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缙中央调查团关于武威胡人作乱的调查结果很快出炉, 二十个调查官员一致认为马隆的报告属实,数万胡人作乱攻陷武威城, 全靠军假司马胡问静力挽狂澜, 当然,这“数万”的数量上或许微微有些无法确定,毕竟上万胡人首级可能是作乱的胡人全军覆没, 可能是只杀了部分,可能是杀良冒功,但作为给朝廷看的调查报告,数字的量级正确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杀一报百的军报到处都有,这“数万胡人”上报的理直气壮。
王敞慢慢地道“只是,有些事情”他看着一群官员们,是把所有事情都汇报上去, 还是选择性的报告或者在公开的报告中挑选部分, 而给皇帝陛下的密奏中才写清楚所有事情大家必须统一一个意见。
一群官员看王敞的眼神复杂极了,王敞这是不甘心胡问静立了大功, 想要继续抹黑她
王济哀伤地看着王敞, 轻轻地拍他的肩膀“老王啊老王,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你被胡公写小黄文搞臭了名声, 你就同样写小黄文搞臭她。”声音又大又清楚。一群官员点头“对, 以牙还牙, 以小黄文对小黄文,切不可做没品的事情。”
王敞死死地看着一群官员,老子担心的是你们羡慕妒忌恨,背后下黑手
一群官员看着王敞诡异的眼神, 这是想要拉他们下水一起坑死胡问静众人坚决的低头喝茶,官场之中损人利己的事情不妨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脑残才会去做。
王敞转头看王济,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王济在前来武威的路上无时无刻不在嘲讽“武威胡人作乱”的真相,现在胡问静多少有些把柄在手,会不会想要玩死了胡问静
王敞慢慢的试探道“若是只上报战绩属实,这西凉只怕就是胡问静和马隆的天下,那匈奴人刘渊是定然无法出人头地了,王将军可能接受”
王济看着王敞,心中鄙夷极了,王敞这草包又一次栽在了胡问静的手中,现在想要拿他当刀子使这么赤裸裸的挑拨手段三岁孩子也不会上当。他真诚的看着王敞,义正言辞的道“王兄,胡问静虽然与你有私人过节,但是如今是为了国家大事,我等做事必须凭良心,决不可因私废公。”他转头看着一群官员,一群官员用力点头,今日大家同坐一条船上,说什么都必须让王敞老实一些。
王济继续对王敞道“王兄,胡问静纵然在平乱的时候略有亏小节,但是瑕不掩瑜,事急从权,只要平定了胡人作乱,有什么事情做不得若是你我与他易地而处只怕有些事情也是必须做的。”一群官员诡异的看着王济,大家都在一个房间之中,至于这么大声吗,就差吼叫了。哎呀,不好
一群官员终于理解了王济几乎嘶吼的原因。这里是客栈,是胡问静的地盘,你说胡问静有没有派人盯梢说不定这薄薄的客栈墙壁后面有几十个人耳朵正贴在墙上倾听呢。
一群官员用最大的音量附和“对,虽然胡司马有些细节鲁莽了些,但是当时战况千变万化,哪里来得及寻找更稳妥的办法为了大局,自然没有考虑的那么周全。”“当日数万胡人攻陷武威,形势万分危急,胡司马很是果决啊。”这些话统统都是好话,就算被胡问静听见了也不吃亏。
王济用力的握住王敞的手,深情无比,转头对着门口大声的吼“国家需要胡问静,朝廷需要胡问静,必须需要胡问静。请王兄看在王某的面上,为朝廷举荐胡问静吧。”
王敞死死的盯着王济,这个到底是不是王济难道不知不觉换人了为什么对着大门吼脑子有病
其余官员却很是理解王济的退缩,本来小小的黑一把胡问静是小事情,胡问静杀官员立威是事实,他们据实禀告有何不可但是王敞摆明了要借此机会往死里整胡问静,公报私仇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假公济私公报私仇过可是这平定叛乱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胡问静若是一个男人肯定立马就成为封疆大吏了,谁敢抹杀这直上青云的大功就是与胡问静结下死仇,王敞或许不在乎,他们与胡问静无仇无怨,凭什么与胡问静不死不休
王敞心中一宽,慢慢的看着一群调查团的官员,道“所以,你们决定报喜不报忧了”王济和一群官员坚决摇头,什么叫报喜不报忧他们只是为国家和皇帝陛下留下了一个有用的人才,一片公心,何来私情,怎么能用这报喜不报忧呢
