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参加的项目是三千米长跑, 他们到比赛地点时正好赶上喊号。再没几分钟,顾含也发现了沈鹏的身影,不该说发现,应该说约好了, 看完手机上的信息后, 顾含与朝善打了招呼, 兴高采烈走向沈鹏比赛的区域。
朝善面含笑意看她离开。
“你没来的几天,他们俩都快在一起了。”
席大少爷漫不经心说。
他在顾含走后下一秒就站到朝善身边。
朝善也没多意外。
年轻人情投意合, 多正常, 这还是慢的,估计两人不止看外貌。她读大学的时候谈过最快的对象,就见了三次面, 纯看脸, 纯见色起意。
朝善不厌恶这种感觉。
她没时间了解男朋友的内心,偶尔探知也只是情趣,大部分时候都是消遣, 脸过得去就行。
这话朝善当然不打算与席都说。
这和任务没有关系, 和原主也没关系, 纯粹是朝善的想法。
她没兴趣对任何人打开自己的心。
很麻烦。
尽管这人长得很漂亮, 性格也很合她的口味。
朝善笑容不减, “挺好的。”
她看着面前的赛场,问席都, “你不是要和我说席厌的事吗”
席都不太高兴, “怎么,不说席厌你就要走”
朝善“当然没有,只不过现在很无聊,正好可以浪费时间听他的事。”
席都高兴了点, 这话他爱听。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随便画了副画带上小时候仅剩的画册发给了徐宏,现在席厌压根见不到徐宏,这人每天给我送他老婆做的饺子,挺烦的。”
徐宏就是那位会成为席厌义父的国画大师。
系统说这人对妻子百依百顺,平生最爱除了作画就是妻子包的饺子了。原著里席厌都没吃上一个。他能每天给席都送,那估计是真看上了。
席都的艺术细胞确实比席厌多啊。
朝善轻笑,“见过明珠谁还会喜欢鱼目。”
席都轻咳一声,面上不露山水,身后像有尾巴翘起来。
她说自己是明珠哎。
好,比起席厌那个家伙,他当然是。
席都心情更好,矜持让他没笑出声,只讲,“算你没眼瞎。”
朝善但笑不语。
过了会儿,兴奋散去,席都想起家中的父母。
他稍皱眉,对朝善说“让席厌身败名裂还需要筹备一段时间。”
作为家中唯一在艺术上稍有建树的年轻一辈,即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父母也会为了维持家中荣耀,护住席厌的声名。
那两人在艺术领域还是有些门路的。
朝善能够理解,她安慰席都“不着急。”
其实如果要快一点解决,最好就是席都拜徐宏为师,成为画坛另一颗新星,到时候席家自然会将重心偏向席都。
不过,席都抗拒国画,能画一幅给徐宏就差不多了,没必要为难人。
能让席厌失去徐宏这个阶梯已经达到一半的目的,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更进一步,不仅失去徐宏的资源,也没办法获得席家更多资源。
估计也没能力害死席都了。
这是朝善猜测,在系统的监视下,朝善对席家也了解个大概。
席父情人一大堆,但私生子就一个。
席都一幅刀子嘴走天下,可真会动手害他的也就席厌一个。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席厌也还没继承席家,怎么就能这么成功,估计是徐宏那边的人脉。
朝善没多想,反正有她在,席都死不了。
交流间,朝善发现前方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比赛要开始了。不过,三千米这种比赛居然没体育生参加跑道上清一色长衣长裤运动服,蓝白相间,材质像中小学生校服,朴素非常。连苏幼都换上了。
朝善挑眉。
席都得意洋洋,“这场比赛我赞助三万,作为第一名的奖金,我和他们说这衣服是我们公司做得,打打广告。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小学生校服,怎么样,穿上去像吗”
朝善就说一路走来他怎么话这么少,原来暗戳戳搞事情呢。
“朝大小姐,你还看吗”
席都就记着刚才苏幼撩衣服那样。
气他参加不了运动会是吧。
没关系,他有钱。
