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大家不知道该说啥了。
张家除了老两口,大都眼神往其他地方飘, 唇角紧抿怕笑出来。
乔家只有乔盛文微笑不变, 其他人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张三壮按苗婉说的,第二天就送了那些热情相助的汉子们每人一份谢礼。
排在前三的汉子体格儿都贼棒,那天夜里揍人的, 也是这三人主揍,剩下还有两位没抢得过, 毕竟贼人就仨。
但他俩也伸手意思了下,张三壮一视同仁,也不给五个人拒绝的机会,只叫他们打开谢礼看看。
当时装逼的得意劲儿,张三壮现在还在回味呢。
“张某不敢用金银之物辱了各位好汉的义义气。”他想说个成语来着,听小舅子念叨过,实在是记不起来。
反正都不是啥文化人, 没耽误他继续装,“小小敬意,全代表张某家人的心意, 还望客人们一定收下。”
客人打开后, 发现竟然有香皂,谁也不说拒绝了。
其他东西也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 等他们拿出来后, 排队的壮小伙们也围过来了。
“这是牙刷,咱家里孩子多, 怕用柳枝伤着, 姜水太辣孩子也不爱用, 我大嫂家是木匠, 就做了点牙刷,刷牙比柳枝沾盐可方便多了。”
张三壮热情地跟客人解释,还指着篮子里那巴掌大的粗瓷瓶,“这里面是我妹妹用中草药熬制的刷牙膏子,沾在牙刷上,刷完牙后漱口,特别好闻。”
当时那些汉子们眼神就亮了,这又是好东西,张家人有点本事在身上啊。
能大冬天出来排队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是不讲究的。
但碍不住他们跟着主家东奔西走,明白这东西的价值在哪儿。
小老百姓家里,能有张家这种闲得蛋疼为了孩子瞎讲究的太少了,可越是金贵的主顾越是喜欢这种东西,要不怎么突显出来他们钱多的烧手呢。
要的就是这种与众不同的享受。
待得客人们反应热烈问这东西怎么卖的时候,张三壮做出咬牙为难姿态,“牙刷这东西好做点,我们家里人辛苦熬一熬,能做出来,也不是啥值钱东西,五文钱一把就行,牙膏子这个只有我妹子会,我得问问她。”
做牙刷手柄的木头,是于家人一文钱两个做好了卖给张家的,猪鬃毛不要钱,也就是两个牙刷成本一文钱,可以卖十文。
苗婉前面没让他们卖,这东西太容易学会,就卖个先手,得讲究时机。
但家里杀猪多,猪鬃毛也不能浪费了啊。
张家除了几个年纪太小的孩子,全家人都有空就做几个,几个月下来,已经攒了一千多把,加上开头的时候想做了卖,一气做出来的三百个。
乔家不要这份钱,除掉成本能赚七贯钱哈哈哈哈
张三壮咬牙更用力了些,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乐出声儿来。
众人看着他那便秘样儿,特别无语,又是熬一熬,你家里人身体还好吗
也没等人家问牙膏的事儿,张三壮又道,“这刷牙膏子不好做,也需要时候慢慢才能成。
往后也不能白劳烦各位兄弟们帮咱看着帐篷,若是兄弟们再逮住那毛贼的尾巴,咱张家定会有所表示”
张三壮说完笑眯眯看着众人这么说你们懂了吧
懂的不只是原先打人的五个,其他也加入夜里排队队伍的汉子们都来了精神。
抓住尾巴意思就是揍了人得有证据啊。
好办,他们这些人大都跟着主家走南闯北,彪悍着呢。
即便不擅长打架的,回头换个擅长的过来不就得了
他们摩拳擦掌,都等着这份表示了。
谁知于冒财被揍了一回,他不来了,张家帐篷前,掌都快擦破了的汉子们很是寂寞。
于冒财是觉得那天见鬼了,他甚至还问过家丁,仨人都深刻记得那响亮的大比兜是多么的冰冷,揍在身上的拳头是多么的无情。
那些人甚至还自带黑乎乎的气场,肯定不是人
三个人吓得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然后没过几日就听说了瓦市半夜闹鬼实则是有人半夜排队,等着吃杀猪匠麻辣串的事儿。
就在这时,孙老火上门请休,怎么说呢,他大半辈子说话都直肠子,特别实在。