众人斜眼看王敞,这报喜不报忧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讽刺啊。但是,众人认为自己都是无辜路人甲,此刻万万要摆明了立场,但凡稍有“据实禀告”都会被胡问静和马隆视为王敞一伙,名字写在了必杀的仇人名单之上。
“正是,胡问静的大功必须禀告陛下。”王济和一众官员微笑着,声音特别的大和整齐,就算胡问静没有派人在墙外监听,也要让客栈中的路人甲们听见他们对胡问静的一片至诚,万一王敞这个蠢货回到京城之后不顾众人的意见,在皇帝司马炎面前打小报告,坑了胡问静的大功劳,至少胡问静可以清楚的知道与他们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搞错了仇人。
大缙中央调查团飞快的写上报的公文,所有人一一签字画押,眼看王敞心不在焉的也签了字,众人心中这才稍定,立马飞鸽传书回京城,然后就像马隆辞行。
“我等尚有要事,必须立刻回京城。”王济和一群官员双目含泪,依依惜别。
胡问静惊讶极了“诸位才到武威,不好好的看看武威的风光,匆匆而别,可是胡某招待不周”
王济亲热的看着胡问静“胡公何出此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与胡公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倾心”好几个官员同时悄悄的踩王济的脚,“一见倾心”的套话不能对胡问静说,人家是女孩子王济心中后悔极了,这些套话说得太多了,完全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他不动声色的飞快补救,“引为生死之交,若王某遇到意外,妻儿老小唯有托付胡公了。王某真心想要和胡公多接触几日,沾一些胡公的绝世文韬武略,但有一丝收获,亦是王某一辈子受用无穷”一群官员悄悄擦汗,差点以为王济是在和当事大儒请教,司马畅暗暗记下,必须背得滚瓜烂熟,将来才会像王济这般脚都在抖,嘴巴却自顾自的说下去。“实在是天意弄人,王某等人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必须立刻赶回京城。”
胡问静皱眉,王济等人跑了也好,谁想见他们,但是还有些话想要问王敞呢。她转头盯着王敞,道“王兄昨日被舍妹伤了,只怕贵体有恙,还请多休息几日,若是路上内伤爆发吐血而死,那就是舍妹的不是了。”
王敞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什么叫做贵体有恙什么叫做被舍妹伤了你竟然还敢提这件事,老子还没找你索赔呢。
王济等人同情的看着王敞,胡问静是不会轻易放过王敞了。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王敞的事情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热情的道“是,胡司马考虑的周到,那王兄不妨留在这里养伤,我等且先走一步,也好为王兄准备棺药材。”
司马畅看看王敞,再看看胡问静,犹豫极了,是不顾兄弟义气先跑了,还是留下来一起赴难
王敞挥手“你先回扶风郡,放心,我稍微缓几日就来。”胡问静能有什么事情找他,顶多一两天就说完了,他快马加鞭说不定还能赶上大队人马一起回洛阳。
司马畅用力点头,这是王敞要他快点回扶风郡召集大军救人啊。“表哥放心,我一定尽快回到扶风城。”坚持啊,我回到扶风城就召集大军杀入凉州。
马隆客客气气的挽留“诸位且再待一日,马某也好尽一些地主之谊。”你们匆匆而来,我礼物都没有准备好呢,想要走也要等我备好了重礼啊,马某是懂得规矩的,绝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王济和一群官员微笑着看着马隆“护军为国为民,能够见到护军身体安康,我等已经收下了最大的礼物。”谁忒么的在乎你懂不懂规矩,眼看王敞和胡问静要单挑了,我们现在不跑难道等着王敞被胡问静打趴下了再站队表态吗这事情与我们无关,别牵扯我们。
大缙中央调查团众人甩下了王敞告辞而去,王敞瞥胡问静,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马隆站在一边装死人,胡问静的能量不小啊,和皇亲国戚关系好的没话说。
胡问静直接极了“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西平郡县令,你能不能帮把手”王敞皱眉看胡问静,上次还以为胡问静随口胡说,此刻旧事重提,胡问静是真心想要一个小小的西平郡县令
