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9
云闲话音落下, 掷地有声。
由于太过理直气壮,所以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柳闲……”刘勇咀嚼着这个名字,狠道:“我记住你了。”
“不是刘,是柳。木卯柳, 杨柳的那个柳。”云闲贴心为其加深记忆, 又冷了脸, 道:“记住我又如何?这秘境中记得我的人多了去了。是吧柳灵珊?”
乔灵珊差点把手里的剑柄捏碎, 忍气吞声:“……是, 师姐。”
姚星虽然差点被这一番动作惊呆, 但还是很执着地维持着阵法, 刘勇偷偷挣脱不得, 心知不妙:“你以为现在走了便可以高枕无忧?”
兵灵交接之隙, 偌大一个军营,除了它这个千夫长之外没有别人。
这群卑鄙的人类!
“不要啊!”云闲似乎被威胁到了, 连连向后退了三步, 慌张失措:“你对付我一人就好,千万不要伤害我刀宗的同门!虽然我已经弃刀从剑, 但之前的师门之谊如同亲生, 又如何敢忘?我那苦命的柳世大师兄, 原本生下来就身带残缺……”
她往后退, 屁股却被剑柄轻怼了一下,随即,耳后传来乔灵珊咬牙切齿的声音:“别演了,赶紧救人!”
显然已经忍无可忍。
云闲:“……喔。”
她一向收放自如,一收神态, 双指成剑, 向后方关押众人所在飞去一道剑气。
剑气纵横, 将铁栏瞬间斩断,风烨和一众人马如乳燕还巢,带着略有些呆滞的神色朝云闲身后扑来。
刘勇狂怒,更是灵力暴涌,它带着天崩地裂的力度向前走了几步,却发觉阵法依旧牢牢限制在其身上,没有丝毫松动。
究竟是什么时候布的阵法?阵眼又在哪里?
远处远远的有兵灵回来了,是身上挂着几十个酒葫芦的那位,仔细一看也是元婴期,事急从权,不能再拖,云闲侧脸,对身后一群人道:“你们先走,我殿后。”
乔灵珊一言不发,带着众人朝军营之外飞奔而去,远远地丢来一只黑白石钥,她踮脚一接,收入储物戒中,道:“你也快些!”
云闲自然是能快些就快些了。
难怪都说开战之前要先观阵法,只要给星衍派布阵的机会和充足的时间,战局便能占据极大优势,刘勇被上了限制,动作缓慢些许,灵力也没有那么充沛了,云闲要揍它不行,想做到不被他揍还是容易了许多,顿时拔剑一阵出招。
她在这乒乒乓乓打得激烈,还附带一个场外解说。
“云姑娘果然不凡,剑意灵动,角度刁钻,适时挑衅,还能每次都全身而退。”姚星在外感叹道:“真是一场激烈异常的打斗啊!”
乔灵珊:“……”他到底还有多少不重复的词?
在那个酒鬼兵灵走进军营大门的前一刻,云闲回身,在众人最后撤离。
撤离得异常嚣张。
那酒鬼兵灵刚进来,就看见同僚旋风似的要刮出去,连忙一拳把人按在墙上:“刘勇,你做什么?马上,嗝,就要到你去巡视了,可不许偷懒。”
“别拦我!”刘勇心急如焚,将它的手拍开:“走开!”
酒鬼兵灵又打了个酒嗝,着实是苦口婆心:“别再出去逮人了。要真那么喜欢,就去找村口的小芳吧。你连跟她的孩子姓都不敢,说什么爱她?再逮人,军营里都快装不下了……嗯?人怎么,都没了?”
有什么东西从它头顶飞过去,快得看不见影。
酒鬼兵灵:“那是什么?看着怎么有点像人?一股人味儿。”
刘勇一把将它搡开:“看着像人,闻着也像人,那你觉得她是什么?”
酒鬼兵灵:“!!!”
是人啊!
