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不伤害席大少爷的想法, 朝善还是回复需要。
结果就是她花了二十块钱买到豪门秘史。
二十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朝善无语。
系统也无语, 它思考后斩钉截铁说。
我觉得席大少爷肯定不会猜到你不是原身。
朝善问“你昨天不还害怕得瓜子壳都掉一地”
那是昨天。主要他居然就问你收二十, 二十块钱连微博娱乐圈白皮书都买不到吧,这不太让人怀疑了。
朝善笑说“可能不清楚市场价。”
你这是有意袒护。
朝善也不掩饰,随口说,“我就喜欢袒护长得好看的。”
太直白,太简单粗暴了。
系统直接卡机。
它没理由反驳, 席都确实长得好看,可以说是整本文头一份。
也许他死得早的原因就是比男主帅。
毕竟小说里, 可以有人和男主持平, 但不能有人帅过男主。
朝善也没有和系统继续吵的想法,她点开席大侦探发过来的资料, 两个文件包, 其中有一个是画册, 扫描件,每一张画的右上方都有席都的签名, 最早的一张是写的嘟嘟。
笔锋稍软,字体偏圆, 一看就是小孩写的。
朝善都能想到小小席都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出这软萌字体的样子。
有点可爱。
“善善,今天学校好像会搞艺术展览,沈鹏约我, 要不要一起呀”
看照片间,顾含抱着手机哒哒哒跑到她身边问。
朝善放下手机,点头,“好呀。”
“太棒了, 我正好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宿舍。”顾含兴奋地握住她的手说。
朝善含笑道谢,想了想,转过身给席都发了信息。
今天的展览会有席厌的作品,王教授也会来,但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席都。
朝善他们抵达艺术馆时,大门前已经人满为患。
京华大学看重艺术,校内展览也没多少人会愿意错过。
朝善还没找到席都,顾含先找到了沈鹏。席都与沈鹏站在一起。朝善就任由自己被顾含牵着走过去。
顾含看到席都就想起上次在ktv时席都对着朝善冷嘲热讽的模样,暗骂沈鹏不会来事,脸上只能笑笑,跟不在意似的问,“怎么一起来了。”
沈鹏大大咧咧“席都他说想看展览。”
顾含皮笑肉不笑,“大少爷居然也喜欢看展览。”
她跟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把朝善护在身后。
沈鹏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以为她就是在调侃,跟着也侧头问席都,“是啊,席都,没听说你喜欢看展览啊。”
席都没回他,凤眼轻抬,看向朝善。见朝善没说话甚至不打算说话,他来气了,掏出手机就要把朝善邀请他的话亮出来。
装不熟是吧,看谁喊的谁。
朝善挑眉,轻轻巧巧阻拦他的想法。
“顾顾,已经在喊我们的号了,先进去吧”
她上次还在和席都吵架,现在就说很熟显然不太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崩人设去和席都谈情说爱。再者,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这话一说,顾含果然没再说话,与沈鹏一起,招呼着往里头走去。
席都没抢到说话的权利,站在沈鹏身后,看向朝善,凤眼冷了她一眼。
像高傲小猫看见主人在撸其他猫猫。
不开心,很不开心,但不会说的。
朝善无言以对,只能含笑低头。
人均艺术家的京华,展览厅十分庄严宽大,每次进来的人数会有限定,在外面排队时感觉拥挤,走进来而已反而舒畅。
朝善对于艺术品没兴趣。
她是个比较俗气的人,喜欢实在的刺激与美丽,比如跳伞、滑翔机、漂亮的男人。
艺术没办法给她造成感官冲击,她也懒得欣赏艺术,品鉴词倒是可以说出来一大堆。
好在到了展览厅也没有人会揪着问是不是真的喜欢艺术。而顾含认定她是充满艺术的,这种场合并不会打扰她,已经悄悄退下和沈鹏走到一起。
朝善停在一幅画前。
海棠戏燕图,依照她的品鉴,这幅画很漂亮,画画的人基本功很好,也算有品位。
朝善能猜到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现在是要告诉我今非昔比,席厌已经是国画新星了”
席都的声音骤然出现。
冷飕飕的,外面零下三度的寒风还要冷一点。
这是又生气了。
