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眼神中都流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苗婉被逗笑了。
“我想将条街和瓦市合并起来,成立西宁镇商业街,到时候吃穿住行统统都可以在这里开铺子,甭管是行商还是郡城和其他县里的百姓、富户乃至权贵人家, 都能从这里买到合心意的服务, 他们会是咱们的客源。”
有聪明的听出来了,倒是没听懂商业街是个什么东西, 但守备夫人这是给他们画的大饼是听懂了。
都是老油条, 谁也不信, 面上就露出来几分。
做买卖的谁家里还没几个管事和伙计呢, 要论画大饼, 他们好歹多吃几十年盐, 保管比这年轻小娘子画得更大更圆。
而且咱们俩字用的微妙, 这位守备夫人是想空手套白狼,将现场所有人的人,都变成他乔家的家仆吧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众人都不知道苗婉怎么说出口的, 他们清楚秦茂贪, 没想到新守备两口子这阵子看着是心善的,实则比秦茂心还黑。
有铺子比较大, 在郡城也有亲戚的当即就站起来了, 不失恭敬却硬气告辞,“还请守备大人和守备夫人见谅,只是与云老板一样,那铺子乃是杨某祖宗传下来的门面, 着实不能送出去, 若是没其他事儿, 杨某先告辞了。”
苗婉挑了挑眉,“杨老板不听听具体的条件”
杨老板面无表情,“不必了,杨某怕百年之后无颜面对祖宗们。”
“哦,看来千金楼和聚福食肆的方子我想送也送不出去了。”苗婉面上多了几分苦恼,随即抚掌。
“既如此也不好强求各位,那就算了吧。我也没其他事情,各位想要怎么起铺子,只管自己张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杨老板“”
其他人都傻眼了。
聚福食肆的方子
千金楼日进斗金的方子
云老板赶紧起身,“夫人且慢,云某跟杨老板可不一样。”
杨老板“”不是说好了众志成城,你怎么还拉踩呢
云老板看都不看他,正气凛然“是云某想差了,夫人一介女流都有散尽家财的魄力,咱们这些人怎甘后退,若是能为西宁镇做一番贡献,想必祖宗们地下有知,也会为此感到欣慰。”
苗婉心里腹诽,女流怎么了女流照样唬得你们满地找牙。
散尽家财梦里都不会有这样的场景。
不过面上她还是很好地做出了为难的表情,看着杨老板,“这”
杨老板面无表情又坐下了,“杨某赞同云老板的意见,是杨某狭隘了,还是听夫人说说看吧。”
其他人跟着小鸡点头。
苗婉“”不是,不婉转点找点大义凛然的理由吗
你们这么打自己脸,我都有点尴尬。
要是其他人知道苗婉的想法,肯定要嗤笑,画大饼他们比苗婉强,多吃那么多盐,脸皮肯定也比苗婉这小娘子齁厚,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都是在条街开铺子的,零星几个是瓦市买了地基的,谁不知道聚福食肆客似云来,千金楼挣千金呢。
只要能得到聚福食肆和千金楼的方子,他们在条街和瓦市的铺子又不值太多钱,稍微攒攒去郡城乃至关内开铺子,说不准能成为巨贾。
有了钱,要什么脸呢
当他们是张三壮那等才做买卖的青瓜蛋子吗
苗婉心里也感叹了一番,比起眼前这些商贾,她和张三哥甚至阮嘉麟几个加起来都还嫩呢,要不然阮家怎么被坑的那么惨,还是没学会商贾之道。
好在她还有巨人的肩膀,苗婉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在红旗下长大的那辈子是
她最大的幸运。
想明白后,苗婉让耿叔带着阿墩他们给各位老板们都上了茶,在阿墩搬进来的黑板上边画边仔细跟他们说道。
“往后没有条街,也没有瓦市,两者直接打通,原先两者是对角斜靠,只有一边挨着,往后那个地方打造成一个广场。”
“坊口的位置仍然是入口,剩下三面都是商铺,左侧为杂货铺子,右侧为美食铺子,后面是客栈澡堂子戏园子等娱乐场所。”
“至于中间的广场,我会请人做游乐园和长椅长桌,供来往消费的客人们休息玩乐吃饭。”
众人听苗婉说的好像不错,可看她画图这口口条条的是啥啊
乔瑞臣轻咳两声,站起身,温柔道“娘子,你说,我来画。”
苗婉疑惑看了眼黑板,她画得多清晰,多一目了然啊
“主要是你手受伤,用左手费力。”乔瑞臣自然不会嫌弃娘子的画艺。
众人赶紧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
