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笑拥江山美男梦(8)

    以玉为骨, 冰雪为肌,秋水为眸,以月为神, 虽未以柳为态,但是行动处自有一股生机勃勃,比之以柳为态的直男审美更为震撼。

    好在那美人年纪还太小了, 柳墨卿只怔了一会儿,微笑道“这就是叶姑娘吧”

    书颖揖手道“晚辈叶二娘见过柳前辈。三哥传过晚辈二人九式点穴手和清风拂柳功, 晚辈二人从前虽未见过柳前辈, 倒也受前辈恩泽。”

    柳墨卿淡淡道“你们有本事就学, 倒不必挂在心上。”

    书颖笑道“这门户之见, 俗人难以放下,柳前辈胜过俗人了。只我与兄长白受了柳前辈的好处, 好生过意不去,寻思着也传前辈两门绝学才是。否则岂不成了那打秋风的人了”

    柳墨卿见她容貌本难免有些心折,见她落落大方、性情豪迈,更加喜欢,不由得奇道“姑娘有什么绝学传我”

    书颖自信地说“我的茶道、算术、音律、画技也有独创之处,前辈要是有兴趣学, 我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书颖就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见这柳墨卿是有本事的人,就多加结交。对付有本事的人, 必须自己也有本事,他们才会平等的对待,这是她活了两辈子得来的真理。

    裴延庆见柳墨卿好奇,才道“柳三叔, 我贤妹确实会这些技艺,我与贤弟都远远不及。”

    正在这时,叶世钊出了门来,原来他听到异动,来人不只是裴延庆一个晚辈,就出来瞧瞧。

    裴延庆、柳墨卿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肤色白皙、黛眉凤眼、脸如刀刻的男子,他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可是丝毫不见秃头和发福,仍然风流倜傥,只不过一双眼睛比少年时深沉多了。

    叶世钊见到柳墨卿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知道柳三绝是裴崇璟的朋友。

    “竟是柳三绝光临寒舍,叶某有失远迎。”叶世钊拱手上前招呼。

    裴延庆见到了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男,觉得自己的爹在长相上确实与他有差距。裴崇璟不但大了叶世钊十一岁,相貌也不及他白皙精致。

    当年崔氏本就对相爱的丈夫和孩子爹难以忘情,裴崇璟在颜值、年龄和有原配儿女这几点上相对劣势,在真正的实力上胜过叶世钊,可这不是当时不满二十岁的崔氏可以看透的。

    柳墨卿微微吃惊,笑着揖手“十几年未见,叶郎君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叶世钊笑了笑“彼此,彼此。柳兄快快请进,只站在门外不入,是怪叶某招呼不周吗”

    “叶郎君何出此言呢”

    叶世钊和柳墨卿往来客气,没有如书上所说的相携而入,两人都自有一股骄傲脾性,不爱与人有身体接触。书颖和书林却左右围着裴延庆,请他进门去,书颖甜甜笑着说“三哥最近练功很辛苦吗”

    “不辛苦。”

    书颖娇憨地说“那怎么黑了瘦了”

    裴延庆抚了抚脸颊,不禁有些羞涩起来,喃喃“很丑吗”

    古人自来以白为美,否则不会有些个时代男人都涂粉,还有“敷粉何郎”这个词。叶世钊作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他的皮肤好又白皙也是有名的。

    书颖眼波如水,说“不至于丑。三哥想要变白,我给你配些白美膏,你按我的方法敷几天就能白了。”

    裴延庆实不想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丑,是真想白起来,见书林皮肤弹指可破嫩豆腐一样。

    “林弟是敷成这么白的”

    书林忙说“我可没有敷过什么白美膏我和妹妹炼药,还有许多用不着的草药,妹妹不想浪费,才留着做这些。她自个儿白得跟雪一样,自然用不着,怕是特意留给你的。”

    裴延庆一边生出些肤色自卑,一边感动于书颖将他放在心上,凑近她几分“有劳颖妹挂念我,其实我好生记挂你。等我出师了,我就常来陪你。”

    裴延庆这话情意绵绵。他已经十六七岁,如他父亲在这个年纪已经成亲,叶世钊在他这个年纪也已定亲,与崔氏有所往来。

    书颖又不傻,而且还多出两世人生经验。至于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没错,她就是流氓。

