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为太子二十一年整啊整整二十一年你竟然做出夜晚逃宫这种荒唐事”
沈崇气的脸发白,他从来没想过,引以为傲的太子,连着两天做出让他无比失望的事情。
沈玉耀往旁边躲了躲,躲过沈崇喷出的口水,她见沈崇脸都要气成猪肝色了,担心真把人给直接气死,连忙开口劝了两句。
“父皇,大皇兄心中记挂皇嗣,这才行差走错”
沈玉耀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沈崇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这口气不是冲着沈玉耀发,而是冲着沈濯琮发的。
“连玉阳都利用,太子,你就是这样为人兄长”
可能是气狠了,人的脑子一懵,反倒冷静了三分。
沈崇不再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压不住的气愤喘息,叫气氛更加凝固。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沈崇深吸口气,想先让沈玉耀离开。
听说沈玉耀的马车在宫门还受了惊,好生折腾了一番,硬是将沈玉耀给吓哭了,沈崇想到这儿多少有些心疼女儿,侧过头去问身边的太监余柳,“曲贵妃可来了”
被接进来后就赐座,还上了热茶,传了太医的沈玉耀没想到沈崇是个如此贴心的性子,他甚至还帮她叫了曲烟月过来
反观沈崇对太子的态度,那叫一个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沈玉耀对原主的受宠有了进一步认知,同时对太子目前的情况,有了更加明确的了解。
她以为太子只是被禁足,皇帝到底还念及骨肉亲情,可看沈崇当着她的面,毫不客气的给了沈濯琮一个巴掌,便知沈崇心中怒极,远不是明面上表现出的轻拿轻放。
这一下可真狠,把沈濯琮硬是打蒙了,半边脸肿的高高的,这下怕是真要老老实实在东宫待上十天半个月了,如此容颜,怎么见人
皇帝已经不给太子一点儿脸面了,打太子的时候连左右都不曾呵退。
沈玉耀心里啧了一声,暗暗摇头,她就说嘛,正值壮年的皇帝对着自己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儿子,怎么可能还一腔父爱,无比仁慈。
余柳长得白白胖胖的,平日里脸上都会带上和善的笑容,叫人看见便觉得喜庆,但今日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整个人在沈崇面前都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里去。
得了皇帝的问,他也不敢像平常那样,说上两句漂亮话,而是谨慎回答“回陛下,奴婢已经命杨正那小子去永康殿了,一刻后定回。”
“恩。”曲烟月是贵妃,贵妃出行总得打扮妥当,一刻钟已经很快,沈崇并不觉得意外。
就是余柳说完后,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他,沈崇沉声问“有话快说”
跪着的太子和站着的余柳同时被沈崇厉声吓了一跳,余柳赶忙说道“是老奴知罪,还请陛下息怒”
“老奴是在门外,看到了凤仪宫的夏总管。”
凤仪宫沈崇听到这三个字都觉得额头生疼,他头疼的用手捏了捏有了深深痕迹,犹如命运刻下般竖纹的额头,“看来人要到齐了。”
他说话时,余光看到了一旁的闪光,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沈玉耀头上珠翠反射的光芒,暖黄灯光下的女儿粉雕玉琢,望向他的眼眸里并没有世人常有恐惧,讨好等情绪。
只有纯粹的好奇,以及能望到眼底的清澈澄明,像是这世间权欲熏陶出的一切污浊,都与她无关。
沈崇喜欢七女儿,就是因为她有一双这世上最纯净的眼睛,有着不属于这片表面光鲜,内里腐烂的富贵窝的天真肆意。
沈玉耀哪儿知道自己一个吃瓜看戏的眼神,竟能让沈崇脑海中闪过那么多想法。
如果她知道沈崇喜欢原主的点,一定
会感慨皇帝和太子不愧是一对父子,都那么自以为是。
原主生在皇城,被娇宠出几分傲气,就好像是温室里的花,开的再绚丽多姿,也不过是别人想要的模样,而非她天生的样子。
被抑制本性,扭曲一生开出来的花,无论多么好看,都掩盖不了那生在骨子里的糜烂,若不是沈玉耀穿来,原主可能也会跟太子一样,奋不顾身的投入“爱火”中,将所有人都烧的渣都不剩。
“玉阳,你若是难受,可去偏殿休息片刻。”
沈崇说着,走到沈玉耀跟前,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头发,他低下身来,问“今日是不是吓坏了快去偏殿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母妃来接你回永康殿。”
沈玉耀知道,这是要清场了。
她才看了一回合对打,还没看够呢,就要撵她走那她今天晚上不是白演一出了。
沈玉耀瘪瘪嘴,满是信任的看向不远处笔直跪着的太子,“玉阳不怕,有大皇兄在呢,大皇兄说过,不会让玉阳受伤的”
她这话一出,坐实了今夜之事是太子早有谋划,沈崇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他起身两步怒走到太子身后,一脚踹向太子胳膊。
沈濯琮自小习武,身子强健,这一脚当然不会将他轻易踹倒,但他还是顺势倒下了。