“是啊是啊,夫人还受着伤呢,您可是对抗西蕃贼寇的巾帼,怎好劳动您呢。”
“还是劳守备大人受累,夫人还要张罗商业街的事宜,万不可过于疲惫。”
“是极是极,夫人坐着,先喝茶,慢慢说,咱们都不着急。”
苗婉“”我信你们的邪,不让她画算了,哼
她坐在一旁,指指点点让乔瑞臣将平面堪舆图给补齐。
虽然她絮叨的不甚清晰,但乔瑞臣丹青比耿氏还要出色些,很快就将图在黑板上画了出来。
众人看着这新奇的样式,心里都有些打鼓,看着确实是规模不小,可说到底西宁镇不过是个镇子,连西永县城的繁华都赶不上呢。
郡城都没有这样的什么商业街,在西宁镇这么个小地方,折腾一溜够,没人来不麻爪了
他们觉得这是白往里扔钱,要是郡城的话他们还愿意试试,毕竟那里人多,老百姓手里也都有几个闲钱。
不像西宁镇现在的百姓们,别说家徒四壁,家都没有了。
他们又想打退堂鼓了。
苗世仁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让他们清楚将来要建出来的商业街是什么样子,苗婉就笑眯眯继续往下说了。
“我在郡城有家铺子,往后各位开铺子的货物若是担心不能出手,只管卖给我,有多少我要多少,可以签在契约里。”
“虽然各位的地契归了乔家,可铺子仍然交给大家来用,做买卖用的方子,每一样都不比聚福食肆和千金楼卖过的差,白送给大家,五年内大家都不需要交任何商税,只交租金便可。”
“至于铺面,一定会比原来体面许多,所有建筑都统一风格,需要方子我给,伙计需要培训我管,如何能跟聚福食肆和千金楼一样挣钱我教,五年后大家想要带着方子离开,或者将铺子买断我都不拦着。”
这话一出,大家眼神都变了,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不上头不行,按照苗婉这说法,他们岂不是稳赚不赔
至于需要交出去的地契,嗐,无论买地契早晚,哪怕是带着铺面的最多也不过千把两银子,聚福食肆和千金楼一个月都用不上就赚出来了吧
更别说铺子被烧没了,再盖本来就要花银子,地契就全当是买方子起铺子的银子也不是不行啊。
谁都会算这笔账,可话又说回来,全是老油条,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但哪怕不信,要立了契的话,也不是不能拼一把,商人逐利那是本能。
大家不知不觉之中都被苗婉描绘的前景给勾住了心神。
有稍微清明些的立马问
“敢问租金几
何”
“售价是夫人来定还是店家来定”
“若五年内想要离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铺子买断是什么价儿呢”
等大家七嘴八舌问完,苗婉也不嫌吵得慌,一一回答。
“铺子会分为大中小三种,有二层楼和三层楼两个规模,二层楼租金分别为五百两,三百两和一百两每年,三层楼租金分别为一千两,五百两和三百两每年。”
“售价由我们双方协商定价,给出方子的时候价格最低最高都会标注,有一定范围。”
“由乔家给出的房子,五年内不许转卖他人,或在其他地方做同样的生意抢商业街客源,一旦发现,按盗窃万两白银报官处理,签订契约即为同意此条款。”
“所有建筑都会是青砖瓦房,四通八达的道路也会重修,铺面内的家具全部定制,窗户为透明琉璃,想要买断铺子,价格是租金的五倍,每年递增百分之十五,五年后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租铺子,商税为三税一。”
大家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果不其然,天上掉馅饼儿也不是白给他们吃的。
这条件虽然算不得苛刻,可到时候定契一定是严防死守,他们想要多挣点钱的路子不多。
不过听苗婉形容的这铺子,价格倒是也不算太贵,但镇子不比县城和郡城,也不算便宜了。
大家还算能接受,前提是,苗婉给出来的方子确实是千金楼和聚福食肆的方子,而且得是看得出能挣钱才行。
有人明显是心动了,不吝啬提醒几句,“可那烤鸭和水晶玛瑙肉在郡城都已经有人卖了,这些方子不能算吧”
苗婉脸上笑意淡了些,“乔家此前并未卖过这些方子,所以当然算。如果谁想买这两个方子,我还是那句话,卖多少我要多少,拿去郡城做其他货物的搭头,不要钱也挺好的,大家觉得呢”
好些人闻言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估计是有人坑了这位守备夫人。