    她才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更不是爱情至上。

    作为一个要嫁皇帝又想夺位的野心女人来说,从不按女德标准过日子。

    她肯定不会一辈子为皇帝守身如玉的,皇帝纳她当小老婆时肯定娶过老婆了,她把皇帝当今生第一个男人肯定亏本。

    一个绝世美女的第一次可以让一些傻男人感动,这是绿茶和白莲的资本,偶像大帝不也能用感情来拢络能干的情人为她效力不喜欢用美色做交易和武器,那是因为对象太丑或者本事不足以打动她。

    如果对象长得好看又有真本事,用这个来拉拢一个对她将来有用的人才是她会做的事。一个皇帝不值得她用贞洁来表忠心,要骗过他不难,甚至她用美貌和个人魅力为武器打明牌也未必不成。

    武则天、刘娥跟了唐高宗和宋真宗时都不是初婚,可见真正有魅力的女人,从来不是以女贞为标准的,而是才华和能力。

    书颖却道“三哥若是出师了,裴伯父该让你求官做了,哪来的时间来陪我”

    裴延庆沉默一会儿,认识到这个现实,忙说“我们都在京里,我自能来见你。”

    书颖不语,书林凑近问道“三哥只看妹妹,不来看我吗”

    裴延庆好似被书林看穿心事俊颜微红“看到颖妹,不就看到你了吗”

    今天不但裴延庆来了,柳三绝更是贵客,书颖自然亲自为他们煮茶。近金钗之年的少女煮为自己茶,对男子来说本就赏心乐事,何况是书颖这样的小妖精

    柳墨卿不禁觉得自己年轻二十岁,幸而叶世钊在场,他才明确地记得自己与少女可差着辈份。

    品了三杯这个时代来说独到的功夫茶后,柳墨卿赞不绝口,叶世钊也颇为得意。

    叶世钊转开话题,问道“柳兄近年却云游何处”

    柳墨卿轻叹一声,才道“去了西域,羌人阻碍西域商道,中原与西域难以联系,我们汉人是彻底失去前朝故土了。”

    叶世钊叹道“可惜朝中像柳兄这么有远见的人却不多,皇上也有志难酬。”

    书颖奇道“爹爹和裴伯父不能荐柳世伯为官吗柳世伯那么大的名气和本事,总比那些进士强多了,当了官岂不是能造福天下”

    若是一个普通人这样说,柳墨卿难免会觉得被看低了,会高傲地想弄得好像我很想当官似的,我才不求做官。

    但是一个绝世的少女这么说,男人难免觉得被认可能力,自有一些人之常情的小高兴。

    柳墨卿微笑道“叶姑娘这话可让进士们不服了。”

    书颖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笑道“他们不服,就打服他们咯”

    在场的男人和少年不禁哈哈一笑,叶世钊面上责怪“你一个女孩子,别整日喊打喊杀的,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练好了功夫才不会嫁不出去呢我将来看上了谁,他却不同意,那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以武力逼他入赘。”书颖得意笑起来,比划着手指说,“只给他两个选择,一从了我,二从了阎王爷。我想我还是比阎王爷要温柔多了,他该识实务者为俊杰,选我才是。”

    书林哈哈笑了起来,但是叶世钊、柳墨卿、裴延庆都没有笑。原来叶世钊多心了,他认为书颖有这种想法莫非是因为他被安阳郡主逼婚休妻

    柳墨卿显然也这样想,为了避免叶世钊尴尬,他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问。裴延庆却是头一回听书颖谈起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心中想着她若喜欢我,就不必逼我,我从她就是了。她会这么想,是不是对我没有那个心

    裴延庆不过是个初识情滋味的少年,患得患失,便笑不出来了。

    叶世钊虎了脸色“贵客在此,还敢胡说八道”

    书颖嘟囔着“三哥不是贵客,是自己人。”

    叶世钊微蹙俊眉“罢了,此事不必再提。”

    书颖揭过这个话题,便焚香净手,为父亲与贵客抚琴而歌,抚一曲前生成名曲千里江山图。

    柳三绝的一绝就是放眼天下,音律难有人出其右,头一回听到这样新奇清雅的曲子。其节奏便让他回忆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踏遍山河的时光。心中怀着赤子探索的热情,不怕长路遥远,不怕时光流逝,只有梦中锦绣江山与天上的繁星。

    他注定被她的琴声与歌声所吸引,无法逃脱,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因为她用音乐画了一幅秀丽壮阔的画、织起一个美妙绮丽的梦,他就是梦中的主角少年。

