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最终没有答应成为“辅政议员”, 堂堂大缙朝的开国皇帝成了议会中的臣子,这已经不是落差太大,而是自甘堕落, 司马炎宁可做个闲散的尊贵的太上皇也绝不做大缙朝的臣子,没得为了一点点小小的权力放下帝皇最后的尊严的。但是司马炎并不反对建立“辅政议会”,有了议会之后这司马遹的皇位终于算是稳了。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 大家都是从小学习阴谋诡计, 看着阴谋诡计,听着阴谋诡计长大的, 随便动动脑子就知道司马炎绝对放不下帝皇的尊严当一个小小的议员的。如此, 这朝廷格局其实变化不大, 也就是多了贾南风贾充胡问静几人正式进入大缙朝的核心层而已,区区三人而已,不算什么的,就当冲着司马炎的面子了。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对如今的结果有些难以评价,只能用“有得有失”概括。但是反正大家暂时都坐不上龙椅,现有的利益合法化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洛阳的百姓们对大缙朝捣鼓出“辅政议会”一点点都不觉得稀奇, 太子被杀, 开国皇帝逊位的新鲜事儿之下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惊讶。
相比洛阳百姓的淡定, 洛阳的官员的目光都集中在辅政议会的功能和职责上, 辅政议会四字望文生义,应该是“辅助皇帝管理朝政, 讨论国事的会议”的意思, 可怎么个讨论法呢与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在朝廷吵架有什么区别以后是不是天天看到几十个王侯合理合法的吵架了至于什么贾南风“后宫干政”反而是小意思,一个人能够在几十个人当中闹出什么花样。
大殿中,司马炎抱着司马遹悠然的看着一群王侯费心费力的讨论“辅政议会”的权力和职责,看看在一边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胡问静, 不知道胡问静是抓紧时间修炼内功,还以为胡问静大功告成之后深藏身与名,很是满意。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刻意栽培的朝廷大臣皇室宗亲不是废物就是乱臣贼子,而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大缙朝唯一的一个女官竟然护住了皇位的延续。
司马炎很是得意,司马家向来不信任外人,更不信任顾命大臣,但是这世上还是有忠臣的。他看着胡问静越看越是满意,忽然很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让胡问静嫁入皇室,若是胡问静做了太子妃,谁能杀了太子谁敢作乱真是悔不当初啊。
司马攸与一群皇室仔细的讨论着议员的权力,议会能管什么根本不用讨论,只要大缙朝上报到了朝廷的所有事情都必须经过议会的决议,不要要议会干什么议会就是一个超级放大版的丞相衙署,什么事情能不经过丞相衙署了
众人兴奋的讨论着议员的权力,什么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这些都是应有之义,不然怎么昭显他们的尊贵与普通王侯又有什么区别必须从礼仪和服装上充分的体现他们的富贵。
一群官员看着司马家的王侯提出各种离谱的上古礼仪,只觉无聊无比,大缙朝的朝会就只是为了这些事情了
张华额头青筋凸起,怎么都没想到局面竟然成了这个模样,想要呵斥,却发现周围的人根本不理睬他。张华作为第一个开溜的官员伤透了其他官员的心,再也没人把张华当做了至诚君子,大家都是为了官位为了权利为了名誉的俗人,少装清高。
王济看着一群王侯讨论着各种想不到想不到的超级待遇,只觉心都痒痒的,按捺不足内心的躁动,站出来大声的提议“诸位,王某也想加入议会,为朝廷做贡献。”
一群讨论的王侯立刻安静了,转头看着王济,你也想加入议会
王济用力点头“王某也是朝廷的一份子,王某血统高贵,王某为朝廷出力多年,王某对朝廷大事了如指掌,王某当然也想为人民服务。”瞅一群王侯,别和我扯什么只有皇室才能加入,贾南风算是司马家的媳妇,胡问静和贾充算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加入议会,我就不行
刹那之间无数大臣官员扑了上来“我们也要加入议会”看议会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其他不说,仅仅一个剑履上殿就足够荣耀几百年了,如此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又是愤怒又是尴尬,从内心深处就不想别人加入,可该怎么回答呢真心话有些不太高大上,无法公然说出口。
