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天天跟着苏音, 不管去哪儿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萧琰回来,听说苏音带回了几个西瓜之后,他也叫人过去拿了一个。苏音见他过来拿, 还有些惊讶,邓氏她们都不敢吃, 这位六皇子却没有什么忌讳。
实则是, 萧琰昨日听萧琮提到这个所谓稀罕的瓜之后, 便找来侍卫问了。萧琰身边的侍卫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他早些年就在西域见过这样的瓜,甚至还吃过, 所以一听萧琮提起,立马就知道这是西瓜了。
既然认识,又无毒,萧衍为何不弄些来尝尝
苏音给得很干脆,却愁着如何委婉地告诉他们, 吃完之后若是觉得甜, 别把籽儿给扔了, 回头她都是要留种的。
可思来想去, 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结果第二天萧琮过来的时候, 却捧着满满一盒子的西瓜籽儿。
苏音问他,他只说“是我让皇兄不要扔的,昨儿的瓜很甜,我让皇兄给咱们留着籽儿好种出更甜的西瓜来。”
苏音摸了摸他的脸,心中感动, 这孩子怎么能乖成这样
但愿圣上那边能开开恩,让这孩子能在昌平县留足两三个月,好让他亲眼看看西瓜是如何种出来的。
苏音的期盼, 远在京城的当今圣上是体会不到的。
他如今日日都在盼着萧琮的消息。当初从京城启程离开的时候,当今就盼着小儿子吃不了路上的苦,半路折返回来。结果那小子却张本事了,一路上竟没吭声。至于其后去了昌平县,更是彻底没了音信。
一次,两次
邓春来数了数,这已经是圣上第四回站起复又坐下了。用“焦躁”二字来形容当今的心境,实在太贴切不过。事情起因乃是因为六皇子修书一封今早送来皇宫,上面写了不少事,兴许是知道圣上真正记挂的是谁,结尾处还点了题,说了一下十二皇子在昌平县一切安好,让他父皇不必担心。
这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在圣上心里,十二皇子离了他应当是吃睡不安的,然而事实却是,十二皇子在哪儿都能玩得乐不思蜀,根本想不起身在皇宫、苦苦思念他的老父亲。
当今坐立难安,正是因为这个,他在捉摸要不要将十二皇子给接回来。
没多久,邓春来便听到圣上又开始念叨“十二离宫多日,一应功课只怕早就抛到脑后去了。长久下去,只怕不好。”
邓春来没吱声,因为圣上压根不需要他吱声也能自圆其说:
“功课倒还是其次,他在外整日胡闹,却不知太后想他都想得望眼欲穿了。罢了,还是早日接回来吧,免得叫太后惦记。”
究竟是谁惦记,邓春来看破不说破。
当今的意思,除了邓春来谁人也不知。
不过皇宫的信使抵达昌平县,毕竟还要不少时日。这些天里,萧琮整天提着水壶跟在苏音身后,眉开眼笑,苏音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那西瓜子发芽原是有些困难,苏音用了好几种方法,对比了数次,才终于弄明白了关窍,得以成功催芽。
萧琮每回都觉得神奇极了。
那么一颗颗黑溜溜的种子,为何在温水里泡一泡,浸润一天就能发芽这样神奇的事情,他只在苏姐姐这儿见过。
发芽用的种子,都是苏音精挑细选,只重点挑选汁水甘甜的西瓜籽儿,经五六日功夫过后,这些嫩芽长成,已经可以播种了。
如今天气回暖,且越往后越暖,正适合作物生长。第一次种西瓜,苏音小心翼翼地侍弄着,不敢多浇水,也不敢不浇水,每日都在摸索记录。
她还单独开辟一块地,让萧琮负责。
萧琮穿着苏音给他做好的斗笠跟草帽,守着自己小小的地,任劳任怨地当起了瓜农。
萧琮第一次种瓜,新鲜着呢。他是不会,但是他愿意学,苏音怎么教他便怎么做,每日都要过来查看,若见其长高,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小小一块地的西瓜,不仅萧琮这个小主人上心,连邓氏跟杨夫人她们也时时留意。为了哄他高兴,邓氏她们专门请教了几个种瓜的老农,学了不少本事在身上,偶尔也能给萧琮提一些意见了。
萧琮是个善于学习的孩子,只要对他的西瓜好,他都会虚心接受,因此他的瓜长势也是一日强过一日。
萧琮不会亏待自己的功臣们,所以夸下海口“等来日我的西瓜长成了,见者有份”
苏音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说笑。
邓氏笑眯眯“那咱们可有口福了。”
杨夫人有些忧心“这瓜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成熟呢,小公子真能一直耐心地等下去”
“那当然了,我一定要看到它们瓜熟蒂落”
萧琮的豪言壮志回响在四周,苏音擦了擦额角的汗,眼中带着些愁绪。