    音乐诉说的故事与他如此贴合,乍然音绝时,他不想梦醒。梦醒时才发现抚琴而歌的人是不过金钗之年绝世风华的少女,而他已经老了。

    书颖确实欣赏柳三绝的本事和没有门户之见的潇洒,所以特意为他演奏一曲千里江山图。

    当年书颖写这首歌的角度本就不是直接赞叹一幅这个时代不存在的名画,而是写一个少年踏遍天下追梦的故事。

    少年寂寞才华与风流洒脱并存,与柳三绝这样的江湖人中的翩翩佳公子正好相合。只不过柳三绝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年,竟也已经步入中年。

    歌词不拘泥当世的诗词格律,却清丽自然,更显自由不羁。她运用的是后世才发展的复杂高难度唱腔,绝不是这个时代的歌者可以达到的音域、穿透力和感染力。

    书颖有信心如柳三绝这类人会喜欢这首歌,但是因为他的年纪,她倒没有计划对着他绿茶或白莲手段。因为书颖没有想过风雅有本事的大叔和猥琐大叔一样是男人,三十几岁的男人都一样,会喜欢美丽的少女。

    当柳三绝觉得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他的知己,又有他都惊叹的音律才华时,他难免多情。

    书颖收了琴音停歌声,喝了一口茶才对还没有回神的客人笑着说“柳世伯,我的琴弹得不错吧”

    叶世钊道“哪有这么自夸的”

    书颖偏偏得意一笑,率真地笑起来“我就不喜欢你们大人假谦虚。我就觉得这世间应该没有女人在音乐上比得上我。男人嘛,爹你肯定比不上我,男人中比我强的,可能就只有柳世伯。但是柳世伯是前辈,比我强我也不气馁,等我也到三十岁时,也未必就比柳世伯差了。”

    柳墨卿已经回神了,笑道“此曲是何人所作我未曾在别处听过。”

    书林道“是妹妹写的呀。妹妹从小跟着娘学过音律,回府里也跟着先生学。她学什么都快,就连学武也比我快些。”

    叶世钊曾经亲自教导书颖读书习武、学琴棋书画一年,对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和各方面都是天才的天赋十分了解,又早知她博览群书,所以并不怀疑女儿有这个能力。

    柳墨卿不由得怔怔看着书颖,咳了一声,道“叶兄一双儿女当真是人中龙凤。”

    叶世钊忧道“我就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将来会吃苦头的。”

    柳墨卿倒不以为意,笑道“若是身无锐气就不是少年人了。你我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饮茶听曲时,王嬷嬷和两个丫鬟已备了一点酒菜端了上来,叶世钊愧疚道“寒舍鄙陋,招呼不周,柳兄莫怪。”

    柳墨卿行走江湖再简陋的食物也吃过,相谈甚欢且见了他出众的儿女,柳墨卿对叶世钊的印象已比从前拔高不少,所以言辞也颇为礼敬。

    “这已是极好,叶兄不嫌柳某打扰,柳某就感激不尽了。”

    他们在宴上转回话题,谈起本朝失去与西域的联系,更无希望恢复前朝疆域的事。

    叶世钊叹道“皇上虽有大志,求贤若渴,可是行事颇有肘制,没有办法呀。”

    柳墨卿沉吟一会儿,才叹道“皇上已近不惑之年,何至于此”

    叶世钊不答,书颖却从结局猜到裴家和裴家的朋友在太后与皇帝之间肯定选皇帝,不然裴家不会成为下一任皇帝在位时的显赫人家。

    “爹,太后都六十几岁的人了,哪还有这些精力管朝堂的事皇上还有什么肘制”

    叶世钊冷冷看了书颖一眼“小孩子别管这些,你且出去玩吧”

    书颖做了一个鬼脸,却真的起身出去了,书林见裴延庆看着书颖的背影,不禁也招呼他走了。

    书颖、书林和裴延庆一起到了草庐后的一个小湖边。一条小河从林子流出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清澈的小湖,湖水又从中流出,去灌溉附近的农田。

