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偶尔也会被派去做一些和变异种无关的任务。
比如高度机密下的深海科考。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无关。毕竟深海里有些什么, 谁都不知道。
万一有污染变异的海洋生物呢。
当然,海洋里华丽灿烂的景色,也是吸引陆执主动申请这次任务的理由。
毕竟, 色彩艳丽,还有很多鱼类bgbg。
非常符合江耀的审美
苟利国家生死以, 虽然没有假期但难难得得申请个公费旅游怎么了
他们都连轴转了好几个月了铁打的san值都受不了啊
而且这还不是纯度假。
是护卫任务要保护潜艇的嘛
不用问, 江耀对此也很满意。
毕竟,潜艇刚下水,江耀就跟一只史莱姆粘在舷窗上似的, 眼巴巴地贴着不动了。
好看。
好多鱼, 好多贝壳, 好多海星珊瑚软体动物棘皮动物
其实这一点也挺让陆执意外的。
不是指他扒在舷窗上目不转睛地看海, 而是, 江耀居然认得出这么多海洋生物。
似乎是,江耀那位身为学者的父亲,在他小时候进行了很努力的科普。
那时候江耀的自闭症还很严重,对外界几乎没有感知力。任何东西都无法吸引他的兴趣。
但五颜六色的生物图鉴可以。
毕竟五颜六色又bgbg
好吧, 本质上吸引江耀的是五颜六色bgbg。
他的审美从小到大都坚定而统一。
不管怎么说,沉迷翻阅图鉴的小江耀, 在一天24小时要花20小时去看书的情况下, 渐渐把大多数海洋物种都给认全了。
他太沉迷了以至于父母要反复跟他商量咱不看了咱睡觉好吗, 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咱明天再看行不
解释半天,江耀都弄不懂他们的意思。
毕竟那时候自闭症还很重
陆执有时候想想, 都觉得他父母太不容易了。
照顾一个自闭症的孩子, 需要付出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精力。更何况那时候他们两位都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江伯父正在参与一个国际联合的重大科研课题, 项目正在关键阶段, 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扑在实验室里。
徐伯母则是面临代表国家进行世界巡演的机会。一旦确认由她担任首席,那么她在华国芭蕾舞史上,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是,徐伯母抢在丈夫之前,主动辞去了国家芭蕾舞剧院的职位。
理由很简单。
徐伯母笑着说儿子当然是跟妈妈亲啊。让你这个大老粗来带儿子,我在舞台上都不会安心。
江伯父为此深感内疚。
这份愧疚与感激,一直持续多年。
并且在陆执和江耀一起回家的时候彻底爆发
就,也挺好理解的
毕竟是他们两位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心血,牺牲了这么多才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儿子
结果却跟一个男人跑了。
呃,也不能说是跟着陆执跑了。
毕竟最开始江耀是被拐卖,被卷入变异种事件。陆执在游轮拍卖案里把他救出来。
后来江耀自己又发生变异,成为高度污染的临界变异种。没办法回到家里,否则家人
分分钟被他污染,原地变异。
就连陆执都是靠着一大把一大把吞药才勉强维持在他身边的。
污染物拮抗剂对人体的危害虽然小,但江耀的父母毕竟年纪都上去了,宝贝儿子非但变成高危污染源,而且已经宣誓成为执行者满世界地执行危险任务。
要跟他的父母解释江耀的事,陆执光是想想都头大。
头大归头大,终究还是做了。
那天雨很大。
那天,身高一米九的退役特种兵、现役s级执行者陆执,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和前芭蕾舞演员,用扫帚和拖把,打得滚进雨里滚进泥里,超狼狈。
就
陆执也没想到这两位看上去优雅文静的上流人士,会选择这么朴实无华的殴打方式
关键是,江耀也没出来护着他。
和偶像剧里完全不一样。江耀根本没有和他一起跪在雨里根本没有护在他身前大喊“你们别打啦要打就打我吧”
不存在的。什么偶像剧。
江耀可是自闭症患者,有理解障碍的好吧。
现实就是,江耀不能理解父母为什么要暴打陆执,他也不理解陆执为什么老老实实站着闷头挨打。
但他觉得,一个愿两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问题。
虽然不太懂。
但他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
何况陆执本人都老老实实站着了,就表示陆执是想要挨这顿打的。不然他早就跑了。
只要是陆执想做的事情江耀都会百分百支持
所以最后陆执差点被打断腿
就,很惨。
总之,经历了一些鸡飞狗跳之后,江耀的父母终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儿子今后也会跟陆执一起生活。
其实江耀现在已经很克制。他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自己污染物的外溢。
但这是在他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
当他睡着以后,会有无数黑色触手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涌现出来。
那是陆执无数次亲眼看到的场景。
在那种时候,哪怕是每天大量吞服拮抗剂和san值稳定剂的陆执,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更何况作为普通人的江耀父母。
