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豫州的鲜血!畏威而不怀德的百姓们 杀……
豫州的某个农庄。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们缩在田埂边晒着太阳, 黑黑的脸上憨厚地笑着,别的支队这个时候都在累死累活地做草苫,顶着寒风烧荒地, 养猪养兔子, 凡是不愿意干活的都会被支队长痛打和克扣伙食, 但是他们支队不需要做这些累活脏活,他们只管晒太阳就好。
有人看着远处的赵六,大声地招呼着“支队长, 什么时候给我们吃官粮啊。”一群人起哄着, 赵六理都不理。
其实大家都知道第二十八支队是不可能吃食堂吃官粮的, 其余支队把粮食统统归公, 那自然是大家都吃公家的, 可二十八支队自从签了那张私分田地的契约之后,所有的收成都归个人,支队的账目上没有一粒米,哪里来的官粮但是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依然渴望着吃官粮吃食堂,别的支队都有免费的食堂吃, 为什么就他们支队要回家吃自家的粮食这不合理
赵六不理睬众人, 管自个儿寻思着,第二十八支队的事情他管不了, 大家都不愿意干公家的活, 只想着按照老习惯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百年来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什么集体农庄才是歪门邪道,哪有自家干自家的农活来得爽利,只是,听说县令换了人, 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跑到第二十八支队检查
他正寻思着,远处有一队人马慢慢地靠近。
有社员眼尖,看到了衙役的服装,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此刻地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干农活,谁能看穿他们分田到户自从庄稼收割完之后,他们连消息树都撤了,就是因为此刻完全不怕被人检查。
几个衙役跑到田埂边,厉声道“都起来,集合县令老爷来了”赵六脸色大变,疯狂地往村里跑,飞快地去家里取了一件物品藏入怀中,然后这才跑向村口。
第二十八支队的其余社员慢悠悠地进了村子,就在空地上懒洋洋地站着,毫无畏惧地看着衙役和县令老爷。
有人低声地嘀咕“看,那个县令老爷是个娘儿们,还病恹恹的,不会快死了吧”
有人憨厚地笑,一点没把女县令放在眼中。
有人随意地打哈欠,如今是农庄制度,万事有支队长赵六顶着,他们怕什么。
岑浮生取过一张椅子坐下,淡淡地问赵六,道“说吧,今年的收成为什么没有上报到县里。”
赵六大汗淋漓,还能是为了什么,分田到户,各家都不肯上缴粮食,他不敢随意写个数字,若是县里要他根据数字缴纳粮食呢,他只能不报。“这个这个因为”赵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围的社员中有几个人满不在乎得嘻嘻哈哈地叫着“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今年地里绝收咯”
“啪”那几个嘻嘻哈哈说笑的人挨了皮鞭,大声地惨叫着,满地打滚。那衙役却不停手,死命地打。周围的社员终于有些紧张了,这些官老爷怎么不打支队长赵六而打其他人这不符合规矩。
岑浮生皱眉转头看赵六,道“这群人怎么不懂规矩”她真是没想到第二十八支队这么牛逼,百姓竟然敢在官老爷面前油嘴滑舌。在这二十八支队眼中欺瞒了官府而没有受到惩罚之后,官府就再也没有威严了吗
一个年轻社员不忿,冲出来指着岑浮生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们”他大声地道“知道我是谁吗我妈在县城有十五套房子”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他妈可不是小人物,你得罪得起吗
岑浮生笑了“杀了”
“噗”那十五套房子的年轻社员的人头飞起。
四周的社员凄厉地叫着,怎么都没想到为了一句吵架的言语就杀人了。
有人凄厉地叫着“这还有王法吗”
岑浮生继续道“杀了”
“噗”喊叫有没有王法的人倒在血泊中。
四周的社员中有人大叫“官老爷杀人咯,我们与她拼了”拿起凳子要与衙役士卒厮杀,其余社员却不理会,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被杀,为什么要做吃亏的事情
