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史上最容易的破扬州 相信我,我不想取……

    合肥漆黑的夜空被灯火照亮, 整个合肥城都沸腾了。

    有油腻中年男指着府衙的方向大骂“陆小机真忒么的是个废物换一只猪都比你厉害”交战第一天就被敌人一口气干掉了前线的三个据点,合肥以北再无任何防御线,这忒么的是人能做的出来的吗

    有老年妇女伸出着肥胖的手指, 发衩乱抖, 指着府衙方向厉声骂着“陆小机陆小机”

    有华衣公子张开了手,由着丫鬟给他穿衣梳头,眼神中透着无限的鄙夷和愤怒“陆士衡以为自己才华高绝,可以横扫天下, 不想其实是个废物,开战第一日就陷入了绝地。”陆机的骈文是写得真好,他绝对写不出来, 但是陆机打仗这么没用,证明陆机是个死读书, 只会写文章的腐儒,不然怎么会输成这副模样呢那华衣公子冷笑着, 他虽然写不出陆机的锦绣文章, 但是四书五经统统都看过, 比陆机更有才华,若是他领兵打仗就一定不会输成这样。那华衣公子冷笑着“为将者,当恩威并济,以德服人, 如此,士卒必效死力,断无一日破三城的道力。陆机肯定不懂这些,真是废物啊。”

    有老者召集全家人,脸色铁青,道“合肥守不住的, 我们立刻就走。”一家人转头看看雕花的门窗,高大的豪宅,精致又宽敞的花园,只觉舍不得。有家人道“爹爹,逆贼尚且在寿春,战局未定,何必现在就走不如再等几日看看局势。”其他家人也是点头,若是现在跑了,家里的东西怎么办金银细软可以带走,家具呢,假山呢,名贵花木呢,以后再回来的时候这些肯定已经被人糟践了。又是一个家人道“就是想走,也要等到天明,此刻如何走”虽然有仆役丫鬟打理逃难的物品,但是那也要时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那老者冷冷地道“胡问静一日之内破寿春当涂下蔡,你说,几日可以到达合肥一十万大军此刻漫山遍野的逃亡,如何守得住合肥若是胡问静明日天明到了合肥,往哪里逃”那老者看着犹豫不决的家人们,冷笑着“荆州门阀反叛,胡问静杀尽荆州门阀筑造京观,你们说,扬州门阀起兵一十万反叛,如今输了,胡问静又会怎么对待扬州门阀辱骂罚钱罚跪打手心还是”他看着一群脑子不怎么清醒的家人,厉声道“还是砍下脑袋筑造京观”一群家人浑身发抖,胡问静动不动就斩杀门阀中人,完全不懂得门阀中人的尊贵和重要。那老者厉声道“想要性命,立刻去了金银细软逃走,其余东西统统不要了”

    另一个豪宅中,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惶恐地问着丫鬟“陆公子可是败了”她怎么都不信英俊且有才华的陆机会输了,难道敌人比陆机更英俊更有才华不可能啊,敌人是哪个无才无德的胡问静,陆机怎么会输呢。丫鬟颤抖着道“小姐,全城都在说陆公子已经输了,一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那年轻美丽的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府衙方向,陆公子此刻一定非常地伤心和绝望,真想好好的安慰他啊。

    合肥城外的农庄中,几个管事面如土色,一十万大军溃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农庄,农庄中到处都是哭声。一个管事心烦意乱,对着屋外大喊“哭什么哭你妈呢”另一个管事摇头,他同样心乱如麻,一十万大军抽空了淮南郡和庐江郡所有农庄的壮年男女,如今农庄中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胡问静大军一到,整个农庄立刻化为齑粉。一个管事看看农庄外的乱舞的火光,低声道“你我都是门阀中人,若是胡问静到了,定然死路一条。”几个管事颤抖了一下,默不出声。那管事继续道“不如带走了这里所有的粮食”其余几个管事眼中闪过精光,缓缓点头,这些粮食值不了几个钱,他们也带不走多少,但是乱世之中再也没有比粮食更加重要的了。一个管事低声道“我去找马车,我们立刻动手,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整个农庄的粮食至少有几十万斤,仓促间肯定带不走多少,但是绝不能空手而回。