胡问静眼睛都没有睁开,厉声呵斥“你们也想加入议会凭什么我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请假不朝我等彻夜难眠心惊胆战手脚发软尿了裤子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喝美酒看歌舞”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板着脸看胡问静,诽谤造谣污蔑用词不当我们什么时候手脚发软尿裤子了
一群官员鼓励的看着王济,胡问静的言语不值一驳,快反驳她王济坚决不出声,胡问静为人太过暴躁,莫要得罪了胡问静的好。
胡问静呵斥道“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你们什么都不付出,也想得到重大的回报以为你们个个都叫张华吗张华有本事食屎,你们有本事食屎吗”
一群官员努力不去看面红耳赤气得发抖的张华,与他们无关,看热闹就好。王敞看不下去了,胡问静就是不够厚道,总是欺负老实人,他认真的安慰张华“张司空你放心,王某确定你没有食屎”张华通红的脸嗖的就青了,死死的盯着王敞。王敞一怔,小心的问“难道我说错了,张司空真的”张华鼻子都歪了,王敞,张某与你势不两立
胡问静继续道“那个谁谁谁,有谁再逼逼想要加入议会,直接拖出去杀了,没得让我等流血流汗流泪却被一群废物王八蛋捡了便宜”
王济用力点头,泪流满面“胡刺史说的太对了,是王某想的少了。”一群官员冷冷地看王济,当年翻看中央调查团递交给朝廷的武威胡人作乱调查报告的时候就有人从文字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中央调查团的人多半是被胡问静或马隆威胁了,不然没道理众口一词的说胡问静和马隆的好话,以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听着胡问静的呵斥很是满意,老子做了这么多事情,冒着被砍下脑袋的风险才有了今天,凭什么你们逼逼两声就能够享受到与我们相同的权力
胡问静继续道“议员的职务必须终生不变,不得剥夺,议会人数可以递补,不得增加。”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大声支持,这才是保证了他们的权力的基本条款啊,与这条相比什么剑履上殿简直弱爆了。
司马攸看着闭着眼睛的胡问静,这里只有他和胡问静贾充是机灵人,能够想到更多更长远的东西,但是胡问静嫩了些,总喜欢冲在前头,很容易得罪了其他人,他正好善加利用。司马攸温和的道“胡刺史此言甚好,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最好胡问静在肆意说话,扫清议会乃至朝廷的障碍。
这个诡计太低级,大殿中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贾南风急忙就盯着胡问静,该死的胡问静为什么闭着眼睛好歹看她一眼啊,千万不要作死乱说话。
胡问静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开口道“胡某只有一个要求。胡某要一个铁帽子刺史。”
一群人完全不懂,什么叫做铁帽子刺史铁做的不嫌弃帽子重吗要是你想要倒是可以给你几百顶。
胡问静听着四周的动静,怒了“文盲,这都不懂换个明白点的,胡某的荆州刺史的职务二十年不能改变,懂了没有”
大殿中所有人秒懂“铁帽子”的含义,若是可以,他们也想要铁帽子啊。
“胡某为国为民做了这么多事情,要是谁认为胡某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想要过河拆桥,嘿嘿,别怪胡某不客气”胡问静陡然睁开眼睛,杀气四溢。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用力点头,反手就删掉了“剑履上殿”的条款,这条议员可以带着剑上殿的条款看似遵循古礼,其实完全是给胡问静杀光其他人贴身打造的,谁嫌命长就去996,凭什么拿其他人的小命开玩笑。
司马攸坚决反对铁帽子刺史“胡刺史乃朝廷栋梁,岂能在一个地方待二十年那不是浪费人才吗不可,不可。朝廷需要胡刺史,更需要胡尚书,胡司空,胡太尉。”你可以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我不可以啊,司马家终究是要面子的。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用力点头,好些人转头看司马炎和贾充贾南风,你们就不管管吗胡问静太不识相了,怎么可以当众说这些条件呢,关起门来讨论多好。司马炎抱紧了司马遹换了个姿势,不公开谈妥,老子还担心你们过河拆桥呢。贾南风看都不看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乱臣贼子也有脸说话贾充捋须微笑,一脸的得意和欣赏。
