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等胡某的人手到了立马和你翻旧账!

    贾午听说胡问静竟然跑到宜都国去杀人了, 气得脸都青了,宜都国虽然小,但那是“国”啊, 那是大缙朝的藩国那是大缙朝司马家的王侯们的地盘小小的刺史竟然敢对藩王动刀子,这不是作死吗胡问静为什么就不动动脑子呢司马冏的手下对付她, 她可以打, 可以骂,可以假装是难民暴动杀人,可以让宜都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就是不能杀了司马冏的手下

    贾午恶狠狠的瞪了胡问静一眼, 胡问静脑袋一会儿超级聪明, 一会蠢得没边,这是又犯傻了, 她没空呵斥和指点胡问静做事, 厉声道“来人, 拿纸笔来, 我要立刻写书信给太尉”必须立刻详详细细的写明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连夜给贾充送去,说什么都要赶在宜都国的官员向宜都王报告之前先给贾充透个气,至于贾充是立刻与司马冏司马攸喝茶吃饭道歉,还是在某件朝廷大事中向司马冏司马攸妥协, 那就交给老头子贾充去劳神了。

    贾午一边写信,一边恶狠狠的瞪胡问静“你还没有小问竹乖”要是胡问静像小问竹一样每天就知道玩玩玩吃吃吃,那世界就太平了。

    胡问静盯了贾午半天,认真的道“我现在放心了。”贾午大怒,有老头子给她收拾烂摊子,她竟然放心了混账啊贾午想要扔下笔, 又觉得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转身下令“来人,给小问竹拿一百块糯米糕,我要她变成小肥猪”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看你怕不怕

    胡问静真是放心了,贾午的脑子是不太灵光,就算耍阴谋诡计的宅斗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还算老实,没想着一旦胡问静出了大问题就直接割舍什么的,那就用不着每天盯着贾午了。

    至于贾午担心的与司马冏司马攸起冲突,胡问静是真的一点点不担心。她在杀萧明涵的时候说“你就是送来让我杀的”,这句话不是嚣张跋扈,不是装逼,而是真话。

    “来人,给贾谧送一百只鸡腿。”胡问静看贾午,你给我妹妹吃甜食,我给你儿子吃鸡腿,我比你有良心多了,不用谢。

    贾午坚决的不看胡问静,看多了都是气。

    贾谧开始流口水了,一百只鸡腿啊。小问竹跳脚“我也要一百只鸡腿”

    胡问静认真的对贾午道“写完了记住要黏三根鸡毛。”小问竹忘记了鸡腿,睁大眼睛叫“我来,我来”到处找鸡毛。

    白絮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刺史,人到齐了。”

    胡问静点头,快步去了大堂。大堂中,三十几个老农民战战兢兢的站着,见胡问静进来,更加的畏惧了。他们都是灾民中挑选出来的地道老农民,种地经验丰富。

    胡问静随意的道“本官找你们来,是想问问芋头的事情。”

    三十几个老农民松了口气,还以为胡刺史又要杀人了,原来只是问农活啊,那就放心了。

    一个老农民小心翼翼的问道“刺史老爷说的是哪种芋头”刺史老爷怎么会关心普通的不值钱的芋头,难道那是上供朝廷的超级芋头千万不能随意说话啊。

    胡问静早有预料,挥手,白絮端了一盘芋头出来,一群老农民仔细的看,有几个人还可以捏了一下,闻了闻,确定就是他们熟悉的普通芋头。

    胡问静问道“本官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们喜欢种水稻而不是芋头。”白絮也觉得奇怪,明明芋头产量大,随随便便亩产两三千斤,荆州地区又不缺水,为什么百姓就不种芋头呢不知道种芋头能够吃得更饱吗她微微叹气,她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吃穿不愁,其实很少吃芋头的。

    一群老农民盯着胡问静,大汗淋漓“这个这个”真相其实很简单,但是说给刺史老爷听只怕不太妥当。

    “胡刺史,下官知道为什么。”有人大声的说道。

    几十个官员走了进来,胡问静一瞅,认得是荆州刺史府衙的官员们。一群刺史府衙的官员深深的注视着胡问静,领头的那个官员慢慢的,深情的道“你瘦了”

