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一五一·【第三个世界·西洲曲】·49^^……
她急声说道“印章印章不在奴婢这里奴婢怎么可能长久将如此重要之物留在手中自是早已送到贵妃娘娘手里”
谢琇不由得微阖双眼, 长长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开始觉得, 杜贵妃若不是一个真正的傻白甜的话, 那么就的确是个真正的野心家了。
而那枚“问道于天”私章,也必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其它重要用途。否则的话,永徽帝不会动用云川卫与刑部的两方力量进行追索, 杜贵妃也不会暴露出她与长宜公主私下结盟的隐藏布局,也要拿到这枚私章。
谢琇忍不住又向着姜小公子投过去一眼。
这一切暗线,若是没有姜小公子的话,或许都不会暴露出来。
假如姜小公子不是对长宜公主心生恨意, 并明显到了让长宜公主疑神疑鬼的地步, 长宜公主就不会打算找她这个外援, 也就不会给她这个可乘之机博取姜小公子的帮助, 如今也就不可能逼问得出来私章的确切下落
这么想着,谢琇看着姜小公子的眼神里也就自然而然地多了一抹赞许之意。
姜云镜
他接收到了那一抹明晃晃的赞许, 因而有点不解地抬眼望过来。
那副迷惑的神情真的有点有趣, 谢琇差一点笑出来, 慌忙抿紧嘴唇。
但“长宜公主”的戏份还是要走完的。她哼了一声, 冷冷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亲自登门向贵妃娘娘讨要那枚印章罢了。本是你情我愿之事, 但如今火头要烧到我身上, 贵妃娘娘还袖手不理, 这岂是结盟之道”
掩霞咽了咽,惊恐地看了看姜小公子,又看了看谢琇这个假公主,抖着声音道“殿下不可出尔反尔啊贵妃娘娘背靠定北侯和杜侍郎的支持,定能保您平安”
谢琇冷笑。
“你将定北侯与杜侍郎两人的名号摆出来, 是安慰我不要担心还是威胁我不要反悔”她嘲讽般地反问道。
掩霞“这奴婢绝无此意”
谢琇心想,定北侯杜永炽与户部右侍郎杜选瓒这两个人的名号一摆出来,就更让人觉得杜贵妃想拿到那枚私印是别有用心了。至少定北侯与杜侍郎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坐视杜贵妃出昏招。
而且,在原作里,侠盗陆饮冰也是为了偷盗这枚私章而来。
陆饮冰此人既称“侠盗”,那么行的就是侠义之事。永徽帝虽能力平庸,但也没有多少故意祸害百姓之举,陆饮冰大费周折去偷盗他的一枚私章,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
就更不要说陆饮冰此举,后续还牵扯进了云川卫指挥使盛应弦,并且刚巧在夺储之争陷入白热化的阶段,将盛应弦下狱了。
谢琇心想,难怪这个世界的难度等级是ur。进入这个世界这么久,单元剧情都刷完了一篇,主线的秘密却还是陷在云里雾里,让人看不分明。
而且,主线的大boss组织“天南教”呢怎么没出来搞点事现在再不登场的话,风头都要被她抢光了啊
心念电转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言多无益的道理,姑娘可懂”
谢琇
如此深夜,是何人到此公主府的那些护卫,真的只是些摆着也不怎么好看的样子货吗
可恨自己刚刚全神贯注于屋内的情况,竟然没有分出心神去注意门外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银光就从敞开的房门处激射而入
谢琇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得更快,下意识一侧身,那道银光就擦着她的左肩掠过,“哧”的一声,已深深刺入还被绑在隔扇上无法移动的掩霞心口
谢琇
她下意识跨前一步,就要去查看掩霞的状况。但下一刻她忽而神色一凛
她飞快地纵身往姜小公子的方向扑过去,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已经扑到了姜小公子的身上。姜小公子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两人一道向着地上摔倒。
砰的一声,是姜小公子的后背重重撞上了地板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他们的头顶上方传来笃的一声,有什么利器扎入了木质隔扇
姜小公子的整片后背都因为撞上了地面而感到一阵疼痛,后脑险些也一起撞上地面,事发突然,与真正的杀机擦肩而过,使得他感到了惊恐、疲惫、疼痛、而昏眩。
在一片朦胧与迷茫中,他只感到自己的怀中撞入一副温热的身躯。她的肩胛骨有点瘦削,狠狠地撞在他胸口上,让他的心口有一点气闷,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与胀痛。
他的鼻端甚至能够嗅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危险时刻,似乎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但那股香气,并不是属于长宜公主素日喜好的香方,而是一种能够将她与长宜公主区别开来的、独属于她的香味。