几个衙役拿着刀上去,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就将那板凳男砍倒在地,那板凳男倒在地上凄厉地叫着“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噗”板凳男被杀。
片刻之前说着笑话的空地上血流遍地,可哭泣声喊叫声却戛然而止,四周静悄悄地,唯有尿水从裤子上滴落的声音。
岑浮生淡淡地道“还有人想要死吗”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惊恐地看着岑浮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子是惹不起的官老爷,有人慢慢地跪下,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四周终于跪了一地的社员。
岑浮生冷冷地道“这豫州真是奇怪了,本官走遍大江南北,没有听说过百姓敢看不起官老爷的,更没见过敢指着官老爷的鼻子叫我妈有十五套房的。”
社员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官老爷的畏惧占据了整个心脏。
岑浮生冷冷地看着赵六,道“本官看过其他支队的账目了,第二十八支队真是奇葩啊。”
赵六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岑浮生冷冷地道“今年的收成是零是零是零难道是遇到了绝收本官倒是奇怪了,本县其他地方都没有遇到灾害,就你们支队遇到了”
“你们支队仓库的库存粮食是零是零是零没有粮食,你们吃什么草根树皮倒是个个吃的精神抖擞啊。”
赵六支支吾吾,没想到官老爷竟然要彻查账目,他该怎么解释他还在飞快地琢磨,但岑浮生的下一句话彻底击垮了他。
岑浮生慢慢地道“听说你们仗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无视集体农庄的规矩,偷偷地私分了田地,分田到户。”
平平静静的言语如惊雷一般落在了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的头顶,令所有人脸色大变,看岑浮生的眼神如见鬼魅。
赵六缓缓地瘫倒在地,最大的恶秘密被揭开了,他极度惊恐之下甚至忘记了呼吸。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一齐看着赵六,狂打眼色,记得我们签字画押的契约吗若是被官府知道了,你身为支队长就要一个人扛着,哪怕是要砍头,你也必须一声不吭的扛下来,不用怕孤儿寡母没人照顾,你的儿子我们会负责养大的。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一齐深情地看着赵六,快,快一个人扛了所有的事情,是你以支队长的身份命令我们分田到户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与我们无关。
有社员心中飞快地转念,若是赵六按照契约扛了所有的事情,官老爷还要杀赵六全家怎么办那就杀了咯,官老爷要杀赵六全家,关他们事若是官老爷只杀了赵六一个,他要好好的养赵六的儿子吗做梦又不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要给别人养儿子每天让赵六的儿子去割猪草打柴养猪,然后给他半碗野菜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别人还未必肯给赵六的儿子半碗野菜粥呢,他想着自己又吃亏了,心中将半碗野菜粥也去掉了,一日不吃饭饿不死的,让赵六的儿子去别人家的时候再吃饭好了,这样才不会吃亏。他憨厚又真诚地看着赵六,还不快抗下所有的责任,然后乖乖地去死。
赵六感受着整个支队所有人热切的目光,瘫倒在地上的身体神奇地恢复了力气,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一低头,满头满脸的汗水打湿了地面,他用力地磕了十七八个头,然后在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欣慰的眼神中惶恐地道“官老爷,切莫听人胡说,我们没有,我们不是,他们瞎说的”
若是老实认了,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会按照契约照顾他的儿子,养大到十八岁赵六从来就不信。一群集体干活,集体吃饭的人都怕吃亏,个个偷懒,怎么可能会忽然变得有道德,有信义,有良心,不怕吃亏,养他的儿子了这契约从一开始就是第二十八支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绝不会执行的一纸空话,就是用来哄成了支队长的倒霉蛋抗下所有罪名的。