    兄妹俩住在草庐时就会在这里习武,也会下湖去游泳捉鱼摸虾。裴延庆在时,也会跟他们一起在这里习武玩乐,三人一起度过不少欢快又惬意时光。

    书颖坐在湖畔的一块干净的岩石上,指挥着书林下湖去抓鱼,今天叶世钊在,又来了裴延庆和柳墨卿,自要加菜才好。

    书林脱了外袍,钻进了水里,在水里抓鱼不但可以练习闭气功夫,能练习水性,也能练习掌力。三年来,书林的抓鱼功夫比普通乡下少年还强了。

    裴延庆坐在书颖身旁,贴心地为她打伞,又难免眼波流转,少年心动如潮。

    “颖妹,我这一个月来,你想过我吗”裴延庆这个“想”不是指普通的想,而是指“相思”。

    可书颖“天真”地笑起来“当然想啦哥哥和我天天念着你,只不过你们松风观的门规太严了些,每两个月能有几天探亲日已经是极限了。”

    裴延庆看着钻水里去的某绝世美少年,完全不知情滋味,还如一个孩子,当真浪费了他这风华绝代的姿容。

    裴延庆不由得抚了抚自己有俊脸,对着书林这样天人精致总有不如之感,他忽道“颖妹,我又黑又瘦,你是不是不爱看”

    书颖转头认真地看他,裴延庆的心紧张起来。

    书颖嘻嘻一笑“也没有很黑很瘦,就是比哥哥黑了一些。你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蜕了婴儿肥又抽个儿才这么瘦。其实瘦点好看的,男人长胖了才要糟糕。”

    裴延庆干干笑了两声“男子论起相貌,谁又能胜过叶世叔呢林弟那是家传遗泽,旁人求不来,我自有所不及的。颖妹将来想要找一个如世叔和林弟一样美的郎君吗”

    书颖屈着腿,肘着手,托着颊,好似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又转头冲裴延庆笑。

    “如果有谁跟我爹和哥哥一样好看,那也不错的。只怕有好的,也轮不上我了。”

    裴延庆心中涌起一股热情,说“颖妹,以后你要是找不到好夫君,我做你夫君,好不好”

    “小白莲精”书颖一怔,没有回答好,也没有回答不好。

    裴延庆心头惴惴,道“只怕你嫌我长得不像林弟一样好看,不喜爱我。”

    书颖思考着这个问题,喃喃“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裴延庆连忙问道。

    书颖才说“三哥一直是我三哥,我没有想过把三哥变作夫君会怎么样。”

    裴延庆引导“只要你愿意,我将来就可以做你夫君。”

    “夫君是我一见就想抢了来的男子,可是我现在不想抢你呐。”书颖看着他,寒眸清澈,纯净剔透。书颖装得绝对像一回事,裴延庆这样的初哥道行绝对看不出来。

    裴延庆见她年纪尚幼,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她从小对男女之情的印象就是安阳郡主对叶世钊这种扭曲的感情、扭曲的做法。

    裴延庆摇头,郑重看着她“男女之情不是这样的。嗯你对我的感觉和对林弟一样吗”

    书颖正襟危坐,正色道“三哥,咱们三个是一起结拜的,对着皇天后土发了誓言的。你虽然不是我亲哥哥,但我也绝对拿你当亲哥哥一般。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分给哥哥,也一定想留给你一份。”

    裴延庆觉得自己绝对是找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年纪还小,是我唐突了。”

    书颖握住他的手“三哥,这不唐突,幸好你说出来了。是我不对,可能我跟哥哥从小相依为命,难免跟他亲一些。你觉得我待你不如待他,以后我一碗水端平。咱们三个不要因为这些差别外道了,往后生了嫌隙,那就不美了。”

    裴延庆俊眉直抽,却只能无奈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好,我不外道,绝不生嫌隙。他是从小爱你护你长大的亲哥哥,我不吃他的醋。”

    书颖这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忽然见他袍子上一个口子,伸手触了触“三哥,你衣服破了,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裴延庆点了点头,忽说“你给我做的那身袍子,我舍不得穿着骑马赶路。”

    书颖穿越的第一世是个服装设计师,无论是机缝还是手工缝制都是基本功,所了到了古代也不会被古代女人比下去。

    书颖嗔笑“你怎么那么傻衣服总是拿来穿的,穿坏了再做就是了。不然待明年你又长高长壮,今年做的衣服就不合身了。”

    裴延庆脱下了袍子,见她从随身的小布包中取出针线,细致熟练做起来,她人长得美,就算做这种女人都会的活儿好像也跟旁人不同,裴延庆不禁痴痴瞧着。

    “颖妹,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孩子功夫学得快,书读得快,音律高绝,针线活也这么好。将来谁娶了你,可有福气了。”

