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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折得过于料峭, 云闲呆在原地,半晌才发出一声“哈”
什么意思
难道宿迟觉得,明仁前辈说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实际上是想害他的性命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但是, 一般人都不会这么理解的吧
“大师兄, 不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很大的误会。你帮我那么多,我怎么会想杀你”云闲呆愣道“不过你都觉得我要杀你了, 大晚上还跑我这里来月黑风高, 多危险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
宿迟平淡道“你杀不了我。”
云闲“喔。”
说的也是。现在连大师兄是什么物种都不知道呢,说杀谁能杀。
云闲难得这么认真地去揣测一个人的脸色, 但出师不利,正巧碰上了没什么脸色的宿迟, 当即道“所以大师兄, 你方才躲着我,是因为这个吗”
“躲”宿迟微微蹙眉“我方才只是在跟人说话。”
看来是话一说完,就来她房里兴师问罪来了。
“你说你不想杀我。”宿迟看着她, 眉眼冷峻,似是在认真困惑“那是什么意思”
云闲“”
宿迟“为什么闭眼。”
“太困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云闲迅速睁眼,见宿迟是真的一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依旧像剑背似的直直杵在她床前,登时心中一片绝望,“就是呃那什么”
本就是她理亏,现在她脸皮再厚也理直气壮不起来啊
太平在墙角处幸灾乐祸“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要么想杀他, 要么想扒他,你选一个吧”
“对了”云闲见宿迟是问不清楚不打算走了,灵机一动,脑门也跟着一亮“大师兄,你还记不记得蒋长老托我给你带的话,就是说什么情劫云云。当然,这不重要,就是,大师兄你在外游历这么久,也见过不少人,肯定会有难免心生好感”
宿迟“没有。”
“有这是很正常的事。”云闲强行忽略宿迟的回答,就这么结结巴巴圆了下去,“那我呢,初出茅庐,眼界比较纯真,通常像我这般单纯的少年,就很容易会对长辈产生一些一些孺慕之心。就容易,把孺慕之心,和别的多余的感情搞混了。当然,我现在已经完全改正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此事再放在心上”
她越说,就越是佩服自己的机智。
别人不清楚,云闲再清楚不过了,她瞅人大师兄长得好看,就忍不住生出了点小色心,跟孺慕是半点关系没有。而且她只是想想,生活中一向都是很尊敬师长的。但是比起单纯想扒人衣服,她宁愿承认是这样。
宿迟见她眼珠不安地动来动去,终于,迟钝地从她话中理解出了那么层九曲十八弯的意思,当即一怔。
“大师兄,你信我。”云闲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手指“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宿迟“”
怎么沉默了,云闲道“大师兄你说句话呀。”
宿迟“无聊”
他蹙着眉,就这么拂袖而去。门被带上了,声音并没有太响,云闲囫囵探出脑袋,惊道“他不会生气了吧我都没有说实话啊”
太平“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云闲还在纠结要不要追出去,但总觉得还是不要解释了,反正也是越抹越黑,就在此时,门一响,宿迟竟是又推门而入了。
云闲嗖一声躺回床上去,装作自己暂时没有呼吸的样子,很安详。
“”这次宿迟站得比之前远些,伸手将一枚玉瓶置于桌上,冷道“这是龙吸水,一日暂服一颗,能助你吸收灵气。”
怎么生气了还给送药,云闲小声道“多谢大师兄。”
她真是恨自己一时色迷心窍,现在弄得场面过于尴尬,等了半天还没听到关门声,遂悄悄睁开半边眼,偷看。
宿迟又一声不吭站在那里还没走