他认真的对胡问静道“西凉不怎么被朝廷看重,马护军有平定秃发树机能作乱的大功在,也不过是五品的护军兼西平郡太守而已。武威胡人作乱论规模和影响肯定是不及一口气杀了四个凉州刺史的秃发树机能了,哪怕是考虑到你动作快,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朝廷将功劳提上一等,难道收复武威城一座城池的功劳还能和收复秦州凉州两个州的功劳相比朝廷嘉奖七品武将职兼文官县令职几乎到了极限。”这个封赏是王敞在出京之前和父亲王恺仔细的讨论过的,若胡问静收复武威城的消息属实,那么按照朝廷的惯例,嘉奖多半就是在七品的平虏中郎将长史,或者同样七品但是能够单独领军的中黄门尉督尉两个官职中挑选一个了,而西凉没什么人愿意来,武威郡府的文官又尽数遇难,给胡问静兼职一个县令也不难。
王敞顿了顿,道“只是你是一个女子”大缙朝任用女官已经惊世骇俗了,若是再任用一个女武将这朝廷只怕要大乱了。
马隆和胡问静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是担心这一点。
胡问静热切的看着王敞,道“所以,我才要你帮忙啊。”以为被你泼酒是白泼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胡某被你泼了一脸的酒水,让你的面子到了天上,你怎么着也该回报胡某才对。
王敞怒视胡问静,转身四处的找,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小问竹“王某还有个面子”被一个五岁小女孩打倒在地惨叫,以后必须待在家里绝不出门。
胡问静大惊失色“二十四友的龙头老大怎么可能打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王兄在酒楼之中怒斥手拿利剑的胡某,却被一个小孩子打倒,这是王兄的高尚节操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高实在是高”
王敞冷冷的看着胡问静,开始在身上找纸笔,这两句实在是太棒了,必须记下来,然后挂在书房的门口,看谁还敢讥笑他手无缚鸡之力。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尽力为你活动一个县令的职务。”只能看运气了,不敢保证。
胡问静坚决反对“万万要保住中黄门尉督尉的职务县令保不住就拉倒,胡某不在意。”她认真的教王敞“护军给我请求的职务是督尉兼职县令,朝廷大臣要是不答应,你就先发动人要求给我封赏六品官员。扁鹊见蔡桓公怎么说的,病向浅中医,胡某分分钟收复了武威城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封赏六品骑都尉天下不服,其余人肯定不肯啊,然后你就站出来做和事佬,不如就给个七品黄门尉督尉吧。”她竖起大拇指摇晃,看,搞定
王敞擦汗,想要开窗就要拆屋顶“好,我试试。”他咬牙道,不太明白胡问静为什么死死的抓住兵权不放,一个女孩子家家当将领有什么好的。他认真的提醒胡问静“你虽然很能打,但是你要记住,将军百战死,刀剑无眼,你就是再能打也难免会丢了性命,到时候留下你妹妹一个人怎么办”
王敞转头看小问竹,小问竹蹲在一边细细的看着一朵野花,完全没注意这边说些什么。
胡问静淡淡的道“这个狗屎的世道,还有选择吗”
王敞以为胡问静说得是胡人作乱,微微叹气,确实有军队在手才安心一些。他道“我会尽力而为的。”又不死心,还是问道“你就不考虑在洛阳当个京官其余地方不好说,礼部肯定没问题。”
胡问静摇头,好不容易能够当武将,怎么都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王敞沉默一会,忽然笑道“也是,以你的污名怎么有资格在京城当文官”极力鄙视她“你学会写字了吗”胡问静一手毛笔字烂的天怒人怨啊。
胡问静怒了“谁告诉你胡某只有污名的只要胡某愿意,分分钟就写一篇碾压二十四友的雄文”
王敞哈哈大笑,斜眼看胡问静“写小黄文的也敢说大话果然是不要脸啊。”
胡问静拍桌子“来人,拿纸笔来今日让你见识一下胡某的绝世文章。”一群士卒看胡问静,哪来的纸笔