    合肥的府衙之中,几百个门阀中人衣衫凌乱,但这个时候谁都不去理会这些礼仪的细节。一人厉声道“怎么会输了才一日而已是不是谣传”一个官吏摇头“十几个斥候都汇报我军丢盔弃甲,正在向合肥溃逃,寿春、当涂、下蔡三地失守更是确凿无疑的事情。”

    一群门阀中人愤怒无比,一十万大军一日崩溃众人恶狠狠地指着端坐的陆机“竖子坏吾大事”

    陆机面无表情的坐着,竟然有心思想到,这豪门中人终究是素质高啊,骂人也只会骂“竖子坏吾大事”,换成一个市井中人此刻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出花来了。他无视几十只都要指到他脸上的手指,慢慢地站起来,道“一十万大军尽数覆灭是不可能的,这合肥城中尚且有五万人,何来一十万大军尽数崩溃其余十五万人也不会尽数覆灭的,也就是寿春、当涂、下蔡三地的五六万人覆灭而已。”

    一群门阀中人怒视陆机,这个时候还有空挑刺

    陆机认真地看着众人,道“为今之计,就是在合肥召集残兵败将,与胡问静决一死战合肥城坚,只要我等意志坚定,定然可以一举击溃了胡问静。胡问静可以用几百骑击溃击杀数万大军,难道还能骑马飞进合肥城吗”

    众人鄙夷地看着陆机,有人冷笑道“胡问静难道可以骑马飞进某某城吗,这句话我听了有几百次了,府衙听人说,宴会听人说,酒楼听人说,然后呢,荥阳城破了,定陶城破了,寿春城破了,当涂城破了,下蔡城破了。每一个说着胡问静难道可以骑马飞进某某城的城池都被胡问静打破了,定陶城外人头京观高达十余丈,王澄的脑袋就在最上面。今日你又说胡问静不能打破合肥城,你是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京观上,还是把我们的脑袋放在京观上”

    几百个门阀中人愤怒地看着陆机,只会吹牛说好听话有个用重要的是挡住胡问静他们已经不求打败胡问静了,只求能够挡住胡问静,守住合肥城,难道这都做不到吗

    陆机心中一怔,微微低头,浅浅地笑,然后大笑,再然后放声大笑,猛然抬起头来,狰狞地看着众人,厉声道“很好,那套冠冕堂皇的道德、身份、礼仪的言语统统都不顶用了,那么让我们说说实话吧。”

    数百个门阀中人冷冷地看着陆机,这是图穷匕见有人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有人冷冷地看着两侧的厅门,若是有五百刀斧手杀进来,他们固然是必死,但是陆机也不会多活多久,他们的仆役和私军同样会将陆机砍成碎片。

    陆机一点都不在意大厅中渐渐弥漫的杀意,厉声道“寿春、当涂、下蔡一失,我军大势已去,再无反击的可能。”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的冷笑,道“寿春、当涂、下蔡三城不过只有万人而已,在一十万大军之中不到三成,可是陆某的鹤翼阵就是以寿春为中心布置的,寿春、当涂、下蔡三城一失,整个鹤翼阵已经失去了核心,处处都是破绽,纵然稚子指挥豫州大军都能将我等彻底击破。”

    数百门阀子弟中有人鄙夷地看着陆机,淡淡地道“这是因为你不懂兵法,什么将门之后,嘿嘿,虎父犬子。”好些人纵然在紧张与愤怒之中依然大声地笑,被陆机“祖父陆逊父亲陆抗皆一代名将”、“十四岁领军作战”的光环欺骗,信了一个废物,结果一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眼看自己要倒大霉,若不好好嘲笑陆机一番,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陆机理都不理,继续道“嘿嘿,守合肥怎么守一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五万了,军心民心尽失,拿什么守五万大军很多吧,曹操官渡之战也不过只有两万人,可是人家那是精锐士卒,我们这五万人是什么是农民,是放下锄头拿起毛竹长矛的农民,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赢胡问静手中的中央军”

    陆机看着大厅中的众人放肆地大笑“我们都被胡问静骗了,胡问静不是只有区区五千中央军和五百铁骑,她至少带来了三万中央军,这才同时进攻了寿春、当涂、下蔡三城。”

