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苗婉到家时, 胸前衣襟都湿透了,胸口涨得隐隐作痛,叫苗婉连站都站不直。
她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现在想来, 晨曦姐到底是怎么俩月后就开始当女强人的啊
疼倒是次要的,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气比较暖和,天青色衣衫和藏青色外衫都不是很厚, 被浸透后衣襟上是奶白色, 晕开的地方就像苗婉的心理阴影,尴尬更多一些。
因为下午还出去, 乔瑞臣把骡车停在门口, 掀开帘子问“你能自己下”
得, 看着苗婉弯着腰哭唧唧的模样,显然自己下车是不可能的。
要是走进去,苗婉怕自己抠别墅的速度比家里起房子还要快。
“要不,我抱你进去”乔瑞臣迟疑了下, 问道。
都到家了, 沾染到身上奶水的话应该也没什么。
苗婉狂摇头“相公,你能把车赶进去,停在东屋门口吗爹和耿叔都在家呢。”
说不准长寿也在, 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呜呜脸真的所剩不多了。
东屋门前有棵石榴树,要把骡车下车的地儿冲着门口, 不是很好停, 很费了一番功夫。
石榴树已隐隐冒出花骨朵, 点点鲜艳似火, 叫乔瑞臣瞧着, 像极了进门就朝着淘淘冲刺的孩儿她娘的脸。
耿氏看见苗婉急着解衣裳,替淘淘心疼浪费的口粮,哭笑不得地嗔怪,“不是叫你挤过奶再走,也别在外头耽搁太久,淘淘都哭过一次了。”
苗婉吐了吐舌,等闭着眼睛也不忘吸吮口粮的淘淘开始进食,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下午我肯定早点回来,中午食肆里的人太多,我说得起劲,忘了时间。”
耿氏似笑非笑看着儿媳妇,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烧烤味儿,苗婉那点小心思她还猜不出来
“不是你既要顾着闹事,又惦记着多吃点烧烤和水晶肉,才回来晚了”
苗婉“咳咳,娘,劳烦您帮我问下二嫂,请杨家帮忙做的炉子和铁篦子那些做好了吗下午我想带去食肆。”
耿氏指了指外头“都送来了,为甚要做铁炉子和篦子还有那么多钳子,你是又想到什么新吃食了吗”
苗婉解释,“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烤肉,铁炉子里面填上木炭既可以做烧烤,又能直接烤肉,都能放在小炉子上煨着,随时都能吃到烫口的,滋味儿肯定更好。”
“那回头叫三壮他们带点食材回来,咱们家里人也都尝尝。”耿氏想着张家肯定要留一套下来。
不管是几家人一起吃饭,还是招待亲朋邻里,大都是在张家,乔家一直都很安静,毕竟还有耿叔两口子做香皂和精油那些,都是不能叫人看见的。
苗婉乖巧点头,见淘淘皱着眉像是吸不到口粮了,她左边胸口也舒服了许多,轻巧将孩子转了个方向。
耿氏看着淘淘心想,这可真是吃上烧烤味儿的奶了。
她前头说要尝尝,也不是自己馋,而是
“那下午再去食肆,你可悠着点,凉茶你现在也不能喝,小心吃多了上火,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
苗婉嘿嘿笑着点头,“我保证听话。”
耿氏摸着苗婉的脑袋笑,“好,但娘不咋信你,我去跟瑞臣说一声。”
苗婉“”那恁还说啥咧
“对了娘,明天劳烦您陪我去一趟人牙子那里,我瞧着今天那几个伙计老实是老实了,不大适合做跑堂,还是挑几个伶俐的。”
耿氏停下脚步,“那现在这些跑堂你打算如何安置我瞧了人牙子那里,太过伶俐的就怕内里藏奸,识文认字的价钱就上去了,你有没有想过直接聘些跑堂的伙计呢”
买来的仆从肯定会小心翼翼,若是能从西宁镇聘伙计,倒是能有些不错的。
苗婉摇头“以后可以,但爹和相公说要低调,听说那位定北将军快回来了,咱就还是稳妥些好。”
至于现在的那些跑堂,“我是想着买些田地,还有些适合他们的,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豆、绿豆和粮食都可以买,甜菜还有做精油要用到的花草,他们要自己种一些,省得频繁买原材料,叫定北将军的人发现端倪。
乔瑞臣献给秦茂的精油方子,其实是苗婉自己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的,是直播上按照古方做的铜器,蒸馏后再通过冷凝能够实现水油分离。
她画上了冷凝用的铁板,但是少画了个出口,到时候要手动将水倒掉才能得到精油。