    书颖笑了笑,又低头缝了起来,那细针穿行,不一会儿就缝好了那个口子,但见针脚细密匀称,比他平常自己动手缝的可好多了。

    书颖打结固定,然后咬断了线,收好针线,才拿起袍子抖了抖“好了,你穿上吧。”

    裴延庆甜蜜蜜地穿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绿茶的招数。书颖就是看中他的价值,要哄了他将来为她所用。不过男人想要恋爱,她又不能轻易答应他,那会掉价,让他多念几年,多记得她的好,他的心就越偏。

    书林终于从湖中抓到了一条大鱼,双手拼命抓好,得意得哈哈大笑“妹妹三哥注意了”

    说着,他把那条大鱼抛上了岸,那鱼还在草丛里活蹦乱跳的。

    书林朝他们挥手“我再下去抓一条”

    裴延庆不禁叫道“林弟,我来帮忙”

    书林喊道“不用了,三哥就等着吃吧”

    书颖微笑道“要不三哥帮着把这一尾先处理干净。哥哥抓鱼,你来处理,我来烧,各有分工。”

    “行”

    曾经现代的厨艺学渣经过两世历练也成为一个不错的厨子,况且到了古代,因为不合口味,她就难免自己亲自下厨。

    晚膳时,因为有贵客和父亲在,书颖也亲自下厨,做了酸菜鱼、东坡肉、烤鸭、爆炒时蔬和金庸老爷子书上学来的好逑汤。

    肉是京里采买来的,鸭子是养在草庐的,鱼是自己抓的,酸菜是王嬷嬷腌制的,荷叶是附近的田里采的,时蔬、竹笋是附近农家买的。

    古代别的不多,野生动物不少,只要有本事就抓得到,斑鸠就是他们兄妹练轻功时抓来的。

    叶世钊、柳墨卿、裴延庆、书林各样菜都尝了尝,赞叹不绝。

    柳墨卿说“世钊兄,你这一双儿女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羡煞旁人。”

    叶世钊笑道“柳兄逍遥游天下,也羡煞旁人。不怕你们笑话,此时你们来了,他们才显得乖些,旁的时候也气我来着。”

    柳墨卿才说“世钊兄怕是得意炫耀吧”

    书林调皮地笑道“世伯,我们今天确实乖一些,对着爹爹可没有那么乖的。我和妹妹私下里学了柳世伯的九式点穴手和清风拂柳功,或许还练不到家。我们私下一合计,得侍候好你,若能得正主指点一二,也算是外门弟子,好过没名没份。”

    这话说得柳墨卿这种洒脱江湖人都舒服无比。原来书林一直受书颖指点,就要抓住机会结交有能耐的人,现在也是一个小滑头了。柳墨卿号称轻功、暗器第一,有他当师父,那在武功上也镀了一层金了。

    柳墨卿本就喜欢兄妹俩,更何况他因为听了书颖一曲千里江山图对她的音律天赋推崇辈至,内心将她当作一知己。此时他虽然已留心,但是理智告诉自己,差着这辈份年纪,不会有别的可能。

    柳墨卿看了叶世钊一眼,笑了笑“吃人嘴短,如今在下也被拿捏住了。你们本也家学渊源,若不弃我这点看家本事,我白得两个弟子,岂不是占便宜了”

    叶世钊从前与他没有深交,却也一直听过他的传说,不由得大喜“你们还不快来拜见师父不,得明天择个吉时,正式拜师才是”

    这个年代,可是能拜入名师门下,跟出身家族一样不但学到真本事,还有身份镀金。叶世钊虽然长得美,可是这几年来,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希望儿女不要学他。

    裴延庆不觉得自己当了工具人,还挺开心的“三叔,我给你找了两个这么出色的弟子,免得你一身绝技失传,你要怎么谢我”

    柳墨卿笑道“打你三下够不够”

    这下晚宴上宾主尽欢,留了他们住宿。这三年来,因为兄妹俩每年有大半年住在这里,所以草庐被扩建了药房、库房、书房。

    把主卧腾出来让给柳墨卿和叶世钊住着;书颖是女孩子,住了条件稍好的书房;而书林、裴延庆住一起睡了药房的榻上。

    翌日一大早,草庐下人宰了鸡、鸭、鹅,书林、书颖则沐浴后穿上了世家子弟才能穿的料子的正式衣袍。王嬷嬷为他们仔细备了上好的茶,有请柳墨卿在正堂高坐,书林、书颖恭谨地步入大堂,朝他拜倒磕头。

