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

小说:穿成残疾反派 作者:七月岸
    丘侍郎沉了脸, 顾氏一脸不认。

    丘瑾宁叹了叹,打破了公媳两人的僵持“大嫂,这里没有外人, 你就说实话吧。”

    顾氏冷呵一声“说什么实话,红口白牙就让我认了谋害夫君的罪么,瑾宁,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早让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又没人看见,谁也别想定她的罪。

    丘瑾宁见状,转身去叫了绿药和紫云嬷嬷来。

    顾氏心里莫名慌张“你叫下人来做什么, 莫不是想对我这个大嫂动私刑”

    丘瑾宁无视她的话, 直接看向绿药,冷声问“绿药, 你老实交代, 为何要谋害我大哥”

    绿药一脸惊愕“小姐,奴婢没谋害大少爷啊, 奴婢冤枉。”

    丘瑾宁紧接着又去看紫云嬷嬷“嬷嬷, 你又是为何加害我大哥”

    紫云嬷嬷惊得跪倒在地“老奴冤枉啊, 老奴加害大少爷作甚, 小姐你别吓老奴。”

    丘瑾宁摆手, 让绿药和紫云嬷嬷先退下“我跟你们说笑的, 出去守着吧,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丘侍郎看着女儿行事, 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不愧是她的女儿。

    顾氏看得茫然无措,见丘瑾宁望向自己,心底无端地升起一股寒气。

    就好像是那阴暗的心思被钉在了烈阳底下, 避无可避。

    “大嫂,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加害于我大哥。”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顾氏猛地意识到什么,面色如遭雷击。

    丘瑾宁抬眸,慢条斯理道“正常人被冤枉,第一反应都是辩驳没有做,而后便是喊冤,只有一种人,九成之众都会反问有什么证据,那就是加害者本人。”

    有些时候,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什么,但事到如今没有证据又怎样呢,是谁动的手,此间之人心知肚明。

    顾氏的脸色变换不停,有不甘,有绝望。

    她陡然哀笑两声,整个人都委顿下来,仿佛被一下抽干了精气神。

    “为什么,我那么爱夫君,为什么呢,自打那小妖精来了以后,夫君便再也不曾踏入我的房门,一应吃穿用度都紧着那个小妖精,下人们也捧着她,供着她,仿佛她才是府里的女主子,我这个正妻就是个笑话,没人在意我的心情,夫君不在意,下人不在意,阖府上下都只在意那个小妖精,为什么,与其等着夫君宠妾灭妻的那一天到来,不如让夫君失了势,那样他就只能待在我身边了,哪也去不了。”

    她是身份低微的商户女,虽说有几分颜色,却也知道入不了清贵人家的眼。

    直到俊雅多才的县令公子给她送了一束花,给她写了一首诗,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给了她明媒正娶的风光。

    她成了丘首安唯一的妻,何等荣光,何等庆幸,何等感激。

    可是如今呢,如今她成了一个笑话,她的夫君心里满是别的小妖精,眼里再也容不下她。

    只有满脸嫌弃,只有在她靠近时,吐出来的一句句滚出去,换柳娘来。

    仿佛她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肮脏玩意儿。

    她也曾被夫君捧在手心里当珍宝一样对待过啊

    顾氏直直地跪到地上,膝盖撞击石地板发出骇人的响声,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眼底一丝光彩也无。

    丘侍郎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媳,神情不忍,他沉痛地闭了闭眼睛“是首安对不住你,是我这个爹教子无方,这件事到此为止,首安如今废了一条腿,你收拾东西回九曲县吧,带上你的嫁妆回顾家,以后看人要擦亮眼睛,莫要重蹈覆辙。”

    他无心追究,也无颜追究,说到底是儿子咎由自取,何必再把顾氏逼入牢房,蹉跎半生。

    如今儿子眼里没有顾氏,顾氏对儿子又满怀怨怼,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把人放走,各自安好。

    顾氏落下两行清泪,无声,绝望。

    “多谢爹爹,多谢小妹,儿媳告辞了。”顾氏惨笑一声,起身离开了书房。

    丘侍郎长叹一声“瑾宁啊,为父以前还觉得把你许给一个女子不妥,如今却觉得这门亲事好啊,女子这一生啊,最难得不是嫁个男儿郎,而是要嫁一个始终如一能约束自己的专情人啊。”