赵六用力地磕头,坚决抵赖,绝不承认第二十八支队抵触集体农庄,悄悄执行了分田到户。他拼命地否认,偷眼见岑浮生神情冰冷,心中一凉,只怕官老爷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抵赖只怕不是办法。赵六心中发狠,左右是死,凭什么他一个人倒霉
赵六用力地又磕了几个头,道“县令老爷,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欣慰地看着赵六,是条汉子。有人抹眼泪,好好去吧。有人心中冷笑着,一张契约果然哄住了赵六,这下大家没事了。
赵六伸手指着李四,在李四惊愕的眼神中大声地道“县令老爷,对抗集体农庄,分田到户,欺瞒官老爷,这一切都是李四的主意”
李四脸色大变,破口大骂“胡说他胡说八道赵六你诬陷良民,你是不是人啊”其余社员帮着李四大骂“赵六你不是人,你诬陷好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还有脸见地下的祖宗吗”
有社员激动地跳起来,却被衙役的皮鞭抽倒在地,他也不呼疼,只是愤怒地看着赵六,对岑浮生道“县令老爷,都是赵六一人的主意,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听支队长赵六的指挥做事,若是做错了,不管俺们的事情。”有人叫着“对,对不关俺们的事情,都是赵六捣鬼”
赵六不理会社员们的怒吼,从怀里取出那全村壮丁男女签字画押的契约,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道“分田到户,是李四的主意,这张契约是王五在县城找人写的,小人什么也没做,小人只是被官老爷点名做了支队长,被他们胁迫,做个有名无实的支队长,小人实在是什么都没做,小人冤枉啊。”
一个衙役接过了契约,递给了岑浮生。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们恶狠狠地盯着赵六,眼看抵赖不过,有人怒喝道“王八蛋胡说你才是主谋”“说好了你认的,你怎么可以招供出来”“我要打死了你个不守信用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全家”
赵六根本不在乎众人的威胁谩骂,大声地道“官老爷,小人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群社员气愤到了极点,赵六竟然一点点规矩都不讲,大家说好了给他养孩子的,竟然还把大家都招供了出来,他有脸在村里待下去吗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会没脸见祖宗的
岑浮生看着契约,契约上除了“支队长坚决不说,死后全村养大孩子”、众人名字和按指纹之外,还有一行字,“此契约有抵抗朝廷集体农庄制之意,小人无奈写此契约,立刻上报衙门,与这些刁民绝非一伙,以此为据。”
岑浮生微笑着,也不知道这第二十八支队的人是聪明还是愚蠢,竟然敢找算命先生写这种犯了忌讳的契约,以为算命先生是傻子吗
她折好了契约,契约中的每一个字她在几个月前就看到过了,熟悉得可以背诵出来。
岑浮生对着赵六摇头道“本官倒是不在乎你们分田到户,若是你们分田到户后能够产出比农庄更高的粮食,本官可以不追究你们分田到户,本官只要粮食。”
赵六愕然,然后松了口气,官老爷亲口说的,那就不怕了。
岑浮生冷冷地问道“所以,本官只问你,你们支队今年的收成到底是多少”
赵六摇头道“各户没有上报,小人实在是不知道。”
岑浮生转头看其余百姓,其余百姓默不吭声,这是官府要征收粮食这是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凭什么给官府
十几个人从村子里出来,恭敬地禀告道“禀告县老爷,各家各户的存粮都已经查验明白了。”第二十八支队只有区区二三十户人家,又没有防备,进了屋子就能找到粮食。
一群百姓转头,有人就要跳起来大骂,这是破门而入抢粮食吗却被其他百姓扯住,这个官老爷很凶的,地上都是尸体呢。
那十几个人继续说道“小人等估算了秋收到如今的消耗,再根据存粮,估摸第二十八支队今年的收成大约是”那十几个人报了一个数字,赵六和一群百姓脸色惨白,这个数字非常的接近真实数字。
岑浮生笑了,但笑容却让其他人浑身冰凉。她慢慢地道“这个数字是去年的收成的七成。”
赵六情不自禁地点头,确实是去年的七成,今年因为大家都不肯种地,耽误了时节,虽然补种了,但是终究是有些损失。只是因为今年不需要给地主老爷缴纳佃租,这手中的粮食比往年反而多了些。