胡问静瞅瞅一群司马家的王侯,认真的道“现在不说,以后只怕没什么时候说了。”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秒懂,现在谈不拢条件还能立马投靠司马骏,一旦司马骏被隔离在洛阳之外,胡问静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格。
司马攸转头看看一群司马家的叔伯兄弟侄子,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像是集体眼角抽筋嘴角抽筋,疯狂的眨眼睛歪嘴巴,二十年的铁帽子荆州刺史绝对不可能,二十年的荆州刺史啊,这荆州是姓胡还是姓司马
司马攸同样疯狂的抽搐眼角,胡问静摆明了唯恐众人过河拆桥,奈何他斜眼看司马炎,胡问静担忧的过河拆桥出卖她的人似乎也包含着司马炎呢,只怕是谁来劝说都没用。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怒视司马攸,我们不管,你搞定
司马攸转头看胡问静,认真的道“胡刺史芳龄可有十七如此年轻有为,岂能在荆州待到三十七荆州偏远,岂不是浪费了胡刺史的大好年华但胡刺史如今年龄确实小了些,需要在基层扎根,打好根基,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不如这样,胡刺史在荆州扎根十年,十年之后回京城为朝廷为大缙做出贡献如何”二十年绝对不可能,二十年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荆州百姓只知道有胡问静不知道有大缙朝了,十年是我们的底线,而且十年也不短了,十年之后司马炎的几个小儿子也算是长大成人了,也不用担心我们迫害和赶尽杀绝了。
司马炎暗暗点头,有十年他已经很满意了,听说胡问静的底线只是五年而已,这回赚大了。
赚大了的胡问静悲伤无比的看着司马攸,认真的问道“我刚才若是说四十年,你会不会打折二十年”早知道司马家的人只会五折还价,她就直接开价四十年来呢,这回亏大了,要走火入魔了,啊啊啊啊
司马攸冷冷的看着胡问静,我才要吐血了,啊啊啊啊
大殿中,张华和卫瓘皱眉盯着胡问静和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他们能够听出这些对话中的刀光剑影,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双方妥协的这么快,仿佛赶时间似的。到底背后还潜藏着什么
一群文武百官没空理会背后是藏着老虎还是外星人,只是死死的盯着胡问静。某个官员喃喃的道“十年的铁帽子荆州刺史”这铁帽子刺史的形容真是贴切啊,真是羡慕妒忌恨啊。
另一个官员嘴角流出了鲜血,凄凉的道“十年的荆州刺史”其实在一个地方当十年的官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外派之后若是无功无过,朝廷又没有人贵人相助,在一个地方当十年垃圾地方官很稀奇吗若是朝廷有贵人撑腰,霸占了十年的油水位置很稀奇吗司马骏、杜预、刘弘、马隆不就当了十年的地方大佬吗可是胡问静今年才十七啊,十七岁的地方大佬这大缙朝是疯了吗
一群官员看胡问静的眼神尽数变了,以前看胡问静的眼神多少还带着胡问静像流星般崛起就会像流星般陨落的嘲笑,可如今这胡问静是真真正正的地方大佬,一方诸侯,朝廷重臣了。
有官员扬声道“胡荆州今日可有空,在下请胡荆州小酌一杯。”
又是一个官员道“胡荆州,在下新得了一个有趣的玩意,退朝后立刻送到胡荆州的家中请胡荆州把玩。”
大殿之中众人抛弃了所有的脸面,当众巴结胡问静。
贾充听着“胡荆州”而不是“胡刺史”,心中大笑。
自汉以来,州牧刺史等一地诸侯多有以地名称呼其人,比如“刘表刘荆州”,“孔融孔北海”,“陶谦陶徐州”,这称呼比单纯的称呼“刘刺史、孔太守、刘太守”透着更多的亲密味道。
他看了一眼胡问静,这是朝廷官员们终于用官员的眼光看待胡问静了。
一群司马家的人絮絮叨叨的讨论议员的权利和责任,什么都想要,可惜这显然不可能,若是闹得太过分,司马炎宁可把皇位给司马骏的,于是与司马炎和贾充的讨价还价,互相试探底线折腾了一上午,唯一确定的就是除了在场的司马家的王侯和胡问静贾充贾南风三人外,必须再增加司马骏和他的两个儿子作为辅政大臣,司马骏竟然已经有心进入洛阳,若是一点好处都不给,直接将他们排除在洛阳之外,那么司马骏颜面扫地发飙是小事,断了念想决定用最极端的手段就是大事了,如今给了司马骏父子三人“辅政议员”的身份,这司马骏哪怕再有野心也会觉得这次的收获不是零,努力努力可以继续打开洛阳的大门,不至于彻底与洛阳的诸王翻脸。