可苗婉这话细思极恐,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此事跟兀良哈氏脱不开干系,可守备夫人明显是打算砸钱也要让对方买卖做不下去。
虽然看起来挺柔弱和善一个小娘子,还挺睚眦必报的,大家心里的小算盘压下去不少。
但苗婉为了吸引他们留下,甜枣先给出去了,棒子自然也要敲下去。
“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只要大家心思清明,正儿八经做生意,保管不会赔,大家都知道历朝历代都重商税,乔家此番商税不高,赚得未必比从前少,可乔家也不是开善堂的,自然有条件。”
乔瑞臣心下微微一沉,稳赚不赔这个保证是不是太过了
但他没吭声,只听苗婉继续说
“但凡同意加入商业街的商家,原材料必须从指定厂家进货,乔家会不定期派出质检人员。
若检查出偷奸耍滑,以次充好,店大欺客等不合规行为,乔家有权利将店家撵出商业街,收回方子,若发现转卖,做同样的生意,仍做盗窃万两白银罪名,报官处置。”
人她能拉来,想要挣钱,无非是质量,质和量都能保证情况下,除非天灾不断,否则她有信心保证不会赔。
至于天灾嘛,嗐,大饼画圆一点没问题,免责条款当然也要写在契约里,到时候让商户们自己掂量就是了。
她看了眼乔瑞臣,是时候放相公,让乔白劳放狠话了,主要是她放狠话,气势实在是差了点。
乔瑞臣咬了咬舌尖压下笑意,媳妇闪着亮光的大眼睛太传神。
他起身,反倒比前面还温和,还带着笑,“夫人心善,有心想让西宁镇百姓丰衣足食,民富则国强,让大伙儿能不受贼寇扰边。
大家想清
楚了再做决定,毕竟乔某不会一直是守备,若真闹到对簿公堂之时,即便是大将军作保,不管是在圣人面前,还是牢狱之中,乔某都还算能说上话。”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这话,大家都还是忍不住心底一寒。
即便成功的商贾背后都有供奉的权贵,可真要硬碰硬的话,大家还真不一定能碰的过乔瑞臣。
他父亲可是跟圣人一起归京的户部侍郎,即便是新上任的大将军,往后跟朝廷请军饷和辎重,也绕不开户部啊。
他们谁的供奉也没有到大将军那么厉害不是
要不然还在西宁镇干啥,早去郡城发展了。
好声好气送走了所有的商人后,乔瑞臣一扭头就看到媳妇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
苗婉张嘴就是彩虹屁“我好羡慕相公。”
乔瑞臣噎了下,“羡慕我娶了个好媳妇”
苗婉被逗得笑出来,随即皱皱鼻子,“是羡慕你的气势,相公能不能教教我我叉腰瞪眼拍桌子,连孩子都不怕我,更别说大人,可你哪怕笑着,他们眼神中也能看得出对你的敬畏。”
这不科学,她,财神爷,不值得人敬畏吗
乔瑞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见过血,即便收敛气势也与常人不一样,不是苗婉这种下意识先心怀善意的人可比的。
可他见识过太多血腥和黑暗,他不需要媳妇变成那样,现在就很好,他会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乔白劳也不是从前的乔白劳了,他揽住苗婉凑在她耳边亲了亲,“那晚上我教你,但你要交学费。”
苗婉“”乔白劳这是要反天了
“当然,学费给不给全凭你自愿,但我是非常乐意教娘子的,只是怕你学着学着不想学了。”乔瑞臣见小地主有要发作的架势,立刻换了个说法。
“学费是为了让你坚持下去,咱们循序渐进好吗”
苗婉被顺毛捋完,下意识想到,进哪儿
随即她整个人猛地一呆,脸上猛地一红,娘咧,她这是被乔白劳带坏了
因为西北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也没给商户们留太多考虑的时间,在他们离开之前苗婉就说了。
“三天时间,若大家不同意,条街和瓦市你们就自己张罗,我另选其他地方召集百姓来起商业街。”
甭管是迟疑的还是图安稳不想掺和的,都不敢耽搁太久,哪怕是不做生意,地契起码得卖给苗婉。
不然地契放着蛋都不会下一个,起铺子也得花钱。
做买卖的眼界好歹是有点,往后万一商业街起来了,这边还乱糟糟的,那条街和瓦市岂不是成了棚户区那样的地界
到时候地契更不值钱,还不如同意苗婉的主意,起码到时候有乔家在,说了不会让他们赔钱。
因此不等三天时间到,众人就又找过来了。