朝善忍住没笑,摇头说,“不是。”
席都疑惑地看着她。
朝善正打算继续说话时,展览厅音响忽然开启,有领导在台上说话,没多会儿走上来一个白衣青年,青年与席都有相似眉眼。
朝善清楚听见席都冷哼了一声。
看来这就是席厌。
果不其然,领导喊出的名字就是席厌。
“这就是席厌啊,之前就听说艺术系席厌。国画新星,王在德的关门弟子,国画班大佬,年纪轻轻就拿了无数奖,都说他是新一代国画接班人,艺术系望尘莫及的偶像。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看。”
顾含在他们身后很兴奋地介绍。
倒不是多喜欢席厌,只是这种场合,席厌确实很容易受人追捧。
朝善向旁边看了眼,果然席都眼底的讥诮愈发浓郁,在与她对视时,漂亮青年张口想要说什么。
朝善移开目光,目视前方,想想还是安抚一句,“也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
席都脸色好看一些,又哼了句,侧过头。
顾含不再夸奖席厌,笑眯眯说,“那是善善你太好看了,所以才会觉得他没什么特别。”
朝善没说话,台上席厌在向众人介绍这次展览的主题。
青年仪态大方,眉眼清和,看不出半分拘谨,谁能想到他一开始是低着脑袋参与不了人类社会的小野兽。
原主将野兽带入人间。
野兽却想要原主与他一样落入泥潭。
朝善冷笑,别开眼。
身边夸赞声无数,都在说席厌的好。
眼看席都面色越来越难看时,朝善勾住他的衣袖。
青年甩开。
在顾含要看过来时,朝善握住他的手指。
席都没能甩得开,指尖温热柔软,紧贴在一起时,又是儿时吃过的布丁触感。席都在一瞬间浑身僵硬,任由朝善摆布。
等被牵着走到过道,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
但朝善已经放开手。
席都眉头皱起,头回没好气地问,“朝善,你什么意思。”
这是真生气了。
朝善安抚他,“不要生气啦,我都是为你好。”
“我生气我气什么,我就是”席都下意识就要反驳,理由没想好,停顿了一下,很高贵冷艳地重复之前的话,“我就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朝善只能说,“你看到了席厌的画吧”
席都下颚轻点,冷哼一声,“看到了,好看,很有进步,像小学生画的了,然后呢”
朝善缓缓说“你的最好看。”
席都话又停在中间,他差点儿说当然,不过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轻咳了一声,冷冷问朝善,“所以呢”
朝善和他说起正事“所以我可以欣赏席大少爷现在的画吗”
这就是她今天找席都过来的原因。
王在德并不是席厌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席厌后期能够崛起,是因为他会马上认识另一位国画大师,得到赏识,没能拜师,却认了义父,结交对方的人脉,从此青云直上。
朝善当然不可能让他成功。
按照系统探查,那位国画大师没什么兴趣爱好,就爱画画。他是个正派的人,却更爱画画。
假如在席厌光芒正耀眼的时候,揭穿敲门砖的事情,大师也会因为席厌现如今的水平而网开一面。毕竟席厌有的是办法为自己开脱。
对于这样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席厌更有天赋的人。
这人除席都莫属。
在国画这方面,席都的天赋比席厌高很多,按照时间线索,席厌拜入王教授门下是在十六岁,而那副作为敲门砖的画,是席都十岁的时候画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岁后来就不喜欢画画了,后来考学校也选了对他而言最叛逆的商科。
朝善猜测是席厌的出现,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骤然问人要一幅画很不礼貌也没有原因,在这种时候,席都这样有自尊心的人,也许会被身边人对私生子的赞赏激怒,她就可以捡漏。即便没有,也有了要画的理由。
她抬眼看席都的表情,倘若对方真的十分厌恶,那她就换个办法,也不是非要画不可。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意料之外的,席都答应得很爽快。
也许是刚才的夸奖。
朝善问“什么事。”
席都“没想好,反正不是让你不许要求我画画。”
他很酷地说“放心,我绝不会赖账。”
这下就好像是他对朝善有所求了。
朝善茶眸一转,佯装犹豫,嗯了两声。
