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儿歌什么的就让永王去头痛吧反正韫王也不是第一天流露出反意了这首儿歌的流传最多也就是韫王在替自己造势而已现在顶顶重要的事,还是得去看看被袭的范随玉,问清楚她是为什么会落单, 高韶瑛又在哪里
她一思及此,立刻放下筷子, 腾地一下站起来,狠狠地瞪了高韶欢一眼, 就像是个没被他哄好、正在使小性子的生气的小娘子似的。
“我我不在这里呆了哼”她娇斥道,一转身扭头就走。
高韶欢露出吓了一跳的惊慌和茫然之色,慢了半拍跳起来, 匆匆往桌上丢下一块碎银子, 就叫着“等等我”, 一路追赶在谢琇身后走了。
这一天, 城中的气氛在热闹喜庆之中又隐有一丝紧绷。他们都知道,在明处暗处, “锦霖卫”投入了多少人力进行戒备。
而且,这种时候, 各路眼线有多少游走于禹都各处, 也未可知。
当然,在这种时刻, 也是容不得江湖人士在禹都的街头造次的。甚至是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声惊呼,或者施展起什么轻功赶路, 也不行。
好在他们还有永王给的令牌, 顺利地出了城。
他们一出城就看到了已在城门处等候的高家的部下,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赶路用的马匹。
他们一行三人纵马疾驰,足足两刻多钟之后,才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村落中寂静无声。家家都关门闭户。那个在城门处等着他们的高家属下, 把他们带到了一间村舍前。
他用某种带有节奏的方式叩门数次,然后几乎是立刻就有人来开了门。
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位中年妇人,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的村妇,满面风霜,衣衫上还打着几个补丁。
但她一看到来人是高家少主,那双半垂的眼中忽然就亮了起来,也不再掩饰其中的精光,很明显是有武艺在身的练家子。
她侧身请高韶欢一行人进屋,并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交待着具体的情形。
“属下受命潜伏在此探明韫王与定西侯在禹都附近还有一处秘密藏匿处,或许就在离此不远的苍瑜县。今日天不亮时,属下就派遣高远与高晋等人一起前往苍瑜县探听消息,预备着韫王有可能今日从禹都逃脱但他们去了大约两个时辰,又推着一辆板车回到了这里,说是在距此约小半个时辰的一座荒山脚下,遇到了范随玉正孤身一人被数名黑衣人围杀”
高韶欢的脸色发沉,谢琇也感到一阵诧异。
围杀这种活计之前不是范随玉专属的工作吗这算什么围杀他人者,人恒围杀之
高韶欢低声问道“是谁”
那位妇人道“据她说,是韫王的手下。”
谢琇
高韶欢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此时他们已跨过正屋门槛,妇人引着他们两人去了旁边的侧屋。
门帘一撩起来,谢琇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浓重的药味。
炕上躺着一个人,面色如纸,呼吸急促。
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站在门口就能将整个房间里的状况尽收眼底。
高韶欢谨慎地停在了门口,只有同为女子的谢琇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床边。
果然是范随玉。
她看上去狼狈极了,很显然这里的那位主事的妇人也知道她是与高家的少主作对的人,所以只为了问出口供而为她包扎了伤处,并没有打水来帮她好好清洗。
此刻她的脸上还留着几处飞溅上去的血滴,额角处一道伤口包着白布条,连着她的额头一起包了好几圈;原来受伤时流出的血沿着鬓角直到颊侧,已经干涸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头发也被血粘住了好几处,看起来可真凄惨。
谢琇的怒气槽第一次没有在看到范随玉的时候充盈起来。
她站在床边,看着伤重的范随玉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提高声音叫道“范随玉醒醒”
她连叫了几声,不知道是哪一声唤醒了范随玉。她看到这位从头到尾都一直在跟自己作对的艳丽女子,猛地打了个寒噤,睁开了眼睛。
她起初还有一些视线难以聚焦,但当她看清楚是谁伫立在床头的时候,她险些猛地坐起来。
那个动作立刻就牵动了她的伤口,她发出一声痛哼,整个人又重重地向后仰倒,摔回了被褥里。
谢琇扶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范随玉咚地一声倒回去。
正在此时,高韶欢忽而开口了。