马隆站在一边微笑,小黄文作者是了,原来昨日王济手中的二十四友艳行记真的是小黄文啊,就说这名字怎么有些古怪。他心痒难搔,王济一脸崇拜的表情肯定是假的,但是能够被王济带在身边,这片小黄文多半有些与众不同,是不是也该去搞一本看看马隆看向远处,怎么派去打探胡问静来历的人还没有回来这西凉之地真是太偏僻了,找一本小黄文都要去洛阳吗
胡问静抬头看天,抄袭什么绝世文章呢身为穿越者只要不要脸还怕没有绝世文章吗她四下张望,忽然看到了远处新开业的酒楼,大喜“有了”抄岳阳楼记啊。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胡问静大喜,真是太贴切了,随便改几个字就行,比如“太康三年春,胡问静谪守武威郡”
“哈哈哈哈”胡问静厚颜无耻的狂笑,绝世雄文立马到手。
王敞打哈欠,胡问静字都写不工整,怎么可能写出绝世雄文,洗洗睡吧。
胡问静负手而立,45°角看太阳,绝世好句从口中缓缓而出“太康三年春,胡问静谪守武威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王敞继续打哈欠,垃圾文。
“予观夫武威胜状,在祁连山。衔远山,吞大河,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武威楼之大观也”
王敞和马隆一齐大笑,武威郡当然是靠着祁连山,可是武威城中的酒楼距离其脸上十万八千里啊,怎么看都看不到祁连山的,至于“吞大河”更是胡扯,武威城只有石羊子河,这条河虽然不小,但是怎么都没资格用“大河”称呼。
胡问静怒视两人,写文章重要的是好看,谁在乎真相
王敞努力板起脸,果然写文章的为了押韵或者好看,随便什么地理物理化学感情深情爱情亲情统统都会瞎写。
马隆努力找优点“几句环境描写还是很”贴切肯定不能用,“富有想象力的。”
王敞又是大笑。
胡问静继续道“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
马隆和王敞都是一怔,别看这区区几十个字与武威城的风光关系都没有,但每一个字都很是讲究。
“好文”马隆真心诚意的道。
王敞缓缓点头,真情实感肯定是没有的,西凉有个的淫雨霏霏,但是这文字是真的好。
胡问静扫他们一眼,道“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
马隆轻轻的跟着念着,只觉区区十二个字写出了一个凄厉的画面。
王敞陡然怪叫一声,吓得小问竹跑了过来。“等一下等一下来人,拿纸笔来该死的,怎么还没有拿纸笔来”随手脱下了外套,从地上捡了石块就在衣服上书写。
他谄媚的对着胡问静笑“麻烦重新说一遍。”胡问静瞪他,知道胡某的绝世雄文了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马隆和王敞细细的品味着,只觉这文的水平高到了天上。
胡问静笑道“此文可能名扬天下”
马隆和王敞用力点头,这文若是不能名扬天下,还有什么文配马隆长叹道“纵扬雄也不过如此。”这文的文字不算华丽,但是这意境真是吊打以写赋名扬天下的扬雄啊。
胡问静鼻孔向天“此文可能洛阳纸贵”
王敞疯狂的点头“太能了”就凭这最后一段别说洛阳纸贵了,全大缙纸贵都不稀奇。
胡问静双手叉腰“此文可足以做三公”
马隆和王敞坚决的摇头“不能”别以为文章写得好就能当大官,陆机陆云还在四处求官呢。
胡问静恶狠狠的看两人,两人一点都不在意,事实就是事实。
胡问静继续问道“此文可能做个县令”这要求嗖的一下就从天花板到了脚底板。
马隆和王敞不吭声了。
胡问静暴怒了“就这绝世好文竟然不能当县令你丫的有没有长眼睛啊”
马隆和王敞对视一眼,马隆小心翼翼的道“抄来的文章,很容易露馅的。”王敞用力点头“辜负了绝世好文”
这文中描写的环境与武威压根就是两个世界,这文中的立意更是站在时代的最高点,看遍朝廷百态世态炎凉人间悲欢离合之下才有的深深感情,哪里是胡问静小小的年纪写的出来的听胡问静的语气,多半是要假冒作者而借这绝世好文在洛阳扬名,为谋取官职造势了。马隆和王敞自问才华是一般人中的一般人,若是他们都能看出这抄袭之意,朝中高人无数,又怎么会看不穿呢这绝世好文一出,只怕分分钟就被人看穿是胡问静欺世盗名了。胡问静被人揭穿了抄袭的面目,脸孔打得砰砰响也是无妨,一个写小黄文的武将在乎什么脸面,但这绝世好文白璧有瑕,终究被玷污了。
王敞认真的劝“王某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为你谋取官位,切莫辜负了这绝世好文。”
