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郁月是怎么对这几人的
陆空雪筑基时,每天服用归元丹,强压筋脉灵力枯涩的痛苦, 把压制的修为, 拿出来供给郁月。
孟金宝被当诱饵, 引走云连山的妖兽,打妖兽所得,全部上缴。
李沂灵台被种吸血藤, 掏空他的根本, 他不知情, 每日去登仙阁领取任务,供给灵石。
除此之外, 还有无尽的打骂, 但凡有人想逃, 就是一顿铁链伺候。
再看留影证据, 郁月为了提升修为,杀了不少无辜修士, 抢夺资源与修为,极尽残忍, 令人发指。
王培天认为,不谈随意仙宗怎么样, 是个明眼人, 都要弃暗投明。
只是, 在他问完郁月“配不配”的问题后,除了孟金宝,另外两人神色如常,没有被煽动。
陆空雪只问关键“王尊者可知我师尊去哪了”
王培天“她自己长着腿, 能去哪我就不知道了,”他面孔亲切,“但我知道,你们能去更好的宗门。”
孟金宝盯着他,双目跳动火苗,死死攥着拳头,青筋浮起。
王培天“”
看着被他的神力拍裂的桌子,王培天皱眉,这小子,该不会要打他吧
还好,陆空雪按住孟金宝的肩膀。
他接收信号,低着头,猛地跺脚,嚎啕大哭“啊啊啊太可恨了原来师父一直欺骗我们”
王培天放心了,就知道都是聪明人,不至于想不开。
如此,他又说“按你们的资质,可以进六大仙宗,你们和衡山接触的多,衡山公平公正,能给你们找好的师尊,拜入唐尊者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他话说着说着,孟金宝干嚎得更大声,简直要干穿耳膜。
王培天耳朵里咚咚响,也不想着拉拢了,只想快点送人出去“欢迎你们结队来衡山仙宗。”
陆空雪“不便叨扰,告辞。”
他们个一走,王培天揉揉耳朵。
这孟金宝吃什么长大的,又是天神神力又是巨无霸嗓门。
这时,玉牌有信息,是衡山的高层来询问情况。
王培天回“你问他们有没有怨怼那倒没有,还挺悲伤,愤恨郁月所作所为,小孩儿嘛。”
“可以放心招进宗内。”
陆空雪孟金宝和李沂,离开衡山仙宗一段距离,才开始交流。
孟金宝收起几毛钱特效演技,说“大师兄,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都想给他一拳”
什么叫郁月配不配,又不是王培天教他们这几年,他有什么资格说郁月
陆空雪眉头紧锁,没说话,李沂神情也一片阴翳。
孟金宝心里梗了“不是吧,你们不会真的还记恨师父吧”
“就算以前师父虐待过我们,就算师父以前真的杀害过修士,可她金盆洗手多少年了,要不是她,我们现在不定落到什么地步呢”
他挥挥拳头“你们如果因为这件事质疑师父,我这个拳头会帮师父教训你们的”
陆空雪先回过神,说“我知道,我不信。”
不信那是郁月。
孟金宝又看李沂。
李沂也说“师尊什么为人,还要你提醒我们”
也是,他们向来比他精。
可孟金宝想不通,问陆空雪“那大师兄为什么阻止我那王培天是分神,但我这拳头,给他一下,够让他受用很久了。”
李沂“适当的忍让,是为防打草惊蛇。”
孟金宝“啊这和草啊蛇啊,有什么关系。”
李沂“”
正好,不远处,窦渊和秦道直行色匆匆,御剑而来。
陆空雪先问窦渊“如何”
窦渊“问过各仙城登仙阁,今日没见到师尊,我请他们帮忙留意,要是看到就来找我们。”
郁月是个名人,走哪都有人围观,如果有露面,会被人认出来。
秦道直问“你们这边呢”
陆空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
事态紧急,孟金宝也不管灵力消耗,直接打开传送门,把大家投到度蒙山。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天上无月,云层低垂,似要下雨。
正殿空荡荡的,师尊还是不在。
一种焦灼,压着几人的心弦。
至此可以却认,师尊确实失踪了。
由李沂简单梳理他们此行,去衡山仙宗遇到的事。
他抓重点,言简意赅。
再听一次,陆空雪还是皱眉。
孟金宝说“李沂说不要打草惊蛇,为什么”
窦渊却松口气,细心解释“幸好没闹翻。他们手上有师尊的把柄,或许知道师尊的线索,只是不肯说,如果闹翻了,咱们就失去先机。”
孟金宝懂了“还是窦渊会说人话。”
李沂“呵。”
秦道直深呼吸“他们是不是当我们傻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师尊以前做错,现在又没做错,还给修真界除了大毒瘤呢”
“他们真是忘恩负义的人,才会揪着师尊那点错处”
这几年,他修为越来越扎实,也才知道,当初气运泄露,是多大的隐患。