    “弟子叶书林叶书颖拜见师父”

    书林、书颖依礼跪地,郑重叩首,柳墨卿才亲自扶了他们起来。见他们如此出众的品貌,倒一点也不勉强半道收徒了。

    他恍然间到了中年,发现只有裴延庆一个不是正式弟子的弟子裴延庆正式的师父是白石道人,如今他总算有正式的弟子了。

    “师父请喝茶”

    柳墨卿先后喝了书林和书颖的茶,然后取出见面礼,送给书林一把西域小金刀,送了书颖一支西域和田玉笛。

    书颖盯着那把小金刀,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又冲他赔笑脸“师父,玉笛虽然很值钱,可是玉不经摔,打架时若碎了,我的心也就跟着碎了。要不您换一支金笛给我”

    柳墨卿不由得一怔“金笛此时我可没有。”

    叶世钊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你这小泥鳅,平日跟我各种捣乱也就罢了,你师父好意收你做徒弟,没有嫌你规矩差,你怎么还敢跟师父讨价还价了”

    “爹,哎呀,耳朵要掉了娘啊”书颖嘤嘤叫着,一念到娘,叶世钊果然放了手。

    叶世钊满怀歉意地看着柳墨卿,说“柳兄,往后你只管教训他们,打骂都不必手软。其实书林倒还听话,可是书颖就是一条坏泥鳅,你不要因为她是女孩有所误判。”

    柳墨卿看向绝世小萝莉,又惊又疑,书颖吐嘈“爹,你真是我亲爹吗”

    叶世钊才道“我要不是你亲爹,在你拜师前就说明白了,如今你也拜师了,想来柳世兄不会反悔。可我若不跟他说清楚,我怕你闯祸给他惹麻烦。”

    柳墨卿讶然地看着叶世钊,话到口边没有说出来,他听到此话怎么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他不是收了一个容貌绝世、音律绝世、诗书传家还会做饭的可爱女徒弟吗书林师父,你误会好大。

    拜师之后,柳墨卿则要先进京见定远伯才能回来细致指点他们武功。柳墨卿在凉州遇上了定远伯的大儿子。

    定远伯大儿子是原配所出,十岁时已经记事被下人暗算后让人给拐卖了,沦落到了凉州惨死。柳墨卿救他时,他已经不行了,死前托他传遗言给定远伯。

    柳墨卿虽不爱插手旁人的家事,可是那少年着实可怜,人家死前托负,他不忍推辞。叶世钊也要回京去处理政务,因为担心书颖在这里擅自试毒试药,也要求她先回京去。

    书林十五岁、书颖十二岁,叶世钊颇为宠爱两个孩子,今年给他们弄了两匹小马。

    书颖就骑在最小的一匹红马上,右手持着两块大竹板,左手持着五块小竹板,一下下拍打着,口中吐字清晰清脆地唱着 一曲“莲花落”。

    书颖唱的还前两年在京城玩时见过的乞讨人的“莲花落”,那口音语气学了十足,书林、裴延庆听了哈哈大笑。音律高手柳墨卿看出这女娃天姿奇秀、性子活泼调皮,只笑而不语。

    只有亲爹再次嫌弃起来“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书颖收了竹板,嘿嘿笑了两声,那惫懒的神色让叶世钊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爹,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是怕在家里被苛待没有饭吃,我学会了这门手艺,我还能自信地带着哥哥离家出走吃百家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准我的莲花落唱得好,还存下钱来置办起田地,给哥哥娶房嫂子”

    叶世钊好气又好笑“你在外没个正形也无人管,回了府后可得仔细你的皮”

    书颖倒不怕他,仍玩笑道“话说哥哥国色天香,天下有的是富家女双手奉上钱来求嫁,不用我为他存钱。我为哥哥物色人家,收嫂子十万贯嫁妆。均两万贯给哥哥张罗婚事,余下的我就贪污了。”

    少女脸上又露出极为无赖流氓的本色“过得两年我用这钱也能娶上一房可爱的小郎君了到时候让他来你身边立规矩。我就跟他说官人呐,我爹吃过很多苦,在上头两重恶岳父手底终于从女婿熬成了岳父,也该享享福了,你好好孝顺我爹。”