岑浮生慢慢地道“你知道隔壁第九支队的收成是多少”她不用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们回答,继续道“第九支队的田地不论亩数,还是优劣,几乎都与你们一样。”
赵六和一群社员用力点头“对”两个村子,不,两个支队相邻,有姻亲,有走动,谁不知道谁的底细,两个村子的差别真的不大。
岑浮生道“可是去年第九支队的收成比你们多了一半。今年的收成”岑浮生笑了“今年你们拖延时间,耽误了时节,这收成没了可比性,不比也罢。”
赵六和一群社员莫名其妙。
岑浮生冷笑一声“集体农庄制要大家一起干活,你们觉得被别人捡了便宜,不肯修建公用的水渠,不肯修整公用的道路,不肯开拓公用的荒地,只想着不能吃亏,一定不能比别人干得多”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愤愤不平,不肯吃苦有错吗庄稼人就这么点东西,若是今天吃点亏,明天吃点亏,早就败家了。
岑浮生道“不肯吃亏,我很理解啊,不肯吃亏有什么错的,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不肯吃亏当然没有错,天下到处都有这样的人,每个支队都有。”
“可是,你们支队的人为什么以前缴纳佃租的时候也比别人收成少呢难道那个时候不是你们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多劳多得吗”
岑浮生笑了“你们村的人个个精明得很,给地主老爷打工,种的多了,这归属地主老爷的也多了,你们宁可每年少种点,年年向地主老爷报荒年,落到手里的粮食竟然与第九支队拼死拼活种地的人差不多。”
“嘿嘿,你们遇到了一个老实憨厚懦弱的地主老爷啊,竟然因为你们人多,不敢得罪你们。也不知道这地主老爷全家是不是都是女子,总有贵女以为对百姓要和善,要仁慈,百姓就会感恩戴德,可惜小仙女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岑浮生自嘲地笑着,这世上没有男丁,一门女子的门阀绝对不止她家。
“第二十八支队的老支队长为什么宁可辞职不干因为他看透了你们已经没救了,全县都搞农庄制,只有你们第二十八支队的田地荒芜了,这真的是农庄制不好是因为你们村的人不好。”
“你们的人心已经坏了。”岑浮生缓缓地道,悲痛又鄙夷。人一旦进入了向下看齐的通道,并且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向下看齐,那么这群人就会成为一个漩涡,漩涡中的人再也出不来,只会不停地向下,而靠近漩涡的人都会被吸入漩涡,飞快地成为漩涡的一部分。
岑浮生平心静气地道“来人,把他们绑起来押到县城去,召集全县的人。”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胆战心惊,有社员低声道“难道要当众打板子”想到有人挨了板子之后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吓得脚都软了。
有社员期盼地道“难道要游街示众”倒不是很在乎丢脸,若是游街就能保住粮食,多游街几次也无妨。
有社员很是自信,道“一定是砍了李四,王五,赵六,其余人挨板子。”出主意的是李四,写契约的是王五,做支队长的是赵六,其余人什么都没做,关其余人什么事情挨板子已经很不讲理了。
一群社员点头,全村,不,整个第二十八支队将近百来人呢,大家都做了,官府又能把他们怎么样,打几下板子就差不多了。有社员看着眼界他们的衙役距离比较远,低声道“大家记住了,最多打五下板子,若是超过了这个数字,我们就一齐喊冤枉,看县令老爷怎么办”众人一齐点头,当着全县的人闹出群体事件,看县令老爷怎么交代。
县衙门口围着全县的百姓,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有百姓好奇地看着四周,这辈子没出过村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镇子里的集市都没这么热闹,他真心地赞叹“不愧是县城啊,竟然有这么多人。”
有百姓不耐烦极了,一早出发,走了许久才到了县城,还以为县老爷给大家开个联欢会什么的,没想到就是让大家傻乎乎的围着一块空地,脑子有病啊。
有百姓低声问周围的人“县令老爷叫我们来干什么天气好冷,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在外头吹风吹久了对身体不好。
有农庄的支队长厉声喝道“闭嘴县令老爷叫你待着,你就老实待着”
太阳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县衙中终于有衙役推搡着第二十八支队的近百人出了衙门。
四周的百姓见了五花大绑的众人,立刻知道都是犯了事的,有眼神好的人立刻就认了出来“那是第二十八支队的人。”
