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的当日晚上,刁郡守被他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刁郡守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他哪里知道段柱国此行从京城回来,居然还带了一位未婚妻一起,以至于他献美人弄巧成拙,撞到了正房夫人面前。
男人嘛,在夫人面前总是要点脸面的。前一天晚上没要,未必是真的不喜欢。
所以他白日里才又安排了一次,本想着若是段柱国瞧上了,他就在前院直接安排着,也不必闹到正室面前,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哪里想到段柱国没有瞧上人,反倒是谢娘子想见。
刁郡守讨好上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遇到这种奇葩事,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能拉着素来多智的夫人商讨。
整件事听下来,刁夫人真不知道说这个蠢货什么好。
瞧瞧这人干的都是什么蠢事
且不说这些年给这尊杀神送美人的有一个成了吗就说你送能不能挑个好时候
这还未成婚呢,就在主母跟前塞这么两个东西戳眼珠子,到底安的什么心更离谱的是,她第二日都那么费力描补了,这个蠢货居然还跟着扯后腿。
刁夫人简直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眼瞎,居然看上了这么一头猪。
她没好气道“你最好求神拜佛求着这位谢娘子过门后不受宠否则人家在段柱国耳边说上两句,你这郡守就做到头了。小命有没有还两说”
刁郡守没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那位谢娘子哪像是不受宠的且不说这等国色有哪个男人不心动,就说段柱国的态度,特意拨了一对自己的亲卫跟随护着,明显是把人当眼珠子看。
但是他还是不懂“谢娘子那样的人物,做什么为这两个东西置气”
刁夫人都快翻白眼了,她转着头不想理这个蠢货。
刁郡守没得到回应,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迟疑,“那我今晚就把她们处置了”
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抚着心口喘。
她一边缓着气,一边骂“处置处置你个头啊处置我瞧着该把你脖子上顶着这尿壶处置了才好你若是处置了,我明日拿什么来给谢娘子见招魂儿吗”
刁郡守见状也不敢转了,只能忙凑上前来,好声好气地抚着人的背拍“莫气莫气,我听夫人的,听夫人的,一切任由夫人安排。”
刁夫人顺了好一会儿气才重新喘匀。
只是瞥了两眼身边的人,她到底忍不住,“你自个都说了谢娘子这样的人物。你又怎么觉得,守着这样的神仙、那些凡花凡草还能入段柱国的眼”
刁郡守想都没想,回了句“那不一样。”
刁夫人“怎么不一样”
刁郡守“”
当然不一样,那位谢娘子瞧这就是要搁在家里好好供起来的,仿佛碰一下都得沐浴焚香似的,长久处着,怕不是得憋死,他总得给上峰处处安排妥帖了才好。
刁夫人瞧他那支吾的样子呵,男人
门贴着脸摔上,差点儿撞到了鼻尖,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今晚别进老娘的屋滚去找你的翠翠莺莺去”
刁郡守
怎么又生气了
一行人没在凉城多呆,休整加上审讯俘虏也只停留了两日,第三天一早,就整装离开。
谢氏的人少了一个,谢韶的身边倒是多了对姐妹花。
刁郡守钻营讨好这么些年,就没有遇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形,送美人竟送到了上峰夫人身边。
瞧着谢娘子身后俏生生立着的一对姐妹花,刁郡守本该感慨谢娘子貌美无双又贤惠大度,段柱国得妻如此、实在堪羡。但是瞧着谢娘子待这对姐妹温声细语,反倒是待段柱国神色淡淡、隐约有疏远躲避之意,刁郡守觉得这里面像是哪里有问题。
他忍不住回顾了一遍事情的发展,越想越觉得不对,不由悄悄瞥了段温一眼。
他总瞧着、这上峰头顶是不是有点绿
段温没在意刁郡守那点小心思,从那天回去见到房里有两个人,他就知道谢韶多半是要把人带走的。
他叫人查了查,知道两人身家背景还算清白,就没有多管她愿意养着就养着吧,权当留着解闷儿。
凉城已经算是段温实际控制的区域了,到了自己地盘上,虽然同样是赶路,但却没有先前那么急,每到一个地方总能享受到当地最高规格的招待。按理说要比先前的待遇好得多,但是谢韶有时候却恨不得回到之前那艰苦朴素的条件。
那天晚上摊开了之后,段温算是彻底不装了。
谢韶想想自己居然曾经给对方套上过“纯情”两个字的标签,只恨不得回去敲开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
这家伙纯情开什么玩笑
段温倒是答应了那句“成婚以后”,但是他做的事除了最后一步没有真进去之外,其他和也没区别。
而且根本不分场合
马车上两人衣着整齐,但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被拢在怀中女人衣衫下游移的手掌轮廓。
谢韶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体紧绷又放松,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抖,她紧紧咬着下唇怕出声,但是在某个瞬间还是没忍住一口咬在旁边人的脖子上,这才将那声差点溢出来的呜咽压下。
段温闷哼了一声,但腔调却更像是笑。
谢韶从那一片空白中缓过神来,忍不住就着牙印磨了磨怎么就没咬死他呢
段温笑够了又开始哄人,什么“心肝儿肉”的都说的出口。谢韶自认为自己什么土味情话没有见过,但是还真没有对方这么直白肉麻还带荤段子的,偏偏他还真能半点儿都不脸红的说出来。
他好意思说,谢韶却没那个脸皮去听。
她抬手就要去捂段温的嘴,结果才刚刚碰上,掌心就是一湿。谢韶猛的一缩手,却没能缩回去,手被攥住往下,耳边传来另一个人已经哑下去的调子,“心肝儿,也哄哄我吧。”
在马车上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谢韶坚决不坐车了,她提出了学骑马。
某人很有点色令智昏的样子,谢韶怀疑她要是在段温上头的时候,问对方银行账号密码都能问出来,这会儿虽是没有银行卡,但是意思也差不多,总觉得那时候她随便说点什么,这人都能满口答应。
怪不得美人计经久不衰,枕头风从古至今。
总之,学骑马这个要求被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下来。
谢韶本来以为会很难,因为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原主,这都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新领域,但是她上手得出乎意料的容易。几乎都不用教,被段温扶上马去,说了几句指点后,她就自然而然的掌握了要领。
谢韶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被高考耽误的马术天才
人学会了新技能之后,总忍不住撒欢。
谢韶觉得自己是个稳重的人,但是这可是骑马、骑马唉谁小时候没披个被单扮演女侠,幻想着自己纵马驰骋、仗剑走天涯这会儿也算梦想成真了一半。
谢韶没多一会儿就抛下了教学的段温,自己骑着马加快速度。
段温若是想要跟自然能跟上的,但是他却没去追,反倒是拉了拉马缰,让坐下的马匹速度缓下来,远远地看着那边。
衣袂飘扬,如墨的发丝在身后飞舞。连日光似乎都格外眷顾她,在肌肤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实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羽化归去。
但是段温却难得没有上前打断谢韶此刻的兴致。
他看着那窈窕的身形在马上做出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姿态,目光瞬也不瞬,眼底的兴奋甚至有点摄人。
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萦绕心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填满胸腔,血液随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泵向四肢,大脑甚至因为这欢愉的情绪这产生了轻微的眩晕。
段温低低笑出了声。
他回忆着方才,忍不住心中喟叹可真是太像了,就连上马时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虽然不记得他,但到底还是有痕迹留下,不是吗
他留、下、的、痕、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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