说完他发现朝善没移开眼。
刚有点小兴奋又消散了,青年磨牙,笑容阴恻恻说“朝大小姐,你不会连小学生都不放过吧”
朝善在看苏幼身边的林深许。
林深许居然也参加了比赛。
他与苏幼站得很近,像在讲话。
不过这就没必要和席都说了。
朝善谎话张嘴就来,“在想席大少爷戴红领巾的样子,好像挺可爱。”
席都
青年头顶上小恶魔尖尖瞬间收拢。
他别开头,声音冷冷的又很仓促的模样,“别乱说,我不戴红领巾。”
激昂乐曲悠扬,远方似乎有鼓点声,细听又似乎是心底的声音,木偶人在心上起舞,敲击出的声音犹如乐章,雀跃的、鲜活的。
席都侧头。
少女秀气面容上笑容恬静,看向他的目光格外温柔。
他没有再说话,与朝善一起看这场比赛。
等裁判发令,有熟悉身影从眼前闪过。
席都发现这场比赛坏家伙不止一个
花钱邀请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看情敌比赛。
还得是他啊。
朝善并不关注这场比赛,因此在苏幼面带遗憾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得到第一名时,她只随口安慰了几句,脑袋里在想林深许的事。
按理来说晾了林深许这么久应该也够了
苏幼拉开外套的拉链。
也不知道哪个没品味的投资人居然会打这玩意的广告。
他迎接略带凉意的风,偏头看着朝善,眼里带笑。
“我帮你暗示了林深许,估计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你。”
朝善挑眉“嗯”
苏幼笑得斯文,眼里淌出坏水,“我让他别去烦你,说你因为医院的事被骂了。”
朝善眸光一亮。
先示好,再后退,接着卖惨,然后让人心生愧疚,卸下防备。
这要是现实生活里面也有苏幼,她指定得聘人当特助,优秀的下属能够事半功倍,心有灵犀的更加。
可惜可惜,这是小说世界。
和苏幼说的一样。
林深许没过多久就找过来了。
不仅仅是找过来。
见面之前有一段小插曲。
席都忽然有事,顾含又与沈鹏甜蜜蜜去了。朝善只能一个人离开的操场。
运动会上学校操场各有分区,走过赛跑的区域就是铅球。也是运气不好,朝善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碰上艺术系不得不参赛的女孩子,细胳膊细腿看上去能被铅球绊倒,事实也差不多,铅球没扔向前方反而往后抛了,朝善正好走过去。
假如林深许没有帮她挡住,铅球就会砸在她身上。
幸好女孩子力气不大,没有把球抛出舍生忘死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铅球,重量怎么都不算轻。
于是朝善与林深许一起出现在校医院。
因为运动会事,校医院一楼是应急类外伤处理。这天受伤的人特别多,几个医生忙得团团转,在看了林深许的症状后,把药拿给朝善,转身就去处理骨折的同学。
朝善手上握住药瓶,想了想说,“我去找人。”
林深许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低声应了一句,“好。”
他坐在白蓝的病床上,那件资助的小学生外套还穿在身上,清瘦文气,像个在读高中的学生,比成年人多些纯粹。
朝善走出门招呼两句,又假模假样给苏幼打电话,很心有灵犀地没接。
她放下手机,眉头皱起,问林深许,“你有认识的同学有空吗”
当然有。
虽然不爱社交,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目光看向面前少女,看清她眉眼间的犹豫,以及她一直展露的自然与生疏。
这一刻林深许不想回答有。
他摇头,“没有,都在比赛。”
朝善为难道,“医生说要尽快揉开,那只能我帮你了。”
林深许低声“麻烦了。”
朝善“不麻烦。”
她左顾右盼,最后在医生调侃的目光里要到一副一次性手套。
林深许眸色黯淡了些。
他单手拉开外套拉链,将受伤的部位展露在朝善面前。
黑色短袖的末尾被稍稍撩起,腰间肌肤上有一大片青红印记,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清晰。