到晌午的时候,司马攸疲惫的宣布退朝,今日终于胜利的确定了“辅政议员”的人数一共是四十九人,以后大缙朝就要在这四十九人的管理下国泰民安蒸蒸日上了。至于“辅政议会”到底怎么个“辅”和“议”,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明日再议。
众人站了一上午,个个都累了,骂骂咧咧的散朝,贾南风神采飞扬的扯住胡问静,道“没想到本宫也能亲自参与朝政了。”那些司马家的蠢货竟然把她也列在了议员之内,这是以为她只能做个吉祥物吗走着瞧,看她怎么收拾那些乱臣贼子。
胡问静吓坏了,一把扯住贾南风“你可不要胡闹你太单纯,不适合参与朝廷大事。”这姑娘可是手握一把王炸却把自己折腾死,开启了八王之乱的著名蠢货啊。
贾南风鄙夷的看着胡问静“论打仗,一百个本宫都比不上你,论阴谋诡计,一百个你也比不上本宫。”就胡问静最近的这些手段真是不堪入目,折腾了许久不过是得到了一些小利益而已。她微微叹气,胡问静嫩了些,父亲贾充又老了,没有雄心壮志了,若是她来操盘,肯定就当真联系了司马骏,然后司马骏的大军杀入洛阳,将这些乱臣贼子尽数杀了,然后她就可以用司马骏滥杀朝廷大臣的名义直接反手诛杀了司马骏,从此朝廷之内再无一人可以对抗她。
胡问静很是不放心,转身就联系了贾充“你女儿要是把自己玩死了,我可没本事救她。”贾充笑了“你以为她还是太子妃吗”若是贾南风是太子妃,进一步是皇后,贾充真的担心这个心比天高,其实本事烂的没话说的女儿会不会害死了全家,但是如今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太后,以及被诸多王侯牵制的“议员”,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闹腾,又能闹腾出什么贾充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人盯着贾南风,再给司马炎吹吹风,大局只是比以前好了一点点,可不能毁在了贾南风的手中。
胡问静和贾充两人一边聊着以后的布局,一边慢慢的出了皇宫,王敞从背后追了上来“胡问静,你等一下。”胡问静最近要么傻到没人敢靠近,要么高调到人人都盯着,王敞一直没找到机会与胡问静好好的解释“洛阳第一才子”的来龙去脉,能够在朝会之后聊上几句也是好的。
两人转身望向王敞,贾充低声笑道“你会敲诈多少银子”胡问静鄙夷道“胡某一直都是正人君子,怎么会”
皇宫之外陡然有无数人尖叫“啊啊啊出来了”宫殿外黑压压的数千人大步冲了过来。
胡问静和贾充一齐变色,难道是刺客胡问静反手就夺过了守门的御林军士卒的长剑,又摸了摸衣袖中的匕首,厉声对贾充道“你躲远一些”贾充衣袖一滑,一包石灰粉落在了手中,厉声道“打什么,回皇宫”他不能打,也不需要打,只要用石灰粉拖延的片刻逃回皇宫就有大量的御林军保护他。
远处,数千人一边狂奔,一边疯狂的大叫“胡荆州胡公”
胡问静和贾充听着称呼,一怔,不是刺客仔细看,那数千人果然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胡问静仰天大笑“原来胡某又一次成了名人。”一边的御林军士卒看胡问静,能不能把剑还给我胡问静瞪她,看什么看,还你给头要是那些数千人中混着刺客,你丫用脑袋赔我的性命吗
几十个御林军士卒早有准备,拦住了那蜂拥而至的数千人,那数千人不肯罢休,鲜花像雨点一般的被扔了过来。
“胡荆州我在这里”“胡公胡公我爱你”“啊啊啊啊签名,签名”
看着数千人疯狂的尖叫,胡问静得意了,用力的挥手“胡某就在这里”“胡某也爱你们”四周尖叫声更加的响亮了。
贾充怔了半晌,石灰包又回到了衣袖之中,拂袖就走,这些人太有眼无珠了,没看见本朝太尉也在这里吗
一群豪门大阀的仆役驱散了人群,几个门阀贵公子恭恭敬敬的向胡问静行礼“胡荆州名动天下,我陈郡谢阀设宴款待胡荆州,敢问胡荆州何时有空,谢阀定然倒履相迎。”
又是一群衣衫华丽的门阀中人挤了过来,诚恳的道“我琅琊王阀已经安排好了宴会,胡荆州可否移架王阀稍坐”
另一群门阀中人热情的道“我博陵崔阀今晚为胡荆州接风洗尘,不知胡荆州可否赏脸”
远处,又是一群门阀中人匆匆赶到,见胡问静被一群门阀中人围在中间,顿足不已“来迟了,来迟了”想要挤到胡问静的身边,可惜先到的陈郡谢阀琅琊王阀博陵崔阀的人坚决不让,已经有这么多人竞争了,凭什么让你再挤进去三阀的人手拉手,肩并肩,摆出铁锁横江的态度,坚决不让其他门阀的人有机可乘。
迟来的那门阀中人不甘心极了,顾不得礼仪,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叫“胡荆州,我范阳卢阀垦请胡荆州赴宴一晤。”
