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是不想起开的, 卫时玉的脸色惨白,显出十分的病弱,就这么哀怨地看着梨秋, 试图再亲上去。
“阿秋, 我怀疑我也中了天欲香, 你帮帮我。”
梨秋显然有些铁石心肠,一把推在卫时玉的胸膛,“我要炼化女帝灵力。”
她坐了起来, 卫时玉也跟着她的动作坐起来。
梨秋盘腿趺坐, 身体里精纯强悍的灵力充盈在经络里,比一年一次的种灵还要厉害,若是全部炼化,淬炼经络,她的力量将会再上一层境界, 灵力相当于人族的化神大圆满,相当于洞虚境。
卫时玉便大咧咧敞着腿, 看看梨秋,又看看自己衣摆, 又示意梨秋看看自己。
“”
梨秋蹙了蹙眉,白玉一样的耳朵尖再次点上一点红。
她闭上眼, 决定无视他,开始炼化灵力。
“阿秋,阿秋”
卫时玉的呢喃就在耳边, 低沉磁性的声音却将她带到了久远的洪荒时代。
神识里, 刚才被硬塞进来的片段画面一个接一个重现。
“卿卿,今日天裳阁的绣娘出了新的衣裙,我看到就在想你穿上后的样子, 一定很美。”
“卿卿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身形挺拔如青竹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条热烈如火的红色留仙裙,弯着腰凑到正看书的女帝面前,侬丽逼人的脸上是期盼的神光,眉梢眼角都是春水柔意。
女帝散着头发,斜靠在榻上,听闻这话抬起脸看他,又瞥了一眼他手上捧着的衣服,什么话都没说,却抬起了手。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是柔软的。
男子低头笑了一下,走过去亲了亲她,替她解下衣袍,换上裙子,缠人的声音还在不断说着“明日去流漱城你可别喝酒,流漱那家伙看你的样子你还记得吗,两只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我不喜欢,你喝了酒就脸红,看得他直愣眼。”
女帝一边配合动作,一边靠在男子怀里,听他一直在耳旁絮絮叨叨,抬手抓住他的衣领,吻住他哼哼不停的嘴。
“卿卿,昨日我收到消息,冰原那里出现了些奇诡之物,明日你别去那里,我去。”
男子神色凝重,搂着女帝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偏头与她商量。
“冰原子民的祭祀大典,我必须去。”女帝却不赞同。
男子哼了一声,“到时我穿上女装,扮成你,谁能辨我是雌雄我去就行,这两日你也累了,我让人给你熬了点汤,一会儿就好了。”
“啰嗦。”
“卿卿你现在就嫌我啰嗦了,你是不是看上那谁谁了”
“那谁谁”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话最少,每天都好像欠人八百万灵石的那个,你的侍卫长。”
“他是很安静。”
“安静有什么用,都不能逗卿卿开心。”
男子匆匆从外面回来,冷白如玉的脸上沾着血迹,风尘仆仆,身上的玄衣银甲上破了数道口子。
等候的女帝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迎了上去,她的声音带着冷意,显然凝重,“阿玉,如何”
“从冰原扩散出来了,挡不住,能吞噬任何有修为的人族,妖族,灵族,甚至魔族。”
男子伸出手,抱住走来的梨秋,低头亲了亲她发顶,一边搂着她一边往书房走,声音有几分疲惫。
女帝在书案上将丹书卷打开,指着上面,道“根据预示,会顺着这条路线,一路往圣州内部扩散,再一路往南而下,再铺满整个山海界。”
她的神色凝重,紧蹙着眉。
男子握紧了她的手,“别担心,有我,我会想办法挡住。”
女帝沉默良久,抬头,态度强势“阿玉,这事你不行,只能我来,你不是灵族,你”
“我可以,你坐镇圣州。”