他冷冷地问道“我大哥高韶瑛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谢谢刚想出声,却被高韶欢这句话勾起了心事。她停在了原地没动,因为她担心自己听到答案之后,说不定会忍不住再挽起袖子揍这位范大姐一顿而她现在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绝对是撑不过谢琇的一顿老拳的。
范随玉死死盯着谢琇,还没开口,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这一下子把屋里的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
那位妇人赶紧上来把脉,然后叹息了一声,放下范随玉的手腕,回头对高韶欢和谢琇说道
“她的经脉几乎被毁了,属下能力有限,无法救治”
高韶欢更是吓了一大跳。
“谁下了这么狠的手难道是韫王手下的那些黑衣人干的吗”他愕然问道。
谢琇也吓了一跳,眼见范随玉气息微弱,脸色死白,像是随时有可能再度昏厥过去,连忙上前握住范随玉的手,往她的经脉里注入了一些内力。
还没问话呢现在不是昏倒的时候
可是范随玉却一点也不为她的义气之举而感到感激。她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琇,好像要在谢琇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谢琇终于忍无可忍。
“高韶瑛呢”她逼问道,“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你伤成这样,那他呢”
范随玉一窒,忽然艰难地呵呵笑了起来。
“你、你还在意他那、那我就放心了”她说。
在谢琇勃然变色之前,她呛咳了几声,捂住心口,仿佛显得很痛苦似的。
“我我能把他的安全托付给你吧”她问道。
谢琇的眉心猛地皱紧了。
“你什么意思”
一股愤怒和焦虑,油然涌上了心头。虽然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奄奄一息的重伤员计较,但范随玉还真的是拥有一句话就能让她火冒三丈的奇妙天赋。
“你以为我会对他不利”她的质问简直像是一字一字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他到底在哪里”
看到谢琇这么愤怒的样子,范随玉反而放心似的呼出了长长一口气。
“他他就在苍瑜县,可能在思故庄”她低声答道,“你若是想见他就快点去。他现在很危险,你得去救他”
谢琇的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她和高韶欢立刻转身,打算出门直奔苍瑜县的时候,门外脚步声杂沓,猛地又冲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在早点摊子上给他们送信的那个青年。
他一头撞进屋来,似乎也来不及掩饰什么,一看到高韶欢,就喊道“少主接获急报定西侯手中从高家盗去的那半块虎符是假的西南大军副将方穗安三天前已拒绝接受定西侯的调令定西侯大怒,在军中制造哗变,西南大军分裂,现在他自率七万大军,已出了剑南道”
谢琇
高家被盗的那半块虎符是假的
那么,真的虎符在哪里是谁调的包定西侯和韫王知不知道此事
一连串问题接踵而至,谢琇的心头隐约有种预感,但这种预感在这种时刻出现,却反而让她的心脏七上八下,更加忐忑不安。
她与高韶欢相视一眼,心中都浮现了一些什么,她顾不得这是高家的地盘,发号施令的人理应是高韶欢才对,立即沉声道“马上去苍瑜县”
高韶欢用力颔首,一边回头吩咐着从这处小小的监视据点里调动现有的人手同往,一边跟着谢琇出了门。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如何掩饰了,一行人就直接在那家村舍门外上了马,蹄声滚滚,径直出了村子,转上了大道,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苍瑜县城外数里,有个庄子,依山傍水,景色绝佳,就是刚刚范随玉所说的“思故庄”。
范随玉或许是被韫王袭杀,九死一生之后,已经断绝了那些忠心为主的念头,说起来痛快极了。
或许她之前坚不吐口,也只是为了亲眼见到谢琇与高韶欢,证明她的确是落在了高家手里,而非韫王手里吧。
她说,苍瑜县的县城外数里,有一处庄子,名唤“思故庄”,其实是韫王的庄子,也是他设置在通往禹都这一路上的数处重要据点之一。
她说,“思故庄”非常好找,因为大门外挂着一幅对联,写的是“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一路策马狂奔的谢琇心里想,思什么故啊,打量谁还看不出来,韫王思故是想要回到他当皇子的时候,因为从皇子被封为皇太子,总比从皇帝的哥哥被封为什么劳什子的皇太兄,听上去要名正言顺得多了
他就该死可惜一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扳倒他,才让他今日有造反作乱的机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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