    胡问静听着如此熟悉的台词,双眼放光,柔声回答“那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你的身影填满了我的心,我的眼睛,我的嘴唇。”

    白絮目瞪口呆,权贵说话就是这种腔调长见识了,必须记下来。

    一群官员下巴都掉了,打死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怎么回事这是讽刺杀机盎然还是真有私情瞅瞅那领头的官员的外貌,脑袋上的毛都快没了,有个的私情,糟糕难道是杀机盎然

    那领头的官员托起掉落在地上的下巴,坚决的假装没有听见胡问静的回答,果断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胡刺史,不过月余不见,你竟然瘦了这么多”声音哽咽了,“下官为官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刺史为了百姓如此操劳。”

    白絮镇定了,原来是马屁精啊,鄙夷的看一群官员,胡刺史像是可以用马屁糊弄的人吗

    胡问静摸着脸颊,掩面道“民为贵,社稷次之,胡某不过是尘世间一个小爬虫,怎么能够和百姓相比。”小问竹使劲的瞅胡问静的脸,没看出哪里瘦了啊。

    白絮努力板着脸,不然会吐口水的。

    又是一个官员凝望胡问静,泪水陡然夺眶而出“胡刺史到了荆州之后,马不停蹄,衣不解带,为百姓到处奔走,救活百姓无数,可谓是荆州百姓的大救星。”

    胡问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果然当官的都是人才,说话就是好听,急忙仰天长叹“百姓在水火之中,胡某怎么可能有空休息看着百姓饥寒交迫,胡某心中痛苦无比,胡某宁可饥寒交迫的是我。”

    又是一个官员伸手抹泪,泣不成声“胡刺史心中只有百姓,一心为百姓办实事,做好事,做大事,将百姓的利益高于一切,与百姓同吃同住共甘共苦,百姓吃粥,胡刺史也吃粥,百姓吃野菜,胡刺史也吃野菜,如此亲民之刺史自古罕见,孔圣人不及也。”

    胡问静认真摇头“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只有在百姓中获取营养,从百姓中获取力量,才能更好地为百姓服务。”

    几十个官员伏地大哭“胡刺史到荆州月余,只在刺史府中住了数日,如此勤政爱民的官员太让我等感动和羞愧了,我等当以胡刺史为榜样,一心为民,永不放弃。”

    贾午写完了书信走了过来,一瞅来的竟然是一直躲在江陵城各处消极赈灾的官员,冷笑道“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啊。”胡问静已经诛灭了五个门阀,这些与门阀勾结极深、一齐对抗胡问静的官员竟然敢主动跑到胡问静的面前来,就不怕被胡问静砍死了

    一群官员严肃的道“我等已经知道刺史心地仁厚,一心为公,只要我等跟随胡刺史为百姓服务,何惧之有”

    胡问静哈哈大笑,这群人比只会宅斗的贾午机灵多了。

    一群官员小心的赔笑,个胡刺史宅心仁厚,他们只是透过几件事看清了胡问静这次诛杀门阀的底线。

    荆州五家门阀被诛灭,其中至少有三四个门阀的女眷和小孩子的行踪清楚明白,胡问静没有下令杀了她们,逃走的三个门阀虽然极力隐姓埋名,但是胡问静明显也没有大力追杀。胡问静在这次对荆州门阀的打击之中杀光了五个门阀的男丁,筑了人头京观,看似凶残无比,其实心慈手软的像个圣母,既没有斩草除根,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明面上属于八大门阀的钱财尽数充公而已,甚至没有深挖八大门阀隐藏的钱财,更没有屠戮与门阀勾结的朝廷命官。这个软弱的不像样的态度终于让整个荆州的官员放心了,胡刺史不太有脑子,竟然采用暴力清除荆州门阀的势力,后果祸福难料,但其本质也就是典型的新官上任清洗地方豪强巩固自己的地盘而已,从整体而言并没有超出政治斗争的界限。那么作为一群朝廷命官有什么理由惧怕胡问静呢,他们是胡问静胡刺史的下属,又不会挡着胡问静的路,也不会分了胡问静的权利,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胡问静就不会收拾他们。