苗婉正在逼逼叨叨指挥着乔蕊画铺子的图呢,不是不想抓乔白劳干活儿,问题是乔瑞臣比她还忙,这几天总去郡城,没办法帮她。
让人悲伤的是,就是个孩子都比她画艺好,她只能在心里劝自己,起码这回右手是真残着,不用在乔蕊面前说实话。
但乔蕊早就知道了,画完了图还要叭叭感叹几句,“嫂子你想出来的东西真漂亮,怎么画出来那么丑白瞎你漂亮的小脑瓜了”
苗婉“”
她面无表情先敲了乔蕊的脑瓜,“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丑丑丑”有个小学舌在一旁拍着巴掌重复姑姑的话。
乔蕊哈哈大笑,吃力抱着淘淘往外跑,“嫂子,孩子还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先去找狗蛋哥他们玩儿啦”
苗婉虽然能撵上,懒得跟这俩熊孩子计较,只翻了个白眼,给乔阿芊记着,等攒够了到时候送她一顿丰盛的巴掌炒肉。
自打耿氏离开西北,耿婶就跟老母鸡一样,但凡苗婉有要跟淘淘架黄瓜的趋势,立刻就要挓挲着手过来护孩子。
导致一大一小俩萝卜头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都快上天了。
阿墩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禀报的,“娘子,商户们过来了,说有事情要跟您禀报。”
自打阿墩吓唬住了阮家的刁奴后,乔盛文就做主让阿墩留在了家里,无论如何,晚上有阿墩在,心里真的安心不少。
他到底是个小伙子,体力比女子要好,甚至还吓晕过晚上去张家偷东西的毛贼,看家护院起码是个好手。
可苗婉发现,阿墩其实很聪明,学种地快,对于家里迎来送往的事情,跟着耿叔学了一阵子,比耿叔做的还好。
苗婉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昆仑奴都这么聪明,要真是,那权贵们用昆仑奴也不光是为了招展身份。
原先在瓦市那个人牙子这次大火后就去了郡城,一直没回来,往后要是还有昆仑奴可以都买回来试试看,组建一支护卫队。
那夜里安全感杠杠滴,保管来多少贼寇都得吓得屁滚尿流。
阿墩的工分都快攒够了,到时候找个功夫好的百夫长教他点功夫,给他放契,让他做护卫头子,阮嘉麟想要做行商的梦想说不准就可以实现了。
好像还有两个伙计表现好,工分也快攒够了呢,苗婉去前厅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想,进了门才收敛思绪。
商户并没有全部同意,还有几个是想要将地契直接卖给苗婉的,想知道是个什么价格。
“看你们铺子大小,只有地契按照我先前说的售价的三分之一为准。”
几个想卖铺子的都是在乡下有老家的,本身铺子也不是很大,此次铺面被烧,他们还愁着该怎么重新起铺子,总不能奋斗几十年一朝全成了空。
因此在心里盘算了下,苗婉定的售价不算低,三分之一也够他们在老家起房子买几亩地耕种了,听说现在还出了粪肥,地里收成比原来好很多。
经商不确定性太大,也不是总在挣钱,大多时候辛辛苦苦忙活一天不赔钱就是好的。
总不如有几亩地叫人心里踏实,他们没考虑太久,就同意将地契卖掉。
苗婉叫阿墩去请法曹司的小吏过来给几个人办转契的事情,西宁镇虽然归属西永县,但镇子上的地契其实一直都在守备府这边掌管。
这是陈嗣旭下的令,当时是为了将瓦市和条街全部掌控在手里,好让人捐军饷,现在倒是方便了苗婉。
其他人则同意苗婉说的,愿意租赁铺子换方子做买卖。
回去后他们也商量过了,不讨论不知道,他们倒是打听出来,那位乔守备如今还兼着云麾将军呢,往后肯定不只是一个小小守备。
乔家在京中有人,圣人都信重他,且不说先前聚福食肆和千金楼多赚钱,能搭上这样一条船,不比他们舍大把的银子腆着脸求权贵庇佑来的稳当吗
想通后,大家就很好说话了。
哪怕苗婉定下的契约非常之仔细严格,但看明白之后也知道,这是乔家为了保护秘方,不让人钻空子,对于怎么做买卖这一块他们还跟以前一样,自由度挺高。
比大家想得好多了,都高高兴兴准备签契。
苗婉拦了下,“签契约之前,你们先把铺子和想做的买卖给选好,也省得对铺子和方子不满意,又签了契没办法后悔,我这人不爱强求别人,但要签了契,强扭的瓜我也吃。”
众人“”你还挺自豪
不过大家对苗婉这提醒也挺能接受,丑话说在前头,后头才好和和美美
做生意。
结果挑方子的时候大家你推我让还表现的非常有礼貌,等看铺子的时候全瞪大了眼,跟要吃人一样。
“不是,夫人,这地契咱们给了您,租子咱们也交,没道理起铺子还得我们自己出钱吧”