马隆用力点头,如此好文从来不曾听说过,多半是某个隐居乡野、不求名利的贤达所写,很有可能已经故去了,不然胡问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抄袭而不怕被揭穿,但那贤达纵使已经故去,也万万不可辱了他的文字。
胡问静死死的盯着马隆,其实这贤达还没有出生呢。
王敞扼腕叹息“若是能够与此大贤把酒而谈,人生还有什么遗憾”马隆用力点头,长叹道“可惜,可惜”努力的想最近几十年哪一个大佬符合写这文的作者的人生。
胡问静沉默良久,抄袭扬名终究太过丢人了,牵了小问竹的手“我们去吃肉肉。”小问竹用力点头,蹦蹦跳跳的跑着。
马隆微微一笑,胡问静这是放弃抄袭扬名了真是意外的有节操啊,笑着跟了上去“老夫听说有西域胡人带了一些胡人蔬菜而来,不妨尝尝。”
王敞对着太阳举起衣衫,衣衫上的污渍仿佛要透衣而出。他又一次感慨着“好文”忽然惨叫“快拿笔墨来污渍要褪色了”
半月之后,朝廷的嘉奖通过飞鸽传书到了武威城。
马隆和胡问静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的嘉奖会通过飞鸽传书送至的。
马隆皱眉道“当年老夫足足等了半年。”这还算是快了,只要想想西凉和洛阳之间的万水千山,能够半年之内收到嘉奖已经是龙颜大悦,文武百官火速办理了,不然等一年都不稀奇。
胡问静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时候到。”武威城如今没有文官,马隆作为武将暂时掌管武威郡的政务,胡问静肆意的在武威郡乃至西凉大施拳脚,百官配合,百姓震伏,胡问静简直是无冕之王,何必要朝廷的任命从掌控权力的角度讲,朝廷对她的任命,或者更明白的说是派遣新官员到武威郡的事情越晚越好,最好十年八年没人来,胡问静就成了这武威郡的土皇帝。
可朝廷的任命竟然采用了飞鸽传书的方式。
两人看着案几上经过官员抄写整理的公文有些惊恐,朝廷为何打破了常规
“任命胡问静为六品骑都尉、武威郡太守”
胡问静和马隆看着任命,一齐大骂“狗屎啊”
胡问静的官职竟然是六品骑都尉兼武威郡太守这封赏之厚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胡问静摸下巴“难道王敞真的这么给力”不应该啊,王敞才走了几天,应该还在古浪峡中看悬崖峭壁呢。
马隆皱眉,胡问静的武将品级只比他低了一级,文官品级与他相同,怎么看都有巨大的问题。他认真的问胡问静“你在朝中真的没有靠山你真的不是豪门贵女比如太尉贾充的女儿、司徒山涛的孙女、皇帝陛下的沧海遗珠”使劲的看胡问静,承认吧,你承认了我心里还安心些。
胡问静仰天大笑“其实我就是太尉贾充的女儿,司徒山涛的孙女,皇帝陛下的沧海遗珠还珠格格小燕子,哈哈哈哈”一定是朝廷发现胡人作乱太猖狂了,所以那她做榜样,鼓励天下边关武将努力杀胡人。什么不是无所谓了,反正她得了高官厚禄,谁在意原因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以后这武威郡就是胡某的地盘”又是太守,又有军队,管他八王之乱还是五胡乱华,这凉州就是她的,小命是绝对保住了。
她猛然跪下,右手颤抖着伸向天空“我胡问静终于崛起了”
小问竹跑到她身边学样“我胡问竹终于崛起了”手使劲的抖啊都,觉得不过瘾,手指头也抓了几下,咦,原来太阳之下手指的边缘是红色的。
马隆怒视胡问静,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一个官员跑了进来“护军,又是一封飞鸽传书。”
马隆和胡问静死死的看着那公文,深深的感受到了寒意。
“念”胡问静冷冷的道,甚至都懒得站起来。
那官员念道“急令胡问静立即回洛阳”
马隆和胡问静对视一眼,果然朝中发生了变故,这高官厚禄只怕要用脑袋去拿。
胡问静拍案而起“胡某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基业,怎么可以放弃,胡某坚决不去洛阳。”
马隆叹气,朝廷的将领敢违背调动,分分钟就被朝廷撤职,然后几个衙役就砍下了将领的脑袋。
胡问静一梗脖子“就说胡某重病垂死,拖三年五载再说”反正打死不离开武威郡,武威郡再怎么破落,再怎么百姓对她怀恨在心,好歹是一个有一两万人口的城市,她在这里做土皇帝不好吗,凭什么跑去洛阳当小爬虫
马隆斥退了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是不是陛下”胡问静与王敞关系不错,王敞是皇帝司马炎的表弟,从这点上看司马炎说不定认为胡问静是他的嫡系,宫中有变自然是召集嫡系进京了。