“那我想想吧。”她说。
席都“别。”
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匆忙,他又咳了一声,掩饰讲,“算了,看你脑子不好的份上,两件吧。”
“两件太多了,要不算了吧”朝善说。
席都“朝小姐,你看我像傻子吗”
朝善打算忍住不笑,结果没忍得住,在席都的目光里笑出来。
就在席都又要生气的时候,朝善立马说,“好我答应你。”
青年憋着气又咽下去。
朝善忍俊不禁。
没多会儿,朝善就笑不出来了。
席都微微抬头,眉梢轻扬,在她答应之后,很故意、刻意为难地说,“第一件事,有我在的公众场合,你不能离我二十厘米以外。”
朝善什么事
席都在她吃惊的表情中神采飞扬,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很愉悦。
装不认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后,两人一起回到展览厅。
靠得很近,远远看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顾含对此表示疑惑,在席都与沈鹏去洗手间时,跑过来问,“善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朝善尴尬笑笑,摇头说“没有,刚知道席都身体不太好,怕他走得累,所以站近了些。”
顾含了然,“这样啊,不过你和他不是关系不好吗,要不让沈鹏看着”
朝善摇摇头,“不用啦,其实我家和席家也有一点点交情,看顾一下也没有关系。你和沈鹏的课表不是很难都有空闲吗,趁这个时候好好交流交流吧。”
家族交情那就是长辈的交情,无关小辈恩怨。
顾含表示理解,听了朝善后面的话又一个劲感慨,“善善你真好,你真是太善良了。”
她声音稍微有一点点大,在足够寂静的展览厅格外明显。
身边人朝她们看来。
台上的人也朝她们看过来。
顾含自知尴尬,咳嗽了一声拉着朝善往角落跑。
台上,还没有离开的青年看清人群里的身影。
身边的王教授说,“那好像是朝老的孙女儿”
青年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教授又讲,“我记得你和这个朝小姐关系很好,要不要下去聊一聊呀”
他嘿嘿笑着,一脸的调侃。
老人也曾年轻过,看得透年轻人的心思。朝小姐虽然体弱,但年轻貌美、身份高贵、脾气也好,是别人梦中情人很正常。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乐于见自己的弟子与朝家小姐交好。
席厌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只微微低头,乌黑碎发遮挡他凉薄眉眼,他平静地说,“不用了,不打扰她看展会。”
像是体贴朝善。
实则,他与那样高不可攀的人无话可说。至少现如今无话可说。
在席厌心中,没有一个艺术家会喜欢高价购买自己作品的人。那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不是对于作品的欣赏。
而对他而言,朝善就是这样的人。
展览会上答应席都的时候,朝善没有想过以后。
她合计自己和席都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下的时候不多,那个小要求也不是特别难搞。结果过了一阵子,当席都说自己也会参加苏幼举办的游轮宴会时,朝善就有预感到不妙。
游轮宴,雨夜,两人坐在车中。
朝善一想到自己的安排。
林深许正在游轮上兼职做服务生。
她脑袋疼。
席都绝不是适合今天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作为舍友,他只会转移林深许的注意力。
得想个办法暂时不履行诺言。
“和我靠近很难受”
身边席都忽然说话,清冷冷的嗓音,语带讥嘲。
“没办法,朝小姐还要与我待两天。”
游轮宴一共两日,席都特意计划过来的。
朝善烦恼归烦恼,该说的话半句不会少。
她勾唇,笑容温婉,语气温柔,“怎么会呢,我甘之如饴。”
一句话成功让席都歇鼓。
青年轻咳两句,不说话了。
朝善稍稍瞥一眼。
他腰背挺直,侧头看车窗外,又在装模作样做正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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