更多的门阀中人和百姓不断的向皇宫门口聚集,人人都想和胡问静套近乎。十年的铁帽子的荆州刺史的消息传得比光速还要快,洛阳所有人都知道了。十年的荆州刺史代表了什么代表的是十年的大缙一方诸侯朝廷重臣,无数的门生故吏,代表的是十年的泼天富贵,如山一般的财富,如海一般的田地,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兴起要是这都不懂得拉拢和讨好,洛阳的门阀难道都是食屎的
更何况十年之后呢十年磨一剑,胡问静胡刺史十年之后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嫁入皇家会不会成为三公如此灼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可以轻易的放过了必须用一切办法拉拢她讨好她
胡问静鼻孔向天,仰天大笑“大地在我足下,哪个敢多说话”
王敞福至心灵,跑过去大声的道“胡刺史已经答应了去我东海王阀,各位请以后再来。”团团作揖。
四周的人理都不理,以为我们是白痴啊,这都想假冒。
王敞努力的对胡问静打眼色,王某真的有话与你说,你快点配合啊。
胡问静点头,道“诸位,胡某今日已经答应了”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已经答应了本宫。”
众人望去,却见贾南风从皇宫内走了出来,一把挽住了胡问静的手臂,笑着道“胡荆州已经答应了去本宫的故宅小聚,诸位若是有空,不妨一齐去本宫故宅。”
胡问静瞅瞅贾南风,贾南风用力瞪她,你的道行太浅,本宫必须好好教你怎么宫斗宅斗以及无数的阴谋诡计,不然只怕被你坏了大好局面。
胡问静怒了“贾太尉贾太尉你跑哪里去了”还说你女儿不会作死,这作死的都没边了。
贾充躲在马车中坚决不答应,很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低声吩咐护卫和车夫“悄悄的,不动声色的离开,切勿惊动了胡问静。”
原太子府邸内宾客无数,贾南风终于找回了呼风唤雨的感觉,看看宾客,不仅仅豪门大阀尽数到场,好些司马家的王侯也来了。
贾南风得意极了,失去了后才知道珍惜,她就应该掌握权力,就该被众星捧月,这才是她的生活。她对着镜子淡淡的道“本宫再也不会离开权力的中心一分一毫。”
贾南风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出了房间,进入了花园,就想要等待优雅的惊呼声和欢迎声,没想到了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定睛一看,所有的宾客都围住了胡问静
贾南风怒了,喧宾夺主
贾充在附近看着贾南风的神情,大惊失色,这下坏了,麻烦大了。
王敞原本就在胡问静的身边,结果被越挤越远,偏偏还发作不得。努力挤到胡问静身边的都是各个门阀的年轻贵公子贵女,他难道还能和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孩子计较吗
某个贵公子深情的看着胡问静“胡荆州,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本来最好的接近胡问静的办法就是吟诗作画,可惜那该死的数学写诗让所有人印象深刻,再提写诗就是自取其辱,只能提出稍微弱一些的弹琴了,不过弹琴属于通用娱乐,大家都喜闻乐见,安全保险。
胡问静摇头“胡某不喜音乐。”
那贵公子呆呆的看着胡问静,这要我怎么接一群贵公子贵女看着那呆呆的家伙,喜闻乐见。
另一个贵公子微笑着道“真巧,在下也不喜欢音乐,在下最喜欢的是下棋,不知道胡荆州会下棋吗在下可以教你。”写诗弹琴都要有真本事,这下棋就容易了,就算胡问静是个臭棋篓子他也能与胡问静杀得难分难解,若是能够教棋就更好了,没有年怎么算教棋教着教着感情就出来了,不求两人发展成郎情妾意,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至少要是知己啊,这以后的仕途就方便了。
胡问静笑了“我喜欢的是杀人,要不要沟通一下”
四周立刻安静了,哀怨的看着胡问静,你每次都把话聊死,我们怎么接啊无奈之下只能努力的微笑,一时之间四周都是铃音般或者爽朗的笑声。
小问竹看着周围努力欢笑的众人,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的场面,一点都不惊慌,但是很是无聊,这么多人围着她,她想玩都做不到,撅着嘴扯着胡问静的衣角。
胡问静瞪四周的人“都退开三丈,三丈之内胡某认得你们,胡某的剑不认得你们。”
周围的贵公子贵女一点都不惧怕胡问静的剑,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努力拍胡问静的马屁难道还能被胡问静砍了不成但是得罪了胡问静是很不划算的,急忙笑着退后,胡问静的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圆圈。