其实很好看。
少年似青竹清正,伤痕不会脆弱反而更显正挺,看上去会有一种拉神明入深渊的感觉。
朝善坐在他身后。
林深许感受到柔软床垫的微微下塌。校医院人来人往,大厅里说话声音此起彼伏,可林深许全都听不见看不见,他所有注意都在身后,通过轻微摩擦声,他仿佛能想象到少女的动作。
她坐下来。
她微微俯身。
乌黑柔顺的长发在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脊骨。
她有伸出手。
柔软手指在手套的隔绝下触碰他伤处的肌肤,像幼年被同学欺负仍了痒痒虫在身上。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是心情。
这一瞬间,林深许庆幸还有一层手套。
那是理智的庆幸。
压在上面,似岩浆翻涌覆盖一切的情绪则在说后悔。
怎么就有这层手套呢。
从医院谈话之后就出现的后悔在此刻格外活跃。
林深许曾经试图用理智告诉自己,选择没有错。只是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理智都会消失。
现在,白天也消失了。
他后悔了。
在看到如陌生人的目光时后悔,看她对旁人言笑晏晏时后悔,更在此刻,在那一层一次性手套上后悔。
五千字学术论文可以信手捏来,再难的数学题也会游刃而解。但在此刻如何开口的问题上,林深许于内心思考演练许多次。
他手指握在掌心,手臂肌肉紧绷。
“那天,我”
话没说完就被朝善打断。
在这种时候,得从各方面把控主导权。
朝善拍了拍他的腰部,语气平和。
“放松些,不好擦药。”
这一说,林深许做好的打算,要说出口的话全被打乱。
他恍惚地应了一句。
“哦。”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打乱不止是谈话还有勇气,再要开口就显得格外困难。
他又一次开始演练。
两人无言到擦药结束。
朝善放下药酒,慢条斯理取下手套,转身走到还在思考的林深许面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今天谢谢你。”
她语气温和地说。
林深许大梦初醒,面对她摇头,神色稍微慌乱,“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朝善微微侧头,琥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像在疑惑。
那双眼漂亮非常,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她问“你在医院不是这么说的吗”
林深许紧握外套,拉链印痕刻在掌心。要承认错误是有些难,但比起一直当陌生人就不算困难。
“当时,想太多了。”
他斟酌再三,抬眼又垂下,狭长的眼睛在日光下居然有些湿漉漉的,声音与平常一样清冷,隐约又能感受到点点轻颤。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
无论再如何努力,弥足深陷四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朝善静静等着。
“只是有些担心。”
最终他还是换了个说法。
他在脑海中构思该如何解释。
朝善轻巧温和地替他说“担心我在骗你,觉得我是说着玩玩的而已,或者觉得我把一切当游戏。”
她轻笑,“就跟电影里面演的一样。”
当然不是。
与其怕她欺骗,更怕自己上当。
可这话没有说的必要。
就这样吧,上当也无所谓了。
林深许诚恳说“对不起。”
朝善“说没关系肯定是假的,还是会有一些伤心,没想到在林同学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林深许开始搜索安慰人的词汇。
他没有哄过人,除了哄骗老爷子去医院。
“不过,也可以理解。”
他听朝善又说。
