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喻幼知和他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却依旧要蛮横地横插上一脚。
非但不心虚,反倒还像是贺明澜抢了他的东西似的。
贺明澜心中发笑。
“我从来没要求过让幼知忘记你们的过去。”他说。
贺明涔挑了挑眉。
“过去是影响不了现在的,除非你能让我和幼知其中一个人打消订婚的念头, 否则你做什么都没用, ”贺明澜说, “一旦这件事板上钉钉了,明涔, 这个第三者的帽子你戴得就不冤枉了。”
说完他又朝贺明涔走近了点,说:“还有你之前揍我的那一拳, 我到时候还给你也很合理吧?”
贺明涔丝毫未躲,裤插着兜依旧是一副散漫无谓的模样,他仰着头,掀眼皮与他对峙, 眼里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如果这帽子非要在我们之间挑个人戴, 那人也应该是你。”
贺明澜顿感好笑:“明涔,凡事也得看着事实再下结论。”
“你敢说在我和喻幼知分手之前, 你只把她当朋友或是妹妹吗?”
贺明涔的语气很冷:“贺明澜, 都是男人, 趁虚而入就大方承认,我没跟你应酬, 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贺明澜好半晌没说话, 最后他低眼一笑, 再抬眸时眼神已经跟贺明涔一样冰冷。
“好, 就算是我。”
“就算我们订婚被你成功搅黄了, 可那之后呢?你们还可能复合吗?幼知既然愿意跟我订婚, 也说明她确实不想给你们之间留有任何复合的余地。”
贺明涔面色一沉, 突然不语。
贺明澜语气平和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拿了你最喜欢的玩具, 可是等我还给你的时候,你因为这个玩具被我碰过了,所以还是扔掉了。”
贺明涔蹙了蹙眉:“什么扔掉了?”
“你喜欢的玩具,就算自己不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明涔,你从小就是这样霸道的孩子,”贺明澜自顾说着,“这次如果你拿回来了,是不是又要扔掉?”
贺明涔只冷冷说:“她不是玩具。”
贺明澜偏了偏头,镜片折射出浅浅的光,往后朝她的方向稍看过去了一眼。
“我们趾高气昂的小少爷,难道这次要抛下脸面去求她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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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澜和贺明涔聊得有些太久了。
就算她和贺明澜不是真的,但喻幼知现在看上去也实在是太像一个在两个男人中间摇摆不定的花心大萝卜了。
她这种人放电视剧里一定会被骂绿茶,说她装无辜装清纯,其实心里可享受两个男人为她吵起来了。
喻幼知看到他们在车外的不远处谈话,本来是想上前去劝两句,但是她左思右想,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更绿茶了,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
可是坐车里也没有很心安理得,没那么绿茶了,却莫名像那种脚踏两条船出了事就躲起来的懦弱渣男,总之怎么做都是她的错。
正当她捂着头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时候,贺明澜回来了。
喻幼知也不太想问他们聊了什么,但总要找点话说,贺明澜自上车后一言不发,他似乎是困倦了,取下眼镜一直在揉按鼻梁和眼皮。
“明澜哥,谢谢你特意来接我回家,”喻幼知干巴巴地说,“不然我一个人大晚上的还真不敢单独回家。”
贺明澜轻声说:“没事,应该的。”
他倏地侧头看她。
平时见惯了他戴眼镜,这下他突然摘了眼镜看她,让喻幼知有些不习惯,另一方面没了镜片遮挡,她莫名觉得贺明澜的眼神也似乎没以前那么柔和斯文了,反倒有点像贺明涔,眼里压着黑沉沉的情绪,似乎深不窥底。
看了她几秒后,贺明澜开口:“你嘴上的伤口是明涔弄的?”
啊,果然那么拙劣的借口骗不过他。
其实她也觉得没有必要真的瞒着贺明澜,于是点了点头,又解释道:“当时情况突然,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贺明涔也是为了帮我——”
可是话还没说话,贺明澜突然说:“幼知,我们尽快订婚吧。”
话题猝不及防转了,她眨了眨眼:“啊?”
“你想查周斐,我最近也跟他接触了几次,他手上有他爸爸的人脉网,但应酬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没能问出来,”贺明澜缓缓说,“也不必只盯着一个方向查,订婚是个好契机,除了亲戚朋友,我也会把和贺家打交道的人都请过来参加,包括曾经在检察院和你爸爸共事过的同事和领导。”
喻幼知张了张唇,不确定地问:“请他们来订婚宴吗?”