虽然精油仍然赚钱,起码不会暴露精华水,香皂这些秦茂就别想占,顶在前头的巴音也不是吃素的。
耿氏不懂外头的事儿,也知道乔家如今的境遇,那就听儿媳妇的就是。
聚福食肆这边,中午打烊后,有一个半时辰的休息时间,往常大伙儿都要继续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
但张三壮今天没让他们去干活儿,“一会儿把门锁好,咱们东家有话要说。”
孙老火带着徒弟,还有帮厨的两个伙计还有两个婆子先过来了。
大堂和后院的六个跑堂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些忐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儿。
尤其是后院两个心里有鬼的伙计,一味低头掩饰脸上的苍白和不安。
等看到乔瑞臣后,虽然没马上认出笑眯眯跟孙老火问好的苗婉,那俩伙计也怕得不行。
苗婉见状,先叫人将后院里的铁炉子还有篦子搬过来,“上午我装了回客人,闹得动静大了些,先跟大家伙儿说声对不住。”
孙老火挥挥手,“你是东家,你说了算,这是啥东西”是要研究新吃食了吗
苗婉扫了眼都瞪大眼盯着她的伙计们,笑眯眯问“你们看这像是什么”
乔瑞臣轻轻将三角铁铲扔在了铁炉子上,轻轻的铿锵一声,叫几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张三壮探头,深吸了口气,“这瞧着像是逼供的刑具”
这些东西,特别像戏文里烙印用的铁铲和罚跪用的铁算盘篦子,甚至还有把舌头用的铁钳子
上午打了小报告的那个伙计阿迅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东家明鉴啊我,我啥也没干啊,我再也不敢了”
苗婉心想,你啥也没干,再也不敢啥
“可别说,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东西还能做刑具。”苗婉有心树立威信,故意板着脸哼道。
孙老火默默起身,“那我去拿木炭,你说,我来动手,你离远点,别烫着自己。”
几个壮小伙要动手干啥
张三壮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苗婉想干啥,跃跃欲试,“要不我也来帮忙”
厨房里没有食材了,得现准备。
“用不着,你那刀工太差劲了,还是让你几个师兄来。”孙老火看不上女婿的活儿,“杀鸡你都能叫鸡跑了,何况是旁的。”
几个壮小伙那还要杀什么
苗婉就坐在乔瑞臣身边,学着他的模样,不苟言笑淡淡看着几个人,尤其是心怀鬼胎那两个,给他们甚至给张三壮心理压力。
其实长在红旗下,还有村里长辈帮忙,这御下的本事,不光张三壮不合格,她也还有的学。
孙老火带着案板,和苗婉要求的五花肉,还有猪口条并着新采摘的生菜过来。
“孙阿达,这五花肉要切成手指长短,三指宽,半个手指的厚度,这样肉烤出来才会外焦里嫩,多烤会儿油水还能叫火更旺。
”
苗婉站在一旁熟练地开始哔哔,“对了,这猪口条呀,要切薄一点,稍微炙烤一下翻个面就能吃,这是蘸酱的方子,辣的和不辣的都各做一些。”
等长方形的炭烤炉燃起来,将铁篦子架在炉子上,苗婉先用夹子夹了几片猪舌放在上头烤。
刚燃着的木炭火看起来旺,实际上炭还没红,温度没有太高,可以多烤一会儿,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用夹子翻来覆去。
孙老火也把酱料给配好了,已经无师自通学着苗婉的样子将五花肉也放在篦子上烤。
炭烤后玛瑙色的舌片微微泛起波浪,不用撒任何香料就带着淡淡地焦香,苗婉沾了点不辣的花椒油豉酱料,用生菜叶子包裹住舌片,再包进去一个蒜片,折叠成半个小孩拳头那么大,送到乔瑞臣嘴边。
“相公你尝尝看,怎么样。”
乔瑞臣见苗婉眼神亮晶晶看着他,心知这是要夸,含笑将烤猪舌送入口中。
带着烤肉会有的浓香,表面尝着有点脆,内里却有点像猪肝的软糯,比猪肝更有嚼劲儿,混合着蒜香和酱料,香麻可口,与青菜的脆爽和在一起,比单吃烧烤还让人沉迷。
乔瑞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了,只竖起大拇指“娘子做的特别好吃。”
苗婉笑眯眯看了眼跟着咽口水的几个壮小伙,“唔大概是这只猪生前哼哼的比较多,话多的舌头肯定会更好吃些。”
跟着烤了猪舌想塞入口中的张三壮“”
他默默把烤好的舌头孝顺给了老丈人,噎得孙老火想翻白眼,“还没烤熟呢,你急着去投胎啊”
那俩做错了事儿的伙计再也顶不住了,噗通两声跪地。
“东家饶命啊东家饶我们一次吧,我们是被人逼着才做了错事啊”