岑浮生走出了衙门,十个全身甲胄的士卒跟在她的身后,她看着四周无数的百姓,心中又是怜悯,又是鄙夷。
她大声地道“这些人是第二十八支队的人,他们违抗官府的命令,官府命令他们集体干活,集体吃饭,他们分田到户,私分粮食。官府命令他们兴修水利,编织草苫,搭建冬季菜棚,他们偷懒耍滑,宁可晒太阳也不肯干活。”
四周的百姓睁大了眼睛,其实有些支队也有悄悄地分田到户,但是没有第二十八支队做得嚣张,竟然一点粮食都不给官府。
第二十八支队的人乐呵呵地看着四周,看来是要挨板子了,那也没什么的。
岑浮生转头看着第二十八支队的人,眼神中又是无奈,又是决绝,慢慢地道“数罪并罚,全村判处斩刑。”
四周的无数百姓和第二十八支队的人齐声大叫“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岑浮生竟然直接杀人,还以为只是挨板子和坐大牢呢,没想到竟然要掉脑袋。
第二十八支队的人大声地叫着“俺们不服俺们不服”有人拼命地冲向岑浮生,却被包围着他们的衙役一刀砍翻。有人想要厮打,捆绑之下却无法用力,被衙役一脚踢翻。
岑浮生淡淡地道“第二十八支队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凡是高过车轮的,全部杀了,筑京观。”她轻轻地咳嗽,孱弱的身体在风中有些摇摆,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四周的百姓却仿佛看着恶魔。
有百姓惊恐地道“至于这么凶残吗”高于车轮的尽数杀了,那是要屠全村啊。
有百姓浑身发抖,他们支队也在偷偷的分田到户,他们支队也要屠村吗
有百姓四周地看,是不是该立刻逃走
有百姓却傲慢又得意地看周围的百姓“我们支队老实种地,老实修建水利,老实听官府的话,哪像你们都是刁民”
片刻之间,第二十八支队中敢于反抗的人已经尽数被杀,而其余人被按倒在地,等候行刑。有人凄厉地叫“凭什么俺们没错那是俺们的土地,凭什么要成为官府的”
岑浮生笑了“就凭这句话,本官就要杀了你这个刁民”她冷冷的看着四周的百姓,道“这是你们的土地凭什么要成为官府的你们这里这么万余人,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不会超过一百个。其余人什么时候有土地了其余人都是佃农,佃农想要抢地主老爷的土地吗”
四周有百姓大声地道“地主老爷租佃给我们了,就是我们的”
岑浮生招手,有衙役推开人群找那说话的男子,那男子拼命地想要躲进人群,可是周围的人太多了,他来不及逃走,被衙役抓住拖出了人群。
那男子厉声道“我没有说错那些土地我种了好几年了,地主老爷不在了,当然就是我的了”
岑浮生认真地道“地主老爷的田地被官府没收了,田地是官府的,不是你们的。”
那男子厉声道“官府凭什么没收地主老爷的田地,地主老爷的田地就是我的”
岑浮生笑了笑,道“我何必与你讲理。”
一个衙役会意,一道砍下,那男子的人头顿时落在了地上,滴溜溜地打转。
四周的百姓凄厉地尖叫。
岑浮生一脚踩住那颗人头,笑道“还有谁有不同意见的”她飞起一脚,将人头踢出老远,人头所到之处尖叫声一片。
岑浮生厉声道“敢于和官府对抗的,杀了有一个杀一个,有一村杀一村,哪怕杀到整个县没有活人,本官也在所不惜。”
四周的百姓畏惧地看着岑浮生,对官府的畏惧达到了顶点。
岑浮生冷冷地道“来人,行刑”
在凄厉地惨叫声中,第二十八支队的人除了两个婴幼儿尽数被杀,血流遍地,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好些百姓软倒在地,却又不敢哭出声,死死地捂住了嘴。
岑浮生看着四周的百姓,悠悠地道“本官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人明着集体农庄,暗地里分田到户。”
无数百姓被说到了心里,浑身颤抖。
岑浮生道“本官是个仁慈的人,给你们一条活路。”
“今日太阳下山之前把所有粮食交到支队,本官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敢留下一点点,本官就砍下他的脑袋”
岑浮生看着四周的百姓,眼神中带着杀意,但笼在袖子中的拳头却握得紧紧地,她心狠手辣,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浚仪县的所有门阀中人,用他们的人头和鲜血完成自己的投名状,但是,她面对眼前的百姓,面对第二十八支队的死者,其实是心中有愧的。豫州集体农庄制先天上不完善,产生了许多弊端,却让这些百姓用性命去弥补,合理吗第二十八支队的田地是门阀和地主的,是官府的,第二十八支队的人懒惰,所以杀了活该若是第二十八支队的田地是社员自己的呢被剥夺了产业的百姓不愿意耕种,难道有错吗
