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邀请的人并不多, 大多都是太仆寺的,太仆寺里能来的都来凑了热闹,马球队的也都全员到齐, 剩下的便是之前有过交集的兵部尚书方大人等,再有便是最新勾搭上的魏相。
郑秋玉郑尚书也携家带口的过来了,对于这位建平伯的死对头,周律一直有些上心。
之后便是姜家老爷姜维平带着拧巴的姜彦舟过来贺喜了。
姜维平很意外自己会被请过来, 他不知道自家儿子还帮苏夫人说过好话,满心以为周律知道了些什么,想要找他过去打探消息的, 为此, 姜维平直到来了这候府之后便一直谨言慎行,连酒水都没碰,还动不动暗戳戳地看周律一眼。
六皇子也准备来,但魏相比他机灵, 早早地就从皇庄里头溜了。
今儿早上萧琰四下一看找不到人,便知道魏斯年早走了, 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萧琰便是诚心想去道贺,如今也离不得身了。他父皇对南瓜极为上心,立下规矩, 不管是他还是魏斯年,必须有一人时时刻刻盯着这南瓜,务必保证南瓜顺利长成结果。
魏斯年也正因为想到这一茬, 才溜得飞快。,眼下他正拉着方戟在亭子里喝酒。
魏斯年跟方戟私交不错,今儿来的这么多人里头,也就只有跟方戟说得上话了。但说实话, 方戟并不想跟他聊。
魏相聊天夹带私货,十句里头有八句都是在贬低杨秉璋。譬如这位周侯爷因为南瓜一事封侯,在魏相看来,好在是自己听到了这高产的南瓜,若是杨秉璋知道,肯定会把这些南瓜扣下,先紧着自己用,在紧着世家大族吃,最后才会从手指缝里头露一些,便宜百姓。他也向来都是么做的,比不得自己一心为民。
说话就说话,非得排挤别人,方戟听得脑仁子都要大了。
两个丞相之间的明争暗斗,干嘛要让他来掺和
方戟一直想找个机会跑路,无奈魏斯年将其视为同壕战友,愣是不肯放过他。直到听到那边忽然闹腾起来,方戟才终于找到了必走的借口,他站起来眺望一番:
“那边是怎么了动静这么大,我去瞧瞧”
魏斯年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都说的有点累了。
方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完后立马头也不回地往人堆里面扎进去了。
人群当中,姜彦舟以一人之力生生抗住了二十来人,唇枪舌剑之间,丝毫不占下风。
姜彦舟瞧不上李况,甚至连跟他们打成平手的兵部也瞧不上,在那大放厥词,道若是他跟自己那群朋友们组建马球队,定能够所向披靡直取胜利。
李况都快被他给气糊涂了。他这段时间到哪儿不是风风光光的,便是一些达官显贵们见到他,也都以礼相待,何曾被人这么轻蔑过轻蔑他的人据说还是京中的纨绔子弟。
李况跟不少马球队员一样,出身不显,家世贫寒,从前也就只有这张脸能看了。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能凭着这张脸得到打马球的机会;并且借着打马球的机会,一跃成为京城内外崇拜的对象众人对马球有多重视,就对姜彦舟有多讨厌,他那番话等同于把所有人的努力磨灭了,还道他们能赢完全是靠运气。
但凡看过他们如何在周监牧手下训练的人,都说不出这样张狂的话来
兵部等被瞧不上的人也不服,质问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姜彦舟:“姜公子若真有本事,何不亲自下场就去比试一场届时也能让大家见见你姜家公子的本事。”
“你以为我不想,这不是没等到机会么上回我就想去约战,可过来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挤都挤不进去,真要硬排,还不知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
李况忍不住了:“姜公子若真这么心急,何不求到侯爷跟前只要侯爷答应了,还愁没有机会打球”
不想姜彦舟一下子就炸了:“我才不会去求他”
李况不明所以。
姜彦舟没办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他跟周律的爱恨情仇,他也懒得解释,反正他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有多厉害就行了。
姜彦舟是轻狂的性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得意起来,几乎蔑视所有人了:“他不让我约战,指不定是因为知道我厉害,所以才露怯了。等我真上了马球场,你们这一个个的就等着做手下败将吧”
姜彦舟脚踏矮凳,意气风发,然而话才说完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这熟悉的力道,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姜彦舟泄了气立马闭嘴,不做挣扎地被人揪着耳朵拎到一点去了。
姜维平把这蠢货拉出来之后还一肚子火气,破口大骂:“你是嫌家里树的敌还不够多,想让咱们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早点死是吧”