    一群官员微笑着互相对视,胡问静既然按照朝廷的规则办事,并且主动暗示不追究既往,展望未来,那么身为荆州刺史的下属官员当然要回到官场的标准流程之中,竭尽全力的拼命的玩命的拍荆州刺史的马屁了。

    胡问静摸着笑得肌肉都酸痛的脸,道“先说清楚,本官没想放过你们。”

    一群官员脸色大变,死死的盯着胡问静,难道猜错了最恨这种官场小菜鸟了,做事毫无规矩毫无逻辑

    有官员想深刻了,胡问静这是故意设了陷阱让他们自投罗网,然后就能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呜呼,看走了眼,害死了自己了

    有官员冷汗直冒,盯着四周乱瞅,要是没有埋伏着五百刀斧手,那他腿脚利索,还是有冲出去的可能的。

    胡问静道“你们当中不识字的,老老实实的走人,胡某不要饭桶。”

    一群官员大喜过望,原来依然是排除异己啊,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完全在合理范围之内。好几个官员淡定无比,身为豪门子弟要识字干什么,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胡问静想要赶他们走就要走吏部流程,没有个月走不下来,再说就算被调走了又有什么关系,换个地方继续当官。

    胡问静又道“没本事,想要混日子的乘早走人,胡某手下不养闲人。”一群官员用力点头,只看胡刺史上任之后一直忙着安抚流民就知道胡刺史是个实干派,换成其他人当刺史至少先要大摆筵席,然后开始开会整顿,各地集中学习刺史的精神。顺便鄙夷胡菜鸟,大家拿的都是朝廷的俸禄,是朝廷养着,关你事胡菜鸟想要动官员的位置,那大家在吏部拼后台拼门路好了。

    一群官员恭恭敬敬的道“刺史放心,我等甘为胡刺史效死力。”只要朝廷对胡问静的处理公函一日没到,胡问静就一日是荆州的刺史,与其傻不拉几的与荆州刺史硬杠,不如辛苦一些老实办公,至少在胡问静垮台前不被她抓住把柄。

    胡问静冷笑几声,这些官员的心思太明白了,但是她此刻没人可用,总不能让所有府衙都停止了工作吧。忍忍忍,等胡某的人手到了立马和你们翻旧账

    她仰天长叹“唉,真是狗屎啊,以前看影视剧大官调动小官去少年宫看星星也就是一句话而已,没想到胡某当了大官之后任免几个小爬虫都做不到,竟然还被一群小爬虫悄悄的鄙夷。”

    一群小爬虫脸色大变,马蛋啊,胡菜鸟竟然懂规矩,那就要重新掂量那几句警告的分量了。

    胡问静看着一群脸色苍白的官员,只要胡某有了人手分分钟就让你们滚蛋。她将话题扯回到了她关心的问题,问道“为何荆州不以芋头为主粮”

    一个负责农业的官员认真的道“荆州百姓吃芋头,也以芋头为主粮,但是却必须种水稻。”

    胡问静叹了口气,立刻理解了这句看似矛盾的言语。她本来就有了猜测,只是想要从老农民的嘴中得到证实,此刻看一群久在荆州的官员和老农民的表情,她已经知道她没有猜错了。

    那个官员依然说着“荆州平原地区收成不错,一季水稻亩产有一百二三十斤,其余地区多丘陵,田地分散且少,亩产也低些,一季亩产也就在一百斤左右。”

    胡问静点头“是,荆州是个好地方。嵇康养生论有记载,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折算下来就是一百二三十斤。”注1

    一群官员得意的点头,荆州地区作为有名的产粮区是得益于天时地利,气候温暖,水源丰富,水稻可以一年两季,这收成就极其的可怕了,瞬间翻了一倍,最多的地方一年可以收获二百四五十斤粮食,中原地区单种水稻那是压根不能与荆州比,必须同时种其他作物才勉强能够和荆州地区相比。