这一下说不上是身痛,还是心痛。
沈濯琮支起胳膊,透过散下的头发看向父皇,记忆中如同雄狮般不可一世的人,灯光下有了白发,后背已经有了微微弧度,再不似以前挺拔。
他已不再是那个记忆中天下无匹的帝王,他老了。
好家伙这一下踹的够狠啊,太子跟被霜风雨雪的小花儿一样,啪嗒就倒了。
“不遵父命枉为人子坑害姊妹,枉为兄长太子啊太子,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传令下去,着两百禁卫,围住太子东宫,东宫之人,无朕手谕,不得擅出”
“陛下不可”
沈崇话音刚落,一声喊声便从门口传来,太监在外姗姗来迟的通报传入人耳。
“皇后驾到”
看到郑婉婉,沈玉耀发现沈濯琮似乎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沈玉耀还以为太子是多有底气,原来他的底气,来源于皇后啊。沈玉耀暗道可惜,她还以为自己能看到天家父子跟普通人家父子一样,口头吵架,手上动拳。
结果太子比想象中能忍,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冲突,全是皇帝单方面疯狂输出。
现在皇后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冲突。
沈玉耀真的很急,她非常想看看后面怎么发展,但是郑婉婉来不是为了跟皇帝吵架的。
就算她是皇后,她也没有头铁到和沈崇正面对上。此刻的她形容憔悴,脸上没有扑粉,一张素面朝天,更显得病弱。
她本来就在病中,昨天被气的头疼了一天,今天白天知道了太子的打算,更是心中有事,坐立难安。
现在太子的事情爆出来,她反倒有种大石终于落地的轻松,就是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好处理。
郑婉婉看向一旁无辜坐着,一副手足无措模样的沈玉耀,心里有些愧疚,她已经听说了,沈玉耀为了帮太子,马儿意外在宫门口惊了,人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当下就疼的哭喊不止。
这孩子是真的实诚,太子只是让她帮忙闹点儿事情,吸引禁军注意,可没让她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沈玉耀哪儿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在流传中,渐渐面目全非。
本来还在永康殿慢悠悠梳妆,等着一会儿去接自己能干的好女儿的曲烟月,不多时就看到心腹从外头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跟她说,七公主从马车上摔下来,人事不知,皇帝传了太医过去守着,眼见
就要不行了
曲烟月听完这个消息,冷汗都下来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真要是因为太子他们没了,她非得心疼死不可,当下也不慢慢梳妆了,简单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
那慢悠悠的轿子被她抛到身后,近乎是小跑似的疾行往紫微宫。
一边走还一边埋怨身旁给她带来真相的心腹飞红,“你都是怎么打听的七公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说她没什么大碍”
飞红都傻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是娘娘,这消息是七公主身边的梅香传来的,不应有误啊。”
曲烟月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尽量快些去紫微宫,路上泪水都出来了,她的宝贝女儿要是折在这么一场闹剧里,她真是能气死啊。
曲烟月到的时候直奔正殿,刚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余柳给拦下了。
“贵妃娘娘,陛下和皇后太子在里头,您实在是不适合进去,七公主已经到东偏殿了,不如娘娘去偏殿看看公主”
曲烟月耳朵不错,隐约听到了沈崇的怒吼,还有太子的辩驳和皇后劝架的声音。
里头定然有好一场大戏,可惜她看不了。
还是女儿比较重要,曲烟月脚下一转往东偏殿去了。
结果到了门前,她看到宫人都在门外,殿门紧闭。
“你们怎么都守在外头,公主身边竟不留人伺候吗”曲烟月眉头一竖就要发怒。
同样被赶出来的梅香欲言又止,她侧身让开路,轻轻推开一侧殿门。
透过门缝,曲烟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人事不知”的女儿,正兴致勃勃的趴在墙上,姿势奇怪的听墙角。
“”
曲烟月这辈子进门关门的动作都没这么快过。
“你们在外侯着。”曲烟月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转过身对上沈玉耀不好意思的笑。
沈玉耀是真没想到,曲烟月这么快就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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