“嗯,这样也免得你再一个个去找。”
是这样没错,可是到时候来的人越多,排场也就越大,最后要怎么收场?
倘若真的能靠着这场订婚宴查到线索,可在订婚宴结束后,他们要怎么向所有人解释订婚只是一场鸿门宴,她和贺明澜其实并没有真的要订婚。
喻幼知很确定到时候靠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收场的,她没有即刻答应,犹豫地问:“明澜哥,你确定搞这么大动静不会出意外吗?你有把握能让所有的事朝着你预期的方向走吗?”
贺明澜摇了摇头:“没有。”
喻幼知:“那你还?”
“说实话,我待够这个家了,”贺明澜将身体往后靠,闭眼,语气松散,“这个家当初收留了你,你对它始终有几分感情,所以哪怕是再怀疑我爸,你也说不出几句狠话,还有你对明涔,这我能理解。但是幼知,我没有,现在我看着什么都有了,可一旦明涔说一个要字,我就得还给他。”
贺明澜刚跟着父亲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小了他两岁的贺明涔还只是年画娃娃的模样,个子也不高,可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眸里,是不符合他那个年纪的漠视。
他是非婚子,因为天生身体不好的缘故常吃药住院,母亲实在无力单独抚养他,只能将他交给父亲贺璋,贺太太却生怕他妈是用孩子做借口,其实目的是和丈夫旧情复燃,于是立下条件,除非签署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否则他们不可能接受贺明澜。
从那以后贺明澜再也没见过亲妈,每天面对的就是想弥补他却碍于妻子不得不忽视她的懦弱父亲,以及将他当做敌人的贺太太,还有一个对他冷漠至极的弟弟。
即使拥有血缘,他也仍旧是这个家的外人。
直到喻幼知来到这个家。
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跟他说话,可以跟他谈心的朋友,她记得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也知道他每次要吃几粒药,甚至连每种药的名字都背住了,父亲照顾他是为了弥补母亲,护工照顾他是为了拿工资,而只有喻幼知,是真正出于朋友的关心,希望他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同样活得小心翼翼,同样过得如履薄冰,同样想离开这个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那时候还只是孩子,一旦离开这个家,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于是只能默默地盼望着赶紧长大,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喻幼知说希望贺明涔能喜欢上自己,她想借此过得好一点。
她双目无光,讷讷说日子太难过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贺明澜猜到她可能还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事,可那时候的他连自己都帮不了,更帮不了她。
他们是彼此在这个家唯一的朋友,却无力替对方改变现状。
而现在他们终于都长大了,仍旧选择互相扶持,而在这扶持的过程中,最大的阻隔就是贺明涔。
贺明涔说贺明澜才是横插一脚的那个人,可往前追溯,贺明涔才是那个连他唯一的朋友都要抢走的人。
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霸占他唯一的朋友。
他想象不到两个人去往英国留学的那段时间究竟有多甜蜜,喻幼知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时总会回避,贺明澜也不愿多问,因为她的那段记忆里,是没有他的。
喻幼知对他而言当然不止是朋友,也不止是妹妹。
贺明澜突然睁开眼,对她轻声说:“幼知,我今天好像忘记吃药了。”
“啊?”
一时间喻幼知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在车上找药。
看着她慌忙找药的样子,眼中郁结渐渐消失,贺明澜又轻声说:“骗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喻幼知愣了下,然后怀疑地看着他:“真的?这句话不是骗我的?”
“真的。”贺明澜笑着点头。
喻幼知不能理解:“那你刚刚骗我你没吃药干什么?”
贺明澜靠着椅背舒了口气:“你就当我有点吃醋,所以稍微任性了一下吧。”
喻幼知一副你别开玩笑了的样子。
贺明澜戴上眼镜,偏头好笑地看着她:“惊讶什么,明涔当初不也吃过我的醋?怎么我现在不能吃他的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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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贺明澜这么一提,喻幼知瞬间就想起来了他指的是什么。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她考试刚结束那会儿,她当时刚结束最后的面试,每天翘首以盼大学的录取通知结果,就连晚上睡觉都在拜佛求菩萨,希望他们能保佑她顺利收到offer。
大概是心诚则灵,在面试过后的一个月后,她收到了第一张来自大学的offer。
收到offer的当天,喻幼知激动得半个晚上没睡,心想着自己也算是逆袭了,非但把英语给恶补了上来,别的科目也顺利达标,这下总算是有书读了,不至于连个大学都上不了了。
而且这天正好是她生日的前一天,于是喻幼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贺明澜。
当时贺明澜正好在医院,她来不及等他回家,翘了课直接就往医院跑。
“明澜哥!我收到offer了!”