    数百门阀中人惊呼出声,却又重重地点头,胡问静若没有三万中央军怎么可能在一日之内攻破了三座城池

    陆机一脚踢翻了案几,声嘶力竭地道“胡问静善于隐藏兵力,她有三万中央军士卒在手,又到底有多少豫州的农庄士卒五万十万若是有十几万大军在手,这合肥怎么守”

    数百门阀中人想着十几万大军围城,其中还有三万中央军精锐,好些人开始摇晃。有人喃喃地道“抛石车一定会有抛石车”想到磨盘大的石头从天而落,砸在屋子上屋子粉碎,砸在人的脑袋上脑浆迸裂,立刻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有门阀公子指着陆机厉声道“都是你造成的局面,你要负责”好些年轻人用力点头,前方大败,要么是陆机用人不察,挑选了一群废物胆小鬼,要么是陆机军法稀松,阵法错误,破绽比天还大,怎么看都是陆机的责任。

    陆机鄙夷地看着那公子,冷冷地道“负责胡问静马上就要杀进城来了,你还在想着与我辩论是谁的错,是谁的责任陆某倒是可以与你辩论三日三日,就是不知道胡问静有没有耐心等三日三夜再砍下你我的脑袋。”

    几个门阀中人愤怒地看着陆机,却无言以对。

    陆机声音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句地道“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召回合肥以北、寿春以南的所有军队,胡问静虽然大破了寿春、当涂、下蔡,但寿春以南的大军定然安然无恙,只要我等认真召集败兵,定然可以得到数万士卒,如此,合肥就有十万大军,择其精要,令数万士卒在合肥城外树立营寨,互成掎角,胡问静纵然有大军在手,想要破城怎么也要半年以上,有半年时间我等可以坐等天下大变。”

    陆机慢慢地道“半年啊,徐州早已分出了胜负,南阳王司马柬殿下胜则定然回援合肥,平昌王司马模殿下胜则定然攻略扬州,扬州局面定然会再次大变。”

    数百门阀中人冷冷地看着陆机,有人嘲笑道“你还不如说东海王司马越殿下击破了洛阳。”

    奚落的笑声中,陆机认真地道“为什么就不可能”

    “胡问静的大军羁绊在扬州,东海王司马越殿下平定了冀州,集合冀州数万大军反攻洛阳,又有什么不可能了”

    数百门阀中人停止了嘲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陆机继续道“只要我等坚守,合肥一日不破城,就一日有变局的希望。东吴孙权打了几次合肥,合肥可曾陷落只要我等散布胡问静屠杀了寿春、当涂、下蔡的所有百姓,合肥百姓震恐,定然会拼死守城,这合肥未必就守不住。”

    数百门阀中人缓缓点头,却有人冷笑道“军心已失,民心已失,合肥不可守,言犹在耳,你又说可以守合肥了。”

    陆机点头“是,陆某以为合肥守不住。”他笑了“能不能守住合肥全靠司马越有没有进攻洛阳,这简直是荒谬,若是胡问静有数百发石车,不用十日就破城呢若是胡问静在合肥城中又内应,一日就破城呢”陆机冷冷地看着数百门阀子弟,道“寿春、当涂、下蔡虽然不是什么坚城,但一日就破城实在是难以置信,若说其中有内奸开城投降,好像更有道理一些。”

    数百门阀中人脸色大变,互相打量,只觉认识许久的门阀中人竟然立刻就变得不认识了。

    陆机道“所以,这第一条路完全是赌天意。”

    众人看着他,静等第一条路的解释。

    陆机认真地道“第一条路就是立刻放弃合肥,放弃江北的淮南郡、庐江郡,退守长江以南。”

    “胡问静的骑兵犀利,可是她没有战船,没有水师,只要我等放弃了江北,胡问静只能坐看长江,扼腕叹息。”

    众人呆呆地看着陆机,一些江南门阀微笑着,只要去了江南就安全无虞,真是好主意。有人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将江北的船只尽数带到江南,没了船只,看胡问静怎么渡江。

