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微微愣了愣。
她完全没想到江敛舟竟然如此回答这个“未来的期待”, 跟主持人本来想要问的意思完全无关。
主持人更是有些接不上话,好大会儿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观众席都是景大的学生,听这话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瞬间全都起哄开来。
隐约还能听到什么
“同桌男生还是女生啊”
“哎呀管它男生还是女生呢, 什么性别都很有问题好不好”
“真不是我说, 要说行那还得是男高中生。”
“”
耳朵还挺好的盛以“”
她身后刚才跟她说话的小姐姐这会儿又拉了拉盛以。
盛以大概都快能猜出来她想问什么了, 甚至都不想回头,奈何小姐姐颇为坚持, 盛以又一向对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办法
最后还是转过了头。
果然, 小姐姐的表情比刚才还八卦几十倍,眼神都写满了促狭“小学妹,你就是江敛舟同桌吗”
虽然用的是问句, 但怎么听都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并且用的还是“如果你敢说不是我就跳楼给你看”的眼神。
盛以“”
盛以略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小姐姐登时一个拍手,不忘跟身旁的同伴说“我就说吧, 一看小朋友们就是在早恋。”
“”
盛以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禁止造谣,谢谢。”
小姐姐朝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明白。”
又低下头跟同伴继续小声,“小朋友们早恋还得瞒着全世界, 挺不容易。”
盛以“。”
甚至并不想用省略号来表示自己的无语了只有一种,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嘴在你们身上我也没有办法的摆烂。
刚应付完小姐姐,台上的主持人又问了“那江敛舟, 你只有关于你同桌的期待吗没有对自己的一些祈愿”
“用不着。”他态度很有些随意,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一样,“我的未来不应该用心愿来形容,它都握在我自己的手里,神佛也不会比我更能保佑我自己。”
这话说得属实太过狂妄了些。
可好像因为是从江敛舟嘴里说出来的,所以错愕之余又只觉得
果然是江敛舟。
也果然只有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敛舟的目光却蓦地飘向了坐在台下的少女。
很奇怪。
他向来不相信所谓的心愿, 甚至之于他而言是用不着“心愿”这两个字的。
他只有想或者不想。
但
他又希望神佛可以真的保佑那个女孩子。
怎么形容呢。
他向来不信神佛,可如果神佛愿意善待那个女孩子。
他就信。
主持人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没办法从江敛舟口中问出来什么了,只能笑了笑“我们都相信你无论做什么,一定都可以做到最好,也祝你的同桌”
虽然主持人并没有问他的同桌是谁,但她已经很自觉地看了台下的盛以一眼,这才道,“祝她可以成为一名被很多很多人喜欢的画家。”
盛以的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她接受了这个祝福。
她想。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祝福了。
“老师,我们来景大是做什么的来着”赵斌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大概是对自己的记忆突然质疑了起来。
猝不及防就看完了一场表演的郑老师“”
我他妈怎么知道。
赵斌有些神思恍惚“难不成我是在梦里考了一场英语竞赛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舟哥都已经能上台表演、还能拿到一个大学音乐节的v了”
同行的另外一个女生也语气不确切的“好巧哦赵斌,我竟然跟你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
郑老师彻底听不下去了,有些无语地打断了他们弱智的聊天,“别在那说梦话了,去把江敛舟跟盛以叫过来,竞赛也考完了,歌也唱完了,我们该走了。”
赵斌顿了顿,真诚发问“那老师,你觉得我们敢去叫他们吗”
郑老师“”
一直到坐上校门外的大巴车,大家都还跟没睡醒一样。
“怎么都是来考一场竞赛,我们考得要死要活的,人家舟哥跟盛姐提前交卷了不说,这会儿还能被拉住不让走、非得要跟他们一起吃饭了呢”
“别问我,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可能等竞赛成绩出来后,我们还得再思考一次。”
“那个夏老师不是景大音乐学院特别知名的一个教授吗还有那个sicy sur的主唱,我之前看他们微博都有好多粉丝了,为什么突然就全员欣赏舟哥的样子”
“别说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舟哥才是真万人迷啊。”
很好,大家就此达成了共识。
音乐节结束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半。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热热闹闹地拍完一张又一张合照,大家又一起要去聚餐。
只是盛以实在没明白,江敛舟这个参赛选手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们还非得让她也跟着参加活动呢。
sicy sur的鼓手笑嘻嘻地调侃“小学妹,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我们敛舟都把唯一的心愿许给你了,你连顿饭都不陪我们一起吃的吗”
盛以“”
盛以缓缓的,“拜托,许个心愿,不要说得像是把他后半辈子许给我了一样。”
鼓手“我靠”了一声,整个人都快笑没了。
大家本来也只是觉得她跟江敛舟关系好,所以要让她一起去吃饭罢了,结果几句话下来,倒是都越来越真的挺喜欢盛以了。
一群人离开去吃饭前,rs姚又一次拦住了江敛舟。