忘了这是在医院,结果被护士给说了一顿,即使这样也没有浇灭她的好心情,急冲冲地就把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给贺明澜看。
贺明澜看到offer内容,对她说了声恭喜。
“恭喜,终于要迎接新生活了。”
他说的新生活是什么意思,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懂。
这意味着她终于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也终于不用再做家里和学校的空气。
贺明澜和护工打了声招呼,带着喻幼知到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着晒太阳,初春的风还有丝丝凉意,但阳光已经开始温暖起来。
喻幼知一直抱着offer傻笑,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阳光落在她脸上,甚至还不如她的笑容明亮。
“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贺明澜眼中也带笑,可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这下如果我想送一份超过它能更让你高兴的礼物,难度就大了。”
“没事,你不用送,”喻幼知并不在意这个,“一句生日快乐就可以了。”
贺明澜摇摇头,说:“前两年你生日我都在医院,没办法帮你庆祝,如果再省掉生日礼物,那我这个朋友当得也太表面了。”
说到庆祝生日,喻幼知突然想到了两个月前,贺明涔曾说过要跟她一起过生日来着。
可是现在时间都过去两个月了,贺明涔的那帮朋友都陆续收到了offer,一群不缺钱的少爷们商量着去野外露营,已经翘了一个星期的课没去过学校。
明天就是她生日,喻幼知回过味来想想,觉得小少爷很可能当时就是随口医生,他的话不能当真。
他要是想再过一个生日,有的是人愿意帮他再庆祝,又何必委屈巴巴地跟她挤在一天庆祝。
“那要不这样,我生日那天来医院找你,你帮我在医院庆祝?”
贺明澜哭笑不得:“你要在医院庆祝生日?”
喻幼知嗯了声,她要求特别低,也不想麻烦贺明澜。
“在哪儿庆祝都一样,只要别让我自己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我就满意了。”
贺明澜笑着点头:“好,不会让你自己唱。”
她满意了,又在医院陪贺明澜聊了会儿天,一直到天色晚了才准备回家。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般家庭的孩子这么晚回家肯定会挨骂,但贺家情况特殊,贺璋夫妇工作忙常不在家,贺明涔本来就不爱回家,家里的阿姨也不好替家长出声教训,反正拿多少工资做多少事,更别提关心喻幼知了,她多晚回家都没人管。
到家之后她先去了厨房,没找着挂面,于是问阿姨家里还有没有挂面。
阿姨已经结束了一天工作,正坐在餐桌上喝茶,听她问了便说:“已经吃完了,先生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吃面食,所以以后也不打算买了,买回来也是浪费,还不如多买点先生太太他们喜欢吃的。”
家里只有喻幼知爱吃面,其实上次煮面当夜宵的时候她就看到厨房里没剩什么面了,原本以为阿姨会补上,却没想到吃完了以后阿姨也没去买,甚至以后也不打算买了。
她没说什么,打算自己去一趟超市买点面回来,然后下一碗长寿面给自己吃。
这是一直以来她养成的习惯,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才算过生日。
心里打算好了,她又重新穿上外套准备出门,阿姨没问她怎么又出去了,只是在背后嘱咐了一句说天晚了注意安全。
喻幼知随口应了,蹲在玄关上换鞋的时候正好大门又从外面被打开了。
三月还没入夏,晚上的风很凉,喻幼知哆嗦了一下,以为是贺叔叔加班回来了,正要打招呼,却发现回来的是贺明涔。
贺明涔一身帽衫长裤,兜帽子懒散搭在头上,脚上还套了双山地鞋,明显就是从露营地回来的。
他见她要出门,蹙眉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趟超市,”喻幼知也问他,“你不是去露营了吗?怎么回来了?”
贺明涔抿抿唇,不答她,自顾问:“你去超市干什么?”