这些,郁月从没提过。
她总是做的比说的多。
窦渊“他们之所以想拉拢我们,是不知道师尊平日如何对我们。”
这要是换成别的仙宗弟子,大概真的被蒙蔽。
李沂“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们说。”
他目光,在自己师兄弟之间转一圈,“残害修士的事,不是师尊做的。”
孟金宝一喜“我就知道,师父不是那种人你有证据反驳他们吗”
李沂摇头“我是说,那个人,不是我们现在的师尊。”
孟金宝脑子给绕歪了,他看向其他人,陆空雪和窦渊若有所思。
他只能看秦道直。
秦道直问李沂“你是说,师尊的芯子,换了个人”
孟金宝“这也行”
秦道直心想,哪里不行。
他就是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的,穿越这种事,既然发生在他身上,也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也是,越想越觉得有端倪,秦道直睁大眼睛,而且有时候,师尊的用语,不太像这个世界的人。
他怎么没早点联系到呢
陆空雪眉头舒展,很快接受这个说法“是的,她与以前那人,并不一样。”
窦渊选择更简单的说法“夺舍”
李沂说“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证据,并不只是师尊换了行事作风,而是我的剑灵是从未来回来的。”
不管如何,他不能忍受这些罪名,扣在师尊头上,所以他愿意坦白剑灵的特殊。
秦道直一拍手掌“重生”
“重生”李沂嚼着这两个字眼,“是的,没错。”
“如果不是师尊横插一脚,现下,我们都是柳春风的弟子。”
“而且,结局都不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沂不擅长讲故事,也没那个心情,告诉他们他见过的上辈子。
他们只要知道柳春风真面目,也就可以知道,在柳春风手下,必定不可能好过。
好一会儿,孟金宝打了个冷战,又好奇“按你这么说,我们最后都死了吗”
李沂点了自己,孟金宝和陆空雪“我们个死了。”
他又说“死得凄惨。”
想起红腥藤,窦渊轻叹气“如果还在柳春风那里,我恐怕也凶多吉少,难怪圆空大师说,我是被改过命的。”
秦道直“窦师兄都出事,我肯定也没了,原来我们五个都是可怜蛋,是师尊给了我们新的机会啊”
李沂“”
该不该说,秦道直最后杀他证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况且长秦道直志气,他也就闭嘴了。
陆空雪“既然如此,师尊不是九年前那人,更不会被这份留影拘束。”
孟金宝“其实,就算师父虐待过我,我也早放下了,何况这不是师父做的,可是,师父现在在哪啊。”
一时没人说话。
他们才发现,度蒙山好像过分安静了。
往常,他们聚在一起商讨宗门大事,师尊都会立一个“第几次弟子代表大会”,又或者,必不可少的烤地瓜。
现在,桌上秃秃的,大家心里也空空的。
缺了最重要的人,也就没了主心骨。
突然,孟金宝低低啜泣“师父肯定是受了委屈,然后走了。”
秦道直死咬嘴唇“就是,不是她做的,连否认都不行。”
这个世界可不承认“穿越”,只有夺舍。
夺舍也是不能为他人容忍的邪术。
如果郁月否认自己是九年前的人,会被认为是夺舍,到时候,又递新把柄给登仙阁。
真是,认也不行,不认也不行。
窦渊拿巾帕给孟金宝,安慰“没事,师尊那性子,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话是这么说,他脸色也难看。
李沂想起上辈子。
他摸着逐日,闭上眼,没有说话。
陆空雪环视四周。
没人揣着袖子,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进门,没人逗弄小乖小黑,也没人突然探头,来一句
“雪啊,为师想吃点蜜饯,去仙城买吧。”
最后的最后,她只留了五个烤地瓜给他们。
又想到,她自称“监考官”。
或许,是考试结束,她收到满意的答卷,也该离开了。
陆空雪心里一顿。
他早该察觉异样的,郁月的离开,不是没有前奏,比如后来一次次,她放手让他们去做。
除了最危险的事,她让他们得到充分的历练。
可就是没人想过,她会不告而别。
思及此,陆空雪看向的师弟们。
不可避免的,都垂头丧气。
他试着问“假如,师尊是故意离开的,你们还想去找她么”
“师尊是故意的吗”孟金宝说,“如果真的这样,我当然想去找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是永远的郁奶奶”