    有人笑道“尽收船只是不可能的,总会有一些小舢板留下的,但是那种船每次也就可以载人,哪怕百十条船一齐渡江,这百人又能如何我军可在江上撞沉了他们,可以在岸边等着他们上岸杀了。”好些人点头,这退到江南国人是好主意。

    一群江北门阀却坚决反对“吾岂可去江南蛮夷之地”身为高贵的中原人要去被人蔑视的江南开什么玩笑

    陆机笑了“那么,你们可以选择第一条路,在这里守住合肥城。”

    一群江北门阀中人恶狠狠地看着陆机,终于知道上了陆机的大当,在淮南郡庐江郡开战,江南人随时可以退回江南,这江北人能往哪里逃

    有江北门阀公子抽出了宝剑,剑指陆机“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让我们江北人流血好一个貉奴”

    一群江南门阀中人急忙也拔剑,马蛋,当面羞辱江南人,想死吗

    其余江北门阀中人一见江南门阀中人拔剑,急忙纷纷拔剑。

    顷刻之间,大厅之内如流水般的剑光四射,一把把锋利的长剑对着片刻间还互相商量合肥生死存亡的伙伴。只是方才众人一齐围着陆机,这站位有些乱,此刻忽然以江南江北为区分敌对,仓促之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好些人只觉身边到处都是敌人,被十几把长剑指着。

    陆机鄙夷地看着众人,道“大敌当前,还要自相残杀吗”

    众人就等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和解的言语,为了几句口角打出人命毫不稀奇甚至习以为常,但那都是仆役们在动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动手了,不知道门阀中人的金贵吗

    众人纷纷收剑回鞘,嘴里喝骂着“今日且放过了你们。”

    陆机见众人都冷静了,这才道“是死守合肥,还是退去江南,一言可决。”

    一群江北门阀中人冷冷地看着陆机,一言可决个两条路都是死路。

    某个华衣老者慢慢地道“老夫是合肥人,在合肥出生,在合肥娶妻,在合肥生子,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一把老骨头难道要埋骨异乡你们都走吧,老夫会死守合肥,合肥在,老夫在,合肥亡,老夫亡”

    一群江北门阀中人泪水四溢,道“对,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怎么可以放弃就是死也要死在合肥。”“这里是我们的根,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难道要去江南做貉奴吗”

    一群江南门阀中人又按住了剑柄。

    陆机点头“好,诸位保重”转身出了大厅,一群江南门缝中人冷哼一声跟上,片刻之间大厅内只有一群江北门阀中人相拥而泣。

    几个江南门阀公子快走几步追上陆机,低声道“他们只怕会投靠胡问静。”大家都知道合肥城守不住,这些愿意留下来守合肥的人定然心存异心。

    陆机道“我知道。由得他们去吧,他们投靠了胡问静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众人阴冷地笑,胡问静对门阀的态度极其的扭曲和变态,这些江北门阀中人多半会被筑成京观的。

    府衙大厅之内,一群江北门阀子弟确定陆机等人已经退走,众人立刻收了哭泣。

    那老者眼中闪着光芒,厉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一群江北门阀子弟点头,你不仁,我不义。

    大厅中烛火摇晃,映照得众人神情狰狞。

    合肥城门口,无数百姓举着火把灯笼大声地哭嚎“快开门我们要出城”合肥凡是种地种菜的百姓尽数去了农庄,城中只有商人工匠地主老爷以及打工仔,个个曾经为是城里人不需要去农庄而骄傲,可此刻恨不得在农庄种地,农庄没有城墙,想跑就跑,哪里会被厚厚的城门堵住了活路。

    一群士卒铁青了脸,厉声呵斥阻拦着,奈何想要出城的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根本管不过来。

    忽然有百姓大声地叫着“快看,陆机来了”

    拥挤的人群迅速地围住了陆机的马车,无数人攀住马车的车辕,大声叫着“陆公子,我要出城,让我出城吧。”“陆公子,合肥能守住吗”“陆公子,全靠你了”

    陆机钻出马车,大声地道“来人,打开了城门,任由百姓自由地出入。”询问陆机的百姓们立刻大声欢呼着挤到了城门前,城门不过开启了一条缝隙就努力地挤了出去,欢笑的神情仿佛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爱情。