姜彦舟委屈:“那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实话实说你也不嫌害臊。就你那绣花枕头的骑术跟那不堪入眼的准头,还把别人打成手下败将你能骑着马在马球场里溜达一圈就算是离天赋异禀了”姜维平教训这个蠢儿子时一点都不含糊,“动动你的蠢脑子吧,非得在别人的酒席上面得罪人,不是蠢是什么”
姜彦舟耷拉着眉眼,拖长的声音,丧丧地表示自己知错了。他扯了扯姜维平的袖子:“爹”
姜彦舟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爹”
姜彦舟惊讶地看着他爹。
姜维平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就在他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姜彦舟手脚麻利地调头就跑。
他也是被打出反应了,他爹小肚鸡肠,自己说错了话都能怪到头上,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姜维平怒骂了一句“不孝子”,也无颜回去面对一众同僚了。
姜彦舟跑得飞快,但这侯府他并不熟悉,走着走着竟迷了路,一不小心差点进了女眷的院子。
最后还是苏音及时发现了他,给他指了一条回去的路。
姜彦舟瞅了瞅苏音,乖乖回去。
后头的拒霜纳了闷:“总觉得姜公子在姑娘面前格外听话。”
苏音笑了笑:“许是爱吃铺子里的点心吧。”
姜彦舟自从尝过之后,便几乎日日都来,苏音也习惯给他多留几分。
拒霜呢喃着:“是吗”
他怎么觉得不像呢。
拒霜虽有不解,但却没功夫多想。前头觥筹交错,女眷的地盘也应酬颇多。
苏音作为东道主,要应酬的人也有不少。不过能被请过来的都是平日里相处得好的,苏音已经能熟稔地跟她们闲聊搭话。
说得最多的,不外乎还是李况等人。作为京城贵妇人一手捧到高处的最佳队员,李况的人气便是这么久了也仍旧居高不下,甩开一众人等。
苏音听她们自己便能将话说得热热闹闹的,也图了方便了,只是不知是谁,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赌局上。
苏音听她提起道:
“昨儿我让管事去押注,竟然瞧见了几个衣衫褴褛的过来赌球。”
苏音立马问:“那太仆寺让他们下注了吗”
“自然没有,平日里押注的非富即贵,若不是熟面孔,也不收他们的钱。总有些人以为这是赌坊一般,什么钱都收。”夫人摇了摇扇子,觉得若是收了这些人的钱未免掉价
苏音听来,却拧起了眉头。
太仆寺不赚寻常百姓的钱,过来押注的都是穿金戴银有钱人,或是遇上管事,也需自报家名。这不是为别的,就是不愿让马球赛的赌球变成赌坊的赌注一般,吸穷人的血。
都是富贵人的游戏,原先一直未曾听闻有寻常百姓过来押注,怎么昨日却又有了。
苏音记下这桩事,直觉这里头有古怪,打算晚些时候跟夫君好好说一说。
前院里头,周律也听说了姜彦舟之前在那儿大放厥词,他也没生气,等酒席结束临走前,叫住了姜家父子,还跟姜彦舟道:
“姜公子之前为我家娘子说过话,还未曾寻到机会好生谢过。如今姜公子不过想要去马球场上小试身手而已,何须花上那些功夫,太仆寺下一场马球赛刚好还空着一个位置,姜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自己组建一支队伍前来约战。”
姜彦舟将信将疑:“真的”
“自然。”周律道。
姜彦舟上下打量着周律一眼,觉得有古怪,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他又不愿意错过,所以仰着脑袋,高傲地道:“行,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打了一场吧,到时候可不要哭得太惨。”
姜维平又有点手痒了,这该死的蠢东西
拉走了丢人现眼的儿子,姜维平潦草地与周律告了别,便赶紧拖着儿子出了侯府。
姜维平今儿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儿,总觉得周律知道了什么,想着这一天真是够惊心动魄的。
走远后,姜维平才告诫儿子:“往后少跟承平侯一家人来往”
姜彦舟一下子就炸了:“凭什么不能我就爱吃他们家的点心。”
他就爱去八珍阁
“吃吃吃,就知道吃。”姜维平恨铁不成钢,“小心行差踏错,被人算计死。”
不知为何,姜彦舟总觉得这话古怪:“爹,你们是不是打算偷偷干些什么我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呢。”
姜维平冷哼一声,咕哝了一句“你知道个屁”便径自离开了。
姜彦舟赶忙提步跟上。
第二日,倾注在承平侯府的目光不减反增。不知多少人被周律这一手弄得一腔怒火不上不下,要是大家都不请就算了,凭什么太仆寺那些人能去,他们却不能去
更可恶的是,凭什么姜维平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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