秦道直举手“我也一样”
窦渊收走卷着眼泪鼻涕的巾帕,说“是了,不管如何,要找到师尊。”
李沂“你们后来的都这样,更不用说我了。”
秦道直用手肘捅李沂“这时候分什么先来后到。”
陆空雪心头微松,笑了下“那么,麻烦师弟们了。”
孟金宝“谈不上麻烦,咱们都是随意仙宗的。”
秦道直“就是,一个宗门不说两种话”
如此,几人心情稍微没那么郁闷,商量起策略。
李沂先说“唐尊者也还没回来,我怀疑,能从这入手,找到线索。”
窦渊“直接问,他们只会推脱不知道。”
孟金宝琢磨“那必须搞个大事,让他们知道,咱们也是不能惹的”
秦道直“可是,罗赤心后,什么样的事,才算大事呢”
也就是,他们要拿什么筹码,才能和修真界登仙阁谈判。
陆空雪说“必须是影响修真界的大事。”
窦渊忽的抬眉“那我倒是有点想法。”
另一头,郁月并不知道,徒弟们打算搞一票大的。
师徒师徒嘛,师父只是领路人,徒弟们能上道,她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说起来,要不是被天道利诱,她也没打算收徒的。
都怪自己,太经不住诱惑。
对此,郁月还是深深反省过的。
她打坐完,暂时压下识海里的黑气,便听外头,有人在砍柴。
她推开门扉。
还是那天的女孩。
她身影瘦小,手里拿的斧头,比她脸还要大,那双细瘦的胳膊,似乎快要被斧头弄断。
郁月“你怎么又来了”
女孩回过头,眼中含着泪水。
放下斧头,她连忙擦掉泪珠,嗫嚅“我、我被家里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去。”
郁月“这是不是你脑海里,有个叫系统的东西,教你的”
系统“”
女孩忙摆手“没有没有,它只是告诉我,只要拜你为师,在这里能吃饭”
郁月“”
狗系统,狗天道,打的什么算盘。
郁月斜靠在门上,打个呵欠“能吃饭的地方很多,我这里不合适。”
女孩没听她说,又要去拎斧头。
郁月快步走过去,比她更快拿起斧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咵嚓”“咵嚓”,下五除二,把柴砍完了。
看得女孩目瞪口呆。
郁月手心攥起一团灵力,打了个响指,爆出火苗,就算丢到地上,也无柴自燃。
凡间的枯草干柴,也不会被这种火点燃。
完美避免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风险。
一套术法下来,女孩看着郁月的眼睛,简直要冒星星。
可郁月的话,让她如同淋了一盆冷水“所以,我不需要别人砍柴烧水。”
女孩的眼泪,又一次刷地掉下来。
她想跪下,但有一股力气,拦着她不让跪。
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小声“求求您,我不是听那个洗桶还是系统的,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可透过泪珠,对面的郁月,还是无动于衷。
她说“你这样,弄得我好像渣女。”
女孩“”
郁月的目光,让女孩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打搅仙人修炼。
终于,女孩脸皮发烫,说“那,那我下山了。”
她两手抹眼泪,一步步朝山下走。
系统还在怂恿她“你再哭会儿嘛,或者赖在那,郁月这人心地超软的,真的。”
女孩“不可能,她看我的眼神明明那么冷漠。”
系统“唉。”
系统也很无奈。
郁月想要退休,它就给她退,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退休时,身上还带着定时炸弹。
而且,系统怕她用那种方式,了结这个炸弹。
不,系统就是猜到,郁月会用那个方式。
不然为什么不告而别难不成真的厌烦陆空雪他们了
明明陆空雪这么好颜色,她都不玩一下再走。
总之,这也是系统不惜潜进普通人识海,也要再推几个徒弟给她的缘故。
只可惜,郁月不买账。
烦死了。
眼下,女孩一步步朝着山下走,心中惶然。
她并非坪阳当地人,七年前,母亲带她改嫁到这里,半年前,母亲病逝,她寄人篱下,谨小慎微,继父却不愿意放过她。
好不容易,她逃脱那个地方,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哪哪都在打仗,竟没有一处安生之地。
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系统“你别乱来啊”