女帝看他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整日铺满冰雪的白茫茫的冰原上,被黑色丝絮的怪物吞噬着,所有活物被掩埋,没来得及躲回城里的人嚎叫声一声接一声。
冰原与城池的交界处,身穿战衣的男子手执长剑站在那里,能仿佛破天的剑气划开一道如天堑的深壑,绞碎一切的剑气如高墙立在那儿。
城墙之上,只女帝一人立在那儿,她抬手,大地之力瞬间在剑气之后围成结界,无数治愈被污染地脉的扶桑灵叶化作藤蔓爬满深壑。
她手中拿着丹书卷,无数道封印往剑气处落下。
但是,挡不住,只能稍许拖延时间,那黑色丝絮状的怪物逐渐污染剑气,穿透结界,令扶桑灵叶枯萎。
“阿玉,回”女帝当机立断,召回男子。
男子手中太阿神剑嗡鸣不断,他没有停留,听话地后退,还不忘记再次斩下一道剑气。
他不断往后奔,一跃而上,飞上城墙,握住女帝的手。
城内,人已经被清空,只有地上一片片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
帝城王宫,侍从们整齐划一地准备着撤退,侍卫长正清点人数。
女帝的脸色有些苍白,是耗用灵力过多,但她面容凝肃冷静。
男子的脸色更差,已经接近青灰,他握紧了她的手,忽然环视一圈四周,问道“你的坐骑呢”
“酥酥刚刚不是在这里么”女帝蹙眉,视线扫过四周,声线清冷又带着些担心,转头招来侍卫去寻。
男子显然并不在意狐酥酥,问过这话,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冷下脸来,低下头想对女帝说话。
女帝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声音不容置喙“这事不用你,你也做不到,走。”
男子捉住女帝的手在唇边啄了啄,却并不应她这话。
很快,英俊的侍卫长匆匆赶来,似是知道酥酥是女帝宠爱的坐骑,声音有几分凝重,“陛下,属下未见酥酥。”
女帝眉头紧锁,男子低声在她耳畔说着话。
整个圣州危急的时刻。
“千机楼最高层的转生灵被盗走了,在里面发现了酥酥的血,她用九条尾做献祭破了禁制,是属下没有看守好。”
侍卫长单膝跪地,声音里都是愧疚。
女帝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此时,男子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已有怒色,他的手中提着的便是一只狐狸,一只没了九条尾巴的狐狸。
那狐狸显然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具皮骨,神魂不在。
男子的声音冷而沉“这东西体内另有乾坤,隐约有与丹书卷同源的力量。”
“丹书卷近乎天道之力,她一只九尾灵狐如何能有”女帝声线清寒。
男子将那皮骨掷在地上,脸色晦暗不明。
“转生灵九尾灵狐一族受天道宠爱,灵气逼人,能修得成妖仙,她要此物做什么”侍卫长的声音里尽是疑惑。
男子冷笑道“这畜生痴心妄想。”
侍卫长惊愣,迟疑道“圣君是说酥酥痴恋圣君,想求转生和圣君在一起吗”
女帝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子立刻撇清关系,道“与我无关。”
女帝垂下了眼睛,盯着掌心里这一卷外表看起来如寻常玉简没什么不同的丹书卷看。
许久之后,道了一句“是我把她养得胃口大了。”
圣州的一半被黑色丝絮的怪物彻底侵占。
女帝站在完好的一半里,视线里却是男子高大清瘦的背影,他执着剑,所有修为化作剑气,整个人身后一道巨大虚影出现,将圣州一斩为二。
“阿玉。”她轻声呢喃着,清冷的声音有一些悲意。
她的眼圈红了,眼珠凝结成珠,却始终不曾落下。
远处逐渐被吞噬的男子却仿佛心有所感,回头朝女帝看了一眼,极侬丽俊美的脸上是一道道伤口与血迹,可他唇角是一如既往春水般的笑。
带着勾勾缠缠的意味。
