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联盟都会因为利益而瓦解, 何况是人
孙秀梅与武部长之间大概有什么交易,不过南雁也没放在心上。
即便是武部长让渡出肉联厂那些属于他的选票,那制药厂和日化厂呢
在这方面南雁倒是不怕, 毕竟这俩人再怎么德高望重,也没办法折腾到隔壁厂区去。
不过还是得先去问问褚怀良那边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运筹帷幄, 一点都不担心呢。”
褚怀良的打趣是常态,南雁也不着急, 等他啰嗦烦了自然会说正事。
有时候南雁也在想,褚怀良是真能叨叨,真要是结婚他得找个耐性好的。
不然受不了他这啰嗦脾气怎么办
“你知道章缺德去了哪里吗”
“谁”
褚怀良很是耐心的解释,“我的前办公室主任章天德。”
南雁反应过来,“给人取这外号,你也怪缺德的。”
“你说什么”
南雁迅速改口, “没,生动形象符合他这人,对了他去了哪里”
后续对章天德的处理南雁没再管,好像是县里头做的决定
反正她后来的确没再见过章天德。
“县里头做出安排,给他在矿上安排了一个工作, 去了晋省。”
南雁眼皮一跳, “那还挺远的。”
不过留在陵县, 那一家子好多人也是个麻烦, 真要是闹绝食什么的,回头县里头也头疼。
倒不如安排个工作, 至于能不能受得住, 那就不归县里头考虑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褚怀良嗤笑一声,“动动你那聪明的大脑,龚雪梅都在拉票了, 你想要获得咱们工厂的票,是不是也得考虑下你之前得罪了人”
当初章天德直接被开除,还有几个工人从轻处理,罚款之后去了车间工作。
这些人,可是龚雪梅工作的重点。
南雁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倒是什么歪门邪道都出来了,干脆一人送一斤肉来获取选票得了。”
竞选的人自然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但谁跟谁有点仇怨,谁跟谁玩得好,这票不就划分出来了吗
“这里头门道多着呢,骆长松没跟你说”
骆主任说了,但要她把重点放在制药厂和日化厂的选票上,那是她的大票仓。
谁知道她被人偷了塔呢
作为制药厂的总工程师,南雁其实在制药厂待得时间也不算长,住在肉联厂的单身宿舍,吃在制药厂,再加上后来出长差。
日化厂那边也不太稳。
想了想,选票或许是有的,但不见得很多,人情社会嘛。
这会儿也不例外。
“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
南雁的确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但被褚怀良这么一嘲笑,又有点不服输了。
“谁说的”
褚怀良瞧她嘴硬模样忍不住摇头,“你在首都也这德行”
跟那些部委的领导也这么吹胡子瞪眼
他才不相信呢。
“就那么十几二十张票而已,不用管,我跟老华商量好了,让他们选你。”
他在制药厂的威信还是有的,正如同华文钊牢牢把控着日化厂一样。
这些工人要是不选南雁,那他们俩男人干脆跳河得了。
不然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咱们高总工这么大的能耐,不得想法子把她留下”
在这件事上,褚怀良和钟厂长意见一致,南雁指不定什么时候离开,可不管什么时候走,都是出身陵县。
与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
日后说不定就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所以眼下肯定要给南雁积攒一些本钱。
她已经是制药厂的总工,在肉联厂那边也挂着车间主任的头衔,日化厂那边华文钊给安排的是技术顾问的职务。
但这些还不够,工会主席是他们最大的诚意。
“鸡零狗碎的事情你回头不用管,老华那边会给你安排人,但是必要的一些举措还是得采取。”
说白了就是要学会许诺,并且想法子践诺。
这样才能得到工人们更为真诚的用户。
“褚厂长你这样让我不好报答啊。”
“谁稀罕你报答”褚怀良瞥了一眼,“你要真心想报答,要不再给我想想有啥能搞的”
南雁眨了眨眼,“还真有。”
这件事南雁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巴拿马国际博览会得下半年才进行,所以暂时不用指望。
但国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春秋两季的广交会未尝不是个好的机会。
为什么不去广交会上走走呢
“广交会”
褚怀良挑了挑眉头,“咱们现在的产品订单已经到安排到六月份。”
“谁让你去卖产品了”南雁笑着道“去跟上面商量下,咱们卖设备。”
卖设备这事褚怀良还真想过,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上面不见得能答应。”
“傻不傻,你先把这个噱头打出去,卖不卖的出去还不是看你设置什么样的门槛咱们广交会的交易对象就那些,打个比方就是那么个小池塘,你现在把这设备拿出来,你敢说没有欧美那边的厂家过来询问”
这下不用南雁细说,褚怀良就明白了过来。
广交会是一个平台,但这个平台还太小。
虽说有几十个国家来这里交易,但欧美那些发达国家过来的并不多。
总体来说,广交会虽然出口创汇占比重,但还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而南雁的设想,是用那些设备当诱饵,吸引欧美国家的目光。