这次比下午的时候还要真诚很多“你真的很有做艺人的潜质,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一定能站到最顶尖的位置。请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吧,有想法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本来确实是冲着宣明哲来的,但rs姚觉得,江敛舟才是今天最大的惊喜。
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想到有可能亲手带着这颗新星、让他一步步成长为最的顶流,rs姚就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甚至是颤栗。
rs姚一向直觉足够敏锐。
她知道,有一些人就天生应该站在舞台上、永远站在舞台上。
没有比江敛舟更符合这样描述的人了。
江敛舟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rs姚转身潇洒离开前,又想起来什么,再同江敛舟道“如果你签了别的经纪公司也没什么,只要你出道了,我一定当你的粉丝。”
跟一群会玩的乐队成员们聚餐,实在是一项超出了盛以认知的活动。
对比起来,她一眼判定为儒雅绅士的夏老师倒是颇为接受良好的模样,除了因为要开车而不喝酒之外,别的活动都很积极配合。
闹到快十点钟,作息健康的夏老师先顶不住了“你们继续玩,要续摊什么的都算我的,说了今天我请客。我要先撤了,不然我太太该生气了,顺便送两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回家。”
宣明哲一摆手“行了行了夏老师,您就别跟我们秀恩爱了,知道您天下第一好男人还不行吗”
贝斯也朝着江敛舟跟盛以挥手“小朋友们早点回家睡觉觉,哥哥们会想你们的。”
一群乐队成员瞬间“哈哈哈哈哈”
江敛舟“你好他妈恶心。”
眼看着江敛舟一脸嫌弃的表情,乐队成员们登时笑得更欢畅了一些。
盛以看一眼江敛舟,只觉得大少爷实在是有太过神奇的体质。
明明他总是又冷又嘲的模样,好像十句话里也没有一句好听的,可不管是在哪里在7班抑或者是那次在网咖、再或者是现在,他好像都能很快拥有一群朋友。
他永远受欢迎,永远都是气氛的最中心。
她来景城后经历过的几次最热闹的场景,全都是因为有江敛舟在。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他确确实实是在尝试带她融入一个又一个集体里。
是在明泉市都没几个朋友的盛以从未预想过的繁华。
一直到坐上夏老师的车,盛以都还在思索着什么,没怎么说话。
尽管她向来话都不怎么多,但此时仍旧显得有些反常。
夏老师边开车边跟江敛舟聊了几句,窗外夜色疾驰,灯光变换,在盛以的脸上半明半暗。
夏老师聊起来的话题都很轻松。
“今天英语竞赛考得怎么样”
江敛舟懒散把手肘搭在窗户边,很松弛的态度“就那样吧。”
“就哪样”
江敛舟“保底拿个一等奖呗。”
夏老师“”
夏老师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的确,江敛舟在音乐上的天赋总是让他多加惋惜,甚至总自以为是地想,如果他是江敛舟,他一定会选择好好学音乐。
可
事实就是,不止是音乐,江敛舟实在是太过聪明,所以在太多太多事情上都有足够的天赋。
他凭什么替江敛舟感到惋惜呢
夏老师没再继续想下去,又转而问“盛以呢”
盛以没应答。
江敛舟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语气的“什么”
夏老师脾气特好地又问了一遍“英语竞赛考得怎么样”
“哦,还行吧。”
可以,夏老师暗自赞叹,比江敛舟谦虚多了。
“拿个特等奖还是没问题的。”
夏老师“”
江敛舟靠在椅背上,看似很随意一般问盛以“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盛以转过头,把目光投在了他身上。
夏老师没怎么在意,甚至绝大多数人听到“发什么呆”的问题都不会在意,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没什么”。
所以,他就听见盛以仍旧没什么语气地开了口,不答反问的。
“江敛舟,你之前为什么会放弃学音乐”
夏老师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冲到另一条车队里去,难得爆了声粗口,飞快地停在了路边。
他觉得心脏可能不是特别好了,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语气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敛舟也微愣了愣。
他大概是没想到盛以竟然是在思索这个,可盛以太直白了,她问完之后仍旧直勾勾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夏老师问过他太多遍,他每次都答得浮皮潦草,有时候看见夏老师脸上的失望,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怎么会这么过分。
因为他总觉得那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无解,告诉夏老师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可今天,江敛舟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撕开了一个口香糖吃进去,又慢悠悠地咀嚼了起来。
“我是江家的大少爷,”他很有些开玩笑的意思,可他又继续说,“我享受了太多太多权利,所以也该有一些我需要去做的事,比如爸妈希望我做的。”
“站上舞台的感觉太上瘾了,所以那次夏老师说有一个小演出想让我参加,我放弃了。”
怕站上舞台就会第无数次地爱上那里,再也说不出“放弃”两个字。
那是无所畏惧的江敛舟第一次临阵逃脱。
盛以“嗯”了一声,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安慰。
强大如江敛舟从不需要所谓的安慰。
她只是问“那你今天怎么又同意上台表演了”
江敛舟轻垂了下眸。
车子里很安静很安静,从头到尾夏老师都没有说一句话。
可此时此刻,夏老师却很奇怪地握紧了方向盘,心脏跳动得飞快,像是有所预感
像是过去了十秒钟,又像是过去了十分钟。
江敛舟终于开了口,语气分外轻松的。
“因为我决定了,要一直一直”
“站在舞台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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