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我了没?

    接下来的日子, 谢韶忙着把那些工坊重新开起来,段温则是为接下来平定青州之乱做准备, 转眼就到了段温要出征的日子。

    “我明日就走了, 韶娘在家中可会想我”、“怎么想”、“一日想几回”

    在这么一句叠着一句的追问下,谢韶就算有那么点儿离别的情绪,也要觉得烦了。偏偏某人一点儿也没有自知, 非要听个回答不可。

    听听他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我若是死在战场上,韶娘待如何”

    又累又困,偏偏还被人恶意地吊着不上不下的谢韶“”

    她偏过头去狠狠地咬了人一口,一直到咬出了血腥味,才磨着牙道“改嫁”

    这带着狠劲儿的话, 后半段直接被捣碎成了哭腔, 谢韶拼命地掰着腰上的手, 变调的声音连名带姓地喊“段、温放唔”

    段温用一个深吻封住了那不大想听的话。

    放什么放手放开

    怎么可能

    他就是只剩了一口气,也要从战场上爬回来。倘若真死了, 也得变成厉鬼来纠缠她。

    改嫁

    她嫁的男人最好命够硬。

    段温还是离开了。

    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存在感异常强烈的人,谢韶最开始还觉得挺不习惯的。

    不过对方人虽走了, 送信倒是很频繁。信中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日常的琐碎, 有时候信里还封着一两朵干花。谢韶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花做成书签夹到了书页里。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边没什么好说的, 但提笔回信,居然也写了不少。

    放下笔之后,谢韶自己都有点意外。

    但写都写了, 不送出去好像也怪浪费的。

    段温平常说话没个收敛,但是落在书信上却很克制,只在末尾属了个“念之”。

    可文字落下, 就好像有了笔墨的重量。

    就这么两个字,却让谢韶有点辗转段温真的想她了吗她在段温心里又是个什么定位

    这问题问段温大概是问不出答案的,谢韶都能想到对方的回答“心肝儿”、“我的命”,出口得太过轻佻,谁信谁是傻子。

    谢韶觉得乐观一点儿想,自己目前大概算是占据者“妻子”身份、建立了初步信任关系的合作伙伴吧。

    夫妻这种关系其实相当微妙,在段温不在燕城的时候,谢韶其实拿到了名义上的城池最高控制权,对方让她留守大本营、怎么也算得上信任了。谢韶当然不至于傻到以为自己可以在后方随意造作,但是段温的这个表态在一定程度上就表示了倾向。

    另一边工坊的事也比谢韶想的要顺利,招到的大多数都是女工。

    谢韶一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从纺织入手,男耕女织是农业社会的基本配置,织造坊招女子顺理成章。她毕竟身处这个时代,总要为自己同性别的人着想一二。

    但是谢韶很快就发现她不必做那么多准备,想要招壮年男工才是难事。

    这个世道,男人要么充兵、要么死得差不多了。

    战乱年间,其实男女之间的分别并没有那么大,都是挣扎活下去的人而已,别说出来做工了,就是上战场的都有。

    段温手里的兵源充足、这次又是急行军,所以护送辎重的人也都是士卒,但是很多时候押运辎重的都是征调的民夫,如果民夫也征不来,那就女人上,女人再没有,那就是半大的孩子。

    谢韶叹了口气,不打算在睡前想这么沉重的东西,抬手却碰到了床头上的暗格。

    她微微怔愣,晃着神想起了段温走前的那句,“想我了就打开看看。”

    谢韶手又在上面碰了碰,到底是没开。

    她盖上被子,躺好了准备睡觉。几分钟后,她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她又翻了回来。

    辗转了好半天之后,谢韶终于忍不住坐起来。

    真是这人走之前干嘛留这么一句话她现在好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反正段温人又不在。

    只是打开看看,看完再重新放回去,对方又不会知道。

    想通之后,谢韶蹑手蹑脚地转过身来,手按在暗格的机关上。

    明明是在自己房间,这小心翼翼的举动却莫名烘托出了一种做贼的氛围,被这气氛感染得,谢韶打开的时候甚至紧张到咽了一口口水。

    她本来猜测可能会是画像什么的,但是那暗格并不深,很轻易地就全拉开了,不像是能放得进画轴的样子。

    谢韶借着模糊的月光,对着那个长条的物体辨认了半天,陡然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谢韶

    她手一抖,把这个格子囫囵推了回去。

    这动静将外间守夜的玉簟惊动,“娘子怎么了”

    这么说着,外边的灯烛被点亮,玉簟人就要进来看。

    谢韶连忙“没什么不用进来,你睡吧。”