“我们相处不久,是我欣赏你,你不一样,不信任我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仍旧面带微笑。她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眼眸清澈明亮,一望见底时能看见眼底浅浅的伤感,站在那儿就像一朵清晨白玫瑰,美丽脆弱而纯洁。
林深许心底不由瑟缩。
他在那样平缓隐秘的伤感中心怀愧疚。
要怎么解释。
不信任肯定有。对她的,对自己的。
这无从解释。
在少女笑容与善解人意中,他仿佛被愧疚淹没。
“没关系啦。”
朝善在合适的时候缓解他的情绪。
水满则溢,情感也一样,所有情绪都要有实际行为才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朝善想着原著的事。
在原著中,许泽庭是依靠财务问题引出的朝家危机。
他利用原主的信任进入总公司后,挑拨想越权的董事与内部人士,比如原主的表哥,也就是原著的大佬四号,再勾结对朝家早有想法的敌对企业,在总公司的某个项目财务上做文章,里应外合,送了朝老爷子这个总经理兼董事长一场牢饭。
成功之后他又为朝老爷子四处奔走,谋取老爷子信任。老爷子毕竟年迈,再加上老夫人忽然离世,身体没多久就垮了,满心想给孙女找最后的庇护。
于是,许泽庭在老爷子与原主的支持下,得到朝家企业。
悲剧可以说是从财务问题开始的。
林深许优点很多,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数字的敏感度。财务方面没有人比他更优秀。原著中,他是这领域的专家,许泽庭公司都只配有他的挂名。
这种人,肯定要塞到这场戏里。
他还是个大学生,除了成绩优秀一点其他方面平平无奇,再加上原主自带的傻白甜气质,许泽庭不会多在意这个人。
而林深许现在对她心怀愧疚,相较于亲哥哥素未谋面,遇见问题自然会帮她。到时候许泽庭精心策划的一切就毁在自己找了多年的亲弟弟身上。
朝善想到这里心情大好。
不过此刻戏还得照常演。
她劝慰林深许,“你已经和我道过歉,我也不是很伤心,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我们是朋友就好。”
林深许轻声嗯了一句。
朝善顺势自然提起要说的话,她问“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最近还要去医院,不过已经不算危险了。”
“唔,那你呢,现在还是一直在兼职吗”朝善担忧似地问,像是怕他想多,又连忙说,“我猜的,没有打扰你的生活。”
小心翼翼的模样令林深许更加过不去。
“没事。”
其实打扰也没关系。
林深许十分详细地说“对,还在兼职,治病需要钱,之前借了的钱也要还,还有你”
他想说还有朝善在医院里付的钱。
可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又说不出口了。
那笔钱当然要还,说得太清楚又是否令对方感到生疏。他是不是不该说。
情感上的事总特别难猜,林深许以往贯彻不理会的方针,今时今刻就感觉到报应来了。
他没往下说。
甚至不禁垂眼悄悄看朝善的脸色。
好在朝善似乎没听见那最后咬在舌尖的字。
少女若有所思,过会儿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又有些犹豫,大概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家公司似乎在招聘,要不这样,你先去那里面试看看”
林深许坐立难安。
少女急急忙忙又说“我不是可怜你,就是,作为朋友,很不想你因为这些事荒废学业,去上班的话,工资虽然少一些,但不用来回周转,而且公司管理不严,只要事情干完就行,白天有课晚上做就好。”
林深许原本打算拒绝,见她这样急促,又心有不忍。
“只是面试而已,我只会帮你一点点小忙,就是用在校生的身份参与面试,其他环节都是你自己努力。你不用太在意的。”
她又说。
再拒绝似乎不太像话,也许她会伤心。
那就欠吧,总有还的机会,无论什么方式。
“麻烦你了。”林深许说。
朝善露出笑容,“不麻烦。”
一句话的事,这点儿要求还是能被满足的,自己努力是不可能的,她必然会把林深许塞到财务部门去。
