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想让我怎么改”

    元蛋艰难地转移了话题。

    阿壮指着那8分道“我也不贪多, 在前面加个6, 搞个68分就成。”

    其实也算好改,因为试卷上老师没有用红笔划拉掉没有写的地方, 也没有多余的减分。

    “我可以帮你改分, 但你要把这些题记会,我教你。”

    元蛋拿起笔,示意阿壮在自己身旁坐下, 然后一道一道地跟他讲解。

    等阿壮拿着那68分的试卷给大堂嫂签字的时候, 大堂嫂木着脸看着他。

    “娘愣着干啥, 签字啊。”

    阿壮忍着心虚将试卷往她跟前怼。

    一旁的元蛋也紧张兮兮的。

    大堂嫂深深吸了口气,接过了试卷, 扫了一眼上面的68分, “你确定你考了68分”

    “那当然,要不你随便考我,就这上面做对了的题。”

    阿壮底气十足道。

    大堂嫂哪里懂这个。

    但她刚才回来时, 听队里几个孩子说起阿壮那个位数的分, 这气呼呼地回来还没找对方算账,就被怼了张68分的试卷到跟前来。

    她虽然没啥文化, 但到底是了解自己儿子成绩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是你自己考出来的”

    阿壮瞟了一眼旁边的元蛋,元蛋默默地垂下了头。

    “当然”

    大堂嫂一把就将试卷拍在了桌上,那声音有些大, 把旁边和小磊子玩儿的幺妹都吓一跳。

    “自打你上学以来, 你的数学哪一次考过六十分以上”

    “这一次啊。”

    阿壮觉得自己毫无破绽,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那小表情,搞得大堂嫂都有些怀疑自己, 是不是对孩子太不信任了。

    封映月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大堂嫂把事儿跟他们一说,唐文生拿起桌上的试卷,看了眼垂头不说话的元蛋,以及梗着脖子一副自己被冤枉了的阿壮。

    “那我考考你,”唐文生点了几道上面做对了的题,让他说说思路,以及正确答案,阿壮一一答对。

    大堂嫂立马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哎哟,是我错怪你了,我家阿壮还有这脑子啊居然能考68分”

    阿壮得意得很。

    可在大堂嫂与封映月去院子里说话后,唐文生脸上的淡笑就消失了。

    他轻轻地将试卷放在桌上,手指微曲,敲了桌子三下,明明声音很小,但元蛋和阿壮就是很慌。

    “没有下一次。”

    唐文生说完就出去了。

    元蛋和阿壮对视一眼。

    “发现了”

    阿壮很慌。

    “发现了,”元蛋抿了抿嘴,点头。

    “那、那意思就不怪我们了”

    “应、应该吧。”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阿壮快速抓起桌上的数学试卷,“不行期末考试我数学一定要考及格,不然三堂叔怕是不会放过我。”

    到时候他爹一回来,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屁股肯定开花

    “加油。”

    元蛋严肃点头,“你可以的。”

    晚上元蛋兄弟挨着唐父睡,进了房间后,封映月笑问唐文生“发现两个小子改分数了”

    “一眼就看出来了,”唐文生笑了笑,“一张单元试卷,也值得他们这么弄。”

    “个位数的试卷,拿给堂嫂签字,那一顿揍肯定是跑不了的,阿壮已经是少年了,”封映月想到阿壮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他倒是理直气壮,元蛋却心虚得不得了。”

    一看就有问题。

    “反正期末成绩还那个样子,”唐文生拉高被子盖住二人,再把封映月揽入怀里,“新旧账陪他们两个一起算。”

    在家待了两天,第三天吃了早饭喂了家禽后,一家人往大舅那边去。

    唐父赶着牛车,带着封映月和元蛋、铁蛋,唐文生骑着摩托车走在前面。

    到了大舅家后,才知道大舅病得有多严重。

    他瘦得不行,躺在床上像一副骨头架子在被窝里。

    “肺病,”大表哥摸了一把脸,双眼通红,“带着去市里检查过了,说再多的钱也治不了,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爹一天院都不愿意住,就想着回家,我知道他是心疼钱。”

    家里孙子孙女多,大舅知道自己的病没得治,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们留着。

    这些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沉重,大舅还不愿意让他们告诉几个姑姑,怕她们跟着担心。

    那天大表哥去药店买药,出来时碰见唐母,被问到给谁买的药时,大表哥没憋住,双眼红得不行,又不敢告诉唐母实情,毕竟她身体也就这几年好一些。

    所以只说大舅病了,给大舅买的。

    却不想唐文生他们会过来看老人,这下想瞒也瞒不住了。

    唐文生罕见地接过了大表哥递过去的烟,站在院门外抽完后,回来对他道“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比得了什么都高兴”

    大表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真要说有什么事儿,那还真想不出来。

    大舅目前这个情况,晕车又不能移动,要想带着他四处看看都不成。

    唐父从大舅屋子里出来,“他想再看看一大家子人。”

    要想把一大家子聚齐,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好几个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

    所以这个事儿得一一通知。

    唐文慧刚把烤好的面包端出来,老板娘就指了指手里的电话筒,“过来接电话,说是你三哥。”

    “三哥”