哪怕只有一次,江耀如果无意间泄露污染物,那么他的父母就会在超高浓度的污染物侵袭中瞬间恶堕,再也无可挽回。
此外,江耀在管理局的工作,也无法向二老如实告知。
如何解释他一年365天里有366天都要出勤的事实
所以终究是陆执承担了一切。
在二老那里,事情的真相就变成,陆执意外捡到被拐卖的江耀,而江耀又意外地很黏他。陆执本来想去警察局帮江耀找家人,结果江耀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警察局就发疯一来二去事情就搁置了两人相处得也挺好江耀的自闭症逐渐改善,终于想起寻找家人这一茬
狗屁不通的鬼话。
但江耀的父母居然相信了。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当他们用拖把扫帚在瓢泼大雨里把陆执揍得屁滚尿流揍得满地乱跑越跑越远时
跑出一定距离以后,江耀就急匆匆追出来了。
追也没追多远。就站在雨地里看着。
也不上来阻拦,也不哭不闹。
就安安静静站着,看着。
看着陆执挨打
脸上有些许疑惑表情,但很快又释然了。
一直很安心,很安静地看着陆执,挨打。
江爸爸徐妈妈茫然地对视一眼,心里渐渐咂摸出点滋味来。
至少,“江耀很黏陆执”,这一点,不是谎话。
类似于人机分离超过xx米自动爆炸。
二老揍着揍着,把某s级执行者揍得连滚带爬滚出几百米,离得江耀远了。
江耀开始感到不安,所以追出来了。
以江耀的自闭症情况,他又不会表达“你们不要打啦”或者是“你们要打最好在我面前打不然离得太远我会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只能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追出来。连伞也不撑,就站在瓢泼大雨
行吧。
儿大不中留
江爸爸徐妈妈含泪接受了现实。
江爸爸徐妈妈,最终还是让两人进了家门。
主要是儿子淋湿了
才不是想让那个臭不要脸的退役特种兵进来洗澡换衣服
不管怎么说,总之陆执也算是见过了江耀的家长,也得到家长的同意,让江耀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了。
代价也挺小,也就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几百米,被普通平民用扫帚拖把打得鼻青脸肿而已。
咳咳。
只要不被其他人知道,也不算丢脸
回到现在。
出于安全考虑,陆执在这次任务之前准备了大量海战相关的安瓿药水。
海战他其实挺擅长的,不过这次特殊就特殊在,科考船会下沉到一万米左右的深海。
到了这个位置,很多情况都会变得复杂。
首先,万米深海,是阳光绝对无法到达的地方。一切全靠潜艇设备照明,视野非常受限制。
其次,人类对深海的了解始终太少。近年来由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海洋污染也日益严重。浅海区域已经出现无数海洋谱系变异种的观测记录。
深海的情况恐怕也不乐观。
因此公费旅游归公费旅游,在陆执内心,他真正的想法是让江耀来旅游,他负责警戒。
反正潜艇下沉到一定深度以后,外面的景色就开始黑漆漆的一成不变了。除了偶尔路过舷窗的迷之深海生物以外,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也就江耀,能扒在舷窗上,一盯几小时,仿佛那浓墨夜色般的海底景色有多好看似的。
他喜欢看就让他看去吧。
陆执在潜艇上巡视过一圈,正要原路返回江耀那边,却见江耀匆匆忙忙地奔他而来。
陆执问“怎么了”
江耀回答“水母。”
“什么颜色的水母”陆执随口问着,习惯性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耀却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朝舷窗走。
陆执跟着江耀来到舷窗前,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科考队成员。大家都在仰头,还有人在拍照。
所有人都满脸惊叹。
陆执眉毛一扬,脚步加快。同时确认着移动终端上的数据。
安全。没有污染物。
江耀拉着他的手,指指舷窗“水母。”
那是一团橘红色的焰火。
陆执抬起头,望向舷窗外时,一下子明白了江耀为什么放弃最佳观赏位,急匆匆地跑到潜艇另一头去找他。
因为很好看。
陆执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品种。巨大的橘红色条带,如同无声划过夜空的焰火。
摇曳自如的柔软身体,质地确实是水母般的透明。然而内部却散发出温暖橘红的火光,摇摇曳曳,在冰冷深海中飘荡。
像一只火焰幽灵。
“是好看。”陆执赞同道。
江耀捏了捏他的手“出去看。”
“出去”陆执愣了下,笑道,“好,但不要太远。”
江耀有很多种方法,在不打开潜艇出口的情况下离开潜艇。
比如重组比如空间
区区万米的深海压强,对他来说当然也不算什么。他有太多防御类天赋,那点压力根本作用不到他身上。
然而江耀却摇摇头,然后摇摇他的手“一起。”
江耀想和他一起出去。
这就有点难办了。
陆执摸了摸下巴。
在他携带的安瓿药水中,确实有一些可以让他在舱外行动。但,不因私人用途随意使用安瓿药水是执行者的基本素质。
如果不用安瓿药水的话,就只能借助科学的力量。比方说问科考队员借个抗压强防护服什么的
陆执正在思考怎么达成江耀这个一时兴起的小愿望,却见江耀忽然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急促而又沮丧地,轻轻“啊”了一声。
陆执愣了一下。
挤在舷窗边的那些科考队员也纷纷发出失落的叹声。陆执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只橘红色的火焰水母,摇摇晃晃的,已经游远了。