“……”
被刘勇逮走之人不少,除了风烨和那位叫做春芳的弟子外,多半都是些没有背靠大宗门的散修。
她们跟着人稀里糊涂便进来了,也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说运气好吧,没能在见识远古战场险恶之后知难而退,说运气不好吧,兵灵好歹只抓不伤,有的人就没这待遇了,直接一命呜呼。
云闲带着众人绕过层层守卫,躲避开那兵灵的追捕,终于险险找到了一条较为荒凉安全的小路。
提心吊胆的众人终于可以在此懈怠一丝了。
云闲将剑收回剑鞘,道:“风烨,你没事吧?”
“我没事。”在这一瞬间,云闲在风烨心间的形象骤然拔高十丈,伟岸得令人热泪盈眶,“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乔灵珊很不适时宜地想,看来他对自己的作用还是相当清楚的。
大概是大于等于一个吉祥物。
“春芳师妹,你还好吗?”姚星也及时关心自己家师妹,连忙道:“也不知那刘勇……”
他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因为春芳师妹从出门到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云闲看,表情有些荡漾。
姚星:“?”
他愕然再往后一看,那群散修也是同样神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姚星:“……”
他安慰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剑修如此出风头,但其实星衍派也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方才没有他拖住兵灵,云闲要如何与其僵持?如果没有他看到石钥,云闲又怎知要拽人裤子?
但不知为何,竟越想越悲伤。
此前他还不明白,为何剑修又穷又爱打架还有那么多女修喜欢,分明一点都不宜家宜室,现在看来,原因就已然分明了。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单纯帅罢了。这一字便是鸿沟。
“姚道友。”云闲余光瞥向那头,有个弓箭兵正在树干那儿偷偷补觉,目前没有看见众人。她一直采取的都是敌不动我不动方略,能动嘴就不动手,“你的探测阵能探测到第二道城墙该如何进入么?”
“只能查探的到一些模糊的方位。”先别想什么帅不帅了,正事为上,姚星压低声音,道:“西南和西北两处,杀戮之气都异常浓郁。我看这附近是城民生活所在,便已经有元婴期军营护卫,那再往内,估计便是一些实力更为可怖的东西了。”
军营向内,更加机密的地方,想也知道,有兵就有将。
千夫长就已然是元婴了,这将军可还未出现呢。
“你是说,将军?”云闲神色沉凝,又道:“我倒是更担心,是不是还会有谋士。”
“呃?”倒是从未想过这一可能,姚星恍然大悟:“说得对,古时征战,将军身侧一般都是会有智囊的。也不知这谋士成了兵灵是否还能排兵布阵用兵法,这样想来着实可怖。只是,云姑娘怎么一开始就想到这个?难道是有什么端倪?”
“不。”云闲轻轻一笑,“只是智力非我擅长。”
姚星震惊:“…………”
好,好坦率!好诚实!如此开门见山风轻云淡,竟然让他都叹服了!
那只弓箭兵似乎有要醒的意思,云闲一个小石头丢过去,让它继续昏睡,而后面不改色道:“我方才发觉了一件事。那个酒鬼兵灵腰上系着的石钥和带子都是崭新的,和方才我从刘勇手上拿到的截然不同,像是不久前才系上去的。”
姚星:“你的意思是……”
云闲:“钥匙丢失过,在我们之前,至少有一方人马已经进去了。”
刚开始云闲一行人在外头磨磨唧唧了一段时间,不如其他大门大宗训练有素目的明确,还顺便救了人,不如其他人快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先进去的一门究竟是谁了。
姚星:“不是刀宗。”
云闲:“那我就放心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云闲和姚星一拍即合,准备兵分两路,分别往西南和西北处搜寻,谁若是找到城门,就留下记号。
那群被救下的散修最终跟着星衍派的人离开。
离开前,姚星抬眼看着血光弥漫的天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声对云闲道:“云姑娘,若是进了里面,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对魁首太执着了。”
“哦?”云闲一挑眉,“何出此言?”