    他也曾遇到过投怀送抱的美娇娘,那些女子哪个都比现在已经年过半百的夫人年轻,会勾人。

    可是他的夫人也有过那样的年轻时光,夫人那些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他,所以他知道约束自己,打心底里对夫人敬之爱之,才不负当初的年少深情,才不负曾经许下的旦旦誓言。

    不然与畜生何异。

    丘瑾宁垂眸不语,爹爹重情重义且重诺,为人清正,处事有底线,可世间像爹爹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娘亲是幸运的,而大嫂是不幸的。

    她想起顾氏的神色,心底有些不安,特意吩咐绿药留心看着点,派了人暗中护送顾氏回九曲县。

    派去的人却很快就返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顾氏出了京城便遣散丫鬟仆人,捐了所有嫁妆,只身去往青石观,落发为尼了。

    秦家酒阁,丘瑾宁听绿药讲完顾氏的消息,久久无言。

    小丫鬟还在发表着感言“大少奶奶太傻了,世间又不是只有大少爷一个男子,就算没有好男人,也有女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出家了呢。”

    罐子撇撇嘴“什么叫没有好男人还有女人,你这话真可笑,再说了女人也有好坏,坏女人还少了吗,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又遇到一个薄情寡义的。”

    像她家小姐这样专一又可靠的,可不多。

    绿药瞪了她一眼“合着出家做尼姑就好了,那胖丫鬟你可要努力,以后争取也落发为尼,想法不错,我支持你。”

    “呸,我才不去,除非出了家也可以喝酒吃肉,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罐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好像是可以考虑一下。

    绿药翻了个白眼“净想好事,你这模样哪配出家为尼,你是个酒肉花和尚还差不多。”

    “嗨,你欠揍是不是。”

    “我怕你啊”

    两个小丫鬟吵吵闹闹地出了门,守在门外,斗嘴声不时传来。

    秦初走到丘瑾宁身后,轻轻抚着她的发顶“别想了,难不成还担心我和你大哥一样,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出家的机会。”

    她有意转开话题,想逗丘瑾宁笑一笑。

    看着丘瑾宁一脸冰冷,对顾氏的遭遇颇有些共情的模样,她心里不是滋味。

    丘瑾宁缓缓吐出一口闷气“我和大嫂也不一样,你若真变了心,我不会出家。”

    清晨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照在丘瑾宁的脸上,映着几丝冷光。

    秦初扬了扬唇角“哦丘小姐会怎么做”

    丘瑾宁起身,与秦初面对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攀住秦初的脖子,用力收紧,直至两人密不可分。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又轻又慢的语调,让人心头发麻。

    她凑到秦初耳边,低低缓缓道“我会打断你的两条腿,把你锁在床上,休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秦初打了个冷颤,神情夸张地配合到“嘶,好狠,丘小姐果然不同凡响,若真有那么一天,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

    秦初笑道“想把我囚在床上,现在就可以,不过你要陪着我,日日夜夜别想下床,我求之不得。”

    “登徒子,不知羞。”

    秦初抱紧她,怀里的人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不再似方才那般沉默压抑。

    威王府,大皇子命御医给丘首安诊断一番,得出的结论没有任何改变。

    丘首安的那条腿彻底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厢房外间,大皇子听完御医的话,皱了皱眉吩咐下人“把人送回侍郎府。”

    丘首安这步棋算是废了,看来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了,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才能牵制丘侍郎,牵制凰女丘瑾宁。

    丘首安又被抬出去,淡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充斥全身的寒凉。

    “我要见大皇子,我要见威王殿下”

    王府的下人理也不理他,像抬一个死人一样,从哪里抬来的,送回哪里去。

    被王府的人送到侍郎府,丘首安顿时心如死灰,大皇子这般作态,说明他的腿真的救不回来了。

    爹爹好狠的心啊。

    丘首安满心怨憎,连娘亲哭着扑过来时也没多看一眼,他好恨,他恨爹爹,恨小妹,连带着娘亲也恨上。

    这个家就没人盼他好,个个都跟他作对,毁了他的腿,毁了他的仕途。

    丘首安眼底闪过疯狂,又沉沉闭上眼皮,恍若死人一般,不想睁眼看任何人。

    最可恨的是顾氏,一听他断了腿,竟然弃了他去做尼姑。

    好在还有柳娘,还有柳娘真心实意对他好。

    当晚,他腿痛得受不了,便推醒了身边的人“柳娘,我腿疼,该换药了。”