温柔橘光即将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幽海里。
要游走了。
再不追出去的话,就不能近距离欣赏了。
陆执眼看着江耀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仿佛小狗狗的耳朵连同尾巴一起耷拉,心里顿时一酸。
相对应的,脑子也瞬间转得飞快。
“有了。”陆执心里有了想法,果断执行。
他去跟科考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快步走回来。前后不过半分钟。
江耀还站在舷窗边上,眼巴巴地抬着头。和科考队员们一起对着渐行渐远的橘红水母望眼欲穿。
“走。”陆执牵起江耀的手,笑了笑,“带我去看水母。”
“”江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被他牵着手,小跑起来。
利用空间可以制造一个小小的扭曲通道,将潜艇内部和外面的海洋相连。
叠加引力就可以避免海水倒灌,影响潜艇内部设施。
最后是屏障。
一般执行者都把屏障当做盾牌使用。很少有人知道,屏障还可以和引力叠加,被人为扭曲。
被捏成各种形状。
比如现在,在陆执的指导下,江耀就把屏障捏成了完美贴合身体的形状,给他俩一人套上一个。
这对江耀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而且这个完美屏障,还可以随着动作自行调整。确保在深海中自由行动。
江耀甚至在陆执的屏障内部,另外开了个小口子。另一头连通潜艇内部的空气,以此保障他的呼吸。
简单来说就是
靠着江耀自己的天赋,徒手捏了两套抗高压防护服。
很好。
非但没浪费国家资源,又达成了公费旅游顺便摸鱼摸水母的成就。
唯一美中不足
的是,在摸水母的计划里,陆执只负责动脑子,而所有天赋都由江耀来实施。
莫名地有种吃软饭的意味。
橘红色的火光耀映在瞳孔中。
巨大深海水母,从未接触过人类,因此也并不害怕这两个擅来者。
反而因为好奇,开始尝试着用自己橘红飘带般的身体,将两人包围在中央,摇曳,缠绕。
像盘起来的蛇,但又没有缠得那么紧。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如同漆黑夜空中的橘红焰火,温柔地,只在他们周遭绽放。
“”江耀的眼睛里落满橘光,嘴唇微微张着,已经被这美丽的景象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陆执侧过头来,看着他被橘红水母照亮的脸蛋。
红通通的。
突然很想吻他。
陆执在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嘴唇距离他的脸颊,咫尺之遥。
然后就停住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潜艇还在边上
“咳。”陆执立马心虚地停住,假装自己是想凑上去跟江耀说悄悄话。
“”江耀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这叫什么水母”陆执冷静地撇开话题。
“”江耀却没有回答。
视线下移。
落在他的嘴唇上。
定格。
陆执心脏登时狠狠一撞。
任何一个成年男性都会读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陆执一时有些懊恼,又忽然领悟似的,想起来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漫天焰火下。
是除夕那天。
江耀也想起来了吗那一天的焰火,那一天的吻。
彼此唇瓣相触,温柔美好的感觉。
江耀的语言表达能力是有障碍,但是爱意和本能,不需要经过思考。
会自然而然地,从眼里眉梢,从嘴角,从手指尖,满溢出来。
陆执低下头,看到江耀的手指尖,轻轻抓了抓他的胸口。
糟了。
陆执心脏狂跳,忍不住苦笑。
虽然出来前让潜艇不用等他们,继续按照远计划下沉。但现在潜艇还没开远。
现在几百双眼睛还有几十个摄像头都对准了他们和他们身边这只火焰水母。
“用一下禁制。”
陆执苦笑,反手握住他的双手,补充,“金色的那种。”
金色的禁制意味着非但禁止物质流动,也阻绝画面与声音。
江耀似懂非懂,但还是出于本能,照着他说的做。
于是,不远处的潜艇里,脸上写满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你们可以近距离rua水母而我们就要在这里看你们秀恩爱啊啊啊的科考队员们,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大坨火焰水母,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众科考队员们“”
在光线和声音都被隔绝的空间里,在橘红火焰的环绕中。
陆执低下头,专心和江耀接吻。
深不见底的海洋,近在咫尺的心跳。
片刻后,两人分开。
江耀舔了舔嘴唇。说“还要。”
“嗯。”陆执也觉得没够。抱着他,又细细密密地吻上去。
江耀像水母一样,软软暖暖地融化在他怀里。
可惜了。科考队潜艇还在按照原计划继续下沉。不可以太晚回去。
不然,两个人简直可以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
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多好。
陆执不止一次地想。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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