    陆机笑着“出城我们回江南。”马车启动,他微微一晃,急忙伸手抓住了车厢的边缘,却没有钻进车厢,他回望着合肥,心中陡然百感交集。他曾经想过利用合肥完成东吴的复兴,但是他输了,他必须回到江南,听说周渝一路大军正在攻略豫章郡,他必须立刻回去主持大局。只要顶住了周渝,那么这长江以东的地盘就依然是东吴的。

    陆机淡淡地道“陆某还没有输。”

    一炷香之后,数百人从四面八方跑到了城门前,眼看别说陆机了,想跑得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城门前就只有小猫两三只,不由顿足痛骂“陆小机怎么这么能跑”

    又过了片刻,数辆马车赶到,几个江北门阀的头面人物下了马车,阴沉地看着空荡荡的城门,没想到一招失误,遗憾终生。

    一个老者慢慢地道“现在如何是好”胡问静大军逼近合肥,江北门阀除了与合肥城一起化为齑粉之外,出路只有三条,跑去江南当蛮夷、跑去徐州投靠司马柬、留在合肥投靠胡问静。前两条不要任何准备,想去就去了,而留在合肥肯定是要向胡问静缴纳投名状的,而拿一十万大军的都督、农庄制度的抄袭者、胡刺史曾经的仇敌陆机的脑袋作为投名状显然是于公于私都恰当无比。可是也就江北门阀众人回家召集仆役,并且喝杯茶说清楚今日发生了什么,整个江北的门阀必须共进退等等,这陆机竟然已经跑了

    另一个老者无奈地道“追,只怕是追不上了,漆黑一片,去哪里找陆机”众人看着城外黑灯瞎火,一点点逃跑的百姓的灯火都看不到,简直愤怒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灯火,一定是那些百姓唯恐被胡问静的大军发现,出了城门就熄灭了火把

    一群门阀中人缓缓点头,这投降胡问静的道路只怕是走不通了,没有陆小机的人头,谁知道这是投降还是卧底

    一个老者长叹“只能背井离乡了。”树挪死,人挪活,留在合肥必死无疑,必须立刻离开,去冀州也好,去关中也罢,哪怕是去投靠司马柬,都不能耽误了。

    合肥城又喧闹了起来,无数人手忙脚乱的出城,不时有人喊着“谁踩了我的脚”“状元楼的集合,掌柜在这里”“去王家村的来这里,三缺一”“速度来个去赵家村的能打的”

    天亮的时候,合肥城内空荡荡的,唯有几百个无处可去的百姓凄凉的看着四周,只觉已经被时代抛弃,很快就会被胡刺史的人砍成十八段。

    胡问静鼻孔向天“哇哈哈哈胡某是什么人,只要胡某弹一下手指,几百万大军灰飞烟灭。”

    一群豫州的官员恭维着“胡刺史乃军神也”“胡刺史若是早生了几百年,定然会有胡子兵法名动天下。”

    胡问静出去转了一圈就打下了三个城池,这实在是太牛逼了,更牛逼的是这一切是在豫州官员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没有一丝的水分,真是出去转了一圈就打下了三个城池啊,以后若是有人对豫州官员说胡问静打个喷嚏后泰山崩了,豫州官员都绝不会怀疑。

    有官员问道“刺史已经得了寿春,这破合肥也是须臾的事情。”一群官员支持,那还用问,合肥就是砧板上的肉,还跑得了吗

    胡问静瞅瞅一群官员,急忙道“胡某一日取三城,还需要人口管理和消化,且慢些取合肥。”这次打扬州的目的是为了钓鱼,不是为了扩张地盘,快速打下扬州对胡问静一点点好处都没有,打扬州的过程要越慢越好,不然大鱼小鱼怎么会蹦出来而且扬州百姓对司马家都没有忠心度,会对她有忠心度胡问静压根不信,她胃口很小,吃多了不消化,宁可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一个官员赞叹道“不错,胡刺史言之有理。”

    另一个官员眼中放光“胡刺史果然有大将之风,不以一城一地得失为重。”

    又是一个官员擦着眼泪“今日能够见到三百年内最杰出的兵法大家,下官三生有幸。”