来都来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吗
你就不能看看其他的产品
反正先把人吸引过来再说
“行,我去弄下。”
南雁瞧着去打电话的褚怀良,眨眼笑了笑。
她回国那会儿,询问设备的并不少。
但这还不够,需要把这些外商汇聚起来,弄到他们的场子里才行。
广交会在四月底五月初差不多半个月到三周时间。
正好,食品厂那会儿也已经开始生产,鸭肉罐头也能从陵县抵达广州,说不定还能出口海外呢。
周三下午,三个厂进行了设备检修后,在日化厂这边进行了新一届的工会选举。
一千多号人参与投票,显得十分的热闹。
排成长龙的工人们在投票结束后,又回到这边运动场上坐在小马扎上等着选举结果的出来。
工会选举意义重大,县革委会那边派了人过来监督。
便是褚怀良等人也坐在那里等待着结果出来。
三个工厂的财务部的会计们飞速的进行统计,不知道写了多少个正字。
唱票过半,结果已经挺明显。
南雁的票数一骑绝尘。
远远超过了其他候选人。
孙秀梅脸上神色很挂不住,过去两年这个工会主席可真是白当了,群众基础都哪里去了
问题在于,她连第二名都没能保住。
日化厂人多,华文钊的一番苦心安排没有白费。
他给南雁安排了个副手,厂里的老工人一向人缘好,处事也一贯公道,大家都十分信服。
一个主席三个副主席,副手们分别出自三个厂。
汪解放看着自己的票数竟然比孙秀梅还要多,彻底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
他去年都成了厂里的笑话,恨不得缩着脖子做人,怎么可能票数超过孙主任
然而这是事实。
唱票的统计员还不时展示大家投的选票。
压根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性。
孙秀梅的脸色十分难看。
倒是骆主任老神在在
就你们会玩,我不会吗
厂长人不在,可我骆长松还活着呢。
之前是为了给小高一些压力,实际上真要斗法起来,谁怕谁
新的工会确定,踩着点过来的县革委会李主任讲了几句,勉励工会干部群体要为工人们发声。
他刚说完,孙秀梅就黑着脸离开了。
回到厂里头,气得想要摔杯子,又怕被人看了热闹。
等晚上下班回到家,这才发作起来。
“你什么意思,真巴不得我好是吧”
她知道之前陈胜秋找了高南雁,但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进厂工作才一年出头,在厂子里待了甚至不足一年的人,凭什么跟她争
然而这次她输的彻底,让大家伙看了热闹。
“看我丢人,你就得意了是吧陈胜秋你要是相中那小寡妇,咱们离婚你跟她过”
碎瓷声打断了孙秀梅的话,看着脚底下开花的玻璃杯,她太阳穴那里砰砰的跳,“有种你往我这里砸,不然你他娘的就是乌龟王八蛋”
陈部长冷冷看着爱人,“你真以为没有高南雁你就能上去看看那选票,才几个人选你有本事怎么不在选举大会上横行啊,我给你打开门,你站在门口喊去,愿意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
他转身要开门,被孙秀梅一把拉扯住。
她已经丢了面子,不想再把里子给丢了
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陈胜秋叹了口气,“你把你本职工作做好,谁敢瞧不上你何必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扶着人起来,“之前不还说身上不舒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养,退居二线不好吗让他们年轻人去忙活。”
孙秀梅还是觉得委屈,“是不是老武在算计我”
说好了把他的那部分选票给自己,可实际上压根没有
“行了,整天看账本不累是吧还要算计过来算计过去”陈胜秋拉着人往沙发上坐,“你就算选上又能如何,我过两个月就要调走,难不成你打算留在这跟我两地分居”
原本还有几分恼怒的人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定下来了”
“别声张,不过基本上稳了。”
“去哪儿还是武装部”这要是调职,说什么都要往上升一升,那至少也得是地区级别的呀。
去市里总比在小县城待着好
“说是去南边,应该是去革委会,还没定下来。”
革委会
那就是武装部的一把手变成地区一把手
“你怎么不早说”孙秀梅瞪了一眼,早说的话她就不参加选举了。
费那些心思做什么
陈胜秋无奈摇头,他早就说过,你什么时候听进去了
安抚了老妻的情绪,陈胜秋想着今天选举的事。
老武是否得了钟胜利的指示在虚与委蛇不好说,但几个厂长都有心推高南雁上去,谁都能看得出来。
给她一个顺水人情多好。
又何必非要争这一口气呢。
形势比人强,要学会退让啊。
不过他也的确没想到高南雁能得那么多票。
工人还是喜欢给自己带来实惠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陵县最年轻的工会主席,能够给这个千人大厂,带来些什么新变化。
可惜他要调走了,瞧不见还真有点遗憾。
南雁也在思考这事,工会主席的职责看了半天,好像就是以处理工人事务为主。
有点老娘舅的意思。
大概遇到来告状的老高家两口子,南雁可以呵呵一笑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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