朝家别墅。
陈薇要烦死了。
她本来都想好要把肚子里面这摊玩意儿甩给朝家,结果朝家把她当太后娘娘一样供着。
估计是因为看顾过朝善那个病号。朝家这些人,实在太会照顾人了。
一日三餐、饮食用具,所有都是最好的,甚至怕她磕着碰着,连桌子边角都贴得厚重柔软。
原本陈薇还挺开心的。
她在朝家接受过白眼,这会儿全把她供起来,能不开心吗。
可日子一久,陈薇就只剩下烦恼了。
不止在别墅有专人看顾,甚至出门逛个街都有保镖阿姨跟着。照顾太细微谨慎了,谨慎到她根本找不到半点解决这坨肉的办法。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陈薇是真烦在心头。
这种烦恼再加上孕期激素问题,有时候她会忘记自己的伪装,尤其是面对许泽庭的时候。
那天吐了小半天,与许泽庭见面时头脑昏昏,她直接问许泽庭“最近事情顺利吗”
许泽庭愣在原地。
陈薇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不该知道。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令她又气又闷,又不能展露出来,于是扯了个笑,“最近总梦到你弟弟,你有他的消息吗”
许泽庭压下心中狐疑,“还没有。”
他最近进了总公司,一直在设计朝家的事,弟弟找是找了,但仍旧没有消息。
总公司与朝家别墅一样看似牢固实则分外好进,尤其是在朝善这个继承人保驾护航的情况下。
想到朝善,许泽庭内心也会稍微柔软半点。
这种东西抵不过仇恨,不过最近的朝善事事顺他意,即便最后朝家破产,他也不会让朝善太难过的。
他有打探到朝善送了个学生进公司。
很普通的学生,除了成绩优秀点没什么特别,估计是大小姐的心上人。
如果朝家破产,大小姐仰仗丈夫生活,最好还是嫁一个家境好一些的人。那个学生不太行,与大小姐关系密切一些的席家那位呢,好像也不是很好。要不给大小姐一些钱吧。
许泽庭不由想。
陈薇一眼看出他心不在焉,有些儿想骂人,理智又还没消失。
她憋着心头的气,对许泽庭说“没事,你的事更重要,弟弟总能找到,只要别跟你父亲一样出什么意外就好。”
父亲才不是意外。
许泽庭眸光微冷,“我会继续找的。”
他们家的悲剧都源于朝家。
大小姐最后不太好也正常,这都是报应。
许泽庭收拢思绪。
陈薇日常洗脑成功,轻笑了笑。
笑完又觉得没意思。就跟打游戏只做日常任务而没解决主线一样。
解决不了这个孩子肯定不行。
她得想办法与外面的人通个信,实在不行得找人帮忙了。
陈薇垂眼,掩在黑暗处的目光格外阴冷,与她表面展露的温柔全然不同。
看朝家不爽的人很多。
看大小姐不爽的人也有。
与他们一起不亚于与虎谋皮,这种情况下又格外容易暴露,可她等不及了。
暑假将要开始的时候,朝善收到了傅樱的邀请。
经过系统提醒,朝善才回忆起来傅樱是谁。
“所以,陈薇与她联系了”
系统说对。
虽然想不通,但陈薇给傅樱发短信了,这次出门就是他们安排的,幸亏你让我重点观察陈薇,不然肯定会错过这条短信。
不过他们俩能有什么联系啊,原著也没说啊。
朝善笑说“原著没说的事多了去了。”
未解之谜太多了。
陈薇身上的,席都那场车祸的,现在还有个傅樱的。
所以你要去吗我看隔壁陈薇也打算出门了,和司机说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系统问。
“当然去啊。”
几个月过去,陈薇再不流产孩子都得生出来了。
她心地善良,肯定得帮帮陈薇。
傅樱约的地方是个商城,朝善到了以后两个人在咖啡厅见面。
傅樱笑得的十分明朗,直白地对朝善说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约她。
“之前事情有点多,你又在上课,怕耽误你时间,搞到现在才约你。”
“善善真是越来越好看,在国外的时候我可想你,就想着和你一起逛街,总算有机会了。”
朝善温柔笑着听她说。
反正都是不过脑的话。
两人走在一块儿,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傅樱在说话。