女孩难受,如果不是活着比死了难,谁会想要死了呢。
她哽咽着说“我知道,这种世道,我们都没本事,不然你也不会只能寄存在脑海里。对我来说,不如早点走,早点解脱。”
系统“”
居然被瞧不起了,披着系统马甲的天道很不爽。
她万念俱灰,找了棵树,解下腰带,往树上一甩,突然,树枝断了。
她奇怪,又甩了两次,碰到腰带的树枝全都莫名断裂。
这也太诡异了,她突然有点害怕,赶紧离开那几棵树,正好一个不远处,就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她不会水。
女孩下定决心,助跑后,一头跳进湖里,结果没等来入水的哗啦声,然而是被湖水推回岸上。
她总算冷静了点,问脑海里的东西“是你不让我死吗”
系统阴阳怪气“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女孩明白了。
或许是那个仙人,不想让她死在她的地盘。
这么想着,女孩收起腰带,整整衣衫,打算下山后,再选一种死法。
她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一直盯着路上的石子。
她想起母亲。
豫王的军队,把父亲强征上战场,年间杳无音讯,母亲被族叔送到坪阳县,连带着她,发卖给员外。
从此她多了个继父。
她并不喜欢继父,每天幻想着带母亲逃离继父,可没等到那时,母亲病逝了。
伪君子继父,看中陈甲的叛军,听闻叛军一个将领喜欢女童,想把她送出去。
难道女子活着,就只能被送来送去么
女孩回想温柔的母亲,又会记起族叔、继父等人的丑恶脸孔。
她的一生,短短十来年,颠沛流离,孤苦无依。
她太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却还没下山。
她抽噎着,抬起头,她居然折返到木屋前。
而那漂亮的仙人,盘腿,坐在木屋前,双手捧着呃,吃烤地瓜
女孩心想,仙人原来会吃烤地瓜吗
但她害怕自己擅闯,惹怒仙人,连忙屏气,准备悄悄离开。
却见仙人咬了口地瓜“叫什么名字”
女孩拘谨极了,声若蚊蚋“金,金珠。”
她很害怕,仙人会突然让她滚,她已经做好了,就算死,也要死得远点,让仙人眼不见心不烦。
可仙人忽的笑了“珠啊,我这里不需要别人帮我砍柴烧水,不过,需要有个挖地瓜的。”
金珠“啊”
郁月指着后面一排开垦的地,说“来么”
金珠双眼瞪大,惊喜万分“是,师父”
郁月“别乱叫啊,我不收徒。”
系统也松口气。
郁月对金珠说“你今天照看这片田,随便拔一下。”
她给金珠划定的范围,是她估算一个月的活。
修真界来的地瓜,不怕坏。
结果,她就睡了个午觉,起来后,便看金珠一脸邀功地看着她“仙长,我,我把地瓜都拔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郁月“”
怎么那么像好不容易找到实习的大学生啊。
看小姑娘灰头土脸的,郁月给她弄了个清洁术,又让她震撼半天。
郁月说“首先,我们这里秉持人性化管理。”
金珠“”
郁月伸出一根手指“其次,以后地瓜一天拔一个。”
金珠“啊这样会不会太少了”
郁月“你放心,我以前的徒弟,都不用拔地瓜的。”就是种地瓜而已。
金珠“哦,好,我知道师父”
郁月“最后,我没收你当徒弟。”
金珠此时已经不怕她了,抿起嘴唇,腼腆一笑。
郁月揉揉眉头。
金珠小声“那我现在做什么”
郁月“随意点,想干什么干什么。”
吩咐完,她往躺椅上一坐,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有一股凉风,徐徐吹来。
郁月睁开一只眼,就看金珠拿着一片芭蕉叶,就坐在她旁边,神情认真,一下又一下地扇着。
郁月手指一拂,灵力接替金珠,扇动芭蕉叶。
金珠嘴巴张得大大的“哇”
郁月往躺椅旁睡,这张躺椅很大,完全够两个成年人躺的。
她指着身边“躺会儿。”
有了郁月的“命令”,金珠爬上躺椅,她小心翼翼躺下,没多久,疲惫战胜兴奋,她闭上眼睛睡着。
郁月也又睡着了。
夏日中,有一阵凉快的凤。
惬意得很。
与此同时,孟金宝看向度蒙山的田地。
遥想当时,度蒙山田地不够多,郁月让他们五人开荒,大家在烈日下种地瓜,谁开的地少,就要试吃他做的丹药。
虽然辛苦,但是是师父的良苦用心,锻炼他们的心性,让他们沉下心。
不知道师父在哪,会不会在受六大仙宗的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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