    胡问静微笑着,心中却凄苦无比,要是早知道会穿越到了古代学个金融计算机生物,必须学农业啊,不求搞出一个亩产千斤的高产水稻,至少搞出亩产四五百斤的品种啊。她看着神采飞扬得意无比的官员们,再看一群老农民,老农们同样很是自豪,仿佛这亩产一百二三十斤水稻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高产了。胡问静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比稻子品种更重要的是化肥,是化肥救了全世界的百姓,她能不能搞出化肥真是该死啊,毫无把握

    那官员继续说道“上缴了佃租,赋税,每亩地每年总有七八十斤稻米剩下,若是一家人能租种个五亩地,也够一家五口人幸幸福福的过活了。”

    一群老农用力点头,要是一家人能够租种五亩地,那是很大的福气了。有老农道“若是没有牛,种五亩地只怕有些艰难。”其余老农点头,一家五口其实才一个壮劳力,全人力种地哪里吃得消种五亩地,每天挑水浇地就要了这壮劳力的小命。

    贾午一怔“一家五口种五亩地,每亩地得稻米七八十斤,总数不到四百斤,如何够一家五口衣食住行”她知道穷人不买衣服不买马车不买首饰,可是这吃饭总要吃吧只有四百斤稻米怎么够五口人吃一年呢何况这一家人肯定要卖掉一些稻米换钱买肉买菜买油盐酱醋茶,难道这荆州地区的百姓每人每年只要吃八十斤稻米就够了

    胡问静、一群官员、一群老农民一齐看着贾午,脸色古怪极了,有人羡慕,有人妒忌,有人无奈,有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问竹跳脚“我知道我知道”

    胡问静抱住小问竹,心中酸楚,知道这个答案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小问竹得意的看四周,大声的道“平时都吃野菜粥啊,过年才吃稻米。”

    贾午呆呆的看着小问竹,转头看一群官员,那群官员微微的点头。普天之下的农民的口粮都不够,平时只能吃些野菜粥,或者其他什么可以顶饿的食物,除了地主老爷和门阀贵人,哪个百姓可以每天吃白米饭更不用说吃肉吃鸡了。

    贾午仔细的打量着胡问静,终于知道胡问静与她完全不是同一种人。

    那个官员继续说道“荆州地区百姓一直都在种芋头,芋头比稻米收成好,百姓怎么会不种芋头呢。只是这芋头一来不能抵赋税,这种的多了就交不了赋税,二来芋头不耐存储,放了旬日就变硬了,只能将就着吃,超过半年就只能做种子了,三来芋头卖不了什么钱,也没什么商人收芋头。有这许多不足,这百姓自然是不肯种芋头了。”这些还是最大的三个问题,其他比如口感不耐吃,吃些许还不错,若是当主粮天天吃就会腻味恶心,以及剥芋头会让皮肤发痒发麻,芋头若是没有熟透就有些微毒等等小缺点统统没有必要提。

    胡问静缓缓的点头,历朝历代都最重视农业,老百姓更是机灵无比,哪种作物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就会选择种哪种作物,这荆州地区或者全华夏没有能够普及芋头作为主粮,几千年了依然是稻、黍、稷、麦、菽为主,这其中有极其深刻的原因。

    她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案几,何去何从

    一群官员和老农不敢打搅了刺史,规规矩矩的看着脚尖。

    许久,胡问静终于说话了“胡某一定要种芋头芋头产量大,胡某实在是舍不得。”亩产两三千斤啊,种稻米的产量只有十分之一而已,胡问静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下。

    一群官员脸色大变,胡刺史明明都知道百姓不大规模种芋头的理由了,为何还如此的倔强有官员急忙劝道“稻米是农业的根本,不可轻易更改。”一群官员点头,就算胡刺史强制荆州百姓种芋头也没用,荆州百姓一定会大起反抗,这可不是屠杀几百几千人可以镇压的,这是整个荆州的农民的反抗,简直可以用官逼民反形容了。