岑浮生面对这许多疑问,唯有愧疚。她必须用杀来改变豫州浮夸虚假的集体农庄制,必须用鲜血和人头完成对百姓的立威,迅速地建立有效的基层管理。错杀的、判重了的、冤杀的她都顾不得了。不仅仅是她,胡问静派到豫州的所有人都必须狠下心杀一些人立威,不如此,官府没有威望,不如此,集体农庄制无法推行,不如此,无法将这片土地的粮食产量挖掘到最大值。但这个过程将会遍地都是骷髅。
岑浮生看着百姓们,心中有愧,却杀气盎然。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明知道是错,也必须坚决做到底。
四周鸦雀无声,无数百姓畏惧地看着岑浮生,只觉官老爷还是很善良的,给了大家活路。好些人激动得哽咽“官老爷,你是青天大老爷啊。”四周的百姓渐渐地跟着呼喊“官老爷,你是青天大老爷啊。”
岑浮生听着这意外的呼喊,愣了半晌,仔细地分辨四周百姓的神情,竟然发现绝不是讽刺,而是真心实意。她心中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什么礼仪,什么仪态,统统都顾不得了,她肆意的狂笑着。
这个该死的世道啊,刚刚随手处死了一个村子的人的酷吏竟然是仁慈善良的青天大老爷
这个该死的世道啊,百姓畏威而不怀德,那就统统去死
岑浮生心中对百姓再无一丝怜悯。
某县。戴竹亲手砍下了最后一个社员的脑袋,淡淡地笑道“这个村子再也没有活人了当筑京观。”然后转头看其余支队的社员们,道“你们支队的收成只有去年的七成,本官也不问你们为什么,本官只问,冬天的大棚什么时候搭好明年开荒的田地准备好了吗猪圈、鸡舍、兔舍什么时候可以搭好”
支队长看看一群社员,小心地道“三天小人三天之内一定做好。”
戴竹笑了“三天是不可能的。你们什么都没有做,莫说三天了,十天也完不成。”她冷冷地看着社员们,这些百姓被宽松的豫州农庄制度弄成了刁民。
“一个月。这个月底若是看不到草苫大棚,看不到能够过冬的菜地,看不到猪圈、鸡舍、兔舍,我就砍下你的脑袋,这个支队的社员二抽一杀了,其余人发配矿区终生挖矿。”
豫州处处流淌着鲜血,一个个以为可以在集体农庄制度下偷懒耍滑,弄虚作假的人尽数被杀。一具具尸体被吊在树上,被筑成了京观。天空中乌鸦欢快的叫着,等着吃地上的尸体。
数日内,豫州全境的农庄飞速地转变,冬季的工作积极性瞬间爆表,农庄内到处都是在寒冷的冬季与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荒地斗争的社员,哪怕身上结了冰霜,每个人都不怕苦不怕累。
无数社员看到衙役,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集体农庄真是太好了我这辈子没有如此幸福过,我每天都像是在过年。”等衙役走了,社员们的眼神立刻狰狞无比,却不敢被人看见,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官老爷都是王八蛋,比地主老爷门阀老爷都要狠毒,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干不完的活计。
无数社员在心中坚定不移的道“老天爷有眼睛的,迟早会有报应的。”更有社员每日吃饭的时候都会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老天爷打雷劈死官老爷”然后睁开眼睛欢快地吃着家中从来没有吃到过的丰盛饭菜。
荆州的某个农庄中,一个妇人卖力的干活。
有个女人叫道“老郭家的,今天你去清洁猪圈。”那老郭的一怔,她昨日已经负责过清洁猪圈了,今日按理应该轮到她割猪草,可是她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终于没有吭声。
一个少女走了过来,歪着脑袋看郭氏,道“郭大婶,怎么又是你清洁猪圈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不要怕,我去和管事说。”
那郭大婶摇头,扯住那少女道“豆饼,不要去,斗不过她们的。”
豆饼眨眼睛,问道“为什么斗不过她们”然后她后悔了,她应该问“为什么要斗”,这农庄的活计是轮流的,这是胡刺史定的规矩,根本不用“斗”。
那郭大婶看着豆饼,豆饼的左眼边上有块手掌大小的红色胎记,她轻轻地摸着豆饼脸上的胎记,道“豆饼啊,你从小被人欺负,对不对”
豆饼用力点头“对”她一点都不掩饰,脸上有了这么大一块胎记,被人嘲笑,被人嫌弃,被人欺负,被人排挤,被人作弄,她几乎是在被人歧视的环境中长大的。
那郭大婶慢慢地问道“你有没有低着头,不敢见人的时候”豆饼用力点头“当然有,很多很多很多时候”有了这块胎记,她真的有一段时日天天哭,不敢见人。
郭大婶苦笑着“我也是啊。”豆饼打量郭大婶“你脸上没有胎记。”