她偶尔试探朝善与席都的关系。
朝善就说还行。
又问起席厌。
朝善便讲“最近考试有点多,没有太多时间关心其他事。”
傅樱眸光微不可见地亮亮,笑着说“也对,也对。”
她话锋一转说“那最近席家出的事,善善估计也不知道。”
这还真不知道。
系统监测有限,要细微到手机屏幕写算了什么,其他地方就只能知道个大概。
说起来也有几天没见席都了。
“最近席厌和席都好像在家里闹呢,为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没多大事,两个人关系不好,闹来闹去也正常。”
傅樱大大咧咧地说,
“这次善善打算帮哪个”
朝善很礼貌地说“人家的家事,不用我帮什么的。”
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血脉相连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过阵子就会好的。”
傅樱嗤之以鼻,在心里骂朝善单纯天真,面上笑着说对对对没错。
转过弯,两人就碰上了陈薇。
傅樱也认识这个朝善这个继母,当下老鹰护小鸡一样护住朝善,但为了计划可行,护崽行为肯定会出现意外,没过一会儿傅樱就接到电话,为难地拉朝善到一边,与她告别说公司上有事,又和担忧地问她。
“善善你怕不怕,你要是怕的话我就留下来陪你,不就是几百万的单吗,姐不要了。”
善解人意的朝善自然配合她的演出。
“没事的,傅姐姐你快回公司吧,许阿姨是好人,我们两个其实关系也不错,你别担心了。”
傅樱叹息“你呀你,后妈怎么会有好的她就是个勾引你爸的小三顾阿姨的死都是她造成的”
那也不是,出轨小三怎么能只怪一个人呢。
这人狠起来连队友都骂啊。
朝善温温柔柔地替陈薇辩解,最后催促傅樱“傅姐姐快去吧,别耽误了公事,有事情我会给你电话的。”
等她说完,傅樱才舍得离开,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叮嘱朝善打电话,生怕她受欺负一样。
多好的演技啊。
她们想发设法要跟你见面,估计是要把当场流产,把脏水泼你身上了。
系统暗戳戳分析。
“肯定啊,”朝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还问,“商场监控是不是坏的或者是死角。”
我看看
真的耶。
“你的监控可以导出来吗”
按理来说不行,不过如果你用积分换现实转换器的话可以,但因为现实科技局限,不能三百六十五度哦,只能从上而下,要换吗,可以赊账。
“赊吧。”
朝善倒是准备了随身监控,可是只能看到一个部位,更小更全面的监控需要走流程不能网购。她买肯定可以买到,就是太张扬了,会打草惊蛇。
还是赊账好。
积分而已,总会有的。
只有从上而下的也没关系,因为只买到固定的,她还准备了其他人充当监控。
万无一失。
她看向穿着白裙子已经略微显怀的陈薇。
说来也搞笑,朝家山珍海味、补品药膳流水一样送,陈薇每次拿过去的时候面带微笑,要她吃又满心不愿,最后愣是没补个什么好歹,还日渐消瘦。
假如陈薇处于正常状态下,绝对会意识到这件事不好,太明显了,不该这么做。
但她怀得太艰难。
有些孩子天生就不受欢迎,大抵也不太想被生出来。
陈薇这次吐得天翻地覆,没功夫想其他。
也幸亏她吐得天翻地覆,于是没人怀疑她日渐消瘦的原因。
朝善用她最常用的温柔笑容面对陈薇,并特别关怀地说“许阿姨好久不见,小弟弟也好久不见。”
她甚至还和陈薇肚子里的小孩打招呼。
陈薇一提起这玩意就咬牙切齿,忍下来后,想着今天就能卸货又终于露出点笑容,疲惫而微笑地说“善善也在啊。”
废话。
朝善“是啊,想着还有几个月就能见到小弟弟了,想给他买些礼物。”
陈薇磨牙并微笑“善善别太累了,这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朝善“没关系,都一样。”
她热情地给陈薇机会,“许阿姨要一起逛吗”
陈薇正在想这引她去设计好的地方,见她自己开口,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