去买面回来给自己做长寿面。
喻幼知在心里说,但嘴上却不愿意告诉贺明涔,她觉得如果现在告诉他了,他估计才会想起来,哦,原来你明天过生日啊。
如果她再不死心地问他,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再庆祝一次生日吗,他肯定又会摆出那副懒散的少爷表情,满不在乎地说,我随口说说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喻幼知突然有些生气。
算了算了,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小少爷头上,他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的生日,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没爹没妈在他家吃白饭的喻幼知。
“买点东西。”她换好鞋准备出发。
刚走到门口就被他一手臂拦下,贺明涔说:“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喻幼知抿抿唇,嘟囔着说:“你要买什么让阿姨帮你买就行了,何必还要麻烦你亲自去一趟超市。”
说完她又要走,可是贺明涔依旧把手臂拦在门口,喻幼知不想跟他掰扯什么,弯了下腰,直接从他手臂下面溜过去了。
贺明涔突然笑了:“喻幼知,你是狗么?”
喻幼知平静回:“好狗不挡道。”
贺明涔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她在骂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又上前一步把她扯回了家里,然后关上大门不许她出去。
阿姨听到门口的动静,走过来问贺明涔怎么不进屋,贺明涔只是摆了摆手,说自己跟喻幼知有话要说。
阿姨犹豫地看着这两个孩子,察觉到这俩孩子之间的气氛挺僵的。
还是别管了,别回头被小少爷埋怨她这个老阿姨多管闲事。
小少爷仗着自己个子高,抱胸靠在门上当起了门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喻幼知,接着他伸出手,一把掐上了喻幼知的脸:“你胆子挺大,敢骂我。”
喻幼知被掐着脸也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就算反抗了也没用,她肯定打不过贺明涔。
她只能试图跟他讲道理:“是你先骂我的。”
“谁让你刚刚从我手底下钻过去。”
“我要出去,你又不让,我只能钻过去啊。”
贺明涔抿了抿唇:“我没有不让你出去。”
喻幼知也抿唇:“那你倒是别拦着啊。”
沉默几秒,贺明涔还真的就让开了,顺带还说:“你要去超市买什么东西,多的话我去了可以帮你提。”
喻幼知不知道他抽什么风非要去超市,于是故意说:“我去买日用品,你要帮我买吗?”
“什么日用品?牙刷?毛巾?”
喻幼知咬了咬唇,干脆豁出去了说:“女生专用的日用品,你说是什么?”
贺明涔蹙眉想了会儿,还是看到她耳根子那儿有点红了才反应过来她要买的日用品是什么。
本来还挺拽的脸一下子也有些尴尬了,他啧了声,烦躁道:“你自己去买吧。”
喻幼知胸口起伏,只觉得自己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尴尬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匆忙跑出了门。
超市离这里有点远,喻幼知走到公交车站附近准备坐公交车去超市。
等了没一会儿,公交车没来,倒是来了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她以为这个男人也是来等公交车的,没多想,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男人让出更多的位置。
结果男人又朝她这边挪了下,并开始跟她搭讪:“小妹妹,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喻幼知没搭理他,低着头,半张脸埋进高衣领里。
然后男人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喻幼知浑身一毛,刚要起身,下一秒这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双手在她外套上摸来摸去的,并嘻嘻笑着说:“小妹妹,平时家里人没给你吃好的吗?长这么漂亮怎么身上都没什么肉啊。”
喻幼知忍不住尖叫出了声,别墅区这一片都是住宅区,人烟稀少,没什么商场和门店,街边只有昏黄的路灯照明,大部分住在这边的户主进出都是私家车,她就是开口叫了也没有用。
男人捂住她的嘴说别叫别叫。
“小妹妹乖,叔叔带你去好地方玩啊,玩完了叔叔保证送你回家。”
喻幼知是真的怕了,她拼命挣扎,却依旧不敌男人的力气,被男人强行拖着走。
那一瞬间她心里想了很多,甚至还祈祷如果这次能够得救的话,以后她保证吸取教训,以后晚上再也不会一个人单独出门了。
早知道就让贺明涔一起了。
忘记她生日就忘记了吧,起码有他在,她至少碰不上这种事。
“喻幼知!”
突然有道焦急清冷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喻幼知一下子听出这个声音是谁,顿时挣扎得更厉害,用尽浑身力气扒开男人捂在她嘴上的脏手,也顾不得这么晚了会不会扰民,大声叫道:“贺明涔!”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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