    一群老农民已经瘫倒在地上了,若是种了芋头怎么纳佃租怎么纳赋税怎么卖钱怎么赎回当铺里的被子胡刺史这是要逼死了他们啊。可他们又不敢抗拒,唯有泪水长流。

    胡问静厉声道“来人,传令”

    一群官员死死的盯着胡问静,要是整个荆州,胡问静背后就算有贾充也救不了她。

    “令公社的灾民再开荒地,尽数种上芋头。”

    公社灾民荒地

    一群官员崇拜的看着胡问静,长躬到地“胡刺史果然是治世之能臣也。”“胡刺史一心为民,陈平萧何不能过也。”“胡刺史爱民如子,高瞻远瞩,荆州得胡刺史那是十辈子的福气啊。”颂词如涌。

    胡问静已经想好了,芋头种植期长,存放不容易,卖不出价格,这些对百姓对朝廷都是缺点,可是对她而言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胡某其他本事没有,996福报的本事大着呢,胡某要让所有灾民发挥百分之一千的主观能动性,榨干他们的每一分力量,绝不让他们空下来。”胡问静的眼睛冒着绿光,一边种稻子,一边种芋头,芋头成熟了就天天吃芋头,吃到吐也必须吃,节省下稻米长期储存,手里有粮,以后就算有天灾也不至于束手无策活活而死。

    一群官员虽然听不懂胡问静的用词,大致意思却神奇的懂了,不就是比周扒皮还要狠,玩死里使唤灾民种地吗一群官员微笑着点头支持,这与他们无关,随便胡问静折腾好了。

    巴陵城外的灾民营地中,蒯家蔡家的施粥棚前挤满了等待施粥的百姓。

    一个老汉慢慢的喝着温热的野菜粥,一股暖流温暖了身体,泪水忍不住的在眼角边打转,今年的大水冲垮了一切,还以为要么卖儿卖女,要么全家饿死,没想到竟然有人施粥施药。他慢慢的跪下,举起空碗,大声的叫着“大善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四周好些百姓跟着跪下,一齐大声的喊着“大善人啊,好人一生平安。”声音传出老远。

    唐薇竹听着喊声,如痴如醉,若不是她,这些百姓会有野菜粥喝吗这大善人的称呼是她应该的。她微微有些不满,这些百姓太没文化了,只会叫什么大善人,难道就不会称呼她潇湘女神吗至少也可以称呼洞庭湖女神啊。她轻轻的拂袖,很是有些惋惜,想要那些不识字的百姓想出一个符合她气质的称呼就这么难

    远处,几十个蒯家和蔡家的女子走了过来,唐薇竹不屑的看着她们,轻轻的玩弄着衣角,那些女人没了男人就好像没了主心骨,这也配叫女人她又有些得意,像她一样独立自主的女人实在不多。

    几十个蒯家和蔡家的女子走近唐薇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唐薇竹一点都不在意,她的绝世姿容哪里还怕被人看了。她淡淡的道“为什么不以工代赈这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吗”她明明说得很清楚了是以工代赈的,为什么变成了简单的施粥

    几十个蒯家和蔡家的女子惊愕的看着唐薇竹,有个女子想要说话,却被人拦住。那为首的女子柔声道“唐使者,不是我们违抗使者的命令,而是做不到。”

    唐薇竹轻轻的道“哦”做不到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这是还想着她们是荆州八大门阀,不愿意听从她的命令她该好好的敲打一下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那为首的女子柔声道“这些灾民之中青壮妇孺老弱都有,难道让那些老弱妇孺也去干活”唐薇竹笑出了声“老弱妇孺当然不用以工代赈。”她盯着那个为首的女子,笑着道“你呀,怎么就一点都不开窍呢。”这点小事情都想不到,脑子有病啊。

    一群蒯家和蔡家的女子死死的盯着唐薇竹,眼睛之中仿佛冒着火。唐薇竹一点都不在意,大家都是门阀贵女,但是不代表蒯家和蔡家的人也像她一样博学多才,蒯家和蔡家的贵女只会胭脂口红而已。

