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管。”
阿朝被吕总管念佛一样软磨硬泡,脑袋嗡嗡响,她服掉了,捂住额头无奈说:“我收下了,我都收下了行不行,你快起来吧。”
她说着,感觉小腿被什么蹭了下。
阿朝一低头,看见一截青绿,小碧蛇不知何时追了过来,盘在她脚边,扬着脑袋,竖瞳冷冷望着对面的吕总管。
是小碧。
阿朝思绪被打断了一下。
她倒也没想太多,弯下腰把它抱起来,它也不挣扎,阿朝又顺势把吕总管扶起来:“起来吧,我收下了。”
吕总管这才终于站起来,觑着阿朝的脸色,试探说:“少夫人,您有什么让奴才带回去的话……”
阿朝呵呵哒,看着吕总管小心翼翼的神色,又觉得没必要叫人家为难,到底敷衍说了一句:“叫他记得休息,注意身体。”
吕总管只作不知她的敷衍,得了这句话如奉至宝,喜笑颜开地走了。
阿朝看着他们走远,半响,又低下头,看着手心的春碧玉戒指,大大叹口气。
糟心呀……
她摇了摇头,正要把戒指收起来,忽然手心一空,怀里的小碧蛇冷不丁探头在戒指狠狠咬了一口。
阿朝:“??”
阿朝大惊失色:“这个不能吃!”这里面可是一整个储物空间,吃了会撑爆,会死蛇的!
阿朝眼疾手快拉住戒指另一边,小碧蛇死咬着不放,她试着去抠它的牙,它还不放——忽然阿朝感觉力道一松,戒指重新落在她手心,小碧蛇被两只修长手指掐住下巴与头部相连的骨头,生生掐得被迫昂起头。
阿朝一抬头,就看见寒霜州清秀沉静的脸。
“寒师兄。”
寒霜州掐着小碧蛇,就感觉它在用力地挣扎,试图挣脱反口咬他,那力道大得惊人,甚至不像这么小一只灵兽该有的。
他皱起眉听见阿朝叫他,却分了神,垂下眸,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戒指上:“褚无咎叫人来送这个给你?”
阿朝愣了一下,说:“嗯,还有里面的几套阵法。”
寒霜州看着那枚戒指,不说话。
那是很好看的一枚戒指,他是长阙宗神剑传人,说起来也是名门弟子,也可以得到许多珍贵强大的法宝,可他除了剑用不了其他任何法器,也不知道从哪里能找到这么美的一块玉,打磨成这样美丽的储物戒指送给她,讨她的欢心。
他知道自己是个木讷笨拙的人,而与他相比,褚无咎则是可称完美的丈夫。
褚无咎能对她更好,寒霜州默默想,两百年如一日地对她好。
寒霜州嗓子干涩,低声说:“他待你好,我能放心了。”
阿朝哑然,低头看着手心那翠绿的戒指。
褚无咎最厉害的一点大概就是,他装得深爱她、装得对她好,能装得那么真,真得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但这些是没必要说出来的,只会叫关心她的人生出担忧。
“…嗯。”阿朝点头:“我们挺好的。”
寒霜州望着她点头,紧紧压住嘴巴,嗓子蔓延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一分神,手不由松开,小碧蛇挣脱开,反手凶戾咬一口他的手。
“别——”
阿朝第一次真的皱眉,小碧蛇看见她神色,下意识松开嘴,它竖瞳直直盯着她,忽然生了怒气似的猛一甩尾,从她手中挣落到地上,一扭头蹿进草丛没影了。
阿朝呆住
它居然还生气啦?
阿朝来不及多想,连忙去看寒霜州的手:“你的手怎么样?”
寒霜州摇摇头,那小碧蛇极凶,他一时没防备,虎口被咬出两个带血的深刻小洞,但他不想衡明朝看了担心,直接把春碧玉戒指扔给她,在她手忙脚乱去接时候,他很快把手收回来,垂落的袖口遮住伤口:“没事。”
“来看过你,我就放心了。”寒霜州说:“我该走了。”
阿朝接住戒指,正随意收起来就听他这么说,连忙挽留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师兄再待会儿——”
寒霜州摇了摇头。
来祭拜过衡师叔、见到她安好,他已经没有后憾了。
寒霜州突然一言不发往她空着的手里塞了个东西,深深望她一眼,像要把她记在心里,然后毫不犹豫转头飞身离开。
“师兄!”
阿朝一个不留神,寒霜州的背影已经遥遥不见,她低头看着掌心,是一块玄色的石头,她把灵识探进去,感受到里面重阙剑强烈的剑息。
那是要不知试几千几万次,才能把这么锋冽强悍的剑息完整封进去。
寒师兄抱着赴死的决心准备去密境,走之前还想着她,要过来看看她、留东西给她防身用。
阿朝手里握着剑石,好半响,闷闷说:“珠珠。”
“!”长生珠瞬间恶寒:“叫的什么玩意儿,叫大爷我的尊贵威武全称——长生珠!”
“珠珠。”衡明朝自顾自说:“你认识琅琊密境主人吗?”
“……”长生珠恶狠狠大喊:“当然!”
“逍遥子,那混蛋上古谁不知道,”长生珠的语气充满嫌弃:“那就是个疯子,脑子有病!”
“为什么这么说?”阿朝好奇:“我好像听师尊说过,逍遥尊修的风月道,是一种情道,他破情而问大道,在上古应当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破情?”长生珠却呵呵:“他破个屁的情,他要真破了情,还能死不死活不活留在那幻境里?”
阿朝一愣,没太听懂:“啊?”
“没什么。”长生珠却不想多说,不耐地摆摆手:“跟你没关系,你问点别的。”
衡明朝见它不愿意多说,也不强求,转而托腮问:“无患草,真的那么神奇吗?”
“无患草啊,就是个草呗……”长生珠咳了两声,到底没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老实说:“但它确实有传闻说是上古第一神株,当年在我们上古,逍遥子那老东西费尽心血建个琅琊密境,就是为了供养无患草——无患无患,服之百无忧患,你说这草能不厉害?”
“那它比你呢。”阿朝终于轻声问:“无患草,能不能救我师尊?”
长生珠噎住。
“哇!”阿朝大叫:“你犹豫啦!”
“犹豫个屁!”长生珠瞬间恼羞成怒:“不一定!不一定你明白嘛,你师尊入魔昏迷前已经是化神后期,一世剑道至尊,即使在我们上古也是能坐镇一方的大尊,他的命理根本无法用任何法宝神药来斗量,别说我说不准,就算逍遥子他本人都说不准!无患草能把刚死的人救活,却都不一定能把你师尊救回来。”
“但这是你第一次没有肯定地说,一定救不回来。”
阿朝却一下大笑起来,眼眸像倒映着星光,闪闪发亮。
“寒师兄是长阙宗弟子,他不怕死,他该去。”
阿朝像是自言自语:“我是昆仑弟子,我也不怕死,我也该去。”
长生珠撇嘴:“你和他可不一样,他元婴巅峰了,去是应该的,你才元婴初期,琅琊密境那么危险,你那掌门肯定不同意你去。”
阿朝却不听,她的眼睛熠熠明亮,她把剑石收起来,直接飞身而起,重新往中正峰去。
“我不管。”她笑着说:“如果苍掌门不答应,我就在他门口抱着他的腿哭,耍赖打滚,长跪不起。”
总之,一定
琅琊密境,她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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