干嘛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呼吸声中,宿迟终于冷着脸,开口了“云闲,你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
云闲“”她今年都十八了。不是八岁。现在不想,要等到六十岁再想吗
“修剑之人,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你尚小,境界也不稳固,这些日子没怎么练剑,更生疏了。”宿迟背着月光遥遥看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生硬道“为防你想七想八,自后日起,每日抽两个时辰练剑。”
云闲立刻坐起“啊”
两个时辰这还能用“抽”
“啊什么”宿迟一蹙眉,沉声道“我亲自监督。”
云闲都想好最近要跟朋友们出去好好玩了,还想讨价还价,刚看过去,宿迟就匆匆避开她的眼神,转身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门被关紧,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师兄带着冷意来去匆匆,十分不近人情,纯澈月光淌进屋内,死没好心地暴露了藏在发丝后红玉一般的耳根,云闲顶着满脸亮堂堂反光,呆呆跟太平道“你看到没”
太平“看到了。”
云闲“啧,这有什么好脸红的。我都没脸红,他红什么”
太平“就是脸红个屁啊”
云闲略一回味,感觉不妙“怎么有点可爱。”
太平“”
你们两个打包一起滚吧
次日,鸡啼三声,云闲还在赖床,外边几个倒霉孩子又吵起来了。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实在很没新意,她现在听到上一句都能猜到下一句
“你们秃驴早上不睡觉在那点什么香烟都飘到我房里来了”
“你管这叫早上什么时辰了还早上,你愿意在魔教日月颠倒别带到外头来”
其余人都插不进嘴,只能边缘观战,嗑嗑瓜子什么的,等待能制止的人来。要么是薛灵秀,要么就是云闲了。只是薛灵秀不知早早出门去了哪里,现在只能指望云闲了。
明光大师还在徒劳无功地劝架“你们不要再吵了”
经历过笑面佛陀一事,明光大师竟然还对佛门的劝架功力有所信心,这很难不说一句执迷不悟。
云闲对着铜镜一比,自己现在跟镜子是一个色的,顿时有点不想出门,听到有扇门吱呀一声打开,宿迟冷清的声音不远不近响起“在干什么”
“”
跟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即墨姝冷哼一声,下了楼,祁执业也硬邦邦道“没什么。”
那头没了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渐近,房门被敲响“醒了吗。”
云闲胡乱捏了个清洁符,道“来了来了”
宿迟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就是不多。知道云闲要休息,想玩一玩,所以练剑大计从后日开始。云闲本来还有些唉声叹气,但想想也是,自己从四方大战后就没什么正经用剑练剑的机会了,现在的确是要好好巩固根基。
云闲幽幽出来了,本就采光很好的走廊更是显得富丽堂皇起来。
昨日晚上还有点看不清,现在当真是看得不要太明显,额头上那几根毛都是金色的,众人一阵唇角抽搐,但都很给面子地没笑出声,祁执业问道“师父,她到底要多久才能好”
“阿弥陀佛。”明光道“最长也只要半月,不用过多担忧。”
半月,比想象的好点。至少云闲不想顶着铜人金身去参加天元武斗会,不然小报上要怎么写她都不敢想了。
宿迟将一扇竹笠轻扣在云闲脑袋上,好歹是暂时遮了个丑。
众人休息一晚,都变得容光焕发不少,各自都换上了自己的衣物,姬融雪看向云闲,道“这段时间要在乾坤城逛逛么”
铁蛋还是相当靠谱的,在众人困在莲座的日子中,将乾坤城又拉回了从前刀宗未曾入侵的样子。那些刀削面店几乎都已然被取缔,柳流回了宗门,听说被柳昌一顿好罚。
不过云闲真的很怀疑,柳流这个脑子能当上长老,刀宗内部到底都是什么人在领导
“嗯。”云闲点头,摸摸自己的储物戒,“顺带还要提前准备一些武斗会需要的东西。”
武斗会需要的,便是灵宝,法器,符咒,药草等等了,这些东西在市场上能买到,但拍卖场里更容易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更何况,太平身上也有裂痕了,需要送去维修一下。