“……”他闭唇不语,半晌才道:“星衍派来此处是为了宝阁古典。据传闻,城主府内藏书颇多,还有已然失传的阵法,所以我才铤而走险。其实一开始,我未必想来。”
“城主府精兵众多,想来也有很多等阶高的兵法兵器,其中肯定有名剑,虽然不比魁首,但也十分强大了。”姚星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速速离开吧。”
他还是失言了。
明知最好闭口不言,但……
就在此时,姚星身后传来云闲清澈的嗓音:“且慢。”
难道是听进去了,姚星心头一动,和那群散修一同微微转身——
“我观你们有人是剑修?剑修好啊。”云闲笑眯眯道:“东界剑阁了解一下?”
众人:“…………”
乔灵珊一把扯过她耳朵:“快别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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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闲三人走的是西南方向,苍天有眼,一碰就让三人碰了个正着。
城墙的最角落处,有一幢并不多么起眼的小木屋,木屋之后稻草堆积,看上去并无异常,但。
“小木屋里面坐着个半步元婴的兵灵。”云闲默然道:“这不是在守门那我把头吃了。”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风烨:“我还看到兵器了呢,藏在床底下。”
云闲向前一挥手:“好了。看我眼色行事,在它还没来得及拿出兵器的时候就将其打晕。”
乔灵珊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明白了。
云闲不解:“你直接传音不就好了吗?”
乔灵珊不小心模仿了云闲,正懊恼呢,现在更是恼羞成怒:“……整个秘境只有你没资格说我!”
三人配合极佳,风烨九死一生之后更是异常卖力,就差拿着古琴往人头上抡了,那守门兵灵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粗鄙之人,经典台词“什么人?!”都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便被云闲一剑背击中后颈,缓缓软倒在地。
云闲看了眼床底,一阵无语。
床底下藏刀啊剑啊小钉耙也就罢了,藏两个大鼓,等拿出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拨开稻草堆,青石之后,果然是一道门,被乱石埋了半边,只留下一道极其狭小的入口。
按理来说,将士身形都很魁梧,这么小让人怎么通过,但后来全城的人都成了灵体,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灵体就是这么个矛盾的生物,保存着生前的诸多习性,知道要吃饭睡觉,天冷添衣,要誓死保卫城民,要好好保护钥匙,更要好好守住门,将自己限制在一亩三分地之中,僵硬地模仿生前的活动,又能将自己身上那些无法忽略的非人之处浑浑噩噩过去。
云闲躬身,将那黑白石钥试着放入锁孔,灵光一闪,锁孔传来咯哒咯哒的凝滞声响,突然,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一条小缝。
她试着去推,方一推开,浓厚的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差点将她呛着。
“开了!”乔灵珊正按照之前所说,拿着剑在门梁上刻了个自由飞翔的高马尾小人,道:“那这石钥该如何处置?”
云闲:“无事,我自有妙招。”
乔灵珊和风烨眼睁睁看着她把木屋中的地毯拖过来,把石钥欲盖弥彰般放在下面,然后拍拍手,道:“好了。走吧。”
到时候找一找就知道钥匙在哪了。
乔灵珊总觉得这方式有点不对劲,但此时事态紧急,无法多想,挥手叫脸瞬间惨白的风烨过来,把储物戒中梁笑给的面纱覆在其脸上,前前后后绕了三圈,紧紧捂住:“看来还是合欢宗有先见之明。”
这血腥味着实有些令人难受了。
三人从那小小的空间溜过去,风烨的后脚方踏过界限时,那道门便无风自动,自己将自己合了起来,发出一声轻响。
不用看也知道,她们现在进了这里,应该是无法再原路返回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远古战场也从没有回头路。
云闲轻轻叹了口气。
方才那点呛人的血腥味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了,压根算不上什么。
或许是城墙外毕竟还有平民在的缘故,那儿除了几个巡守兵危机之外,甚至都能说是温馨平淡了。第二道城墙之内的景象,无愧战场之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战时戒备,军机不能泄露,城墙内必然都是军人。传闻里短短一句“粮草被断,弹尽粮绝”,和现实比起来掩盖了太多罪恶。人性如此,刚开始饿,还能靠大军威信分配食物,再饿,只能去扒草皮树皮充饥,最后饿到失去理智,是如何铁血的军令也无法抑制住的,人人抢劫,厮杀,甚至互食,地面上的血迹风干也风干不掉,满目都是断臂残肢,血河尸山,游荡的灵体也神志不清,形貌恐怖。
第二道城墙内外景象极其割裂,这想必不是当年的真实状况,但仍能参照一番。
而最高的建筑上,那座军机阁,在满地流淌的血河间仍彻夜照着亮光,众将灵体还停留在当年的背水一战中,唇枪舌战。
“麾下的千夫长都已经坚持不住了!”
