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颖说是去工厂巡视, 但她却寻机去给柳老夫人请安时, 与她提起师父娶妻的事。
这话题真是落进柳老夫人心坎去了,她抱怨道“强按牛头不喝水呀我是想尽了办法,可最终我是没有办法。如今有了柳叶派,他不会孤独终老, 我才稍有安慰。”
书颖斟酌了一下, 说“师祖母,这没有外人, 我才跟你说句实话,可是你不要怪我一个外姓人当年乱出主意。”
柳老太太牵着她的手说“你还算外姓人吗在我心里, 你跟思言是一样的自己人。”
书颖也握着老太太的手,说“我当时不就是见师父的心不定, 师祖母怎么逼怎么劝都没有用。我才想先立业后成家的主意,但是当时若说破, 只怕成功的机会更少了。”
“先立业, 后成家”
“不错。当年的师父浪迹江湖,就像是没有脚的鸟, 他是不愿为了个女人安定下来的。”
柳老太太点点头“七郎确实就是这么个人,性子太傲了,人又偏执。”
书颖微笑道“但是反过来就不同了,有些男人不会为了女人安定下来, 可是安定下来后他会发现需要个女人。”
柳老太太也是几十岁的人了, 眼睛一亮“你说,你继续说”
书颖又道“从前的师父一直流浪, 虽然有家,但是家主也不是他呀。现在他有柳叶派那么大的家、有皇上亲封的官位、还有工厂股权产业,这些东西将来怎么着落
将来师父空守着那么大的产业不寂寞、不忧虑吗这时候他应该会想要个儿子, 女儿也好呀,是不是”
柳老太太笑了起来搂着她疼爱,说“要不说你是七郎的入室大弟子就你这份孝心,旁的弟子加在一起也不抵你一个”
于是,书颖一连两个月呆在南阳,一边协助了柳叶派收养十几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孤儿作弟子,又偶尔陪着柳老太太出门去相看南阳一带的女儿们。
总共就挑了四个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相貌端庄的未婚女子,书颖为她们画了炭笔素描画像,由柳老太太送去给柳墨卿挑选。
这时柳墨卿又挑剔起来,仍然没有挑中,老太太就给他上演书颖出主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书颖的心理学理由很充分像师父这种极度高傲的大龄剩男的脸皮是最薄的,必须给他足够的“贞洁牌坊”不是他这老大不小的才突然好色,娶妻是因为家里的老太太闹的,他是为了孝道。
柳老太太表示此处应该有掌声果然是我儿的入室大弟子,不然怎么会如此鬼精灵小可爱呢
于是柳老太太进行体验派表演,虽然没有让柳墨卿马上答应娶他现成挑的女人,但是已经答应要是看上他觉得合适的就成亲,柳老太太才不闹了。
在南阳忙完了收养孤儿弟子做战略发展的事后,书颖才跑去跟李玄私会。
书颖歪着头满足地睡着了,李玄轻轻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此刻也安宁圆满。
翌日没有早起练功,有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范儿。到辰时四刻才起来沐浴更衣,一切都办好巳时了。
用过早膳,两人又一起坐在榻上腻歪,书颖忽然问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李玄奇道“你要用人吗”
书颖才道“柳叶派那工厂基本上了正轨,现在那些经销路子足够工厂造的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办个新的厂子,我想找我叶家族人,但我只有族叔,我也不认识他们。”
叶清江原有个弟弟,小时候夭折了。他只有堂兄弟了,堂兄弟的关系到底远了一些,她也不认识,养大了胃口没有人制衡,未必好用。
李玄抚着她的身子,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说“你要是需要,我就有几个家臣。”
书颖不管他手的孟浪,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你不是龙图阁门派的吗不是门人吗,怎么是家臣”
“差不多吧。”李玄淡淡一笑,又道“我祖上投奔到祖师门下依附,身边就带着几个人的。”
书颖问道“你有爹和娘吗”
“我爹当初死得早,他为他的执念而死。”
“什么执念”
李玄祖父的祖父是前唐皇孙,那皇孙成长的时期正是群雄逐鹿,他一直想再兴李唐却已不能让天下有实力的人效忠依附。他晚年时的执念影响到李玄祖父,李玄祖父长大后因此与陈抟的嫡传弟子意见相左。
李玄祖父愤而离去,多年后他与李玄父亲在益州起事,可万余乌合之众很快被朝廷大军所灭。所幸忠仆家臣送幼年的他找到他师父,他师父怜他只是一个三岁孩童便留他下来。
李玄沉默了一会儿,抚着她的头发“逃不开功名利禄四个字。我师父从小教导我,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是我受到诱惑时,还是一样,要说这人可真是奇怪。”
因他自小天姿聪颖,师父传他各种技艺和武功,在传他易龙图之前,师父几翻考验他,以防他用此学祸害天下。因为师父其他弟子没有这天份,最后也只能传给了他。
书颖不知他的来历,倒是趴在他胸膛上,抬着头笑“你受什么诱惑我吗”