实在到于冒财眼前一阵阵发晕,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想着,他这是跟孙老火岳婿俩都犯冲啊,既然知道没有鬼,那他不会多带几个家丁
他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张家一个小小的杀猪匠
于是乎,在孙老火早早歇下准备第二日走亲家的时候,等天黑透后,于冒财就带着六个家丁气势汹汹往瓦市冲。
冲进去一看,好家伙,他们刚到地方,就围过来十好几个汉子,都是怕错过表示早早就蹲守的,那灼热的眼神跟狼一样放光,忒渗人
被揍躺下之前,于冒财就知道要完。
谁知更惨的是,本来以为挨顿揍就完了,这些人光揍人都不够过瘾了
他们竟然还扒他和家丁的衣裳
于家一行七个人逃跑后,都被扒的只剩下里衣。
可想而知,受惊,受挫,受凉,受打,全躺下了。
最严重的当属身子虚胖的于冒财,足足躺了八天才起来。
可以说,孙老火的纳闷,有他自己一大半的贡献。
人家于冒烟儿大概没准备再去挨一回打偏偏你嘴贱去把人家火给拱起来了。
啧啧,真是惨得好
孙老火毕竟是长辈,上门赔罪,除了张三壮夫妻俩并着阿姆阿达,还有乔家三个大人,其他人就都先出去了,连孩子们也都带走。
他们几乎用跑的出了门,接着就听见跟有谁放了屁似的,屋里人脸色更奇怪了。
孙老火“”
他觉得两家人像是有什么大病,连他闺女都扶着肚子一脸扭曲,怪叫人不自在的,不宜久待。
他直接将肩膀上的褡裢甩下来,掏出张银票,“本来早该过来给你们赔罪,我听三壮说了,还不是张家的方子,偏家里不懂事的婆娘眼皮子浅,更是不应该。
那卤方子要卖出去,怎么着也得百多两银子,我家里供着个书生没多少余钱,卖了点东西凑够一百两银子,算赔给你们家的,往后我保证管好家里婆娘,你们看行不行”
连乔盛文都对这个脸皮子滚红的糙汉子刮目相看,他本以为孙家能干出收钱帮着偷方的事情,人品应是有点瑕疵,没想到这孙大厨是个敞亮人。
张家倒是清楚孙老火的为人,不然张三壮不会提出让岳父帮忙研究方子的事儿。
张娘子也问得直白,“你把银子给了我们,亲家母能干”别回头闹上门。
孙老火哼了声,“也就是我去老丈人家奔丧才叫她张狂了,她不是喜欢银子就得让她知道,她敢偷一回,家里钱就得全赔出去,再有下回,家里那小子也甭读书了,家破还是人亡叫她自己选。”
众人“”还是你狠。
其实若非孙娘子的娘家阿达救过孙老火的命,就这样的媳妇,早八百年他就给休回娘家去了。
虽不能忘恩负义,但孙老火在家是个说一不二的,平素还算能压得住孙母,有这一遭,往后孙母怕是再不敢收银子干坏事儿了,干不起。
张娘子不动声色看了眼三儿子和苗婉,前头说好了不要银子,要人,那现在怎
么办
苗婉蹭到张娘子身边坐下,看起来特别乖巧,“阿姆,又不是孙师傅偷的方子,只要往后不再发生这种事儿,要不就算了吧”
不等张娘子说话,孙老火眉峰一竖,语气有点冲,“给你们收着就收着,不必推推拉拉的,我先走”
“孙师傅误会啦。”苗婉脆声打断孙老火的话,“比起银子,咱们现在更缺的是手艺,若孙师傅真想赔罪,我这里有张方子,但是我们没人会做,您给做出来,抵了赔偿如何”
嗯孙老火不说走了,当厨子的就没有食方不感兴趣的。
“你就不怕我学会了传出去”
“要是那样,您也没必要上门赔罪呀。”苗婉冲着孙老火笑,“三嫂跟我说过,您最是讲规矩的,我信三哥三嫂。”
孙老火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张家新认的干闺女,见她出来代表乔家说话,心里大概就清楚了。
那些卤货还有什么麻辣串的方子,大概真是这小丫头手里的。
若新食方也是这种水平孙老火手心有点发痒。
他干脆应下来,“银子该赔给你们还赔给你们,食方我帮你们做出来,除了我们自家吃,我保证外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张三壮还想要劝劝岳父,被孙老火瞪了一眼。
又是老丈人又是学厨的师傅,张三壮过去挨削的时候太多了,缩缩脖子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看着乔盛文。
乔盛文见苗婉看着孙老火眼神发亮,心里好笑之余,清楚儿媳妇怕是动了条街酒楼的心思。