和四方大战固定的规则不太一致,天元武斗会的主办者相当神秘,每届的规则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告知众参与者,几乎杜绝了能舞弊的可能。
“好。”姬融雪道“我近期也在乾坤城,一同吧。”
祁执业没说话,明光大师反倒开口了,“离武斗会还有一段时间,诸位小友不知有没有空闲来我佛门一叙”
这是在邀请一行人去做客可西界挺远的,云闲还没去过,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同意,祁执业便道“师父,之后再说。”
明光大师在北界留不了多久,笑面佛陀和蚩尤一事都要尽快回西界通报,他点头,对众人慈眉善目道“不必勉强,不必勉强。”
底下传来即墨姝不高兴的声音“到底还要在上面讲多久”
她在下面等半天了。
“啧。”祁执业道“你怎么还没走”
“凭什么要我走我爱走不走,要你来管”即墨姝道“你怎么还不回西界”
祁执业“我回不回关你什么事”
即墨姝“我回不回也干你屁事”
这才不出三句,竟然又开始了
薛灵秀着一身新衣,摇着折扇回来时,迎面又撞上二人掐架,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僵,缓缓道“你们若是要吵,便都出去吵,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听着一派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祁执业冷笑一声,不屑道“你想赶人走又何必如此,菜兄。”
云闲“”
祁道友这话可不兴乱说啊她说说也就罢了,祁执业当面开嘲讽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果然,薛灵秀指骨一紧,阴沉道“你说什么”
即墨姝不解道“菜兄是谁喂,在叫你吧”
薛灵秀青筋一崩“”
片刻后,姬融雪下去劝架了,把人叼开放在角落,面无表情道“云闲。你不要管他们了,我们走吧。”
乔灵珊一包瓜子都吃光了“这三个人是怎么做到不仅两两放在一起会吵,三个人一起也能吵的。”
风烨忧心忡忡“这样下去不行啊,感情会吵坏的。”
三人“哪来的感情你有病吧”
“”
一柱香后,明光大师顶着慈祥的面孔,拎着祁执业上马车离开,对诸人道“诸位小友,回见。”
一行人目送他将帘子一拉,然后里面传出了一些像是敲木鱼的声音,但要更加沉闷一点,有点像敲脑壳,不是很确定。
薛灵秀把自己唇角的淤青治好,晾着即墨姝,对云闲道“早些时候出去了一趟,刘富商得知我们回了乾坤城,想请我们去府内坐坐。”
刘富商吃了解药,这些日子应当是把身子骨养利索了,也有功夫慢慢把被刀宗侵吞的那些产业一一拿回来了,能以普通人之身在乾坤城商海沉浮这么久,性子绝不是知恩不报的。
云闲将竹笠一拉,道“走吧。嗯,那个,大师兄,你”
“我不去了。”宿迟垂眼看她,又将她歪掉的竹笠拉回来些,“剑给我,我去修。”
云闲眼睛一亮“真的”修剑很贵的
太平察觉不对“我是你的本命剑你就这样把我假手于人吗云闲”
宿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云闲想也没想,把太平就递过去了,耳膜差点被它击穿“啊啊啊啊云闲我讨厌你”
它一被宿迟握住,就熄火了,只能最后悲愤地铮鸣两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找机会跑回剑阁。
一行人终于坐上了薛灵秀宽敞的大马车,薛灵秀倚着软榻,懒懒道“没了那人,空气都清新不少。”
姬融雪“”
她冷冷想,薛灵秀可能要失望了。祁执业明显就没什么要走的意思,明光要回西界,他可不想回。就算要回,最多一月就又过来了,武斗会难道祁执业不参加吗
所以菜兄,就认命吧。
薛灵秀不知对面的姬融雪转瞬间想了这么多,他心情颇好地撩开竹帘,看向街景。
刀削面店消失,从前老奶奶补鞋的摊位倒是又回来了,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刘府一改上次来时的气氛低落,用人们在外来来去去,忙碌得很,云闲又被一路引到了待客厅,刘富商尚未准备好,是刘小姐在待客。
云闲定睛一看,那只公狐狸精正瘫在刘小姐腿下,尾巴一甩一甩,四肢全都揣在肚皮下面,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仙气了,像只母鸡。