李玄抚着她的头,目光温柔“你不是诱惑吗天下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书颖苦笑“那也不见得。像我这样一点也不符合女德标准的女子,很多人都唾弃着。我在最初或许也想当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可是没有选择。”
李玄怔忡看着她,她却不知道陷在什么回忆里。其实书颖在猜测原主当初悲剧的一步步选择,像原主没有开挂,而她亲哥哥书林肯定没有活下去,甚至叶世钊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么好,所以她相信了皇帝嘴上的情爱进宫。
一无所有的她进宫时一定是妥协的,她只能相信男人的嘴,然后一直付出和苦苦等待,最后是一无所有。皇帝或许为了江山放任以裴四娘为首的众妃绞杀美貌到天妒人怨的她。
书颖从原主那强烈的不甘和死也不低头的骄傲中读懂了,她的后悔,她的无奈,她的挣扎,她的漂泊。
李玄轻抚着她的脸,捧着她的头凑上前吻她,书颖回神看他,轻轻一笑“唉,你以前不会是想当道士吧我是不是毁了你的纯阳真身”
李玄翻身压下她,往她脖子上咬着,口内含糊不清“纯阳真身算不了什么。”
书颖推了推他“就算不保纯阳真身,那也要爱惜身子。”
他们都是少年修持武功,要是好好养身,活个150岁也没有问题,像历史上的刘昭惠、李庆远都能活两三百岁。
书颖就算有情人,可是没有情人陪的日子居多,每日练功饮食不差,若是一直放纵也是会让玄功不进反退的。
她推开他的纠缠,从榻上起来,说“庄外的春光正好,出去走走吧。”李玄侧躺在榻上,看着情人没有这个雅兴,他也只得忍住了。
书颖与他相携游览小山,漫山遍野,万紫千红,芳草凄美。书颖兴致盎然,挽着他的胳膊,矫情撒娇,说山崖上的野花美。
他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施展轻功上崖去将她摘了来,某矫情女子才满足。
李玄倒又问起她之前提的事,书颖捧着花,俏脸透着春意,容光焕发,才笑道“跟你玩着,我都忘记了。我在想,试着设计一个更先进的玻璃生产技术和生产线,可是我现在手底没有人可用。”
其实中国古代很早的时候也能生产玻璃了,但是产量不高,工艺也不及后世。而国外在公元前16世纪就能生产玻璃,后来又几度兴衰交替,到15世纪又有新的发展。
这些技术都是工业革命前的技术,她在上个时空世界前去意大利旅游,看传统玻璃工匠吹制玻璃器皿,跟着丈夫肖尧一起上手玩过。
当时因为觉得有趣,又念及自己是穿的,以后可能会穿到古代,就把玻璃制造技术好好研究了一下。
“玻璃你生产这东西干什么”李玄思索了一下。
“赚钱呀”书颖拍了拍他的胳膊,“大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咱们能给百姓生计,咱们自己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玄这才想起她的本质是追求金钱和权力的,虽然会来与他私会,但也不会放下正经事。
“你想跟我一起赚钱”
书颖反问“你不愿意”
一身黛色长衣的绝色男子高贵而冷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说也是龙图阁阁主,做生意有伤颜面。”
书颖不禁哈哈大笑,说“你们男人就是比我还爱装靠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去获取财富是最光荣的事或者咱们去抢西朝和北朝国库来,那也是本事,抢穷人的钱不算英雄。”
李玄勾了勾嘴角,说“国库那么大,纵使咱们轻功好,也偷抢不了多少东西出来。不是我不想干,但是我亲近的下属要么是一介武人,或者也有名医文士,就是没有工匠。”
书颖问道“你就没有族人吗”
她在南阳制厂能成功,靠的是柳家族人枝繁叶茂,有很多旁枝族人、姻亲更需要生计。
李玄垂下眼帘“我家几代单传,我的师兄、师姐多是出家人。孟承志等人是我家臣之后,他们在亳州一带落户生根,两代人丁也不算人多。”
书颖无奈,叹道“也罢了。我还是问一问我祖父,让他带我去光州找我叶氏族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做工匠的。”
书颖跑这一趟不能成事,便不可在这里与他长期在一起了。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薄情,她还是在这里小住些日子,交流武学时,他传她将异种真气打进别人身体的方法。
书颖眼见他在玄功上比自己高明,于是就传他现代的高等数学。
他本就极聪明才学得会陈抟留下的半部易龙图,对古代的算术也都有浸营,在此基础上给他讲高等数学的导数与微分。
这简直为他打开了新的天地,他感到她果然是能逆天改命之人,才有这样的才智。
书颖给他讲了十天,觉得不能沉于情爱不干活了,于是留下一些练习题和启发题,就与他告别了。
李玄知道这回告别后,她或许要年末才能来,或者那时她也没有时间了。送走了她,李玄才深思,他要做什么才能常常见到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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