这等于花他们的钱给乔家盖铺子,凭什么啊
苗婉非常耐心,想抠她的钱美得他们。
“你们算一算啊,即便这地契不给我,你们要起铺子也得出钱吧”要是他们敢说想空手套白狼,她就喊抓流氓,让将士们把他们全扔去喂狼。
众人身上有点冷,迟疑着点了点头,先前来那一次,大家确实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那你们再想想看,你们给我地契,我也给你们方子了呀,这不是很公平”苗婉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有些疑惑看着他们。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将铺子起的比你们原先更好,还负责收你们可能卖不出去的货,青砖瓦不要钱呀琉璃多贵你们知道吗”
大家更迟疑了,好像,好像也是
苗婉把他们的问题先问出来了,“哦,我又管着叫你们挣钱,又花钱给你们起铺子,感情大家都挣钱,亏我一个人,凭什么呀”
她就差只说我又不是你们爹娘
大家总感觉有哪儿不大对,可又想不出哪儿不对来,只是面上表情没有一开始那么震惊了。
其实也就是乔瑞臣不在,乔瑞臣若是在,他们未必敢嚷嚷。
要是真能搭上乔家这条船,出点银子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商人总爱占点便宜,又只有苗婉一个人在这儿,他们还是有抱怨的,“可现在我们花钱起铺子,往后咱们还得花银子买回来,这我们也吃亏啊。”
“那我还免了你们五年的商税呢。”苗婉捂着心窝子的位置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那要不等相公回来”
有人赶紧拦,“夫人所言有理,我们愿意付银子起商铺,只是这铺子里的家具和什么公摊这个是不是就不该我们来出我们自己可以打家具。”
苗婉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这真不行,为了保证大家都能挣钱,也好叫质检人员上门查验,所有家具和厨房用品必须统一,否则以后没办法定制标准呀,如果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剩下的话也就不用说了,众人忍着心痛同意了这价格,统一检查标准总比都看乔家心情的好。
有人选大点的铺子,有人选小点的铺子,起铺子的价格倒是比买铺子便宜多了,只有租金的一半。
原先条街商户五十有二,瓦市大多是租赁摊位,只有几个西域商人和鹘族人买了铺面,连巴音都是租的地,算下来有地契的不过二十有三。
但是经过苗婉这么一改,三面商铺各三十,总共有九十座,在场只有六十个人要继续做买卖,两个西域人不在,其他人都是要卖掉地契的。
有人担忧问道,“卖掉地契的地方还有没人买的铺子,夫人打算如何”不会空着吧那到时候也太难看了。
苗婉看了眼大家选择的方子和铺子,只有两个人选了客栈。
其他人要么还是按原本的买卖选的方子,要么就是聚福食肆和千金楼的方子,其实很好分。
“所有铺子都会统一盖好,这样好看些,不会有铺子空着,没人租赁的铺子,乔家会派人打理。”
别忘了还有些匠人原本就是在瓦市租赁摊位的呢,家里也好多可以放契的元老,那些小铺面大多就是留给他们的。
至于一年一百两也租不起的,还有些特别大的铺子没人选,到时候可以让几家一起合租,就跟超市一样不是更好
如此大家也就放心了。
等他们出了门,苗婉算了下今天收到的钱,二层小铺子二十位,中铺子十位,大铺子十位,估计是商量好的。
三层小铺子十二个,中铺子六个,大铺子两个。
如此,共计收到九千三百两银子。
阿墩在一旁咋舌,“娘咧,以前听牙行的人说,后来听张伯和吴伯说,都说咱西宁镇穷的叮当响,可没想到有钱人也怪多哩”
几十个人加起来就快上万两银子了,这得买多少个他啊,阿墩掰着手半天算不出来,反正是他一辈子挣不着的钱。
苗婉哼哼两声没说话,这才哪儿到哪儿,越穷的地方贫富两极差距越大。
端看郡城拨给西宁镇两个营的军饷只有一半就知道,往年从条街和瓦市强制捐的军饷不少。
往后没有强制军饷这回事情了,那就靠租金,至于这起铺子的钱,本来苗婉已经留出来了,但见这群老爷们斤斤计较,她突然就不想自己出了。
论抠钱,她才是专业的。
等那些商户们回到家里,突然就明白过来,拍着自个儿脑瓜子骂苗婉奸商,“往年也没见西宁镇条街和瓦市交过商税啊”