    谢州牧不需要拍这么烂的马屁,他计算着中央军的前进速度,谢斯焱若是一路急行军,此刻应该已经带着大军进了寿春了,之后就是辛苦的收拢溃兵,重新建设农庄等等工作。谢州牧心中很是高兴,谢斯焱打仗是不行的,但是这县衙的工作却很是熟悉,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以后在扬州也算是有一些苦劳。

    忽然,一个斥候跑了进来,禀告道“刺史,陆机放弃了合肥城,合肥城内百姓四下逃逸,这合肥城已经成了空城。”

    一群豫州官员怔怔地看着斥候,又得了合肥

    胡问静死死地盯着斥候,眼珠子都要掉了,陆小机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胡问静仰头看天,只觉这个世界狗屎极了,不会一刀没砍,一个人没杀,这扬州就成了她的地盘吧

    马蛋啊,能不能写信给陆小机让他赶紧回来啊然后陆小机与她大战几十回合,她吐血败走,陆小机夺回合肥,天下震动;再然后她纠集大军在豫州备战,洛阳空虚,荆州空虚,隐藏在各处的牛鬼蛇神就跳了出来想要一举击溃她的根基;再再然后她分分钟击溃了陆小机,取了扬州,用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三日内赶回洛阳,击溃了潜藏在洛阳的地下黑势力,击杀了卫瓘,击杀了长安的两个司马家的宝宝,击杀了潜藏在暗处的荆州门阀余孽,从此过上了幸福安定的人生,每天弹弹琴,下下棋,跳跳舞,写写小黄文,过上了人生赢家的美好生活。

    马蛋啊真是越想越气,陆小机太没默契了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胡问静痛定思痛,必须改变计划,不然这次就要因为赢了战争而吐血身亡。她笑道“哈哈哈,胡某果然如此。”

    一群豫州官员崇拜地看着胡问静,深深记住胡刺史得意的时候声音竟然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是太有特色了。

    谢州牧反应最快,喟然叹息“今日才知道什么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胡刺史不动声色,不费一兵一卒,这合肥城就落入了刺史的手中。”

    其余官员瞬间反应过来,一个官员泪流满面道“怪不得胡刺史要修整几日取合肥,这就是急则攻之,缓则投降啊,刺史的大军只是缓了一日,这合肥果然就投降了。”

    又是一个官员嚎啕大哭“下官熟读兵书三百卷,不想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兵法大家啊,以后若是不能再看到刺史的绝世韬略,我该怎么办啊。”

    一个官员扭转了头,伸手遮挡眼睛,仿佛光芒刺眼,叫道“为何刺史身上有好亮的光天哪,原来是浩然正气怪不得他人光复国土需要传檄而定,胡刺史根本不需要传檄,各地就自动改邪归正了,这是胡刺史身上的浩然正气的功劳啊”

    另一个官员微微摇头“下官以为今日之事当写文纪念,胡刺史一日破三城,陆小机望风而逃,定然洛阳纸贵”

    胡问静傲然看屋顶,道“陆小机以为这次大战只打了几日,其实他错了,胡某从十年前就在筹备今日了。”

    一群官员尴尬地看胡问静,“十年前”这个数字是不是要修改一下稍微大了点,毕竟刺史老人家今年才十七呢,十年前别说打仗了,还在讨饭呢。

    胡问静落寞地道“胡某三岁就能写诗,四岁就能驾驶马车,五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六岁就想着这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想要飞升去天界。”

    一群官员恭恭敬敬地听着,胡刺史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胡问静悠悠地出神“胡某永远忘不了飞升这一日。”

    “那一日,天空原本晴朗无比,忽然之间乌云密布,胡某知道,是飞升的时刻到了。”

    一群官员惊愕地看胡问静,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胡问静继续回忆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天空中落下了几百道雷电,胡某没有借助一丝一毫的法宝,只凭借身体硬杠,因为胡某知道这个雷电是上天对每一个飞升者的考核以及奖励,只要经过了考核,这每一道雷电都会化洗涤胡某的根骨,排除体内的毒素。”