胡问静看着小问竹,问道“现在的位置够大了吗你要到哪里玩,姐姐陪着你。”小问竹用力的点头,其实原太子府邸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是空了这么多,好像就自由了很多了。
王敞心中松了口气,胡问静还是这么的疼爱小问竹,那就容易办了,他已经准备了无数的礼物送给小问竹。他站起来,笑着道“问竹,我有新的玩具送你。”胡问静果然牵着小问竹的手望了过来。
一群仆役带了大量的玩具走近,小问竹看着玩具就欢呼了“哇”胡问静笑眯眯的看着小问竹,提醒道“玩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小问竹用力点头,一点没往心里去。
王敞借着送玩具靠近了胡问静,就在附近坐下,左顾右盼,有这么多人在,他怎么向胡问静解释盗版的事情呢
周围的贵公子贵女恶狠狠的看着王敞,只听说有人利用美色攀附贵人的,没想到今天还有人利用玩具攀附贵人。
“有啊”一个贵公子脸色大变,后悔极了,不是时常有一些人送草编的螳螂啊,小鸟啊,蟋蟀啊什么的给某个幼小的皇子,然后皇子视若珍宝,哪怕当了皇帝,哪怕那人屡次造反,哪怕那人坟头蹦迪,哪怕皇子已经七老八十了,依然非常的信任那人,在一个镶嵌了价值千金的珠宝的箱子里珍而重之的存放着草编的螳螂小鸟蟋蟀。
无数贵公子贵女反应过来,同样后悔莫及,转身就呵斥一群仆役“快去准备草编的螳螂小鸟蟋蟀哥斯拉”
有人反应极快,亲切的对小问竹道“我陪你一起玩好不好”以为只有王敞能够走玩具路线吗我们也能。
小问竹看看四周热心的想要陪她玩的人,用力的摇头“不要”
一群人微笑着看着小问竹,你果然是胡问静的亲妹妹,一点都不可爱。
某个门阀的阀主看着一群年轻人毫无建树,而胡问静根本不想搭理他们,心中叹息,让一群年轻人围着胡问静真是大错特错了,胡问静胡荆州怎么有空搭理一群小辈呢在胡问静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菜鸟啊。
那门阀阀主心中忽然一动,有了拍胡问静马屁的超级妙计。
他慢慢的起身,对着胡问静长鞠倒地“胡荆州,老朽是荥阳郑氏郑温。”
周围的人微微让出一条路,那郑温却不走近胡问静,只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缓缓地道“胡荆州少年名动天下,非常人也,老朽佩服无比,老朽一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胡荆州乃天下奇才也,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郑氏都不会有如此超绝人才。老朽不敢奢求胡荆州折节下交,只是恳请胡荆州能够教训郑氏子弟几句,让郑氏子弟以及今日在此的所有后辈子弟都能够从胡荆州身上学到一些什么,能够以胡荆州为榜样,努力的追随在胡荆州的马尾之后,不会掉落的太远。”
胡问静一怔“这是让胡某演讲训话吗”转而大喜“哎呀,胡某竟然也有演讲训话的一天”想到总统演讲,想到某某明星演讲,想到某某人民资本家演讲,原来她也可以演讲啊。
四周的人佩服的看着郑温,姜是老的辣啊,竟然抓住了胡问静浮夸的心态。好些人心中掠过一丝对胡问静的鄙夷,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
一群门阀老人家纷纷呵斥年轻人“都好好的听着胡荆州的心得。”“胡荆州短短两三年内从平民到了荆州刺史,以为这很容易吗你们这么多年了,谁混出了名堂”“胡荆州愿意分享人生经验,还不快认真的听”“来人,拿纸笔来,老夫要把胡荆州的言语记下来作为祖训”
有人看最后一个说话的门阀老人家,祖训你要认胡问静为祖宗那个门阀老人家惋惜的看着胡问静,旁人都听出来了,为什么胡问静就没有听出来,难道要他说得更明白些
四周的人飞快的调整位置,毕恭毕敬的坐着,严肃又认真的盯着胡问静,等着喝人参鸡汤,而且要眼含热泪,动情动容,深有感触,发自灵魂深处的为这一碗人参鸡汤点赞。
众人飞快的培养感情,凝聚泪水,胡荆州不喜欢弹琴不喜欢吟诗作对不喜欢下棋不喜欢帅哥不喜欢美女,就喜欢摆资格吹牛逼,岂能不投其所好
胡问静看着四周一张张认真的脸,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心中波澜壮阔“所谓发财立品,胡某今日已经是大缙朝四十九人之一,掌握了大缙朝无数的财富和力量,胡某再也不能用凡人的心态面对世界了。胡某必须承担大晋朝权力巅峰的四十九人之一的责任。”
胡问静低下头,严肃的又慈祥的看着身边的无数年轻贵公子贵女,慢慢的道“也罢,胡某今日就告诉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真相。”