“再等等,粮草马上就到了。”
“我杀了两个趁乱抢劫的。杀了两个,又来五个,愈来愈多,实在是没有办法……”
“最后的粮草给了外围的百姓。”风烨道:“可能将军也知道无力回天,是众死的结局了吧,至少伊直到死没有下令将这道门打开。”
失去理智的兵士对上普通城民,那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绝不能出现这种事,将军最后应该是选择丢了钥匙,自己也被迫在这血海中沉沦了。
乔灵珊道:“……唉。”
云闲眉眼微凝。
十万人的性命怨气催化成一把魁首,而她现在正要去抢夺。战争便是如此残酷,她必须要阻拦,若得不到头名,孰知道东界的哪座小城不会是这般下场。
游荡的灵体吸饱了血气,随便一个都是金丹高层,云闲三人不敢惊动,只得贴着墙壁排排站,往旁边一点一点挪去。
像三只螃蟹。
入目只见一片断肢,云闲终于找到个能藏人的地方,噗通一声又趴下了。
乔灵珊也一声不吭地拎着风烨另找个地方趴下,这段时间她熟练了许多。
“按理来说,不可能只有我们。”云闲想道,“至少还有一个门派,让我想想。是姬大小姐么?还是和尚们?但大师应该不会做偷钥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吧。难道是,薛灵秀?他到这里不会还要带清洁符吧……”
就在此时,云闲的左臂又熟悉地抽痛一下。
实在是太熟悉了,刚刚来到众城的时候也是这么痛的,一想就知道是太平出了什么问题,云闲垂眼,将掌心抬起来,看见一只绿绿的眼珠子。
“怎么了你这是?”云闲诧异道:“面如土色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只眼珠子上面看出面如土色的。
“哕。”太平发出声类似呕吐的声响,然后蔫蔫从眼珠子里挤出来一条死掉的虫子。
云闲:“……我知道我对这种奇异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但是你也没必要这样考验我,好吗太平?”
太平生怕被她发现自己不仅偷吃虫子还偷吃了不少苹果,瞬间转移话题:“这是即墨姝身上的蛊虫,不是母蛊。太毒了,吾只能弄死,吃不下。”
云闲:“你要是吃得下我才很烦恼吧。”
“重点是这个吗?”太平道:“即墨姝要下蛊的,她要对谁下蛊,你难道不想知道?”
云闲说:“我就是知道她要下蛊,才在她身上放了大荒珠的。”
“什么?”太平愕然:“你竟然……可是当时她若是不收那大荒珠,你待如何。”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云闲面无表情道:“在你观察她身体的片刻里,我给她埋了剑印。”
太平被她难得的智力巅峰吓到。这不是以前的傻乐小云闲了!
“这样不好。”同为魔,太平陡然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细声细气道:“魔女那么信任你。”
“是很不好。”云闲做了坏事,并不否认自己利用了即墨姝,道:“我没想害她性命,你放心。”
话本里即墨姝的确一开始来到四方大战便是为了给正派人马下蛊。
魔教如此浩浩荡荡前来秘境,正派之人也不是蠢货,就这么让她大大咧咧进来了,审查定是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严苛。但这蛊虫不知为何竟全然没有被发现。
说正派人马,但也指代不清,不知道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下蛊。她方出场就被仲长尧勾走了魂,任务全都抛在耳后,后面这个设定就像是直接抛弃了一样,更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了。
云闲给她的大荒珠和剑印,只能在必要的时候让她失去行动能力,但云闲希望不要用到。
倒是现在……
云闲看向中心之处的军机阁。魁首仍是静静插在山峰之上,似乎离众人又近了一些,但云闲知道,离亲手握住它,其实还异常遥远。
军机阁中,主座之上,即使隔着一道墙和如此远的距离,云闲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恐怖气息。
这将军不愧是将军啊,距离出窍期仅一线之隔了!