    好不容易把玉簟拦住,谢韶碰了碰涨得通红的脸,有一半是气的。

    她真是疯了,以为那个混蛋会留什么正经东西

    谢韶以为自己会气得睡不着,但是实际她很快就睡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睡前看见的东西,她居然做梦了,做的还是个春梦。

    谢韶“”

    想骂人。

    青州这一仗打得轻松,段温在天气彻底转冷之前就班师回来。

    谢韶计算着明日去迎接大军,还有犒赏的宴会,却冷不丁的听见了一声异响。

    她疑惑着是不是窗没关好,翻身下床去看,只是走出去几步后,脚步却是一僵。侧边月光映照下,她的影子被另一道更大的黑影覆盖。

    有人进来了。

    谢韶没来得及呼救出声就被捂了嘴,簪子当啷一声砸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谋杀亲夫”

    这带着些懒散调子的嗓音实在太有辨识度,虽然几个月都没有听见,谢韶还是瞬间认出了来人是段温。

    高高吊起来的心脏砸回了原地,四肢却还带着些过度充血的肿胀感,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肢体的每一处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脉搏的跳动。

    段温把人搂在怀里,在脖颈间嗅了一下,笑问“吓着了”

    谢韶这是什么废话换个心脏不好的都要被吓死了

    段温一点儿没有愧疚的意思,反倒像个大狗似的蹭蹭贴贴、又亲又舔,像是要将人身上都沾满自己的气味一样。

    谢韶被拱得直往后缩,再有什么脾气也被这下子打断了,又听人闷着声道“捅的地方不对,下回教你。”那簪子也不够锐,下次还是给人配个匕首罢。

    谢韶“”

    她噎了噎,好半天才想起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但是也怎么都找不回那会儿的情绪,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句“不是说明天回吗”

    段温倒是特别理直气壮“想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床上带,也不知道是想人了,还是想身子了。看这猴急的样子,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他对着那日夜想着的朱唇纠缠了好一会儿,又在唇齿交缠间含糊着问“韶娘呢想我了没”

    谢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就听见侧边传来一声闷笑,那人已经自顾自地肯定道“想了。”

    谢韶

    她目光顺着段温的视线,看到了床头上的暗格,整个人一僵。

    这东西扔都不好扔,万一被人发现了,她高低得来个原地去世。

    谢韶催眠了自己好几天,才把这玩意儿忘了,段温一回来就旧事重提。非但提了,还追着问“是它好用,还是我好用”

    谢韶气急一个膝顶,却被捉着腿弯捞在了臂间,那人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韶娘喜欢哪一个”,谢韶挠了人半天,最后急得攀着人肩膀去堵他的嘴,嘴是堵住了,就是这举动总有点“送羊入虎口”之嫌。

    某人大半夜的回来偷了个香,清早就不见了影子。

    等到当天晚些时候,跟着大军一块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当晚宴上,还道貌岸然地在耳边调笑“夫人瞧着精神不大好,可是昨夜趁着夫君不在家,出去偷人了老实交代,是哪里的野男人。”

    谢韶白了野男人一眼,本来想要伸手拧人腰上的肉,结果一碰硬邦邦的一块,根本没能掐起皮肉来。

    段温却因为这动作实打实地嘶了口气,别扭地换了个姿势坐。

    谢韶还以为是段温身上有伤,她昨夜倒是没注意这一茬,今天看见了伤兵才想起来。

    这会儿忙凑过去检查,还没碰到就被摁住了手,段温哑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哄人,“乖乖、晚上回去给你。”

    谢韶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时脸上颜色很是精彩,表情都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到底是谁脑子里不干净啊

    谢韶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这人给气死。

    段温也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都素了几个月了,就昨天晚上吃了口肉,还因为顾及着谢韶第二日要出面操持庆功宴,也就浅浅尝了个味,反倒被勾得受不了。这会儿到了宴上,本就喝了酒、韶娘还这么撩拨他,他要是不起反应才怪。

    谢韶本来以为段温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应该挺忙的,结果这人除了最开始回来忙活了几天之外,其余时间都闲的要命,天天琢磨着带她去哪玩。

    谢韶被烦得不胜其扰,忍不住委婉地提出了质疑。

    你难道就没有工作吗

    段温倒是很理所当然“我养的那些人不是白吃饭的,要是他们没用、我还留着作甚”

    谢韶“”

    好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段温又提议“韶娘也招揽些门客罢,好帮你做事。谢家的人不顶用,我这边拨你几个赵茂怎么样”

    他记得韶娘那会儿对这人印象不错。

    谢韶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赵主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面临这么个一撸到底的惩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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