胡问静用死鱼眼睛看马隆“就你这智商能够当太守,必须给秃发树机能树牌位。”她算毛个司马炎的嫡系哪怕退一万步,宫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大缙朝的军队都被司马炎牢牢地抓在手心中,随随便便就自己平定了,哪里需要召集外地的军队勤王。
马隆不好意思,却又松了口气,只要司马炎没有发生变故,这大缙的江山就稳稳的。
胡问静深思,为什么两道公文要分开写为什么破格重用她这些事情不想明白,真是有些不敢回洛阳啊。她看着自己的官职,难道与官职有关
洛阳城。
卫密反复的翻看着大缙调查团送来的调查报告,这文字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认为马隆的军报没有胡说八道,真的是胡问静浴血奋战平定了胡人做乱。卫宣点头,确实没什么。
但是卫瓘命令他们反复的看,而且朝廷给与胡问静的封赏意外的高,两人都明白这篇公文之中只怕有大问题。
卫密小心的道“胡问静高呼杀胡,全城百姓响应,这句话只怕要反过来理解。”他悄悄的看卫瓘,卫瓘不作声,他只能继续说下去“百姓都是贱人,哪里会响应杀胡的号召,只怕这全城百姓响应之中多有胁迫和血腥。”他虽然有武将职务,但那是托了父亲卫瓘的福,他这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他只是从父亲和叔伯们的日常对话中想起父亲等人对百姓的不屑,因此认为这一段文字多半是在修饰或者暗示胡问静用血腥手段胁迫百姓从军杀贼。
卫瓘微笑点头“是,真相定然是如此。可是,这无关重要。”他笑着道“难道就因为胡问静胁迫百姓从军就值得破格封赏了我朝寒门子弟中有几个是六品官又有几个是骑都尉兼太守纵然太常张华才华卓绝,熬到这太常的位置又花了多少年”
卫密尴尬极了。
卫宣指着公文道“调查团二十个官员人人都说胡问静的好话,不见一个人说胡问静的坏话,胡问静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只有优点没有缺点我猜这调查团的人多半是收了胡问静的厚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调查团的人众口一词夸奖胡问静,一定是拿了好处了。
卫密后悔了,这么简单地事情他竟然没有看出来。
卫瓘哈哈大笑,摇头道“王敞王济司马畅家中皆是巨富,会在乎胡问静的厚礼陛下为何要派二十人去调查为何有皇亲国戚有六部官员”
卫宣皱眉,真倒霉,他也猜错了。
卫瓘叹气,几个蠢货儿子竟然都没有看出最重要的一点,死命的抓着旁枝末节有什么用。
太尉府。
贾充坐在案几前默默的批改着公文,他知道这几日朝中百官因为对胡问静的封赏而轰动了。他力排众议提拔胡问静做骑都尉兼职武威郡太守,只怕此刻全洛阳的官员都以为这胡问静果然是他的手下。
贾充的嘴角露出微笑,老实说,他以前对胡问静的定位不是做骑都尉兼职太守,胡问静如今的官位已经可以说是封疆大吏了,明眼的人更知道等平虏护军马隆告老还乡,这西凉军中一把手的位置就是胡问静的了。
“真是让老夫惊喜啊。”贾充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世事如棋,真是猜不到会冒出什么棋子。
至于招胡问静回洛阳
贾充笑了,满朝文武只怕都以为这是贾充想要为女儿贾南风充实班底。那些老匹夫魏舒、山涛、任恺只怕都是这么想的。
“唯有卫瓘不会这么想。”贾充在公文上批复着,山涛、魏舒、任恺其实只是从小在豪门长大的花朵,经历了一点点小雨就以为见过了大风大浪了,却不知道嫩着呢。可卫瓘却不同,卫瓘是真的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能够在钟会和邓艾的征蜀变乱中绝地求生的人岂能是侥幸
论揣摩人心之准,出手之狠辣,贾充自忖绝不是卫瓘的对手。若不是他抓住了机会得到了司马家的绝对信任,他此刻多半就仰望着卫瓘,就像魏舒山涛一般被卫瓘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贾充笑着“只是,老夫这一次用得是阳谋,卫瓘就算看破了又能如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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