说不好是被馋哭的,还是被吓哭的,反正一开始求饶那个小伙子双唇紧闭,站在一旁特别老实。
意思很明显我话不多,别烤我舌头。
张三壮愣了下,猛地看向俩人“你们做了什么”
两个人哭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主要也是才被买回来没多久,谁也没能得到主子信重。
被重新卖掉还好说,要是被割了舌头,烤给他们吃,吓都要吓死了。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甚至跟苗婉的路数差不多,在俩人去取香料的路上,有个小娘子撞在俩人身上就晕了过去。
俩人好心想将小娘子送去医馆,哪知刚碰到人,就冲出来一群壮汉,说他们俩非礼小娘子,要将俩人送去报官。
他俩怕给主家惹麻烦,也怕被直接打死,只能求饶,领队的便让两个人赔十贯钱。
“后来,后来他们又叫咱们在食肆里使坏,咱哪儿敢啊,最多是,是偷偷以次充好,用香料换点钱,想快些把钱给赔了。”
“对对对,我们也不敢背主,最多就是上菜的速度慢一些,等菜凉了再往上端。”
孙老火又开始瞪眼了,一脚踹过去,“你们还想干啥那坛子肉还有烧烤凉了还好吃吗怪不得有老主顾说我离了酒楼,手艺没有原先好了。”
两个仆从哭着给苗婉磕头,“求东家饶我们一命吧,咱们也是害怕才会做错了事,怕被东家卖掉,往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苗婉没急着说话,扭头问张三壮“三哥觉得呢”
张三壮看俩人哭得这么厉害,迟疑了下,“要不揍一顿,把他俩卖掉吧”
毕竟没真的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揍一顿再被卖掉就已经够了。
苗婉叹了口气,她也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但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是原则问题。
而且这俩人听说要被卖掉,显然松了口气,那不就跟前头说
怕被卖掉冲突了吗
苗婉冷冷看着愣了下满脸慌乱的二人,“不如这样,割掉你们的舌头,我给你们两个放契,如何”
胆子大的那个眼珠子转着还想狡辩,乔瑞臣直接起身,抽出袖刀,像是立刻就要动手的样子。
“东家饶命东家饶命啊奴真不是自愿的奴是被阿昌威胁的啊”有个胆子小的顶不住,“奴愿意说出指使之人将功赎罪,求东家饶了我吧”
被抓住领子的阿昌直接吓尿了,“我说,我都说,其实是勾栏的小娘子勾着我却又冲出来一帮人说我毁了他们妹妹的清白,让咱在香料里下毒,我们不敢,只敢偷偷使坏敷衍着。”
“呜呜呜我也是被阿昌害过去的,我也不想啊,但是他们威胁我们,要让人传播聚福食肆挂羊头卖狗肉,伙计毁好人家小娘子的清白,我们怕被打死”
苗婉冷哼,“恐怕是孙阿达把方子守得太严实,你们拿不到有用的东西,无法保证在被卖掉后,被收买你们的人给买回去吧”
乔瑞臣刀抵在阿昌脖子上,“哪家勾栏,他们的体貌特征,说”
张三壮都听傻眼了,一想到食肆差一点就出了人命官司,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阿昌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奴真的不知道,就只认得领头的眉头有道疤,看着特别吓人。”
孙老火怒气冲冲,连张三壮都反应过来,翁婿俩异口同声喊道
“是于家家丁”
苗婉“”嚎呕得啊油啊于冒烟儿。
“相公,我们真的不能开个酒楼吗”苗婉觉得天热了,于家也该破产了,她特别讨厌这种蚂蚱一样的对手。
乔瑞臣抱歉看着她,“再给我半年时间。”
苗婉鼓了鼓腮帮子,连吃烤肉的心情都没了。
“三哥,这两个人我带走了。”乔瑞臣冲张三壮道,轻轻拉着苗婉的手捏了捏,“虽然还不能开酒楼,但让酒楼开不下去还是可以的,交给我。”
苗婉眼神一亮,“那交给我,我可以从明天开始,咱们食肆歇业三天,全体培训”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既然于冒烟儿想搞商战,卸了货的崽妈可不是哈喽尅提
张三壮垂头丧气,一点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乔瑞臣想起上午那一出,有些顾虑,“那淘淘该怎么办”
苗婉想了想,咧嘴笑“不怕,我有办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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