他起身跟孙老火见礼,“孙老哥听我一句如何先前偷方一事,并未给我们和张家造成太大的损失,年前本来也不适合在摊子上继续卖卤货,这一百两银子还是太重了。
但我也理解老哥你想叫妻子长个教训,如此这一百两用来入股乔张两家的铺子如何”
孙老火诧异极了,“铺子你们赁好地方了”
“还没有,所以得仪仗孙老哥帮咱们一把,年前赚些房租出来,年后把铺面开起来,就叫三壮做掌柜的,但他还年轻,少不得得有长辈帮衬着。”乔盛文冲孙老火拱手,看向他的眼神含着别样的笑意。
“听说条街酒楼的东家一直想让孙老哥交出自己的祖传秘方,还想让那位常师傅代替孙老哥的大师傅位子,咱就做不来这样缺德的事儿,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再说我儿媳的外家还有许多食方可与孙老哥交流一番,到时若孙老哥愿意,大可以跟三壮一起,再创翁婿佳话。”
苗婉仔细品了品,公爹这话怎么感觉有点茶
要是让她委婉把人和钱我们都想要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她不行,还是公爹威武。
孙老火一时没吭声,若是女婿做掌柜,他能舒坦掌勺,最重要的是食方互通有无,确实戳在他心坎上了。
可他拿了条街酒楼那么久的干利,于冒财即便放他离开,往后肯定还要干缺德事儿。
乔盛文眼神眼神犀利,看出孙老火的迟疑,“孙老哥若愿意,条街酒楼那边,咱自有法子能叫他们无瑕找麻烦。”
顿了下,他又笑道“乔某不才,曾是两榜进士,为先帝钦点状元,若孙老哥是自己人,你家小子我可以指点一二啊。”
孙老火呼吸急促了几分,这特娘才是真正说到了他心坎儿上
他俩闺女都嫁出去了,家里就一个儿子,不愿意学厨,偏偏从小还挺会读书,要不他也不至于起了收张三壮的心思。
结果后来发现张三壮不是那块料,咬着牙又收了几个徒弟。
孙老火当了那么多年大厨,按理说青砖瓦房该住上了,家里也不该缺银钱,之所以过得穷困,就是因为银钱大都给了儿子去郡
城读书,走科举路子。
谁知道年年考,年年落榜。
要说他不会读吧,也不是,可一进考场他就怂,孙老火都快顶不住了。
可能老百姓们不明白两榜进士的分量,但只要家里有读书人的,没人不知道状元就是天花板。
乔盛文见孙老火更加意动,拉着孙老火去外头,“我一见孙老哥就觉得你面善,家里嫂子若得知你这样把钱都拿出来,少不得要为难你,家和万事兴嘛,我倒是有点心得不吐不快,咱们外头说,外头说。”
俩人出去后,苗婉偷偷问耿氏,“娘,爹有啥心得啊”
难不成婆婆跟公爹闹过
可平日里看公爹那怂样儿,想象不出来。
耿氏偷笑,掩着唇角跟儿媳妇说实话,“我婆婆是个泼辣的,她还在时,母子二人过招甚为有趣。”
苗婉“”这是她不付钱就能听的八卦吗
她抱紧耿氏的胳膊,“娘,想听”
“回去跟你说。”耿氏就知道儿媳妇数狸奴的,好奇心格外旺盛,说给她听听也无妨。
这头孙老火被乔盛文一顿忽悠,半下午的他也没在张家吃晚饭,直接回了家。
孙娘子一直在堂屋门口给儿子做过年的衣裳,看见孙老火回来,赶紧迎过来。
一张嘴说话就叫孙老火想要骂人,“亲家怎么说也不是甚大事儿,就当三壮两口子孝敬咱的不行吗”
孙老火压着火气,想起乔盛文的话,冷笑,“我把师父留给我的金刀给卖了,卖了五十两,连同家里剩的五十两全赔给了张家。”
孙娘子浑身一震,整个人有些发晕,稍缓过神就哭喊出声,“你个杀千刀的我才收了常沢五两”
孙老火第二句话紧跟着打断她的哭嚎,“我给耀祖找了位京城来的先生,人家是圣人老儿亲封的状元,只要耀祖学问没问题,状元老爷保他最少是个秀才。”
孙娘子尖锐的叫喊噎在嗓子眼里,好悬没把自己噎晕过去,状元
那她岂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秀才娘了
她耀祖再争气点,举人娘她也能盼上一盼
孙娘子又想哭,“你把银子都给了人家,咱拿什么给状元老爷束脩”
孙老火凉凉道“状元老爷便是那张家干闺女的公爹,被你昧着良心偷来的卤水,就是人家家里的秘方。”
孙娘子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