    那为首的女子依然柔声说着“唐使者不曾去工地,未曾见到那报名疏通河道换取食物的地方有多么的冷清。原本还有数千灾民中原本还有二十五个人报名的,到了下午这二十五个人也不干了。那搭建水车、平整道路等等以工代赈的地方也是如此。”

    唐薇竹皱眉,还有这种事

    那为首的女子叹了口气“有人可以白吃白喝,那些需要付出劳力的人自然就不甘心了。有的说自己病了,有的说自己没力气,有的说没有自己照顾,爹娘妻儿就会死了,各种理由和借口层出不穷,就没有几个人愿意老实干活的。”

    唐薇竹呵斥道“官府可以以工代赈,为什么你们就不可以”以工代赈又不是她发明的,官府一直有使用以工代赈,为什么官府可以,她就不可以胡问静也在以工代赈,没看见胡问静出什么问题。

    那为首的女子认真的道“因为官府敢杀人,我们不敢。若是那些健壮的灾民不肯做工,官府会责打会杀了,若是那些健壮的灾民挤在施粥的队伍中白吃白喝,官府依然会责打会杀了。可是我们不敢。”以前真以为赈灾就是施粥,以为以工代赈就是让青壮劳力平整土地挖水沟疏通河道,没想到真的操作之后才发现那都是纸上谈兵,实际的工作复杂无比,憨厚的百姓分分钟就变成了死皮赖脸的刁民。

    唐薇竹皱眉,原来以工代赈这么复杂,官方和民间的差距这么大,她缓缓的道“那是我错怪了你们了。”

    一群蒯家和蔡家的女子看了唐薇竹一眼,眼神诡异无比。

    那为首的女子一字一句的道“你快逃吧。”

    唐薇竹一怔。

    那为首的女子道“我们得到了消息,长沙王府衙要捉拿你下狱,我们与你相识一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捕,特意赶来示警。”

    唐薇竹脸色大变,瞬间就知道长沙王府衙受到了胡问静的命令,她厉声骂着“堂堂长沙王殿下竟然听一个小小的刺史的指挥”又急忙向一群蒯家和蔡家的女子行礼“薇竹多谢诸位搭救,来日必报吃恩情”匆匆走了。

    一群蒯家和蔡家的女子看着唐薇竹的背影消失,这才开口道“便宜了她。”小门小户的女子竟然敢在蒯家和蔡家面前嚣张跋扈,没有送她进了大牢,蒯家和蔡家真是太善良了。

    那为首的女子呵斥道“住嘴两虎相争,我们只是一只绵羊,有什么资格评论老虎”众人缓缓的点头,眼神复杂,荆州刺史也好,长沙王也好,宜都王也好,哪一个是她们得罪的起的荆州八大门阀以为可以得罪荆州刺史,结果几乎被灭门了。她们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分量唐薇竹再嚣张跋扈也是宜都王的使者,她们不能因为向胡问静投降就得罪了宜都王。

    “而且,若没有唐薇竹的指点,我们岂能有今日”那为首的女子认真的盯着一群蒯家和蔡家的女子。若不是唐薇竹提出赈灾,蒯家和蔡家的遗孀怎么可能得到一大群灾民拥护她们这几日乘机雇佣和购买了不少仆役丫鬟,有这些忠心度不错的仆役丫鬟在就不用担心原本的那些仆役作乱了。

    某个女子重重的点头,道“能够在荆州刺史动手之前了结了与唐薇竹的恩情也是一件好事。”

    一群人微笑,若不是唐薇竹没什么脑子,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唐薇竹也不想想,若是长沙王或者胡问静真的下令抓唐薇竹,蒯家和蔡家的遗孀已经是惊弓之鸟,哪里敢如此明显的偏向宜都王事实的真相是根本没有长沙王府衙的抓人的命令,至少现在没有,这只是她们胡编出来吓走唐薇竹的。等过几日荆州刺史和长沙王真的要抓唐薇竹了,那她们就能淡定的交代唐薇竹早跑了,继续两头不得罪。

    “以后我们的日子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众人凄苦的对视,只怕要做好百年复兴的思想准备。