郭大婶的神情似哭似笑“可是,我没有儿子啊。”她看着豆饼,豆饼是城里人,年纪又小,不知道没有儿子的苦。“我生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出门就被人嘲笑生不出儿子。”
郭大婶回忆着在农村的生活“没有儿子,怎么种地穷人家没有牛马耕地,只能靠人力犁地,这活计没有强壮的男人根本做不了。”她一点都不夸张,牛马犁地都很费力,人犁地真是要了半条命,强壮的男人都吃不消,何况女人她家每年犁地都会比别人家慢许多,虽然不曾耽误了耕种的时节,但是地里的活计不仅仅只有犁地才费力啊,地里哪一样活计不费力了就算她家比任何人都勤快,就是没有男丁比她家多的人家做得多,做得好。
郭大婶眼中带着泪水“若是只是种地干活辛苦些,我家也就忍了,可是没有男丁会受人欺负啊。”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隔壁人家偷偷割了我家的麦子,我家与他们吵,结果他们家叫来了两个儿子,三个兄弟,七八个人打我和我丈夫两个。”郭大婶愤怒地咬着牙齿,她丈夫在床上躺了许久,可是却没有办法报仇。因为她丈夫是独苗,没有兄弟,她又生不出儿子,一群女儿怎么与别人的儿子打
郭大婶抹掉眼泪,认真地看着豆饼,道“虽然你还没有嫁人,但是大婶认真地劝告你,嫁人之后一定要多生儿子,越多越好,最好生个十七八个,看还有谁敢欺负你家。”她不知道县城里是怎么过活的,街坊邻居总有些龌龊吧,十七八个儿子在门口一站,谁敢惹他们郭大婶想着自己有十七八个儿子,只觉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有十七八个儿子,村里谁家还敢得罪她家信不信她带着十七八个儿子把那人的房子都给拆了。
豆饼认真地问道“这个与你今天被人欺负有什么关系”
郭大婶笑了,这豆饼真是老实的孩子啊,一点都不机灵,道“我若是与人吵起来,人家骂我没有儿子,我怎么还嘴我若是与人打了起来,人家带了儿子来打我,我怎么办”
豆饼笑了,盯着郭大婶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我以前很少笑的,人人都歧视我,我委屈伤心都来不及,怎么笑得出来可是我现在经常笑,每天笑,时时刻刻在笑,我一天笑得比我一年笑得都要多,因为我发现胡刺史真是太伟大了,竟然想出了集体农庄制”
豆饼欢快地举起了双手“在集体农庄中,我只要每天卖力的干活,我就会得到嘉奖,我的伙食会越来越好,我还会得到晋升,我若是成了管事,谁敢嘲笑我谁敢不服我人头京观就在那里,我可以砍下所有敢嘲笑我的人的脑袋。”
她看着不明所以的郭大婶,道“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这里是你的天堂啊”
“你在村子里没有儿子就会被人欺负,被人打了无法还手,被人抢了麦子,偷了鸡,杀了狗,只能委屈地忍下,唯恐那些有儿子的人打你骂你,可是这里是集体农庄啊,她们的儿子,她们的兄弟在农庄种地,我们在养猪场养猪,他们能打我们吗他们敢冲进养猪场打我们吗他们若是敢闹事,养猪场的管事立刻就会杀了他们”
豆饼的声音中透着凉凉的杀气,一点都不温和。郭大婶的心怦怦地跳,只觉好像有个东西要开悟了,对她们的儿子进不了养猪场
豆饼大声地道“有集体农庄在,生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去农庄种地,生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养猪场,在养鸡场,在兔舍干活谁能抢了你的麦子,谁能砸了你家的锅”
豆饼盯着郭大婶的眼睛,道“只要你在集体农庄,别说你没有儿子,就是你没有儿子没有女儿没有丈夫,就是别人有一百个儿子五百个兄弟,你只要每天认真工作,有胡刺史的规矩在,谁敢欺负你”
郭大婶一阵晕眩,她不需要生好多儿子就不会受人欺负,不会受人欺负,她就能挺直了腰板。对了,以前生儿子可以继承产业,现在集体农庄都没有产业了,生儿子生女儿又有什么区别郭大婶大声地哭泣,只觉多年来的委屈统统地涌上了心头。
豆饼柔声地安慰着郭大婶,过了一会,小声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她看着手心的血泡和老茧,她埋头苦干,终于成为整个养猪场干活最多最卖力成绩最好的社员了。“我要当管事了。”
豆饼微笑着,她用几个月的玩命干活,终于换来了美好的前程,她是农庄的管事了。但她不会停步,她还要卖力的工作,卖力的军训,然后更进一步。
“我要跟随胡刺史的脚步。”豆饼虔诚无比,因为胡刺史打开了她的新的人生。,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