女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无数灵光在她周身环绕,从她体内涌出,化作五色的光,风潮一般朝着前方的黑暗席卷而去,迅速笼罩住。
她脸色惨白,素手不断结法印,封印上了一层又一层,左手执丹书卷,右手结印,眉心古老的神印隐隐若现。
梨秋身上的灵力逐渐补足着她常年渴态的经络灵骨。
脑中一幕幕记忆不断掠过,是女帝处理圣州公务的身影,也是女帝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女帝总是清清冷冷的,像一尊玉人,在他面前却是放松的,眉眼里也总多一些柔和,虽然总是不爱搭理他,但望过去的眼神十分信任。
她不知道那里有几分爱意。
但总是比她对卫时玉要多得多。
可是,女帝破碎的神魂在传承结束后,在她神识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叹息。
她清冷的声音温柔而包容。
“谁也不要信,信你自己。”
谁也不要信,信你自己。
那么,她是谁
女帝又在暗示什么
梨秋心底万般情绪而过,心潮澎湃,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眼,她看到的便是衣襟散乱,瞬身上下写满不正经与孟浪几个大字的卫时玉,他的腰带被他丢在地上,裤子往下褪了大半。
他斜靠在旁边的迎枕上,头发也有些凌乱,他似乎有些热,发丝黏在脸颊两侧,原本因为受伤而青白的脸色染上了两片红晕。
梨秋视线从他脸上往下移,忽然呼吸一滞。
卫时玉像是察觉到梨秋的气息变化,缓缓睁开眼,凤眼里浸润着湿意,冲她笑了一下。
他呼吸急促,却强行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欲求不满地朝梨秋的手拉去。
卫时玉的声音有几分哑“都看到那些记忆了我是从那狐酥酥残留的神念里猜出来一些的这都不重要了,阿秋,你要不要我帮你沐浴灵力都精炼了吧外面已经过了一夜了。”
他语气亲昵,仿若回到从前。
梨秋拍开他试图捉住她手的那只手,千万弱水瞬间包裹住全身,很快带走了她身上肌肤流出的杂质。
“阿秋”
“昨日没来得及与你说,封纣带人来了圣州秘境,若是我没猜错,他必定会去冰原,那种力量,他想要。”梨秋忽然道。
听到封纣来了圣州秘境,卫时玉这会儿的散漫瞬间一收,人一下坐直了。
“冰原应该是在秘境外的圣州遗址,这里应当是另外一半,没有冰原你要去的是当时圣州分裂的地方”
梨秋却忽然问“你说,圣州的另外一半人去了哪里呢古籍记载,大部分人没有逃走,那么人在哪”
“封纣的手里有那种黑色丝絮状的怪物,被困在鲛珠里,他知道你身上也有这种东西,谁告诉他的呢”
说到这,梨秋的话语顿了顿,抬起杏眼与卫时玉对视。
她一字一句道“狐酥酥。”
梨秋看了一眼外面天快蒙蒙亮了,从榻上下来,走向王宫书房方向,道“从一开始,我就太过轻视狐酥酥了。”
不过是一只狐狸,区区妖族,她自问这双手不会去对如此渺小的妖族下杀手。
因为无冤无仇无恨无怨。
是她轻视了。
也或许是如卫时玉说的,狐酥酥身上有一种蛊惑的契机。
卫时玉一边拢衣襟,系腰带,一边追了上去,他盯着梨秋此时依旧冷清疏离的神色,忽然道“阿秋,你怎么还是不多看我一眼”
“我们算和好了吧阿秋,那我们一会儿”
梨秋停在书案边,找寻着什么,听到卫时玉的话,偏头看了他一眼。
卫时玉身形高大颀长,杵在那儿却一副可怜相,配上极俊美的脸,实在是
梨秋朝他招了招手。
卫时玉再过来一步,在她身边低下头,“怎么”
梨秋回忆着女帝对他的动作,伸手揪住了卫时玉的衣襟,懒得说话,抬起下巴封住了他的唇。
“没和好,你最好不要再喋喋不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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