周围无数人盯着胡问静,看胡问静这么严肃,难道真的要透露什么天子级别的重大秘密了纷纷靠近,一眨不眨的盯着胡问静。
贾南风微微皱眉,胡问静又飘了
王敞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打死不信胡问静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贾充苦笑,没想到女儿蠢成这样,没想到王敞竟然是个聪明人。
胡问静深情的看着一群渴望知识的年轻的英俊的美丽的面庞,严肃的问道“我不认识你们,可是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进入朝廷最顶尖的机会,你们当中有很多人今生都不能进入大缙朝四十九人之一。”
“因为,你们当中很多人的人生第一步就错了。”
“大错特错了”
“你们根本没有搞懂什么才是走上巅峰的根本性力量”
所有豪门大阀的人眼中精光四射,整个花园中到处都是光芒,已经有人失去了资格第一步就错了能够走上巅峰的根本性力量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怜悯又真诚的看着众人,长叹一声“你们以为能够走上朝廷的巅峰是才华是血统是有个好爹妈错了,真的全部都错了。张华有才华吗张华有血统吗张华有好爹妈吗没有,统统没有。”
所有豪门大阀的人认真的思索,他们确实以为能够当大官就是靠血统,靠才华,靠好爹妈,难道不是
胡问静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错了,你们错了大错特错错的无可救药你们根本不懂数学的力量通过数学可以看清一切真相”
所有豪门大阀的人颤抖了,数学的力量想到胡问静神奇的拿数学写诗,众人心中只觉惶恐无比,难道胡问静又一次用数学看透了某样事物的真正的本质有人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我要学数学”
胡问静的目光从一张张求知若渴的脸庞上扫过,一字一句的道“通向人生巅峰的最根本性的力量,那就是”
所有豪门大阀的人已经花园中的无数仆役护卫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唯恐错过了一个字。
“那就是有个幸福生活着的妹妹”
一群人呆呆的看着胡问静,是不是听错了可是胡问静的神情严肃无比,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完全不像胡说八道。
“本朝景帝和文帝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景帝和文帝奠定了我大缙朝的基础。”
“本朝太上皇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太上皇开创了我大缙朝。”
“本朝扶风王殿下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扶风王殿下控制着关中,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本朝汝南王殿下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汝南王殿下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本朝梁王殿下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梁王殿下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本朝东海王殿下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东海王殿下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本朝贾太尉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贾太尉权倾天下,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本朝贾太后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贾太后成为了本朝最尊贵的女人,才华盖世,聪明过人,是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贾南风微笑,胡问静还算有眼光。贾充看着贾南风的笑容,深深的叹气,蠢货。