他们这些在镇子上做买卖的,都算不上存粹的商户,还有外族人,哪儿就有劳什子商税了。
不过是以前都得捐军饷,被人以商税这个名头收上去,他们习惯了。
本来以为换个守备能不捐,人家确实是免了,从这里又给抠回去了。
可惜契签了,钱也给了,真叫谁再上门去管苗婉要,现在想起来那娇滴滴的小娘子面目愈发奸诈,她还是守备夫人,谁敢
不过大家都在心里偷偷骂苗婉好多遍。
苗婉连个喷嚏都没打,愉快找到顾师傅那里,“顾师傅,南区起房子的青砖瓦烧了多少了”
顾师傅估算了下,“得有三分之二了,这些百姓着实够拼,也是怕冷了还住不上房子要冻坏人,分成日夜两班倒,愣是不敢停,剩下的再有两天功夫也能烧完了。”
在一旁偷听的将士们心里泪流成河,还有两天吃包子喝骨头汤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吗
不要啊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呼唤和祈求,苗婉下一句话像是馅饼突然砸到了他们头上。
“那太好了,我也怕耽搁太久不好动土,接下来还得麻烦顾师傅您带人也两班倒,辛苦辛苦多烧出比现在还要多一倍的青砖瓦来。对了,琉璃窗户也要开始烧了,尽量透明度高一点。”
顾师傅在将士们心花怒放的过程中开口问,“您这是打算重建条街和瓦市了”
苗婉笑了笑,“对,不过往后没有条街和瓦市了,只有西宁商业街,您先忙着,我得去找林大舅一趟,回头堪舆图和铺子的图纸都得给他,让他算一下到底需要多少人。”
她扫了眼伸着耳朵听的专注的将士们,又笑了,“回头统计出来,若是人不够,只怕还得麻烦更多将士出外勤。”
将士们
就,痛并快乐着。
痛苦的是有更多人要知道西宁镇有好吃的,估计快瞒不住了。
快乐的是,他们还能吃一段时间的包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更快乐的事情还有呢。
等苗婉让孙老火和阮祈还有阮嘉麟带着徒弟们,挨家挨户去教商户们学方子的时候,但凡吃食做出来,肯定会给将士们和百姓们尝试,让他们来提意见。
那才是真痛并快乐着的时候。
现在不知道也不妨碍他们殷勤,景柱子一腚怼开比他瘦些的景文,笑眯眯上前,“夫人我知道林大舅咳咳林先生在哪儿,不如我去送消息,叫他去守备府找您”
苗婉想了想,也行,
反正她也没带图纸出来。
“那麻烦您了。”
景柱子立马站直身体,大声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很乐意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他手底下的兵有样学样,也大声嚷嚷,“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他们这大嗓门给苗婉震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阅兵也就这阵仗了吧
苗婉迟疑着挥挥手,“那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大家又大嗓门喊回去,还有人多喊了一嗓子,“只要加俩包子就行哎哟,别踹我”
苗婉“”
她扔下一句过两天加餐就赶紧撤了。
两辈子她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当兵的只有一个陆宝丁她接触过,其他的都只有仰望的份儿。
结果她刚回到守备府,就被于大强给拦在了门口。
于大强都快哭了,“乔家娘子,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我想着让跟着学做织布机的百姓们拿新来的木材练练手,谁知道他们夜里也不停,我这边闯大祸了”
苗婉心想,最多也就是多砍坏几根木头的事儿,能有多大的祸
于大强眼都红了,尾音都带了哭腔,“他们把上梁的木头也给切了大半,全照着织布机的样式来的,太勤快了,太勤快了呜”
不是所有木头都适合上梁,上梁之前还得炮制,费工夫着呢。
好不容易攒出这么些,他和他阿达才让人搬出来,准备烤烤刷铜籽油,早上一睁眼,几百根木头,就剩不到两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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