两人各怀心思走到一起。
抵达的地方恰好是在一家童装店。
进门之前朝善对身后的保镖说“进去太挤了,在外面稍微等一等吧,我会照顾好许阿姨的。”
保镖互相对视,选择听老板的话,站在外面当门神。
其中有一个偷偷掏出手机,暗戳戳对准童装店试衣间。
童装店处于拐角,布局不和其他店铺一样,试衣间向右边开,而大门处于南方。
在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试衣间的门缝。
充当门的布帘不算特别严密,拉得不够彻底,透过缝隙能够稍微看清里面的人影。
保镖头头直接以为这人变态,斥责“你干什么”
拿手机的保镖一口方言表“俺录像,俺之前被碰瓷过,现在出门在外就带手机,不用管俺,俺会管好自己,俺不会偷窥的,就是保留证据,免得人碰瓷俺们。”
保镖头头奇怪且不懂。
童装店内,陈薇也没想到安排好的地方会是这里。不过这是好事,更容易让朝善放松警惕了。
她对朝善说“这家店看上去质量不错,咱们可以好好挑挑。”
朝善“是的呢。”
两人看了几件后,陈薇又说自己哪里不太舒服,要朝善去试衣间帮她看看后背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她温和地说“麻烦善善了,让其他陌生人见自己身体,总有些烦恼。”
到底是天底下的温柔都是一个调调还是装出来的温柔都是同一个调调。许泽庭面对原主真的不会想起他妈吗
朝善怀着这种疑惑点头,“不麻烦,许阿姨不见外就好。”
一来一回,多像两个假面超人聚首。
啧。
两人走入试衣间。
门外,保镖头头又开会苦恼了。
他职业病犯了一动不动,但又特别烦地问身后的人。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没礼貌”
“你录影就录影,能别拿我脑袋当支架吗”
把手机举在他脑袋上的小保镖神色尴尬,努力垫着脚但还是不愿意挪动分毫,很难以控制地表示,“头,俺真滴克制不住啊,俺太矮了,你帮帮俺。”
保镖头头烦不烦啊,这人为什么是老板额外塞进来的啊这种资质怎么当保镖啊无语了
两个人在不同烦恼中忧郁,直到一声尖叫打破童装店的寂静。
保镖们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充当试衣间门板的布帘被扯下来,纯白盖在少女纤细脚腕上,少女瘦弱手臂撑着大理石地板,乌发垂在地上,旁边有一小摊血。
而她面前,瘫坐在地的白裙女人,裙子已被鲜血染红。
保镖们纷纷上前,立马就要扶起老板。
少女面色格外苍白,眉心紧紧蹙着,却摆摆手,虚弱地说。
“我没事,先去救许阿姨。”
救当然是救不会来。
手术室门口,许泽庭听主治医师遗憾地表示。
“孕妇受到撞击,孩子保不住了。”
许泽庭眼尾深红,恨意比平常都要浓郁,他身边的朝振威捂着脸,一幅丧失生存意志的模样,在听见隔壁急救室打开门口,他又急匆匆站起来,一脸恶意打断朝老爷子与老太太的话,冲进去就想招呼朝善。
许泽庭没有阻拦。
门口的专家却伸手拦住。
朝振威恶狠狠要开口。
专家冷声说“病人情况危急,家属不要添乱。”
朝振威没有理智地大吵大闹“什么危急不危急,我倒要去问问,薇薇怎么碍她眼了,就一定要这样欺负人”
医生皱了眉,拦住人后,对已经走到面前的朝老爷子说。
“大小姐受到惊吓,再加上出现碰撞,旧病复发引起恶化,情况比设想中严重,需要动用最新设备,朝老,您得签字。”
朝老爷子身影颤抖。
朝老太太跟着颤了颤,见狗儿子还在吵嚷,想也没想一个耳光打过去,声音比平常严厉许多。
“闭嘴”
“我的善善要有什么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她斩钉截铁地说。
一巴掌打醒朝振威。
也打醒了许泽庭。
两人站在一起,没能想明白。
怎么回事。
流产的是陈薇啊。
这怎么需要抢救有生命危险的成了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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