这个男人很自信呀。

    ——你爱我吗?

    “很爱,超过爱我自己。”

    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要是一直不记得你,不能跟你结婚。

    肯尼思脸色阴沉,看着拍纸簿上的字,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爱你吗?

    他深吸一口气,“很爱我,你最爱我,你看,这是你给我的订婚戒指。”他伸出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三色宝石的戒指。

    张文雅大感兴趣:我这么时尚的吗?居然会给——未婚夫送订婚戒指?哎呀!好像很有意思。

    ——你给我的订婚戒指呢?

    他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的拿出一只丝绒小袋,倒出一枚梨形钻石戒指,“就是这个,你总说太大了,不怎么戴。”他让人从纽约家里保险箱里拿来订婚戒指。

    他握住她左手,为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确实太大,美倒是很美的,不过也就那样了。

    她伸出手看了一会儿戒指,摘下来,放回他手心里。

    肯尼思难掩失望,“你还是记不起来吗?”

    张文雅摇头。

    怪可惜的。戒指怎么不得值个十几万几十万美元,还有,一个大帅哥用一张诚恳的脸对你说爱你、说你很爱他,那怎么不让人心动呢?

    咦?她有点迷惑:为什么会心动?明明不认识他。

    他坐在她对面,人高马大,身材健壮,眼见的身材很好,肩宽臀窄,是她喜欢的身材,这个男人无论相貌和身材都长得让她喜欢,没准她真的很爱他。

    他握着她双手,亲吻她手背,她有点别扭,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怎么记得别人,却偏偏忘了我?你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是因为我总是让你经历磨难吗?或者是气恼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没有好好保护你?”

    这人在说什么?

    “我很累,honey,不是身体的疲惫。身体的疲惫不算什么。我想每一分钟都守在你身边,但我又受不了你忘了我,我只能去工作,希望工作能减少我的痛苦。”他难忍泪水,“也许我真的是个不走运的家伙,我们的爱情为什么总是要经受磨难?”

    唉,说得她都有点难过了呢。

    “你前不久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跑去了中东,躲着我,我一路追着你的踪影,很辛苦才追到你。那时候我不难过,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一时气恼。但现在……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想起我?”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水滴——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哭唧唧的呀?他不像查理,查理就不这么哭唧唧的,不过查理的问题是自信得过了头,又有点讨厌。

    可心里为什么还有点……愉快?难道她会喜欢他为她哭吗?确认一下,好像是的。

    他当然是天之骄子,虽然老爸很倒霉的被人暗杀了,至今不知道真凶是谁,但他这个儿子却是万千宠爱长大的。一个大少爷为了你哭泣,还口口声声说爱你,当然会让你很开心。

    “你还记得你叫我‘John-John’吗?你说这是只属于你的名字,我们是爱人,应该有只属于对方的爱称。我很喜欢你叫我John-John,你能再这么称呼我吗?”

    “John-John”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呀,好好笑。

    ——你叫我什么?

    他迅速抬眼看着她,“文文。”

    *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启了一道记忆的洪流,或者只是她终于将“梦境”与“现实”清晰的分开了。那些纷纷的往事一瞬间全都回来: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眼泪,他在凡尔赛宫镜厅的婚礼上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忘了她,会等她离婚。

    还有那些炽热的夜晚,他们肢体交缠,共度美好时光——她确实睡到了美国王子,但她也是女王呢。很有趣。

    好像是从另一个人的角度重温了一遍,就是速度比较快。

    人类真奇怪。记忆代表我们的人生,记忆是一切,超越你的身体。你掌握的知识和文化也是记忆的一部分,你丢失了记忆,你就不再是你了。

    她想着,这多么奇怪呀。

    肯尼思忽然跪在她面前,惊恐的说:“honey,honey!你有哪里疼吗?医生,护士!”

    他转身去按病床床头的呼叫铃。

    又飞快转身回来,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柔声说:“你别动,你流鼻血了。”

    *

    张文雅又被推去做了一堆检查。

    最后医生认为她脑部还是有哪里在出血,所以压迫了语言神经元和记忆神经元,但现在淤血流了出来(医生也不懂为什么会流鼻血),所以应该会好转。对于是否需要手术,医生非常谨慎,毕竟脑子能不开就不开,人的脑子十分精细,只有在不开刀活不了的情况下才会建议开刀手术。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头也不疼,就是想睡觉,于是检查还没有做完便睡着了。

    肯尼思又吓得够呛,以为她晕过去了。

    *

    等她再次醒来,又是一个清晨。

    男人仍然趴在床尾睡着了。

    张文雅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身边:白人的皮肤不怎么样,他又喜欢晒太阳浴,皮肤不怎么好。还有一脸的胡茬。唉,嫌弃。

    小心摸了摸他脸。

    他惊醒了,“阿妮娅。”

    她皱眉。

    “你好点了吗?”

    她一脸困惑,拿过拍纸簿:你是谁?

    他烦恼的胡乱揉了揉头发,下定决心,“我送你去纽约大学医疗中心,你等等我。”他进了洗手间洗漱。

    张文雅偷笑了一下。

    在洗手间门外听着水箱冲水,水笼头哗哗打开,洗手洗脸,一会儿,刷牙。于是开门进去,拿了牙刷刷牙。

    肯尼思有点惊讶的看她一眼。

    看什么看?

    镜子里她的脸有点憔悴,头发也乱了。

    他很快刷好牙,放下牙刷,拿起发梳给她梳头。

    “我还会给你编辫子呢,我学了好几种法式发辫,”他自豪的说:“你很喜欢我为你编发辫,你还说将来也要我给我们的孩子编发辫。”

    “孩子?”她含含糊糊的说。

    “对,我们的孩子。”他随口接上。

    突然,他愣住了,一脸不敢置信,“honey!honey!你能说话了吗?你刚才是说话了吗?你再说一句什么话。”

    傻瓜。

    “约翰。”想到他的那个昵称,又喊了一声“约翰。”

    这样,便是“John-John”啦!

    他欣喜若狂:“你能说话了!你都好了是吗!”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不由分说吻她的唇——她还一嘴的牙膏沫沫呢!

    真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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