她偷偷卖卤水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能让儿子在西平郡的书院日子能好过些
儿子年年童生不中,已经考五回了,若是不多带点银子傍身,指不定怎么叫人笑话呢。
可,现在她男人告诉她,比西平郡郡学的举人老爷还厉害的状元老爷,就在西宁镇
还被她给得罪完了
孙娘子打了个惊嗝,受不了这一再的刺激,翻着白眼软软倒了下去。
孙老火把人接住,狠狠掐在她人中上。
孙娘子醒过来,哭都哭不出来了,“我一个没见识的婆娘,我能有啥法子啊谁知道五两银子就把儿子的前程给得罪没了啊不行,我去张家下跪,对,还有二菊,让她和三壮陪我一起”
“你记得你闺女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了吗”孙老火打断孙娘子的话,一把把她推了个趔趄,再也憋不住火了。
“我反正是没你这么丧良心,人家那方子值钱,一百两银子也不够赔的,酒楼的活计我也做不下去了,往后就卖给乔家卖命。你要是不想要儿子的前程了,我送你回娘家,这些年你没少折腾,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
孙娘子傻眼了,“那怎么行,你可是大师傅,酒楼的活计不能丢,我,我都是为了孙家啊
”
“大闺女都快叫你折腾的在婆家站不住脚了,二闺女大着肚子你也不顾,那可都是我孙家的种
这些年我在外头忙活顾不上,你就光看得见耀祖,偏偏你个婆娘也没养好儿子,要不是你把耀祖给惯坏了,他能一上考场就怂你这分明是想断了我孙家的门楣”
孙老火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看着她,“岳父走的时候说了,这些年委屈了我,要你实在不知事,叫我送你回去。几个嫂子都能生,外甥们也生了不少娃,你要是不想过了,我现在就能送你回去给外甥家搓尿布”
孙娘子“”外孙的尿布她都没搓过,回娘家还有她的好
见孙娘子哭哭唧唧却不敢再说旁的,孙老火心里对乔盛文更钦佩了些,不愧是状元老爷,整治婆娘也有一手。
连吓唬带敲打,这把银子看得比天重的婆娘还真趴火了。
不像他,这些年被这个婆娘气得短寿,回回除了骂人干瞪眼啥也干不了。
孙老火觉得跟着这样的人干活,日子肯定不会差。
要是祖宗保佑,他儿子耀祖真能中个秀才,那他给乔家做一辈子菜都行。
想好就干,没过几日孙老火就在常沢又逼逼的时候,抬着菜刀跟他吵起来了。
那刀差点抹了常沢的脖子,把于冒财都给惊过来了。
孙老火就一句话不愿意跟这样偷鸡摸狗的小人为伍,条街酒楼有他没常沢,有常沢没他。
于冒财当然不肯,酒楼的招牌靠孙老火,可生意赚钱还得靠常沢,要不那些不新鲜的食材怎么办
他有心劝几句,旁人挥手,孙老火挥菜刀“行了,东家甭劝我,看样子东家是更看重常沢,我也不讨人嫌,今年的分红我不要了,东家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老孙不伺候了”
说完他吆喝着几个徒弟收拾东西就走,都没给于冒财和常沢反应的时间。
这俩人在厨房傻眼的功夫,孙老火带着徒弟直接登了张家门。
苗婉正在折腾酸奶酵母呢,其实要做这个酵母也不难,就是新鲜的老酸奶放在洗干净控干的瓦罐里,倒入同等比例的面粉和凉水,在阴凉处醒着。
往后每天都倒掉原先的一半,继续往里添同等比例的面粉和凉水,一直到这略有些牙白色、泛着起泡的液体能够让羊奶变成酸奶,就成功了。
但是苗婉已经喂养了五次,还是不得行,做出来的老酸奶都更像是酸了的奶液,凝固不起来。
就在苗婉发愁的时候,孙老火跟张家打了个招呼,留下徒弟在张家干活儿,自己往乔家来了。
一来他想跟乔盛文商量教导孙耀祖的事情,二则惦记着苗婉说的那个方子。
进来门后,孙老火见苗婉在忙,只站在厨房门口,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但他闻见味儿了,随口道“这是要做老面头水放多了,酸味儿不够,发不起来,怎么还有奶腥味儿呢”
苗婉有些诧异,“您这就从酒楼里出来了”
“不然我还在酒楼里,跟那几个王八羔子亲香过了年再来”孙老火不懂为啥两家人都问这个话。
“这就跟小娘子私奔似的,谁不是说走就走多磨蹭会子,指不定就走不了了。”