    柳娘闭着眼睛,皱了一下眉头,翻个身继续睡。

    丘首安以为她没听到,又推了推。

    柳娘登时坐起来,一脸不善“再嚷嚷就去床下睡,没用的废物。”

    “柳娘”丘首安一时怔忪,似是不能接受一贯温柔小意的美妾对他露出这种嫌憎的表情。

    他不敢置信地睁着眼睛,心里存着一丝侥幸问“柳娘,你没醒是不是。”

    “闭嘴。“柳娘直接起身,穿上衣服去了隔壁厢房,仿佛多看身后的男人一眼都觉得脏。

    一个断了腿的废物,害得她也被大皇子舍弃,不许她回王府。

    一想起下半生要伺候这么一个废物,柳娘心底郁郁,转身收拾了一番,揣上丘首安那一点儿家底,连夜出了侍郎府。

    丘侍郎收到消息,吩咐下人“不必拦着,随她去,以后不许此人再进门。”

    偏院的厢房里,丘首安双眼大大瞪着,瞪着黑沉沉的房间,差点把牙咬碎。

    半夜,他又疼醒,下意识地唤道“阿苼,给我换药。”

    阿苼是顾氏的名讳,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啊”

    丘首安突然抱住头,哀嚎一声,他的阿苼,总爱笑着柔声唤他夫君的阿苼去做尼姑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天色渐亮,丘瑾宁醒来穿戴好,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哭嚎声,她抿了抿唇,转身出府,去户部当值。

    大哥如今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一旦走错了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痛。

    比如鲜少出现在户部的大皇子。

    “丘瑾宁,本王听闻你算学了得,想请你指教一番。”

    大皇子淡淡笑着,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他如今就在户部当差,比起远在工部的三皇子,占尽了天时地利。

    既然不能从旁入手,那就正面突破,他就不信搞不定这个所谓的凰女。

    丘瑾宁蹙了蹙眉,接过账册粗粗看了一眼“下官还有公务要忙,殿下遇到的问题,户部任何一位同仁都可以解。”

    大皇子面色一僵,差点控制不住表情,户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解,什么意思,说他连普通小卒都不如吗

    他忍了忍怒气,继续端着笑“旁人怎比你,同样的内容,有的先生讲得明白,有的先生就是不会教,本王相信还是你讲授得更清楚。”

    户部众人不由都看着这边,看着丘瑾宁冷脸拒绝“同样的内容,同一个先生讲,有的学生听得懂,有的学生一知半解,下官自认没有给大皇子授课的能耐。”

    因为大哥的事,她隐约猜到了女皇的一些用意,不管以后如何,当前,凰女的身份于她而言还是一道护身符,不必惧怕大皇子。

    若是顺从了,反而不妙。

    太子之位说到底是女皇说了算,若她亲近大皇子,那就是凰女选择了大皇子,那么凰女的身份就会变成催命符,因为没有人可以越过女皇去决定太子之位的归属。

    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丘瑾宁才敢公然不给大皇子好脸色,只有不偏袒任何一个皇子,才能令女皇放心。

    大皇子到底还是没绷住,黑着脸走了。

    去他的近水楼台,这个凰女就是个脑子不好的,到现在了还看不清局势,什么有大才,是蠢材还差不多。

    见大皇子离去,和丘瑾宁一样被指到户部的程榜眼走过来“丘状元,我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能如此,实在是教人佩服。”

    面对皇室贵胄,仍不堕文臣风骨,多少为官者都做不到的事,丘瑾宁做到了。

    程榜眼发自内心地钦佩。

    丘瑾宁淡淡颔首“程榜眼过誉了。”

    因为同是一甲,在户部众人里面,她与程榜眼的关系要熟识一些,彼此仍叫着状元、榜眼,以示友好。

    程榜眼扫了下四周,压低声音“丘状元往后一定要多小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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