    洛阳城。

    贾充淡淡的看了一眼贾午的鸡毛信,随手将鸡毛扯下扔在了地上,然后笑了。胡问静多半是知道他为什么大胆的安排贾午在她的身边了。他有些得意,又有些苦涩。贾南风和贾午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一代,嚣张跋扈、自以为是、把宅斗当做了一切、不知道民间疾苦、高高在上所有门阀贵女有的毛病她们几乎一个都没有拉下,很多毛病更是远远的超过了门阀贵女的普通水平,比如自以为是的天怒人怨了。可是两个女儿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出卖同伙。

    若是换成了一些狠毒的贵女此刻已经想着如何与胡问静撇清关系,甚至悄悄的联络司马攸和卫瓘想要干掉胡问静了。

    贾充微笑着看着地上的鸡毛,胡问静在贾午的信上胡闹的贴不知所谓的鸡毛是告诉他,她已经知道贾午脑残归脑残,但是总算不会阴毒的在她的背后捅刀子。这贾午和贾谧是终于可以安稳的留在荆州了。

    贾南风和贾混看着贾午的信,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胡问静竟然得罪了司马攸和卫瓘以前司马炎当皇帝,司马衷是指定的太子的时候贾家自然不在乎得罪了司马攸和卫瓘,一个被皇帝敌视的皇族,一个被夺去了兵权的司空,堂堂太尉、太子妃为什么要怕得罪了司马攸和卫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贾充若不是在朝廷中有大量的党羽,司马家的王侯们早就让贾充致仕了。

    贾南风咬着牙骂着“胡问静这个蠢货,脑袋里除了砍砍杀杀还有什么”转头看贾充,道“父亲,我去见见司马攸,他怎么都要卖我的面子。”皇太后已经不值钱了,皇帝不是亲生的儿子的皇太后更加不值钱,贾南风竟然改掉了自称本宫的习惯,谦卑的用“我”的称呼了。

    贾混点头,杀了一个手下而已,皇太后的面子应该够了。

    贾充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了书房,贾南风和贾混急忙跟上。

    今日下着大雨,雨水将百十步外的景色掩盖的朦朦胧胧的。贾充顺着长廊前进,偶尔有雨水被风刮进了长廊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也不怎么在意,道“胡问静说得对,那个萧明涵就是司马攸和卫瓘送给胡问静杀的。”

    贾南风和贾混一怔,完全跟不上贾充的思路。

    贾充脚步不停,边走边道“贾某位极人臣几十年,认识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花了一辈子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一个派系,每一个衙署,每一个职位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管是明是暗,第一步学会它。不过好多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死了,为什么自以为是。”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贾南风和贾混,一道风雨扫入了长廊,打湿了三人的衣衫。“第二步,就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把线头找出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球里面玩,这样才能勉强保持性命。”注2

    贾充笑了“萧明涵太自以为是了,第一步都没有学会,被人下了套也不知道。”

    他转过了身,继续慢慢的向前走。贾南风和贾混互相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理解。

    贾充道“全洛阳都知道萧明涵视胡问静为仇敌,卫瓘和司马攸会不知道吗他们会不知道派遣萧明涵去宜都国后,萧明涵会竭尽全力对付胡问静吗萧明涵以为司马攸和卫瓘看中了他绝不会与胡问静妥协才派他去针对胡问静。这个想法太自以为是了。”

    “嘿嘿,司马攸和卫瓘真是心狠手辣。”贾充似笑非笑,转头看贾南风和贾混,道“你们两个名号,有老夫给你们铺路,身居高位,但不是做了皇太后,做了将军就真的是朝廷大臣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想透了萧明涵为什么会死,你们什么时候才真正有了进入朝廷为官的资格。”