苗婉“”您说的有道理,我无法可说。
她立马请孙老火进厨房,“孙师傅您给看看我这是用羊奶做做引头,做成了放进去一点,羊奶就能变成老酸奶。”
孙老火见耿婶也在,也就大跨步进了厨房,低头看了眼,又用筷子沾了点发酵的液体在舌尖尝了尝。
“再放点面粉,水少一半,放在稍微暖和点的地方,明天就能成。”
苗婉按照孙老火说的,将
瓦罐放在了堂屋旁边的灶台上。
她折腾着的功夫,孙老火已经按照她说的,用煮熟后用醪醋除过味儿的羊奶和糖水分别和好了面。
旁人可能还心疼苗婉用甜菜糖,而不是用饴糖,孙老火见多了好东西,也不心疼。
乔盛文夫妇也过来看,苗婉在一旁小声道“那个,孙叔,其实我只知道这带福字的片面,就跟千层饼一样的做法,一层白面铺一层红面,但是该怎么让里面的纹路变成个福字这个得您来想办法。”
毕竟猫耳朵就是一圈一圈的红白纹,她见过直播a上有人晒过福字的照片,这种对手残党不太友好的直播咳咳,她很有自知之明,干脆不看。
孙老火倒没觉得为难,北方菜大气浑厚,南方菜精细雅致,都有各自的绝活儿,里头的门道只要手巧,知道原理后都不算难。
他就在乔家三口挓挲着手的旁观中,先拿红面抻成两指宽的面片,一条条摆在案板上。
福字繁体左边是上二下川,右边是上目下田,都是横平竖直,对面片的形状并无讲究,只用考虑怎么将白红两色组合在一起就好。
孙老火开始擀白面的时候,张娘子也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看热闹了。
实则他也没耽误多久,知道原理,知道里面都放什么东西,只需要手巧耳。
小半个时辰过去,孙老火就做好了一臂长的面棍。
而后他拿着菜刀,眼睛看都不看案板,只去观察铁釜中的油温,手下咔咔咔就切好了面片。
苗婉等人都瞪大了眼,大厨一出手,才知有没有。
这不看案板,每个面片还都是一样的薄厚,刀工实在是了得。
孙老火在厨艺上很有高人姿态,听了张娘子等人的夸奖,不耐烦摆摆手,“这才哪儿到哪儿,厨子哪儿有不会切菜的,哦三壮不会,他小子太笨,要不我也不能总打发他去跑堂,不够跟他生气的。”
张家人“”好好一个大厨,偏偏长了张嘴
苗婉憋着笑举起小手,“孙伯父,切面大概是个福字,可这笔画是不是太稀疏了些,横竖撇捺都不连在一块呀。”
孙老火也不解释,用刀轻巧抄起切好的面片撒进油锅,由着黄澄澄的猪油翻滚着裹住面片,冒着泡泡用滚烫的温度与面片一起欢快翻腾。
他拿着笊篱轻轻压了面片几下,反复捞起又放回去,小半盏茶功夫,将微微泛黄的面片捞出,放在篦子上控油。
而后孙老火用食指指背贴了贴面片,感觉不烫嘴了,再让苗婉看。
苗婉已经看见了,牛逼她已经说倦了
一个个奇怪到不相连的笔画,被猪油炸过以后,正正好好贴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福字。
虽然字不大好看,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什么字儿。
她迫不及待将带着喷香奶味儿的面片塞进口中,只听咔嚓一声,苗婉就眯起了眼。
酥脆的面片只有一厘米厚,却并不易碎,油炸后带着坚韧的嚼头,吃起来浓浓的甜香味儿弥漫在口中,还有猪油的香气掺在一起,暖烘烘的奶味儿十足。
不等其他人问,她立刻又拿了几个塞进嘴里,啊呜啊呜看着孙老火。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拿来吃,连张娘子都没忍住多吃了几个,怎么说呢,以苗婉烤鱼那天做的为标准,今天的更好吃百倍
这要是拿出去卖,只要能接受奶味儿的,尝过后绝对就跑不了。
但孙老火吃了口,皱起眉并不满意,“油温不够高,冷了会返潮,还有我写字儿太丑了,得找人写几个福字。”
苗婉立刻“孙阿达我爹,有我爹他写字漂亮”
这分明又是另外一个爸爸,俩爸爸放在
一起,不赚钱天理难容
乔盛文哭笑不得“”这才多会儿,儿媳妇对孙老火换了四个称呼了,小狗腿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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