    三年来,书颖和渣爹相爱相杀,实在是看到渣爹就要当漏风的小棉袄,这是她的本能。

    叶世钊再次破功,一扇子打过来,书颖如猴子一样灵活,施展“清风拂柳”的一式轻功跳到了书林的马背上,冲叶世钊做了个鬼脸“打不着“

    叶世钊冷着脸,骂道“你年年跑到草庐,说是为了练功,其实就是为了避开学规矩”

    书颖不以为然,反击“规矩有什么用我就问你有什么用娘够守规矩了,最后怎么样呢”

    叶世钊沉默了,悻悻说“我好好跟你说事,你别总提你娘。”

    书颖咂咂嘴“我不是觉得回家的日子太无聊了嘛。你劝劝祖母,别来让我做那些没意思的事。”

    叶世钊明白这叛逆的女儿的一丝想法,道“你祖母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小了,学些交际往来,将来也好在京城女眷中立足。”

    书颖反问“我为什么要在京城女眷中立足”

    叶世钊倒愣了一下,半晌才说“京城官宦世家往来自有规则,你要是不知道,将来会吃亏的。”

    书颖满面愁容“我不跟他们往来就不会吃亏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已经从乡村小道进入官道了。

    行了一盏茶功夫,忽听官道后面马蹄声响,转头望去只见旌旗招展,车马成群,来人却穿着异族人的服饰。

    书颖、书林都好奇地转过头去看,有少许人头上扎了辫子拢于头顶,可是大多数的人剃了头顶的发,只在头边沿留了些头发。

    书颖直接吐嘈“天哪,哪来丑出天际的发型什么审美”

    叶世钊才道“他们是契丹使臣。前些时候,北国就来了国书,他们要派使臣来本朝。”

    书颖暗想这个时代是唐代之后的时代,契丹是唐时就有的部落联盟,所以到了这个大周朝仍然兴盛。

    书颖奇道“他们来干什么”

    叶世钊冷冷道“能干什么来要钱吧。”

    书颖暗想正史上后晋石敬塘开启了割地称臣给钱的头儿,一直到后来宋室也这么干。现代还有很多公知称赞花钱买和平是合算的,真是变态的三观。这就像是自己在身上扎根针管让别人不费什么努力就吸自己的血强大起来,而自己身体越来越羸弱。这是慢性的死法和慢性资敌,得多想喜欢当奴才才能称赞出来天生没有膝盖骨吗

    书颖问道“本朝还得送钱给他们”

    叶世钊脸上不悦,悠悠道“先帝年轻时两国大战后签了盟约,每年给他们些钱粮,两国才休战多年。”

    书颖冷笑道“和平是两国百姓得利的事,为何我们要出钱百姓以钱粮奉养天子百官,天子和百官只会吃却出卖百姓利益,得多不要脸割地赔款都能接受,对得起炎黄祖宗吗”

    柳墨卿不由得看着这少女,她小小年纪却比许多成年男人豪气多了。

    叶世钊教训道“大话谁不会说可是当初天下苦战久矣,人心思定,为了天下百姓,君臣也尽力了。你切莫在国家大事上多嘴,惹出祸来,我可保不住你。”

    书颖却道“爹爹,两国边关少不得有摩擦,这种小仗,给了钱会打,不给钱也得打。真的敌强我弱,他们大军长驱直入,我们还可以打游击战,万不必那般没骨头。”

    叶世钊喝道“你一个女孩子,又懂什么打仗是我纵得你没边了,你也犯不着事事抬了你母亲来压我,这些事儿,就算你母亲尚在,她也不会纵容你”

    书颖之前还以为处在一个如唐明清一样的统一时代,第一步是进宫去当妃子,再学武则天生个儿子,先当太后再当女皇,然后学叶卡大帝找能干的情人巩固帝位。

    居然是如宋室一样的半壁江山,忽然觉得当上女皇也没有那么香了。可是小蓝想要王气,如果靠造反之路,没钱没人的,凭空造反哪那么简单

    现在立国八十年,关内统一不过六十年,属于封建王朝的中期,大局稳定。

    这是候的百姓和世家都习惯和平,想好好过日子,他们为什么要为她的皇权路拼命

    当是不讲逻辑的废柴种马争霸吗

    书颖信马由缰时,忽然听到马蹄声呼啸而来,几个外族勇士见官道旁站着两个年轻美貌的汉人少女,不禁打马拦着人,围着她们转着欢呼。

    那些人不能汉语,就要去抓人,书颖一见不由得愤怒,叶世钊身为朝廷命官,见到外族人在本朝京郊这么闹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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