出窍期是什么概念,外头的四名监察人都是分神期,比它只高一阶,一掌下来能把云闲摁到地里去。
云闲绞尽脑汁,竟然想不到能在不惊动将军灵体的情况下接近魁首的方法。
这一战,像是必须了。别说僵持了,一起上能稍微牵制住么?
但是……
“灵珊,本宫的头好痛。”云闲传音道:“这要拿头打啊!”
乔灵珊见她在那独自思考半天了,就思考出来这个结果:“急什么急,反正急也没用。……我也在想!”
风烨虚弱道:“我听到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
的确是来了一队不知是什么的人。云闲连西界有哪十个门派都认不出,更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宗门了,只是能走到这里,观其阵型兵器,应是实力不俗。
大概就比剑阁要厉害出那么三十个琴坊吧。
游荡的兵士被清除,一行人像是不想错失机会,想直接硬闯,最前方那位已经金丹九层的修为,在秘境中非常突出了,却在飞越军机阁时,神色骤然僵硬。
仅仅瞬息时间,灰飞烟灭,齑粉不存。
军机阁内,终于缓缓走出来一道灵体,面戴铁甲,手持红缨枪,长发束起,观其骨架,是名女子。
众人皆怔愣一瞬,就在这谁都无法反应的间隙内,女子冷哼一声,双手探出,两道身影直接倒吸而来,脖颈双双被折断,瞬间眼瞳死灰,失去生机。
“我大苍领土,绝不容许细作踏入。”女子自肚腹以下全是空的,伤口惨不忍睹,她却浑然不觉,厉声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原来她便是……将军!
思考,没有再思考的时间,将军灵体察觉不了这世间变迁,还停留在炼狱般的千年之前,她信手一挥,那些潜藏着没能出现的人马也被直接打出,性命顿时垂危,惨嚎遍地,干枯地面再度染上分不清谁的鲜血。
乔灵珊急道:“云闲!”
云闲欺霜出鞘,道:“太平,你……”
就在此时,她的脑袋又被往下一压,重新噗通一声趴回了石块堆里。
嗯?
这手怎么这么大?
云闲转头一看,那人抱着东极法杖,还是那一身熟悉的花孔雀袈裟,和三分笑也似五分的欠揍样,垂眼对云闲道,一掀唇角:“在这待着吧你。”
“……祁执业。”进来的原来真是佛乡啊,云闲无语道:“你抢我活干?”
祁执业:“谁抢谁活干?你是和尚还是我是和尚?”
“执业,慎言。”
两人身后,佛乡一众弟子皆垂眉敛目,轻行佛礼。
佛乡大弟子掠出,袖袍中隐隐约约的玉玺光晕现出,他面沉如水,和那将军灵体对了一掌,吐血而退,到底是救下了一个人。
他望着那混沌灵体,目露悲意。
将军啊……
“所以我说,我不想开远古战场,便是这个原因。”祁执业看着佛乡弟子坐下结印,将那将军灵体包围起来,面色模糊不清,散漫道:“又来了。魁首么,是不抢的。这种活么,是一定要揽去的。”
自从大师兄拿到玉玺那一天起,他就想到会是这个局面了。
这才方结阵,有个佛门弟子便被震的七窍流血,面露痛苦之色,但仍是双手合十,和众僧一起开启了金钟罩。
云闲见他神情漠然,道:“那你要去争魁首么?”
“……有空再说吧。”
祁执业嗤笑一声,闪身向阵法中心掠去,东极法杖一开,整个阵法金光顿时再盛五分。
“没学金钟罩,总不能吃饭的本事也不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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