胡问静继续道“胡某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幸福无比,胡某成为了本朝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
花园中无数人一齐看向在胡问静的身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佩戴着最漂亮的首饰,旁若无人的玩耍的小问竹。
胡问静提高了嗓门,大声疾呼“兄弟们,姐妹们,乡亲们啊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朝的皇帝们,本朝的四十九个辅政议员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统统都有一个幸福无比的妹妹”
“你们为这是巧合吗你们看卫瓘,看张华,为什么他们不能成为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因为他们没有妹妹,因为他们刻薄妹妹,因为没有幸福的妹妹”
“你们看过易经吗易经上写的清清楚楚,一命二运三风水,四妹五妹六妹妹没有一个幸福的妹妹的人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啊”
“想要发达,想要成为朝廷大官,想要站在人生的巅峰,想要成为大缙朝最高贵的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一,最重要的最根本性的力量就是有一个幸福无比的妹妹啊”
“没有幸福无比的妹妹,你们怎么可能成为大官,怎么可能走上人生巅峰”
“兄弟们,姐妹们,乡亲们想要走上人生的巅峰,快去让爹娘生妹妹吧快去让妹妹幸福吧”
花园中所有的门阀中人,仆役护卫呆呆的看着胡问静,很想说胡问静胡说八道,可是看看胡问静列举的例子,竟然一点点都没错,皇帝们,司马家的王侯们,贾充贾南风胡问静谁没有一个幸福的妹妹难道想要走上人生巅峰就必须有个幸福的妹妹吗
有人喃喃的道“怪不得胡问静对妹妹这么好。”虽然对胡问静的神奇结论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以此推断胡问静的言行立刻有了清晰无比的逻辑线。无数人疯狂点头,胡问静宁可自己穿灰不溜秋的衣服,全身没有一件首饰也要把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说这个行为也太奇怪了,原来是想要借妹妹的强大力量让她登上人生巅峰啊。
有人忽然流泪满面“原来学好了数学真的能够看清世界的真相。”要不是胡问静用数学的力量再一次指出了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力量,他这辈子都一事无成。
一个仆役忽然跪在地上大声的惨嚎“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论怎么努力都是一个低贱的仆役了我妹妹嫁给了一个傻子我妹妹过得不幸福怪不得老子这么倒霉”平时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所有人,可以盯着妹妹的眼睛说,老子让你嫁给了傻子,是你的福气,可是如今联想自己才华横溢忠厚老实,却只能是一个仆役,原来就是因为妹妹的人生不幸福啊。
胡问静看着或呆若木鸡,或眼神乱闪,或领悟了真理的众人,轻轻的拂袖离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要怀念姐,姐用飘柔,姐就是这么自信。
王敞目瞪口呆,胡问静揭发的大秘密不是天子级别的,而是天灾级别。
两个时辰之后,胡问静用数学归纳的人生巅峰根本性力量飞快的传遍了整个洛阳。无数家庭惨呼,怪不得家里这么穷怪不得宝贝儿子没能当官原来是因为没有好好的对待女儿啊
有人扔下工作,疯狂的跑回家“爹娘不要再打那个贱货不要再打我妹妹了我妹妹不幸福,我就不能当官了”
有人痛心疾首“快去把卖给门阀老爷的女儿赎回来那死丫头不幸福,我的宝贝儿子怎么能够当官老爷”
有人紧紧的握住了拳头“难怪胡问静不过是个孤儿竟然可以在短短两三年内成为最富贵的人,因为她在最贫穷的时候都让妹妹大富大贵这是老天爷给她的福报啊”
当日晚餐的时候,洛阳城中无数女子人生第一次发现碗里有了一块肉,发现父母少骂她了几句,发现兄长对她笑了,发现不用嫁给街尾的傻二了。
“丫头,一定要幸福啊”
暖心的言语在平日的责打呵斥的衬托之下更加的令人寒冷和毛骨悚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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