    一群官员一齐看谢州牧,拍马屁绝无问题,那是当官的基本技能,可是这个马屁怎么拍谢州牧崇拜地看着胡问静,仿佛毫不怀疑。一群官员震撼了,一直知道谢州牧的境界超过了他们几百条街,没想到谢州牧竟然是这样的谢州牧

    胡问静满满地怀念“漫天雷电之中,胡某一口气承受了八万六千九百七十三道雷电,身上对道的坚持却依然如故。”

    “天空中乌云散开,天花坠落,一道白光落在了胡某的面前。”

    “胡某知道这就是飞升的光芒,只要胡某今日光芒就能飞升天界。”

    一群官员已经放弃了,胡刺史怎么胡编他们就这么胡乱拍马屁,胡刺史能够说得出来,他们就能拍得出来,谁也不比谁无耻。

    胡问静继续道“可是就在那一刻,胡某听见了大地的悲鸣。”

    “扬州百姓没饭吃,豫州百姓没衣服穿,华夏百姓还在忍饥受冻,你就忍心独自逍遥吗”

    “胡某闭上了眼睛,终于知道胡某错了,胡某的路不是飞升,而是让世上所有人都感受到爱和温暖。”

    胡问静眼神如水“所以,胡某用十年的时间谋划,一定要夺下扬州,让所有的扬州百姓有饭吃,有房子住,感受到爱和温暖”

    “若是爱他,送他去集体农庄吧,因为那里是天堂”

    一群官员崇拜地看着胡问静,努力将发自内心的信任、崇拜以及爱用眼神表达出来。

    胡问静负手而立,认真地问道“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群豫州官员茫然,是要他们拍马屁吗

    胡问静怒了“蠢货派人去扬州敲锣打鼓,胡某夺取扬州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是因为胡某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为了还愿,要给扬州百姓幸福美好的人生”

    一群豫州官员恍然大悟,用力点头。

    胡问静郁闷极了“汝等若是如此不堪,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一群豫州官员热泪盈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胡问静斜眼看他们“少来拍马屁,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群豫州官员举一反三“是知道,太知道了”重点就是胡问静是无上慈悲神仙,有力;胡问静爱民如子,打下扬州是为了扬州百姓的幸福;胡问静受命于天,分分钟就能平定天下。

    胡问静击掌喟然叹息“好一群机灵的孩子啊,吾心甚慰。”

    一群豫州官员泪流满面,功力不够,不然此刻立刻喊一声娘亲,看胡问静怎么办。

    陆机在船头负手而立,丢失了合肥有些惋惜,让东吴失去了扩张的桥头堡,但是没有什么大关系,司马柬或者司马模肯定会与胡问静争夺合肥,届时将会死伤遍野,他大可以再夺回来。

    江对岸就是东吴故都建邺,陆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没了镇东将军府的将士压制,这东吴复国只是弹指之间。远远地,他看到陆云与一群人在码头等候。

    陆机笑了,作为谋划让东吴复国、重铸东吴陆家豪门的功臣,陆家和东吴门阀众人迎接他是应该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见了陆云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要不要哭着流泪,“吾终于回到了东吴”嗯,这句话有些矫揉造作,不够谦逊,他应该苦笑着道,“可惜,没能取得合肥,是吾失策了。”这句话好像又过于给自己抹黑了,他应该更高调一些强调自己的威武和功劳。

    其余几艘船上的江南门阀中人也注意到了建邺码头上的众人,有人大声地呼喊,挥舞手臂。

    陆机鄙夷地看着那些人,何以如此缺乏矜持

    船队靠岸,陆机踏上了码头,微笑着看着陆云和一众迎接他的门阀子弟,刚想笑眯眯地说一句“我回来了”,陆云低声道“最新消息,周渝已经攻破了鄱阳郡,大军很快就要进入宣城郡。”

    陆机温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死死地盯着陆云,你开玩笑周渝就是飞都没有这么快飞到宣城郡南昌是怎么打下来的南昌是坚城三个月内打下来都叫高手了,怎么一眨眼就快打到宣城了

    陆云悲哀地看着陆机“周渝用一个时辰就攻破了南昌城”

    陆机怔怔地看着陆云,胡问静一天破三个城池已经比孙子都要牛逼了,竟然还有一个时辰攻破南昌的超级猛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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