    唐文慧放下面包接过电话,听完那头说的事儿后,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我知道了。”

    “家里出事儿了”

    见她挂了电话后,一个劲地抹眼泪,老板娘问道。

    “我大舅不行了,”唐文慧想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可她控制不住,“我去后面看看。”

    进了仓库,她捂住嘴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唐母坐在椅子上,看着唐文生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

    封映月抱着外衣过来披在她身上,“娘”

    “我没事儿,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没经历过。”

    唐母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唐文生给唐大姐那边打了电话后,算是把所有亲戚都通知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转过头见唐母垂着眼发呆,便起身过来,与封映月一左一右地陪在她身旁。

    “要不,您去大舅家住住”

    唐文生轻声问道。

    “那家里”

    “家里的事儿您别担心,”封映月握住她冰冷的手,“多陪陪大舅。”

    “好。”

    除了唐母,另外两位姑姑也收拾了东西,带着需要照看的孙儿或者是孙女到大舅家住下来了。

    这一次大表嫂什么话都没有。

    大舅不是个恶公公,对她,对孩子们都很好,大表嫂嘴巴再毒,心里是明白的。

    知道大舅日子不多了,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而封映月和唐文生,只要得空就会回大舅那边。

    唐大姐他们也一样。

    十一月初,唐文慧等在外务工的小辈们全部回来了。

    选了个日子,一大家子人,全部聚在大舅家,做了不错的席面。

    大舅穿上孩子们买回来的新衣服,新鞋子,坐在舒适的轮椅上,被大堂哥推到主位那。

    他咳嗽了几声,看着院子里的几桌人笑道“吃好,喝好,多笑笑。”

    就这么一句话。

    晚上大家也没走,这边住不下,就去邻居家挤挤。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大舅家忽然响起鞭火包声,昨晚睡在隔壁邻居家的封映月夫妇惊醒,让元蛋看着点铁蛋,穿好衣服来到大舅家,就看见头包裹白色麻布的大表哥。

    “刚走,走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放一挂火包,”大表哥扯出一抹笑。

    封映月一把抓住身旁人的手,唐文生反手握住她。

    大舅的后事办得很热闹,唐二哥和两位姑姑家的表哥们,帮着打理后面的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封映月他们也回了家。

    唐母依旧每天帮着带娃,做饭,晚上去唐二哥他们摊位那边帮忙。

    看着没什么事儿,但元蛋有一天却悄悄对封映月说,他晚上起来上厕所,听见唐母在哭。

    唐文生沉默了一阵后,回家把唐父接了下来。

    家里请唐三叔他们照看一阵。

    十二月底,春芬有孕,这是一件喜事。

    唐母特意回去看她,买了不少东西,叮嘱了一句又一句,春芬认认真真听着,没有半点敷衍。

    唐文强为了更好地照看家人,在得知春芬有孕后,就收拾东西回来了,他就在县里找活儿做,离家近,心里也踏实。

    而唐二哥则是让唐父在县里帮忙,他回到老家照看家禽。

    封映月放寒假后,和元蛋得空帮唐二嫂忙,唐父便带着唐母还有铁蛋回了老家。

    家里的鸡和鸡蛋得在过年前卖出去,好在腊月前唐二哥就找好了销路,都不用他们送货,那大老板自己开着货车过来拉。

    货车四边都置了铁丝网,鸡跑不出去,至于鸡蛋,全部用纸盒子装好了的。

    卖了三分之二的鸡后,又开始卖甘蔗,唐二哥和唐父在家栽种了一片山的甘蔗,给亲戚朋友们送了些,自己留了点过年吃,剩下的全部卖掉。

    腊月二十八,唐二嫂收了摊,跟封映月他们回了老家。

    一家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封映月用红纸剪窗花和福字,元蛋和唐母就负责贴。

    家里的对联是唐文生用毛笔写的,唐大伯家和唐三叔家也是。

    年三十,两家人又去唐大伯家团年,大堂哥从鱼塘里弄了几条大鱼出来红烧。

    “得亏买鱼苗的时候,还买了大鱼,不然过年鱼塘里的鱼小得很,上不了桌。”

    大伯娘一脸庆幸。

    这些天来他们家买鱼的村民也不少。

    “是啊,不过买回来的小鱼现在也有一斤多了吧”

    唐母问。

    “有,”大伯娘点头,“但现在没有两斤多,都不好意思卖,我看街上三四斤的也不少呢。”

    “以往孩子们在河里捞鱼,就是几两,就能高兴半天,一家人用酸菜炖着吃,也是一道荤菜,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小鱼都看不上眼。”

    唐大伯哈哈大笑。

    “是啊,”唐二哥点头,“我记得老三十岁的时候下河摸了一条六两多的鱼,娘用酸菜炖了又炖,硬是吃了两天才给吃完。”

    “我其实想熏成腊鱼的,可你们几个瘦巴巴的,盯着鱼都不转眼睛,我就咬了咬牙,给炖了。”

    唐母想到当年那些日子,都觉得心酸。

    “文生好歹能摸鱼,磊子爹只知道摸螃蟹回来,那玩意儿全是壳,还非要我给他炒着吃,”唐三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大人们在回忆往年趣事儿,这边阿壮则是紧张兮兮地拉着元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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