他正帮刘小姐暖脚,看起来相当幸福,乔灵珊总觉得看着有点奇怪,道“他这是”
“半个月胖了十斤。”刘小姐冷酷道“你若是再这么好吃好喝胖下去,我就不要你了,听到没有我要的是漂亮狐狸,不是胖狐狸”
公狐狸吓了一跳,趴也趴不住了,立马泫然欲泣地开始躺下做仰卧起坐,肚皮粉粉的,也不穿条小裤子,枪火被看了个光,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是能化出人形的。
云闲眼睛一疼“”
算了,这样至少比被个什么男人买去要好多了,好歹刘小姐还给他喂胖了十斤,那最近得是吃了多少肉啊,比她在莲座里吃的要好多了。
刘富商片刻之后匆匆赶来,跟众人行礼的行礼,寒暄的寒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之前诸位小友走得匆忙,刘某都没来得及答谢。”刘富商笑呵呵道“虚的也不说那么多了,听说诸位最近在准备武斗会一事正巧,明日便是本月的拍卖会,刘某斗胆请诸位入座,到时,会中若看上什么适宜之物,便跟手下说一声,直接拿走便是。算刘某给诸位讨个彩头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相当财大气粗。拍卖场有自己的规矩,价高者得,他这么说,便是要自己掏钱将众人看上的东西拍回去了。
但,薛灵秀只微微一笑,道“那便先谢过。”
姬融雪“多谢。”
商人无利不走空,对薛灵秀和姬融雪来说,这点恩惠算不上什么,若是刘富商能与二人交好,此后对他的好处反倒更多。
剑阁三人组互相看了看,各自露出了小家子气的神秘微笑。
又成功捡到漏了
“拍卖会我们会去的。”云闲不小心踩到了公狐狸精的尾巴,不露声色地向前一倾,道“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刘富商帮忙。”
“哦什么事”刘富商说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是有刘某能帮的,自当尽力。”
“武斗会,不止我们要准备武器法宝,刀宗必然也要。”云闲道“这些刀宗掌管拍卖会的日子,柳流长老必定借着势力为宗门选了不少奇珍异宝回去吧不知刘富商能否告知一二,也好让我们多做准备。”
刘富商神情一变,肃然道“对不住。这件事,恕在下无法帮忙。这有关拍卖场的保密原则,事关刘某在乾坤城的信用根基,十分重要,无论是谁,都是绝不能透露的”
掷地有声。
云闲道“哦好吧”
薛灵秀并未作声,只是饶有兴味地抿了口茶,将茶盏再放回桌上。
他和这些商人打过的交道不要太多,自然知道对方嘴里的话三句只能信半句。
果不其然,刘富商喝了口水,突然叫了个人上来,面上陡然生出无尽困惑,眼神更是透出了一种清澈的愚蠢“嘶,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记性变差了许多,真是奇怪。小章啊,你记不记得之前那个悬墨草在哪就是若用它挤出的墨汁写符咒,还能在符咒之上附加消减敌方灵气的灵草啊”
小章一怔,斜眼看向竖起耳朵的众人,顿时明白了一切,非常上道“上月就被带走了,老板。还有海灵杵,水属性灵气能大幅增益的法宝,也是跟它一批的,您忘了吗”
“哎哟,我好像真不记得了。”刘富商大呼自己记性欠佳,一连又突突报出来一串形形色色名字,顺带还贴心地解说了用途,“玉清丹九转药鼎同心草七命土根”
说到后头,他甚至还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一张纸条从袖口中缓缓飘出,飘到了母鸡揣的狐狸精背上,狐狸也很懂看人脸色,沉默地站起身,趴到云闲脚下。
云闲把纸条拾起,看到上头写着一串地址
北界刀宗南分部小岗村阳头街66号张大锤收
“看我这记性”刘富商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直道“怎么不小心把人家存放灵宝不是,收货的地址也给弄丢了,唉哟这下该怎么办啊”
众人“”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能不能稍微演点好的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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