    齐王府邸。

    司马攸和卫瓘微微叹气,他们终于收到了胡问静屠戮荆州门阀的消息,没想到胡问静刚到荆州就敢大刀阔斧的下手。

    司马攸摇头“凭白送了胡问静一子。”若是早知道胡问静杀了荆州门阀,他何必把萧明涵送到了宜都国去。

    卫瓘点头,虽然还没有得到萧明涵的消息,但是萧明涵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司马冏坐在边上,不明白萧明涵为什么就肯定要死了,但是他一点点都不在意,萧明涵算是他的人吗这有些不好说,萧明涵确实替他办过几件事,但是却一件都没有办成功。

    让萧明涵将江东陆家拉下水,萧明涵信誓旦旦已经成功的诱骗陆机陆云写下了犯忌的文章,定然会被司马炎处罚,结果陆机陆云依然在洛阳逍遥。

    或许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手长在陆机陆云的身上,想要陆机陆云写下明晃晃的犯忌文字有些强人所难了,司马炎的度量又特别的大,干掉江东陆家失败的原因不能全部怪在萧明涵身上,所以司马冏又给了萧明涵一个机会,那就是说动扶风王司马骏支持司马攸继位。

    司马骏一直与司马攸关系不错,好几次站在司马攸这一边,这次的说服总是毫无难度了吧没想到萧明涵又办砸了。

    司马冏从此就看穿了萧明涵,个与二十四友混在一起的人才,垃圾而已,没有公开将萧明涵扫地出门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门客嘛,合则聚,不合则散,或许萧明涵在其他人的手下会散发光芒呢萧明涵也知趣的好久没有找他,这是自动退出了吧。

    既然已经不是他的人了,萧明涵被胡问静打断了腿,他凭什么要为萧明涵出头

    所以这萧明涵被司马攸和卫瓘派去做事,是生是死,司马冏一点点都不在意。他更在意朝廷的变化,父王司马攸是不是有资格成为下一个大缙皇帝

    司马冏热切的看着司马攸和卫瓘,小心的问道“诸位叔叔伯伯可商量好了如何执政”

    司马攸和卫瓘一齐看了司马冏一眼,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完全不懂掩饰自己的野心。

    卫瓘摇头道“没有进展。”

    司马家几十个人抢位置,人人都想当皇帝,哪有这么多皇位给人抢皇帝轮流做嫌弃不过瘾,让一个人做皇帝到死又觉得自己没好处,利益面前什么风度都没了,好几次发生了斗殴,真是斯文扫地。

    司马攸笑道“最后只怕要采纳胡问静的意见。”想要皇帝万万年的终究会向现实妥协,与其一天皇帝都做不了,不如大家轮流做皇帝,好歹可以做几天皇帝过过瘾。还有人想着当了皇帝之后是不是逊位哪里由得别人指指点点,一心想要假借轮流之名先登基了,然后再一辈子做皇帝。

    司马冏用力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司马攸道“哪有这么容易”已经有人提出了议会制,一个人当皇帝,但是权力有限,其余人当议员,协助皇帝治理国家。这个意见倒也不是行不通,其实就是一个扩大化的内阁丞相府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不以贤能入内阁而是以血统罢了。

    卫瓘道“多半还是要修改的。”司马攸点头,要是一群废物皇族管理朝政,大缙朝只怕就不那么稳当了。

    司马冏心中只是想着,这天下本来就该是父王司马攸的,也就是他的,凭什么让给了其他人

    数日后,胡问静杀了萧明涵的消息到了齐王府。

    卫瓘和司马攸长叹一声“司马炎和贾充真是好运气啊。”没想到胡问静的手段竟然这么老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计。

    荆州某地,一辆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进了到了某个宅院前,轻轻的呼唤了几声,宅院的大门打开,马车上跳下来几个男子,快步进了院子。

    院子中早有一些人等候在那里。

    某个老者长叹道“想不到我等威风了百十年,竟然也有今日。”

    其余人黯然喟叹,心神俱悲,唯有一个老者厉声道“闭嘴老夫冒险到这里与你们汇合,难道是想要听你们哭泣吗老夫想要的是胡问静的脑袋”

    一群人止住了哭泣,一头“对,我们马阀刘阀杨阀今日汇聚在此,就是要取了胡问静的性命”

    一个刘阀的男子笑道“杀胡问静又有何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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