但那种香气只在他鼻端缭绕了十分短暂的一霎,便已经猛然离去。
他感到怀中一轻,那姑娘已经跳了起来,返身冲出门外,随即就传来一阵交手之声,伴随着金属的锋刃划开夜色、挟带起风势的破空之声。
咻
姜云镜躺在地上,怔愣了一瞬。
他那颗聪明的脑子里,很难得地,有那么一息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想。
他仰躺着,视线向上,刚好能够看到方才那柄险些钉穿他咽喉的小小飞刀,此刻正钉在西墙的木质隔扇上,刃尖刚巧扎在窗格的一截上,入内半寸。
他的视线缓缓下落,看到已然瘫倒的掩霞。
她的双臂依然被绳索牢牢绑缚着,捆在隔扇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整个身躯才没有完全瘫倒到地上去。但她看上去已然是活不成了,整张脸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死白色,心口处插着一柄同样的飞刀,刀刃几乎完全没入她的身躯里,甚至连刀口处都没有流出多少血来。
姜云镜心下一沉,忽而明白到此刻在门外,纪折梅要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他慌忙一骨碌爬起身来,但理智很清楚地警告他,他毫无武功傍身,此刻出门不但于她无益,并且还很有可能拖累她。
他焦心如焚,但他此刻甚至不能完全站起身来。
因为他只要一站直身躯,他的身影就会被室内的灯火投到窗子上去。隔着薄薄一层窗纸,外边来的那个人若是想要他的命,简直容易极了。
他并不怕死,但纪小娘子似乎还不想看到他死。
那么,他就活着吧。姜云镜想。
就为了纪小娘子此刻在门外,与危险的来敌那么艰苦地战斗着,也要保全他性命的这一番努力。
他垂下视线,看到自己方才拿来割掩霞手臂、用以逼供的那柄匕首,在刚刚摔倒的时候脱手在地上滑出了一段距离,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一旁的桌子下方。
他不能站起身来,于是他就那么慢慢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爬了过去,伸手从桌下将那柄匕首捞了出来,牢牢地握住匕首的刀柄,用力得掌心都发痛了。
在从前的四年中,他并不是第一次用这样屈辱的姿势爬行。
长宜公主虽然还不算那么变态,并没有对他进行肉体折磨的爱好而他听说,有些达官贵人私下里是喜好这一种凌虐与折辱的方式的但是,长宜公主在这些寻欢作乐的花样方面,却极富天才,总有一些新点子,非要实践在他身上。
或许是因为他愤怒、或隐忍、或强行抑制着自己胸中激愤的神情,比其他逆来顺受或主动献身的小公子们要生动鲜活得多,长宜公主非常喜欢想些不寻常的花招来用在他身上。
他依然记得,起初他是多么地不适应,多么地抗拒,多么地想要逃离。很多次,在公主那张过于宽大的床上,公主紧贴过来,光滑软腻的身躯贴着他的身体,双腿也紧缠住他的;屋内弥漫着一股过分甜腻的香气,几乎使他反胃欲呕。
多少次,他想要把自己的手脚从那种纠缠之中抽离出来,甚至有好几次他成功了,但他再想离她远一点的话,就不得不一点点爬着蹭着,慢慢爬到大床的另一边去;在其间的每一步动作,每一次呼吸,他都要注意已经酣然入睡的公主是否会被他的动作惊醒,预先想好若是公主一旦被惊醒之后,他又该用什么理由去搪塞。那在大床之上挪动的一寸寸,全部都是刻骨屈辱的痕迹,是他不愿意再去回想的可怕记忆。
但是现在,他重又一点点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右手里还紧握着那柄短匕,几乎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地,每挪动一寸都十分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迹
一切都和那时候一样。
一切又都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终于爬到了门口,然后谨慎地躲在门扇之后,悄悄往外窥望。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和那时候一样快。但是他一点也不感到屈辱了。
他只感到担忧与紧张。对了,还有害怕。
他害怕纪折梅会失败,会受伤。
而且,他并不是因为纪折梅失败之后可能会让他有性命之危,才这样担心,这样害怕的。
他紧紧贴在那扇门上,从门缝的细小间隙里望出去,心里一直像个徒劳又天真的小孩子那样,在默念着
折梅,折梅,不要输。
折梅,折梅,什么也不会伤害到你。
像个魔咒,他一直反复地在心里念诵着。
他很没用。他只能祈祷
以此残躯,祈君得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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