几人说着闲话,却也安逸。
而萧琰与周律,却已经打凉州走过一遭了。
温知府久未见到儿子,看到他们一行人过来,喜不自禁。
温知府知道萧琰的来意,他是皇上的心腹,断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让六皇子为难的道理。故而允诺萧琰,明日就会吩咐下去,让凉州境内大半的官田都种上南瓜,借此储备下一季的种子。
正事说完,方才有空说起了别的。温知府最近也听到外头有不少动静,对周律他们折腾出来的食王比赛颇为感兴趣,心思一动,便问:“不知,这比赛的裁判可都选好了”
周律瞬间了悟,从善如流地道:“尚未定下,若是温大人肯赏脸,定时众人之幸。”
温知府捻了捻须:“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琰泯了一口清茶,调侃说:“如此也好,只怕到时候还要借着知府您的名声成事呢。”
温知府摇了摇头:“当不起当不起,如今外头有关这比赛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哪里用得着我出力”
温知府所言不虚,如今外头关于这场比赛的猜测甚多,因为之前从未有过,又因为那笔不小的奖金,有些真正能吃的便很想去尝试一番。
一时又听说,比赛的名额有限,先到先得,所以没多久,县衙这边便有一些按耐不住的过来报名了。
还有几个流浪汉也过来试探性地报了个名,原先生怕自己会被当成闹事的撵出去,结果县衙那儿却认认真真地将他们的信息记录在册。还告诉他们,一月后便是初赛,初赛过后只留二十人,角逐最后的赢家。
几个流浪汉稀里糊涂地报好了名,还有些匪夷所思,竟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不过,这筛选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报名名额足足有三百个呢。
县衙对于这些主动报名的人并没有隐瞒,直接贴在县衙门口的墙壁上,每日但凡有人过来报名,便往上添上几笔。
近日总有不少人常来此地观看,且议论纷纷,瞧瞧都有谁前来报名参赛了。
这一日,他们竟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名字。四下里一打听,原来是东门的一位胖媒婆,于是便有人不满:
“她一个女子过来掺和什么女的能吃多少东西,岂不是白白占了个名额么”
正从外面办完了事情赶着回县衙的吴老三恰好听到这句,咳了一声之后,朗声告诫道:“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县衙既没有规定女子不得参赛,那她此番前来完全合情合理,什么叫占了一个名额先到先得,旁人若是报不了名,只怪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再说,女子饭量也有大的,你们怎么就断定她不会赢”
跟着周律时间一长,似吴老三这些人观念渐渐变了许多,从前他们也不觉得女子有多能耐,如今却能发自内心地尊重女性了。这些话并不是冠冕堂皇的话,只是因为他心里当真这么想。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此觉悟,方才议论的那些人依旧不改轻视:
“就算她比寻常的能吃,那也是赢不了的。我方才瞧了一眼,我们村子里最能吃的那个也报了名,他可是十里八乡胃口最大的,谁还能跟他比”
“谁你说的是哪个”有人问道。
“咱们那儿的铁匠石老汉身的膘肥体壮,魁梧过人。”
“你说的是他这人我认识,上次在饭馆吃饭碰到了他,那饭量,等闲人真是比不了”
吴老三听他们说到最后,纷纷笃定这位能赢,实在不知还说什么好了。比赛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了一匹黑马。
他没在这儿多留,进了县衙之后便准给县令大人回禀公务。
然而进去之后,却见县令大人跟六皇子对着一封急信一筹莫展。
吴老三不明所以,禀明了事情之后退了下去,悄悄地问了程铭,往堂中一指:
“发生了何事,你可知道”
程铭压低声音:“今下午皇宫里头来了信,六皇子看过之后便忧心忡忡的,不过应当跟咱们县令没关系,似乎说的是那位小皇子。”
这不,刚说了两句话,就听到里头六皇子吩咐他们,让他们将小皇子带回来。
萧琮被人从瓜田里叫过来的时候,活儿才做了一半,身上的汗珠子都没干,手指缝里头还夹着一些土。
不过这都无损他的好心情,萧琮直接跨进门槛,眉眼弯弯地问道:“皇兄叫我来做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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